“裴总你要想学,我给你推荐个驾校。” “你现在停职了,不正好有空么?” “有空就得教你了?” 裴宴时被他连着拒绝,骨子里的土匪尿性又冒了出来:“我若非要你教呢?” 秦炽当没听见,往蜂蜜茶里丢了片柠檬,端起来转身递给裴宴时。 “喝了。” 裴宴时垂眸看了眼蜂蜜柠檬茶,手软绵绵地抬起,又软绵绵地垂下:“我现在有点四肢无力,可能拿不住。” “……” 秦炽不吃他这套,走到客厅,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你随意。” 他说完,上楼拿了换洗衣物,就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裴宴时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也没完全骗人,他今天喝了不少,现在后劲上来,是真的有点两手无力、双腿发飘。他原本还想楼上楼下转一圈,打量打量这个多年没见的“故居”。 但他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认识到,眼下他的四肢不一定够支撑他上楼。 好歹当裴总当了这么多年,面子看得多少比以前重了些。 起码不想当着秦炽的面,因为喝多了走不稳路摔个狗啃泥,有损他现在的精英形象。 他端起茶几上秦炽给他泡的那杯蜂蜜柠檬茶,一边喝,一边环顾四周。 秦炽家不大,一楼一个十几平米的小客厅,西边有个厨房,北面有个卫生间,卫生间边上,是以前秦勤和田梦梨住的主卧。 厨房和卫生间之间,有个实木楼梯,九阶,通往阁楼。 阁楼上两间房,一间秦炽住,一间客人住,还有个小小的、窄逼的杂货间。 这屋里的格局和以前一样,基本没怎么变,但很多地方肉眼可见地翻新过了。过去的水泥地面,如今铺上了灰色的瓷砖;曾经的桦木楼梯整个换掉了,现在看着是改用了个别的木头材质,还漆了防腐的油面。 沙发不是从前那个了,新的吊灯款式还挺复古,连卫生间的门都换…… 等等,卫生间。 裴宴时目光落在卫生间的门上,里面亮着灯,水流声哗哗。 他挑了下眉,然后换了个姿势,一手手肘搭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拿着杯子,一边慢慢喝着杯里的解酒茶,一边眼也不眨地盯着卫生间的方向。 秦炽洗澡向来速度,快的话五分钟搞定,慢点也不会超过十分钟。 关了花洒,简单擦拭了下,穿上内裤,他就准备出去。 手握上门把手,拧到一半,想起外边有个人,还是“狼子野心”的裴宴时,默然片刻,又松了手。 他刚才只习惯性地拿了条内裤下来,这儿没有干净的衣裤。 穿脏的自己膈应不说,被裴宴时看到了,还以为自己多把他当回事儿。 最后他从置物架上把浴巾抽了下来,往腰间一围,走了出去。 客厅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沙发离卫生间也算不上远。 好家伙。 一出来,就对上裴宴时那双直勾勾的眼。 他这会儿半趴在沙发上,手支着额,整个人透着股懒劲儿,像是盯着卫生间的方向看了有一会儿。 秦炽无视他的目光,扫了眼茶几上那杯已经喝空了的解酒茶,然后擦着头发往楼上走,撂下一句:“要洗澡就去洗。” “秦炽。”裴宴时喊了他一声。 “说。” “你身材真好。” “……” 见秦炽不搭理他,裴宴时又说:“洗澡我穿什么?” “……” 半分钟后,秦炽套了条遮到膝盖的短裤,浴巾搭到了肩上。 他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站在楼梯上方,冲裴宴时说:“接着。” 话音刚落,一道弧线划过半空。 然而,在喝了酒的裴宴时眼里,这弧线晃出了两道影儿。 他伸手要接,接了个寂寞。 东西落在了他手边。 他拿起来。 是一条一次性内裤,新的。 “好。内裤我换这个。”他问秦炽,“那衣服呢?” “我的衣服裤子你穿不了。”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行。”秦炽也懒得和他纠结这个,回房间找了身适合睡觉穿的家居服,又顺手往自己身上套了件短袖,下楼,直接把那身家居服丢到醉鬼身上。 醉鬼拨开遮眼的衣服,打量着秦炽,挺不满地说:“你怎么又把衣服穿上了?” “……” 怎么? 又? 秦炽反应过来,上次裴宴时喝了酒半夜跑来未央巷,朝着自己房间的窗户砸石子。 当时他怒而下楼,裴宴时也说了句类似的话。 这是喝了酒他娘的越发色胆包天。 “腹肌我还没看够。”裴宴时说完,抬手就要朝这秦炽的腹部戳上去。 秦炽及时扣住他指尖:“手指是不想要了么?” “……” 僵持片刻。 “算了,打不过你。” 裴宴时把手指抽了出来,拿起秦炽丢在自己身上的衣裤,凭视觉效果和手感判断了下,似乎也察觉到了码数上的差距。 他抬头问秦炽:“你现在多高?” 他们初三分开那年,秦炽明明还比他矮半个头。 这俩人就没法好好说话。 秦炽自然不可能对他有问必答。 “比你高。”秦炽说。 “我182,不矮。” “1、8、2,可真高啊,”秦炽故意阴阳怪气,“也就比我矮了7公分而已。” “……” 蜂蜜柠檬茶还没起效,裴宴时尚处在酒劲上头的阶段,这会儿唇枪舌战的本事比之秦炽,略逊一筹。 他也不恋战,拿起衣服,起身,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裴宴时今天是有点飘的。 除了喝多了腿有点飘外,秦炽没冷酷无情地把他拒之门外这点,多少让他心里边也有点飘。 single的飘没关系,double的飘可就危险了。 事实证明,人太飘,果然是没有好结果的。 几分钟后。 在楼上客房铺床的秦炽,听到楼下卫生间的方向传来一声不小的砰响。 他停下动作,下楼。 “你怎么回事?”秦炽叩了两下卫生间的门。 一开始,里面的人还没应。 过了一小会儿,传来裴宴时有些凄楚的嗓音:“我摔了。” “……”秦炽皱着眉问,“严重吗?” 裴宴时:“可能骨折了。” “……” 职业本能令秦炽下意识就想拧开门把手进去,但旋至一半,他又顿住,问:“你穿衣服没有?” 里面的人又过了会儿才回:“我要没穿呢?” “……” 秦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这贱东西这是又开始欠了。 说的骨折估计也是瞎几把扯淡。 他咬咬牙,冷笑道:“没穿可以啊,没穿你就和你那截折了的骨头,在里面好好作伴好了。” ---- 感谢在2023-01-11 17:47:48~2023-01-12 19:0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兮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杀青 裴宴时从卫生间出来时,没穿上衣,下身套了条自己原本的西裤。 秦炽不在客厅,估计是在楼上客房铺床。 裴宴时没喊人,因为他知道,这会儿喊了秦炽也不会搭理他,只会当是“狼来了”。 他扫视了一圈客厅,凭着古早的记忆走到一处置物柜前。 他拽着裤腿一角,蹲下身,拉开柜子最下方的一个抽屉。 果然。 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医药箱。 以前秦炽家的医药箱就放在这个位置,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秦炽的储物习惯还没变。 裴宴时把医药箱拿出来,起身,坐回沙发上。 将医药箱放在前面的茶几上后,他拽了条沙发上的薄毯披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撩起自己左腿的裤脚,慢慢地,一直捋到膝盖处。 一片鲜血横流,裤子也被染脏了。 秦炽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裴宴时把左腿架在茶几上,正在往腿上倒生理盐水。 他皱了皱眉,走过去。 看着裴宴时从脚踝几乎横亘至膝盖弯处的狰狞擦伤,秦炽沉默片刻,问:“擦着哪了划这么大一片?” 裴宴时忍着痛“嘶”了声:“你那地漏多少年前的了,上面跟扎了钉子似的。” “……” 秦炽只好说:“明天记得去打个破伤风。” 裴宴时抬起眼,凤眸星亮:“你送我去么?” “你是擦伤,不是骨折。你也不是没有司机。” 裴宴时不可能放弃这么好地接近秦炽的机会:“我在你家受的伤,你不能不管。” “你要不喝酒,你能摔?” “你家要不是有个比刀子还具杀伤力的地漏,我摔了也不一定受伤。” “……”秦炽无言片刻,说,“明天宣传片还有一场戏要拍。” “那我就在家里等你。” 秦炽很想提醒他,这他妈不是你家,麻烦加个物主代词。 想想又作罢。 自己要这么跟他抠细节,那得累死。 最后,秦炽懒得争辩了:“随你。” 裴宴时看起来挺满意。 但他向来不知足,满意了便会开始得寸进尺,他把手里刚从医药箱里拿出来的碘伏递向秦炽:“你帮我涂吧。” 秦炽刚妥协了一步,此刻“退让”这种品质在他这儿已经售罄。 他语气不善:“哪儿来的脸?” 裴宴时寡廉鲜耻地又拿出刚才那个理由:“要不是你家地漏……” 秦炽强行打断他的话:“既然我家地漏开罪了你,要不你去和地漏理论?” 这下换裴宴时无言了。 只很短一瞬,裴宴时又笑了:“这是什么话?” “理论不了,你要动手也行。”秦炽又建议。 刚才摔那一跤,给裴宴时摔得酒醒了大半,还剩下一小半,依旧在给他的脑神经拖后腿。 所以他又露出个有些疑惑的表情:“?” 秦炽原本上头的火气,破天荒地被裴宴时发懵的这两下给摁下去了。 他甚至笑了下:“听不懂么?” 裴宴时直问:“什么意思?” 秦炽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些,仿佛招猫逗狗似的:“意思就是,你既然这么记我家地漏的仇,不如帮我把它拆了。” “……” 第二天秦炽照常起得很早,洗漱过后在未央巷附近的公园里绕圈跑了五公里。 回来的时候,看了眼楼上,客房那位瞧着应该是还没起。 把早餐放桌上,秦炽去冲了个澡。 出来时,裴宴时就倚墙站在卫生间边上,穿着昨天给他找的那身居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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