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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宇啊……”老板娘似乎有些为难，“你……怀孕了，是不是。” 明宇微微睁大眼睛，老板娘也从明宇无措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 “我……可是，您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那些兔崽子闹你，差点害你摔倒。”老板娘在身前比画了一下，声音低了点，“你下意识护着肚子。” 明宇愣住了。 “看你这样子，年纪不大，不想让别人知道也正常。但是——”老板娘眼里多了几分无奈，“我们以前，招过这样一个店员，和家里闹得不愉快，最后连孩子也没保住。” “我、我不会……” “明宇，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瞒着家里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也来闹事。平时就算了，可这……我女儿马上考试，我是一点风险也不想冒。” “老板娘……” “我的店里出过那种事，你大概也觉得不吉利吧。你不比我女儿大多少，不管怎么样，也要跟家里商量一下，就让你一个人这么在外面，真的很危险。”老板娘忍不住追问，“你还是……Omega吗？” 明宇低下头，不说话了。 老板娘心有不忍，但还是坚持：“就算你做满一个月，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回旅馆的路上，明宇一直在想老板娘的话，不过不是让他走人的话，而是那句“你下意识护着肚子”。 是吗？ 明宇努力回想着那一幕，可他根本没印象。 明宇看向还很平坦的小腹，嘟囔：“都是你，害我丢工作。” 老板娘依约付给明宇一个月的工资，明宇开始看其他的招聘广告。有些店面挂着招人的牌子，可是一听明宇是个怀孕的Omega，就都拒绝了。 明宇在网上找更远的地方，坐公车好久才到，靠近市郊，连门面房都没几个，大片大片的荒地。 明宇按照导航走近，不由得泄气，的确贴着“招聘”，但被更大的“转让”挡住了大半，大门也挂着锁，完全看不出是一家餐馆。 明宇左右看看，怪不得倒闭，这里根本没有人啊…… 这时不远处一扇破旧的铁门响了响，走出一个年纪挺大的老太太：“你是做什么的？要接手这个店吗？” “……不是，我看他们在招人。”明宇扬了下手机。 “都倒闭了还招什么人。”那老太太哂笑一声，缩回脑袋关上了门。 明宇走到铁门的正对面，发现围墙里是个很大的院子，铁门看起来也挺气派，只是很旧了，大门一旁还挂着半块牌子，能看出是“运输公司”四个字；白底黑字的牌子上，也贴着一个红色的招聘启事。 明宇还没看清，铁门又打开了，那老太太很精神，上下打量明宇：“你怎么还不走？” 明宇指了指牌子：“……你们也招人吗？” “我们招司机，货车司机，你能干？” 对上老太太怀疑的目光，明宇眼睛一亮：“有！我有驾照！” 明宇连忙从书包里翻出驾照递给老太太。 “哟。”老太太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单薄的年轻人还真拿出驾照来，她打开确认之后，又看了明宇几眼，“最好有经验的，你以前不是开货车的吧？” 明宇摇摇头。 最初考驾照，也是亲戚建议的，总之都要学，多学总没坏处；拿到驾照明宇的确跟着那个亲戚跑了几天出租，但很快就到临江市去了，根本没碰过大车。 一瞬的兴奋不免变为沮丧，况且—— “我以前没开过，而且我怀孕了，还是Omega。肯定不行吧。” 明宇笑了笑，准备拿回驾照。 “你怀孕了？”那老太太的语气一直很不客气，“还找这么累的工作啊？” “要赚钱嘛……” “反正他们缺人，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别干两天受不了累就要走，或者被Alpha找上门来闹事啊！” “……不会的！” 明宇没想到对方会同意，连忙解释道：“不会有人来闹事的，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太谢谢了，我真的很需要有份工作！” 老太太半信半疑：“你的Alpha呢？” “他、他走了……总之，我们不会再有联系了，您放心好了……” “我放什么心……还不是看你……”老太太让出门口，示意明宇进来，“看不出你这小孩还挺硬气的，先来看看能不能接受，别是说大话……” 管人的大叔是个年过四十的暴脾气，一看到明宇就骂那个老太太不靠谱；但看得出他的确很缺人，知道明宇有驾照后，拧着脸答应了，说先出一次车看看；这运输公司虽离市区很远，但有一点好，他的厂区很大，因此能住在这里。 条件怎么样就不提了，总之是一个给明宇落脚的地方。 分给明宇的房间只有一张很旧的床，和一张木桌，就连两个塑料凳子，也是老太太临时拿给他的。 明宇摸了摸生锈的窗框，手心不由得贴在肚子上，像是自言自语：“也不是所有人都讨厌你嘛。” 掌心传来细微的热量，明宇低下头：“我也……不讨厌你。” 这些天，只有它陪着自己。有些时候自己甚至都忘记，别人却看得分明。它就这么安安静静、不声不响地长大着，不知道它的爸爸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拿掉。 明宇咬住下唇，手指用了点力气，按进软软的肚皮。 那天，他就是这样护着的吗？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它也被保护过，像个宝贝。 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勇气。 明宇在窗边站了很久，远处是看不到尽头的田野。 明宇打给莫子芃：“莫医生，我想……我还是留下这个孩子吧，它没有Alpha父亲，就……只是我的孩子。” ---- 54有修改
第56章 戾气 ==== 莫子芃从打印机里取出报告，放进一个白色的文件夹。算上这份，里面一共有三份明宇的体检报告——在从他决定要留下孩子之后。到这个月底，这个因为Omega爸爸心软而幸运活下来的孩子，就要四个月大了。 而明宇的情况则出乎意料的好，Alpha的缺席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除了外显信息素水平持续偏低，其他指标没有任何异状，看得出胎儿发育十分健康。 这可不寻常，要知道Omega怀孕期间一旦缺少Alpha的信息素，在两三个月的时候就会出现发育迟缓以及畸形的征兆了。 根据为数不多的前例，莫子芃推测，这跟明宇是被程云括变成Omega有绝对的联系，明宇的信息素型不但和程云括高度匹配，在孕期甚至可以替代程云括的信息素为胎儿模拟环境；这也是明宇外显信息素水平低的原因。 冷血点说，现在的明宇，仍旧是一个很好的观察对象，但理智点讲，莫子芃最好尽快和他划清界限。 最初明宇不想要孩子，莫子芃一时犹豫答应替他保密，如果真的能悄无声息地处理，自然没有后患。 然而明宇改变主意。 当然，孩子长在明宇肚子里，他有权力决定要不要；可孩子一旦出生，就是程家的私生子。 如今明宇虽然坚决地“去父留子”，但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莫子芃不至于这时候挑破实情、掀起新风波；不过他也不愿再过多地参与明宇的决定——就当一开始就不知情。 不过在彻底撒手之前，莫子芃还是决定去见明宇最后一面。像是忌惮他是程家这边的人，几次沟通，明宇都很被动。不论孩子，明宇从前是他特殊的病人，总要亲眼看看，确定他的身体真的没有什么隐患，才能彻底放心。 莫子芃坦然表明意图，明宇还有点被看穿后的难为情，点头答应了。明宇说他调班还算灵活，至于莫子芃这边，说起来—— 程云括最近又跟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他们消遣的地方，自然少不了Omega作陪，他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在意明宇这个插曲。 尽管如此，为以防万一，莫子芃还是打算挑程云括不在临江的时候去。 正巧，听说下周一秦杉他们几个要去曼克岛度假，程翌这阵子都不在国内，程云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撒欢的机会。于是莫子芃打算周一飞横北。 没想到正撞上开学，一时还买不到合适的机票，莫子芃手里有点事，顺口吩咐助理帮他看着抢票。 正下车库，程云括打电话来。 “在忙？” “嗯，去见个病人。怎么了？” “……想问你点事。”响起打火机点火的窸窣声，程云括的声音变得有点含混，“关于标记……” 莫子芃听到模糊的娇笑和低语，心下了然，打趣：“程总不在你就这么瞎混，过几天是不是还要跟秦杉去曼克岛？” “我就透透气，要不了几天，能耽误什么。” “得了，在临江也不见多正经。昨晚又在笙夜吧，把人怎么了？” “不是。” 程云括简短地回答了一句，手机似乎被拿远了些，程云括不耐烦地低斥了什么，莫子芃看着楼层数字变动，提醒：“到地下室，马上没信号了，你到底要问什么？” “啧……算了，我一会儿去找你。” 说完程云括就挂掉了。 “没头没尾……”莫子芃摇摇头。 不过这下能确定，程云括那几天不在临江。莫子芃一边合计，一边朝车位走去。 * 程云括扔开手机，把刚点燃的烟在烟灰缸用力按灭，沉着脸捏起Omega的下巴：“我打电话，你起什么劲？” Omega不知所措地攥着打火机，不明白只是顺势撒个娇，怎么就惹程二少不高兴了，但他还是熟练地扬起讨好地笑：“我开心嘛，没想到二少真的愿意带我去曼克岛。只是还以为我们跟秦少一起，但听你的意思，我们会提前走吗？” “问那么清楚要干什么？怎么，你舍不得秦杉啊。”程云括眯了眯眼，“我看你是听到‘标记’开心了吧，直接快进到从我兜里掏钱你是不是更开心？” Omega是那晚秦杉硬推给程云括的。 “素几个月了，为谁守身如玉呢程二，你就看人一个孤零零的，不像话！” Omega不是笙夜的员工，是秦杉那个小情儿带来的，像是他的同学，年纪不大，一副拘谨、不习惯的模样。程云括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招手让Omega过来。是想堵住秦杉那张啰唆的嘴，也是条件反射地否认“守身如玉”几个字。 但还是没意思。 看起来拘谨，没一会儿手心就贴在自己大腿根了，甜腻腻地叫“二少”。程云括抓住他的手想挪开，秦杉看过来，满眼的“我懂”。 是啊，秦杉了解他的口味，程云括一向喜欢会来事儿的，可是如今就是觉得不耐烦。 但日子明明跟以前一样。 程翌无声地收起了禁令，从那几个小案子之后，他又回到了资产公司，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跟赵惠全磨性子；俞闵主动叫他回家，于是程云括每周都会回老宅吃顿饭。跟秦杉吃喝胡闹放松；跟潘文铎说正事谈生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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