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骚乱的人很快就被超市工作人员请走,韩清霜惊魂未定低声问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杨云杉临走前跟凌鹊羽打过招呼,他心里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可他一时不知作何解释,搪塞韩清霜说:“可能是神经病吧。” 韩清霜又不傻,他听到了“壁画”二字,随便一猜就知道肯定跟画展有关系,他掏出手机快速地搜索,凌鹊羽眉头紧锁没有阻止,迅速思考着对策。 “精日人妖”视频撞入韩清霜的视线,他颤抖着看完评论里铺天盖地的谩骂,红着眼无助地看向凌鹊羽,“哥哥,我那天不是这样说的,我也没有打她。” “我知道。”凌鹊羽找了张纸擦干净韩清霜身上的蛋液,伸手上下抚摸他的背说,“我们先回家。” “哥哥,我那天不是这样说的。”泪水从韩清霜眼里决堤,一脸惊慌的他突然瘫软跌落,幸好凌鹊羽一把将他捞起拥在怀里,他发着抖,重复说着“我不是那样说的……” 到家后韩清霜给杨青矾打了电话,他知道了撤展的事,杨青矾除了安慰什么也没说,这让韩清霜心里更为难受。 “我毁了矾哥的画……”韩清霜蜷缩着,低声呢喃。 凌鹊羽跪在他前面额头靠着他的头,“霜霜,你没做错任何事。” 韩清霜垂着眼,泪水止不住从眼角滑落,“可是我毁了他的画,毁了他的画展。” “他的画没有被毁掉,”凌鹊羽捧起韩清霜的脸看着他通红的双眼说道,“杨青矾他说什么了吗?作品的事只有作者本人才有资格说。” “可都是因为我……”韩清霜颤抖着。 凌鹊羽打断了他说道:“听好了霜霜,你没做错任何事,错的是造谣的那些人。” “我就是做错了,”韩清霜低下头,手指头无措地抠在一起,“我不该去碰别人的作品,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做什么做成什么样子,你们有绝对的解释权,但我不是,我碰了别人的作品,说了不该说的解释。” “霜霜,你从来没因为找不到灵感困扰过对吗?”凌鹊羽问。 “很少。” “你觉得是你依赖杨青矾吗?” “难道不是吗?” “但我觉得是他更依赖你。”说到这里凌鹊羽胸口一阵酸涩,他呼了口气缓解烦闷继续说道,“你和他不存在谁毁了谁,谁成就谁,你们是相辅相成的,如果他不认可你,怎么会愿意一次又一次把画交给你。” 韩清霜似乎冷静了一些,凌鹊羽调整姿势坐下,两条长腿环在缩成一团的韩清霜身体两侧,包围着他继续说:“我没跟你说过,我是因为你的画开始注意你的,你的那幅白色的大耗子。” “大耗子?”韩清霜疑惑道。 凌鹊羽拿出手机,将他第一次注意到的水墨画拿给韩清霜看,韩清霜眉心跳动,撅起嘴气出破音:“那是兔子!” 凌鹊羽愣了一下,尴尬地咧了一下嘴,“这不重要……我是想说,霜霜,当我卡在瓶颈的时候,当我困在框架里出不来的时候,是你给了我很多意想不到的思路,这些东西看不到但却很珍贵,懂吗?” 韩清霜抬眸看他没说话,但似乎情绪又平和了一些,凌鹊羽继续说道:“我觉得杨青矾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你说你喜欢我的坚持,我想告诉你正因为我坚持过,深知努力和成果绝不成正比,现实很残酷,有时十分的努力抵不过你一分的天赋。”凌鹊羽伸手揉着韩清霜的后脖颈,看着他说,“在画画这件事上,不要因为任何事怀疑你自己,艺术本就没有边界。” “你说你不该碰他的作品,你觉得是他在娇惯你,但我却觉得是他一直在接受你的帮助。” 凌鹊羽捧着韩清霜的脸,手指抹去他眼角的泪说:“画没有被毁掉,那是作者属意你去继续创作的。烂了的是那些喷子的心,什么都没做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批判一直在默默做事的人呢。” 听到这里,韩清霜眼睛又湿了,泪水滑到了凌鹊羽的手上,然而这时的心是温热的,他侧脸埋进男人的大手里留下一个吻。 凌鹊羽朝前凑了凑,将韩清霜整个揽在了怀里,韩清霜把脸埋在男人胸口,将泪水全都擦在他的衣料上。 凌鹊羽被蹭得好痒,但燥热仍压不住那浓重的酸,他低声说道:“我的瓶子都给你画,”他缓了一下继续说,“不,霜霜,你来画我的瓶子吧,你只画别人的画,我真的要酸死了。” “瓶子怎么画呀?”韩清霜似乎忽略掉了“酸”这个字,脑子里认真在思考画这件事。 凌鹊羽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无奈回答:“跟你画岩彩差不多,也是粉状颜料,用色的时候要考虑一下胚体和釉色能承受的温度。” 韩清霜无暇顾及肩膀的疼痛,只觉得有趣,开始琢磨起画瓶子,似乎短暂地忘记了阴霾。 翌日中午,两人和杨青矾吃午饭商量对策,与其说商量不如说是杨青矾特意来安抚一下韩清霜,这件事情暂时也只能先吃个哑巴亏,钱到位了自然会有人出来道歉。 趁着韩清霜去卫生间,凌鹊羽看了看他盘子里没怎么动过的食物,又转向杨青矾问道:“他从小就这么挑食?” 杨青矾眉头皱了一下,脸色有点难看,“他跟你说他挑食?” 凌鹊羽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 “他没给你做饭吗?他还很喜欢给你买吃的对吗?”杨青矾继续说。 凌鹊羽点了点头回“嗯”。 杨青矾垂眼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凌鹊羽,表情有些严肃,“他那么喜欢捣鼓吃的是因为他喜欢吃,他从小就是个小吃货,因为想吃的总是不能随时买到他就开始自己做,出去发现什么没吃过的他都要尝一下,他一点都不挑食,什么都说好吃……” 凌鹊羽听到这里已经察觉了什么,胸口很闷,他又看了看韩清霜的盘子。 “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那件事了,”杨青矾继续说,“那件事之后,他被荔炎关起来那八天吃过的所有东西,他都吃不下去了。后来治疗了一段时间,勉强能吃点米饭。” “后来为什么不治了?”凌鹊羽迫切地问。 “是我们没处理好,当时那件事网上有报道,清霜他没受什么很重的伤,网上就有人揣测他吃好喝好是去卖的有什么好可怜,如果是被强迫的怎么还会有心情吃饭……”杨青矾没说完,被凌鹊羽打断。 “他看到了。”凌鹊羽咬了咬牙。 “嗯,他看到了,”杨青矾叹了口气说,“接着他就特别抗拒治疗,大夫说吃了饭这个事儿在他心里过不去,他想用一种方式惩罚自己去缓解焦虑。” 杨青矾看了一眼凌鹊羽难看的脸色继续说:“他这几天有吃饭吗?” 凌鹊羽意识到了杨青矾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带着不安回答:“吃了,但不多。” 杨云杉垂眼叹气道:“他现在可能是在卫生间催吐……” 凌鹊羽心里一紧,低声问:“他……他总是会这样吗?” “焦虑的时候吧,”杨青矾回答,“他有可能会在你面前如常进食,饭后你一定要留神他会不会去卫生间,他甚至可以在饭后两三个小时再全都吐出来……” 凌鹊羽按捺不住就要起身,杨青矾拉住了他,“别去了,他憋着不吐更难受,你带他去挂个水吧。” 凌鹊羽倒吸一口气,一时说不出话,杨青矾见状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他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感觉他好多了,他要是喜欢给你做饭,你就多吃点……” “吃什么?”这时韩清霜走了过来,他隐隐约约只听到吃。 “我说你做饭好吃。”凌鹊羽收了收阴郁的表情,笑着说。 韩清霜得意地回:“我做的当然好吃。” “现在也不给长辈做饭了。”杨青矾摇了摇头。 没等韩清霜回答,凌鹊羽抢了先说道:“我这人吧,特别护食,我们家的厨子不能给别人做饭,我会很恼火。” “凌鹊羽你是不是找打?”杨青矾瞪了凌鹊羽一眼说。 凌鹊羽挑衅道:“来打呀,您也不一定打得过我。” 说着杨青矾提起了拳,凌鹊羽也扬起了下巴。 在一旁的韩清霜好气又好笑,站起身拍了一下杨青矾的手,又用手臂铐住了凌鹊羽的脖子说:“你们俩都欠抽。”
第61章 *酸奶 地球的另一端,昏暗的房间里电脑屏幕闪着刺眼的光,音响里传出韩清霜的声音,“日本画……” 男人眉眼俊秀,眼角带着几道格格不入的浅疤,他操控鼠标拖动进度条,一遍一遍看着屏幕里的男孩舔嘴唇。 “小可爱学坏了啊,居然背着我找男人。” 韩清霜看似目无一切每日都灿烂异常,但他每顿饭就形式上扒拉两口,凌鹊羽知道他并不好,庆幸他没像杨云矾说的那样佯装吃完再去吐,但也苦于没办法帮他。 韩清霜是焦虑的,病态式的焦虑不受控制,他甚至没觉得自己心情不好,可身体的状态让他意识到自己又生病了。可这次他有了光,沐浴在光里的孩子娇纵任性,他不再想自己扛,韩清霜自私地说出了“哥哥帮帮我吧”。 这信任的撒娇让凌鹊羽有些心痒痒,但更多的仍是担心,他决定远离喧嚣带他去散散心。 海洋是一个可以疗愈心灵的神奇场所,凌鹊羽将韩清霜带上了游轮,站在甲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深蓝色,灵魂似乎被抚顺了许多。 船体抖动让韩清霜失眠了,借着夜灯微弱的光他看着凌鹊羽的睡颜发呆,他那般好看,韩清霜没忍住伸手去拨弄他的发尾,不敢真的碰到他,手臂悬空发酸却不想停下来。 “快睡吧。”凌鹊羽突然嘟囔,他没睁开眼。 “睡不着,我想再玩会儿。”韩清霜抚上了男人的头发。 凌鹊羽仍是没睁眼但翘起嘴角,“玩我吗?” “给玩吗?”韩清霜用指尖拨弄他的耳垂。 凌鹊羽一个翻身将韩清霜压在身下,“怎么玩?” “我错了,”韩清霜轻轻推了推凌鹊羽,“我想吃酸奶。” “错了?”凌鹊羽将他的双腕拉高压在头顶,眼里带着挑衅。 韩清霜扬起下巴垂眼看他,“你干嘛?要家暴吗?” 凌鹊羽一手按着腕,一手抽出他睡衣的腰带,不紧不慢地捆住了韩清霜的双手道:“不是说要吃酸奶吗?” “吃酸奶干嘛捆我。”凌鹊羽绑得松,他也不挣扎,咬唇看着男人起身去小冰箱取酸奶,带着些兴奋的期待。 酸奶是上船的时候买的,因为有很多口味都想尝于是买了好几个,凌鹊羽全都拿了出来放在身后。韩清霜见状咧嘴笑了,“是要玩猜谜吗?” “猜错了要罚。” “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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