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很热,韩清霜穿着白色休闲衬衫和深蓝短裤,凌鹊羽是黑色T恤加米色短裤,韩清霜矮了一头,远远一看就像一个斜着的四方格。早上凌鹊羽换衣服的时候,韩清霜想了想自己衣服背后那只大大的黑线条唐老鸭,跑去书包找了根细的灰色油漆笔,在凌鹊羽衣服的白色喷洒图案上画了一些暗花图案,离近看是大大小小的黛丝。 凌鹊羽看着很满意,得意地说:“听说唐纳德很怕老婆。” “嗯嗯,老婆,都听你的。”韩清霜也得意地回。 凌鹊羽胜利一笑,可没几秒就反应过来说:“不不,你才是老婆。” “哦,那你就听我的吧。”韩清霜邪笑着。 凌鹊羽皱眉,只觉好像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随即被韩清霜塞了口面包结束这个话题。 列车是晚上十点发车,可他们一早就坐新干线到了东京,小时候在东京上学的凌鹊羽原本可以是一个优质的导游,但韩清霜喜欢探险的感觉,整个假期他们都约好了地点由凌鹊羽定,落了地让韩清霜带着玩。 起初凌鹊羽只是“陪孩子瞎玩,你开心就好”的心态,但逐渐也沉浸在里面,游客总能走出本地人想不出来的路,继而发现很多意想不到的人事物,有好的也有坏的,这些都很有意思,让人重新审视这个城市。 韩清霜领着凌鹊羽在错综复杂的东京站里穿梭,顺利地寄存了行李,走错了两次站台,最后还是找到了去三鹰站的车。这个线路上有好几种车,韩清霜认真地戳软件查着时间表。凌鹊羽抬头看了一眼驶进的列车,下意识就想拉韩清霜上车,这时韩清霜也抬头说:“就是它,咱们走。”,凌鹊羽笑了下乖乖地跟着走。 到达三鹰站的时候他们有些晚了,一路小跑赶上了通往美术馆的专车,坐上车的两人都松了口气,一些小确幸荡漾在心间。 这个地方很知名,但凌鹊羽没有去过,被带着一起探索世界的感觉真好。 美术馆就像一个梦幻的城堡,走进大门如同进入一个虚幻绚烂的映画世界,看门人把电影票交到每个人的手上,像是提醒你此刻已入画了。 刚进门便是彩玻璃装饰的长梯,顺着楼梯到达的地下室如庭院一般,抬头尽是错中复杂的阳台和天桥,又像一个童话的迷宫。 每个角落都不真实,连卫生间也像漫游在花间,韩清霜坐在马桶上用湿纸巾把自己的小欲望细细地擦了一遍,轻轻打开门,趁别人不注意把站在门口等他的凌鹊羽也拉了进去。 韩清霜把男人压在墙上抬头看着他说:“我想要亲亲。” 淡黄的光朦胧醉人,凌鹊羽低头便吻了他,韩清霜也踮起脚迎合。 韩清霜脸颊微红,“哥哥,我早上就清理过了。”说着就伸手去勾凌鹊羽的裤腰。 “清……清理什么?”凌鹊羽红得像一个西红柿,结结巴巴地回。 “就……唔……那个呀……”韩清霜低头看着男人的拉链被顶了起来,他慢慢地解开了拉链上面的扣子,“要不要嘛哥哥……” 真是要了命了,凌鹊羽倒吸一口气制止了韩清霜的手,“你的第一次咱们找个更好的地方……” 韩清霜表情有些失落,再次问道:“这里很美,不是吗?” 凌鹊羽喉结滚动,仍是克制地低语:“再等等。” 韩清霜撅起了嘴,这几天他都很主动一直被拒绝,心里多少有些委屈。 凌鹊羽见怀里的人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搂紧韩清霜,低头在他耳边说:“一次不够,这里太小了。” 韩清霜瞬间耳尖滚烫,把头埋进男人的胸口。 网红餐厅外面的队伍几百米,两人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就放弃了,买了点小吃打发午饭。 “你好像很喜欢在野外?”凌鹊羽低头挑着韩清霜能吃的东西往他手里的餐盒里夹。 韩清霜脸颊发烫,“我有吗?” “一到户外就勾引我。”凌鹊羽没看他,继续挑着菜,再把韩清霜不吃的夹到自己的餐盒里。 “我明明在家里也很主动……”韩清霜不服气地嘟囔。 凌鹊羽被他逗笑,笑着不语,心跳得厉害。 展厅里详细展示了作者的工作环境和搜集的参考资料,资料里面厚厚的一本矿石材料笔记吸引了两人的目光。展厅不大但人流太多并不允许停留,只能流动观赏,两人为了翻看矿石资料不知道排了多少次队却乐此不疲,笔记是日语的,每进去一次凌鹊羽就给韩清霜讲解一种。 韩清霜喜欢听,更喜欢遇到矿石就熠熠发光的凌鹊羽。 两个人在美术馆里一直待到闭馆,夕阳打在城堡上映射出金灿灿的光,眼前的景物和人都像是一个童话,沉迷其中一点都不想离开,两人溜达到旁边的公园静静地坐着,闭眼感受温热的微风,直到被蚊子肆虐到忍无可忍才走。 “我被咬了二十多个包。”凌鹊羽坐在回程的电车上数着腿上的红点。 韩清霜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我好像才三个。” 凌鹊羽不可思议地也看了看韩清霜的腿,白润细腻又干净,“这是为什么呀,我受到了伤害!”嘴巴上虽这样说,实际上凌鹊羽松了口气,幸好没咬他。 韩清霜弯起嘴角,“那你以后出去都穿短裤吧,就不会有蚊子咬我了。” 凌鹊羽也笑了,“我就是行动捕蚊器吗?” “你也就是个行动喂蚊器,没有捕的功能。”韩清霜想了一下说,话没说完就被凌鹊羽用手臂铐住了脖子低吼:“你是不是找打。” “家暴了家暴了!”韩清霜挣扎着。 一路打打闹闹,想起看到哪的时候已经到站了,两人在车门关上的最后一秒跑了出去,站在站台喘着气也止不住地笑。 到东京站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多,红砖结构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梦幻,即使时间紧迫,韩清霜仍是拉着凌鹊羽在广场放慢了脚步。 “要拍照吗?”凌鹊羽问,韩清霜摇摇头,凌鹊羽绕到韩清霜身后将他搂在怀里,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以前总是匆匆忙忙,没一次停下好好地看它,原来它这么好看。” “确实是照片拍不出的氛围感。”凌鹊羽继续说道,韩清霜点点头,脸上露出一副“你懂我”的神情。 短暂地观摩之后两人迅速进站打了票,紧接着赶紧去了便当店,坐火车不买个火车便当就好像方便面不放鸡蛋,能吃但失去了灵魂。这个时间网红便当自然是早就售罄了,剩下的都是不讨喜的款式,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两个人兴奋的心情。 韩清霜看了看时间,顾不得自己查了,拉着凌鹊羽说道:“哥哥快告诉我药妆店在哪。” 凌鹊羽以为他要买化妆品,没多想就领着他去问路了,药妆店在另一层的另一边但不算太远,韩清霜快步跟在凌鹊羽身后走,路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韩清霜回头看了一眼,凌鹊羽正好看到了,顿了一步问:“要不买一个?” “买两个!”韩清霜立马转身就拉着凌鹊羽跑了进去。 看着韩清霜雀跃的样子,‘其实我不太爱吃蛋糕’这句话凌鹊羽咽了进去。 没想到韩清霜在挑蛋糕的时候也没问他,买完之后跟他说了句:“别有负担,我想吃两个,就分你一口。” 其实之前韩清霜给凌鹊羽带蛋糕的时候,早就发现他每次都是皱着眉吃完的。 路上凌鹊羽突然想到韩清霜好像很久都没穿女装了,似乎是在他们在一起之后就没穿过。 “你好像很久都没穿裙子了。”凌鹊羽说。 韩清霜抬头看了一眼凌鹊羽,“你喜欢我穿裙子?” “你穿什么我都喜欢,我以为你喜欢穿。”凌鹊羽低头对上韩清霜的眼睛。 韩清霜眉头一颤,脑中浮现出被李菁扯下的裙子,胸口一阵烦闷,“我喜欢,可是没那么喜欢。” 凌鹊羽察觉了他的停顿,但一时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快到药妆店的时候,韩清霜拉了拉凌鹊羽说:“你看看需要准备什么,你去买吧。” “准备什么?”凌鹊羽想也没想就回。 “润……滑……什么的……吧……”韩清霜结结巴巴地说。 凌鹊羽目光闪烁,“哦……我都准备好了。” 韩清霜双颊发热,丢了一句:“那,那我去买点别的。”就钻进了店里。 列车有淋浴间,但不在房间里面,两人洗完澡之后四处转悠了一圈才回包厢,直到看到桌子上的便当才想起还没吃晚饭。 刚打开便当,凌鹊羽的手机就响了。 “小羽,你都回来好几天了怎么还不回家?”是凌鹊羽的妈妈白瑾打来的视频。 “过两天吧。”凌鹊羽边吃边说。 白瑾看了一眼背景,“你在火车上?” “嗯,去趟高松。”凌鹊羽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儿有玩的吗?”白瑾又想了想说,“你去求姻缘呀?” 凌鹊羽被妈妈问得一愣,“我还求什么姻缘?我的姻缘在我旁边呢。” 白瑾一笑,“让妈妈看看呀。” 凌鹊羽有些不耐烦地说:“不让看,过两天您就见到了。” 韩清霜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小声跟凌鹊羽说:“你让我打个招呼吧。” 这句话虽轻但让白瑾听到了,她赶紧说:“快快快,让我见见儿媳妇。” “儿媳妇”三个字让韩清霜有些不好意思,他接过电话倒吸了一口气,叫了声:“阿姨好。我叫韩清霜,清晨的霜露。” “霜霜,小羽没欺负你吧?”白瑾问道。 “没有阿姨,都是他在照顾我。”韩清霜笑着回。 白瑾也笑了,“他哪会照顾人。” “霜霜,别跟他瞎跑了,过两天赶紧来阿姨这儿,阿姨给你做苹果派,阿姨做的可好吃了”白瑾继续说。 韩清霜刚应了声“好”,手机就被凌鹊羽抢走了,“先这样吧,我们吃饭呢。” “哎……”白瑾好像发现了什么,“我看你这是卧铺呀,日光号吗?” 没等凌鹊羽回答,白瑾说道:“让人多休息会儿,车本来就晃。” 凌鹊羽一皱眉,再见也没说就挂了。 白瑾放下手机,满意地弯起嘴角。凌鹊羽在初中的时候跟同校一个男孩分手之后情绪低迷,白瑾就发现了他喜欢男孩,起初心里很不能接受,也把凌鹊羽送回国上学,以为换一个环境也许会不一样。白瑾去咨询了许多医生,就连当心理医生的弟弟也跟她说这并不是疾病,经过几年的调节她也慢慢接受了这件事。 凌鹊羽考大学的那一年才16岁,白瑾回国照顾了他一年。白瑾表面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极为缜密,凌鹊羽身边的莺莺燕燕她又怎会不知道,但白瑾发现儿子还算有分寸,心里不舒服却也没过多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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