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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吧，它没那么贵。】凌鹊羽回复道。 【好。】韩清霜爽快答应。凌鹊羽发过珊瑚的照片，拍的不好，看不出大小和成色，只能看到好像不太小，颜色是蛮好的。凌鹊羽让他出钱，韩清霜反倒轻松，他估算大概七八千就够了吧，韩清霜怎么想得到那块巨型珊瑚1克就得五千块。 接下来的一个月，韩清霜每天变着花样给凌鹊羽搭配早餐，他的心从未如此盈满，第一次他有了想要主动干涉别人生活的想法。 凌鹊羽每天都蹲在盆栽后面偷看他的小白兔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送早餐，再迅速蹦跳着跑走。 每天的早餐都不一样，每天都有一张纸条，不着边际的内容和一如既往秀丽的字，并逐渐惊喜地发现纸张上的描金底纹并不是常见图案，似乎是他自己画的。凌鹊羽把它们一一排好，打算装裱成卷轴。 【今天太冷了，白色保温杯里是牛奶，灰色的是咖啡，绿色的是排骨汤。】 【惊蛰鹊鸣，你今天有没有什么好事报给我呀？】 【家附近的海棠花开了，画下来送你。】 韩清霜的画与一般的水墨画不同，他用色清奇大胆，造型写意飘渺，构图内容很有意思。海棠花开了，他画的是飘落花瓣的旅行，淡粉花瓣肆意飘散，沾染了一切。 他的画面诡异却有活力，凌鹊羽觉得很有意思。 【昨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根多年前捡到的黑色羽毛，它不是喜鹊的，但它在阳光下也会泛出青紫色的光，看到它就觉得这应该属于你。】 【梨汤是我自己煮的，可能不是很甜，特供给嗓子疼的你。】 凌鹊羽喝了口梨汤，确实不甜，可是心里却甜得漏蜜，他掏出手机，打下一行字【那根玄色羽毛我特别喜欢，回赠你青白釉台盏可好？】 小白回复得很快，【太贵重了。】 【参考你给的纹样随便做的，本就是给你的东西。】随后凌鹊羽把照片也发了过去。 那是一套花口台盏，清白釉面泛着淡青色的光泽，杯面暗竹纹是韩清霜画给他的纹样，淡雅的花口杯底下却是一个出奇的盏托，竹林间一抹淡淡的绯色，那是一只奔跑的脱兔，它穿过花草间，撞进了韩清霜的心里。 这一看就不是随便做的东西，青釉透红，即使韩清霜不懂，也能猜想到它的不易。太好看了，手就像是中了魔法，韩清霜没经过大脑就把收件地址发了过去，回过神时已来不及撤回，只好补了一句【这不是我家，不要来找我。】。 凌鹊羽看了眼地址，在城市的另一端，距离学校20多公里，收件人杨云杉。 难道是那个邻居？凌鹊羽咬紧了后槽牙，咬肌立起了不爽的棱角。一个月以来，凌鹊羽自以为跟小白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这个举动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用力又将他推开，凌鹊羽叹了口气。 这么点事儿又怎么可能打击到凌鹊羽，一分钟后他已经在做快递单了，做赝品对于凌鹊羽来说就是小菜一碟，第二天他就拎着快递到了杨云杉的酒吧。他没见到杨云杉，怕暴露他只好放下盒子就走了，在旁边的咖啡馆坐下，观察着酒吧出入的人。 夜色降临，四月的北方晚上还是挺冷的，凌鹊羽坐在外面觉得穿少了，本能地有些发抖，这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杨云杉的酒吧走过去，那是韩清霜。她穿着米色毛呢大衣，底下是粉色纱裙，裙摆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前后摆动，很有在逃公主的意味。 凌鹊羽站起身快步追上去，拉住了韩清霜的手臂。被拉住的韩清霜像触电一般突然惊呼一声，狠狠地甩开身边的人，这把凌鹊羽也吓了一跳。韩清霜回头对上凌鹊羽的胸口，抬头发现是他，韩清霜瞪大了眼睛，一时愣住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凌鹊羽对韩清霜的反应略感郁闷。 “我……我以为是抢劫。”韩清霜当然觉得可怕。一开始是应激反应，他很害怕陌生人的无端触碰，发现是凌鹊羽之后是心虚。韩清霜怎么会不知道凌鹊羽为何会在这里，他心里没底，难道是被对方发现了？可是看凌鹊羽的反应又不太像。 “你大晚上一个人来酒吧？还穿这么少？”凌鹊羽语气中带着一点怒意。 “约了朋友，我也不冷。”韩清霜觉得对方语气很奇怪，但也平静地回答。 “那一起吧，我也打算来这家。”凌鹊羽说着就往酒吧里走。 看反应他应该是没发现，韩清霜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些，但凌鹊羽这个举动，让韩清霜意识到网友的关系应该要结束了，他心里有些不舍。 韩清霜跟在凌鹊羽身后，视线从脖颈滑到宽厚的肩膀再遛到腰线最后停在带着薄茧的手指上，像是在做某种告别。 “男朋友？”凌鹊羽回头看了眼韩清霜问。 “女朋友。”韩清霜敷衍道。 “嗯？！什么时候交的。”凌鹊羽有点惊讶，他以为真的是女朋友。 “女性朋友。”韩清霜叹了口气，有时候他觉得凌鹊羽就是一个大傻子。 两人走进酒吧，情色表演撞入视线，韩清霜熟门熟路地窜到角落坐下，立马掏出手机给杨云杉发信息【云杉哥，东西我改天再来拿，您今晚看到我也当作不认识我吧，回头我再跟您解释。】 “你约女性朋友来这种酒吧？”凌鹊羽看着台上几乎半裸的舞者舞姿妖娆，不可思议地问。 “我不能喜欢看吗？”韩清霜经常来杨云杉这里，但每次都只是去办公室待着，没怎么看过外面的表演。 “能，你看吧。”凌鹊羽无力反驳，也托着脑袋观赏起来。 韩清霜如坐针毡，他根本没约任何女性朋友，正在想怎么圆场。 “小韩韩，你今天怎么不去里面？”吧台服务员看到了韩清霜，走过来打招呼。 “我今天想在外面看看。”韩清霜脸上镇定，后背已经湿透。 “我去帮你叫杉哥。”服务员说着就要走，韩清霜马上站起来拉住他说：“不用了，我找过他了。” “杉哥等你一天了……”服务员没说完就被韩清霜用力推走了，一边走一边小声说：“我自己找他，你去忙吧。” 服务员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瞄了一眼坐着的男人很识趣地走了。 韩清霜坐回凌鹊羽身旁的时候，凌鹊羽脸色很难看，但他没说话，只是心不在焉地看着表演。 “我认识这里的老板。”韩清霜低着头说。 “哦。”凌鹊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舞者眼神暧昧频频与他视线交错。 “我经常来。”韩清霜倒吸一口凉气继续说。 “哦。”凌鹊羽眼神里渗出一丝淡漠，盯着舞者卖力地向他撩拨。 “我今天约的是老板。”韩清霜不敢看凌鹊羽，也转向看着前方的表演，小心翼翼地说。 “女性朋友叫做杉哥。”凌鹊羽冷冷地嘀咕了一句，垂下眼眸，手指下意识地在表面滑动。 “对不起，我撒谎了。”韩清霜依然看着前方不敢看旁边的人，舞者见帅哥低头，露出些许失望。 “哦。”凌鹊羽用舌头顶了一下腮，淡淡地又看向前面，舞者立马兴致高涨般向他微微眨眼。 “我没什么要说的了，我先回家了。”韩清霜说完就拎起包要走，临走的时候用余光瞥了一眼凌鹊羽，他冷漠的样子真的很吓人，但韩清霜仍是留恋了几秒才收回视线，眼底泛出些许湿气。 凌鹊羽貌似是注视着舞者但实际一直在观察韩清霜，她的眼神好奇怪，凌鹊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看着韩清霜走出酒吧，他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刚想起身就被艳丽的舞者拦住，他没等舞者开口，他恶狠狠地哼了一声：“滚开！” 狼崽般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舞者识趣地躲开了。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马路边一个稍微年长的男性站在韩清霜前面，正给她肩上披大衣，帮她穿好后还摸了摸她的头，韩清霜朝他笑了，说了两句话便跟他招招手上了出租车，男人弯腰跟司机嘱咐几句，车就开走了。 凌鹊羽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杉哥？难道他就是杨云杉？ 杨云杉看上去三十多岁，梳着整齐的西装头，比韩清霜高了许多，宽肩窄腰，直觉告诉凌鹊羽，这人大概率是同类，又或许是双，他看韩清霜的眼神不对，那拉丝的眼神鬼都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 那他跟小白又是什么关系？ 凌鹊羽也打车回了家，刚到家就收到小白的信息【虽然你做的很逼真，但你快递单单号查不到。你去过酒吧了对吗？】 没等凌鹊羽回复，又收到了一条信息【我想先跟你道歉，这几个月是我逾矩了，对不起我没跟你说我也不想见面，我不谈恋爱更不该跟你暧昧。那个珊瑚我不要了，台盏也还你，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凌鹊羽大脑空白，手抖着回复【对不起，我没忍住，我不会再去找你了，我知道你不谈恋爱，我们只做朋友好吗？】 【对不起。】 凌鹊羽看到这三个字耳朵嗡的一声划过，他赶紧找出小白的微信号，手抖着用电话拨了过去。 韩清霜的备用手机响了，他看都没看就猜到是凌鹊羽。心如乱麻的韩清霜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任由手机一直响。 二十分钟过去了，它还在响…… 韩清霜拿起手机，倒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喂……小白？你在听吗？小白？”电话那头声音急促。 韩清霜在听到凌鹊羽声音的那一秒就心软了，眼泪不受控地冲出眼眶，他舍不得，韩清霜握紧了手机，强忍着哽咽。 “小白，你听我说，我不会再越界了，我们继续只做朋友好吗？”虽然声音很轻，但凌鹊羽也听到了电话那头幽咽的呼吸声，他知道他在听。 “我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你也知道我喜欢你，不管你顾忌什么我都尊重你，你不要有压力，只做网友就好。”凌鹊羽几乎是在哀求。 “我答应你，如果我遇到合适的人我会去谈恋爱的，你不要觉得耽误了我，这样行吗？”凌鹊羽继续说，他知道电话那边在哭，虽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难处，但至少他也在留恋这段关系。 “嗯。”韩清霜的胸腔疼了一下，但这是最好的结果。 “那我明天还能有早餐吗？”凌鹊羽声音有些颤抖。 “有的。”韩清霜哑着声音小声回。 他的声音很好听，是清澈的少年音，干净透亮。亮得好像一根羽毛，轻轻滑过凌鹊羽心上的琴弦，发出若有似无却动容的声响。 “好。”凌鹊羽小心翼翼地，“那晚安。” “晚安。”说完韩清霜挂了电话，心里既温暖又苦涩。
第11章 *逾距 韩清霜到酒吧拿东西那天，杨云杉早早地就在办公室等着，等到韩清霜放学的时间他就走到大堂边缘坐下看着门口，韩清霜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自然也是看到了韩清霜身旁高出一个多头的凌鹊羽，他皱了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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