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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男生在追我。”韩清霜说。 “知道了，今天开始我去接你。”和杨青矾总是有一种默契，一种可靠的默契。 ---- 随便写写，欢迎指导。
第2章 刚刚好 凌鹊羽在宿舍大脑放空地拨动着手机，社交软件里只有约不约，很方便但也很无聊，许久不曾使用却在这一天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一幅水墨大耗子莫名吸引了他的注意，别人主页都是自拍照，他的主页却是诡异画风水墨画，大数据很神奇，这莫名其妙的推送凌鹊羽竟觉得怪好看的。也许是无聊，他主动打了招呼。 这个人不像别人那样粗鲁地打探，一问一答间只跟凌鹊羽闲聊日常，凌鹊羽觉得新鲜，更是莫名其妙地跟他聊起了瓶瓶罐罐。凌鹊羽这次的镂空瓶子又做坏了，有些骄傲在身上的凌鹊羽平时习惯于掩盖失败，但却想给他看看。 白色少年不懂瓷，看到瓶子第一个反应是【这真美啊！我喜欢这个地方.jpg】 他并没有看出瓶子做坏了，他最喜欢的地方就是烧坏的部位，他更没看出釉色不对。可有时就是外行意见才会发生神奇的冲撞，几个月以来的屡试屡败让凌鹊羽深陷挫败的泥潭，对面的那位懵懵懂懂却显露出十分的真诚，不专业但又很到位的探讨让他很舒心。 少年很快地交出几个图样给他参考，又时而跳脱出严肃话题与他玩笑，凌鹊羽几个月以来第一次有种透过气的感觉，他将这个叫做【白完白了】的人设置成了特别关注。 凌鹊羽喜欢同性，在他初中的时候就发现了，青春懵懂时谈过一次恋爱，然而亲密关系让他疲倦也让他变得不信任感情。年龄虽小但过早地步入大学更使他比同龄人早熟些，父母不在身边他便胡作非为，大师雕琢般的五官和阳刚又冷峭的气质让他身边莺燕不断，凌鹊羽把需求寄托于一次两次的约会，但机能运动满足后总是会有很大的失落感，内心总觉空荡又疲惫，这使他感到厌烦，久而久之就连生理需求也淡漠了。 【毛毛，毛毛！快看这个好好笑哦！】 【毛毛，今天好冷，但看这竹烟波月又不舍得回家。】 【毛毛！毛毛！毛毛！】 【(;´༎ຶД༎ຶ`)】 【今天有雪，多穿点。】 【雪景.jpg】 【毛毛快看，今天的天色真好看，如桃花映水。】 【毛毛，给你看红珊瑚打出来的颜色，好漂亮。】 【红珊瑚.jpg】 【发现「行ってきます」是一句好暖的话，不该翻译成我走了，应该翻译成等着我。】 【看，路易十四的后花园，超～级～大！今天没有时间去逛了，给你看看粉橙的晚霞吧。】 【好喜欢你的那个粉青釉瓶，毛毛超厉害，画了些纹样给你参考。】 自从凌鹊羽加了白完白了，每天都会收到信息轰炸。凌鹊羽的网名叫【吉光片羽】，对方却自顾自地叫他毛毛，这个人没有边界感却很有礼貌，时而越界但却没让凌鹊羽感到不舒服，这种刚刚好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凌鹊羽很少回信息，那位白色少年却好像仍是乐此不疲地自言自语，凌鹊羽虽然很少回复，但也好像很享受这种大量的跳跃式信息暴击，谈霏玉屑语惊人，原本死气沉沉的生活似乎有了一点点颜色。白色少年每天跟他分享着各种没有逻辑关系的内容，他展示着一个既日常又不平常的生活，这个人总是那样热烈，深陷在失败混沌中凌鹊羽想要拥有这束光。 【白完白了】就是韩清霜，现实生活里他彬彬有礼，不敢与人交往太深，但实际上他很难安静下来。韩清霜原是个活泼又娇纵的人，事件之后他封闭了自己，但独处也同样可怕，所有骇人的情景会在脑海里一直重放，他需要与人交流。社交平台就是一个很安全的媒介，大部分人都热情如火，虽然这里充斥着赤裸裸的身体关系，但只要不兑现它就很安全。 吉光片羽于韩清霜而言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甚少回复信息，给韩清霜看过几次他烧的锅碗瓢盆和他雕的小摆件照片，他会说陶土跟金属、温度碰撞之后产生的变化，还有吉光长得跟马差不多，韩清霜喜欢听这些。人与人之间的吸引有时来得不可捉摸，他的话冷淡又毫无章法，却恰好拨动了心里某一根弦。 小白：【毛毛，今天带你去看火山。】 小白：【电车上窗外的视频.mov】 吉光片羽：【大涌谷？】 小白：【嗯嗯，你来过？】 吉光片羽：【你坐错车了。】 凌鹊羽发送完这五个字，自己也愣了一下，从不爱多管闲事的他，居然下意识地冒出了想帮他的念头。 小白：【？】 吉光片羽：【你应该要坐上山的小火车。】 小白：【小火车因为台风关闭了。】 吉光片羽：【那你这个车也不对，你今天买的是一日票还是单程车票？】 小白：【两日票。】 吉光片羽：【车站给你时刻表了吗？拍照给我看一眼。】 小白：【稍等，他们给了我好大一叠，我找找。】 小白：【谢谢你啊。】 凌鹊羽没等片刻，随手就打开了车站的官网，一边查车次时间一边回复：【你是打算先上山还是先坐船？】 （小白没有回复） 吉光片羽：【到站先下车，到对面坐回去刚上车的站，不用买票。】 小白：【好的，我们想先上山。】 小白：【时刻表.jpg】 我们？凌鹊羽看到这两个字莫名有些不爽，但无暇顾及回复道：【看我给你标注的车，下了车之后往西边看，3号站台。】 吉光片羽：【标注好的时刻表.jpg】 此时韩清霜已经下了车，看到了熟悉的指路方式，他本能地抬头看太阳确认方向，随即马上就发现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还是掏出了手机打开指南针。 小白：【好的，谢谢你。】 吉光片羽：【跟朋友去的？】 小白：【嗯，一个妹妹。】 吉光片羽：【女朋友？】 凌鹊羽刚点完发送就慌忙撤回，早熟的他从未有过这种与他年龄相符的青涩，他感到陌生也有些惊慌，但更多的是胸口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萌动。 韩清霜一直盯着手机，他瞥到了那句只闪过两秒的疑问句，神经敏感的他嗅到了对方的态度变化，若是别人他大概会觉得不舒服随即结束这段关系，但这片神兽的羽毛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落进了灵魂里，欢迎他肆意冒犯。 小白：【我们坐上车了。】 小白：【车中的妹妹.jpg】 照片里的女孩子看不到脸，但从身形可以看得出年龄最多也就十一二岁。小白肯定看到那条信息并用这种自然的方式回复了自己，一丝微妙的感觉拂动了凌鹊羽的神经。 这相互介入的日子逐渐变成习惯，直到那一天睡醒，凌鹊羽并没有收到信息。他揉了揉眼睛连忙检查网络，确认是没有信息之后，心情有些许烦躁，但又不想主动发信息询问，于是把手机丢在床上就出门晨跑去了。 一上午过去，白色少年的对话框里仍然是前一晚的【晚安安】，凌鹊羽开始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小白，你还好吗？】凌鹊羽第一次主动给白完白了发信息，而后等了十分钟仍然没有回复，凌鹊羽焦躁了起来。 在发了几十个问号之后，对方终于回复了。 【毛毛，你会觉得我是想睡你吗？】 凌鹊羽盯着屏幕上一行字皱了一下眉，他也跟其他人一样吗？果然交友软件是交不到朋友的，可即使他跟别人一样，凌鹊羽也想再交往看看。 【约吗？】凌鹊羽试探着回了两个字。 【下次吧。】韩清霜打完三个字之后，把软件删掉了。他这一天过得很辛苦，班上的人突然都在说他脚踏两条船，谈论他明明有一个学长男朋友还要勾搭李菁，甚至有人说他是公交车，更过分的是说他身上的名牌都是金主爸爸给的……这熟悉的议论让他情绪失控。 韩清霜止不住地浑身颤抖，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跑了出去蜷缩在草丛里动弹不得，幸好张晴始终静静地陪着他。 张晴是韩清霜的同班同学，也是他大学里最好的朋友。 张晴什么都没问，只是一直轻轻抚他的背。幸好有她，韩清霜并没有因此丧失意志，慢慢恢复了平静。 以前荔加碰他，或是公车被人猥亵，也总是有人说他自找的。韩清霜一直想不明白，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穿得少就是浪荡？不高冷就活该被侵犯？他想起了吉光片羽，毛毛也会觉得他就是送屁股的吗？他觉得毛毛应该是不一样的吧，毛毛从未问他要照片也从未逾矩，毛毛最多的只是跟他聊聊瓶瓶罐罐，毛毛是真的把他当成朋友的吧。 于是他试探了一句，却换来那熟悉又讨厌的【约吗】，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居然妄想在社交软件里能遇到真能聊天的朋友，真是异想天开。同时也觉得自己很可耻，既然不打算发展关系，何必要去主动交往浪费别人的时间。 那天之后，凌鹊羽再也没收到白完白了的信息，即使他主动去道歉也没收到回复，他自知应该是自己说错话了，那天的小白那样反常，他恨自己并未察觉。
第3章 越界 杨青矾收到了交换生申请通过的通知，再过两个月就不能总去接送韩清霜了，这让韩清霜有些焦虑。 几个月以来的刻意疏远，李菁似乎没有那么缠人了，但韩清霜也知道，李菁并没有完全放弃，杨青矾一走，他还是有可能会再次主动靠近的。 韩清霜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总是在拒绝这件事上做不好，他实在是太喜欢跟人靠近的感觉了，喜欢没底线的撒娇，喜欢泡在不设防的关系里。韩清霜渴望友情，可他总是把握不好边界，友情总会越界，爱情是他更不敢触碰的，他害怕陷进去之后梦境破碎，更觉得自己不配拥有正常的感情，有些事情没办法跨越，韩清霜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的性向，失败的初恋让他更恐惧信任别人。 他不喜欢李菁，只因为是同学，韩清霜觉得没必要过于冷漠，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把李菁拉黑了。 “清霜，我觉得你误会了什么。”这一天李菁找到了韩清霜，“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不会插足的。”李菁看上去很诚恳。 “我跟美术学院的姐姐在一起了，她叫殷莎莎，找天一起吃饭好吗？”李菁看着半信半疑的韩清霜，使出浑身解数解释着。 “就跟我做个朋友不行吗？”李菁追问。 看着李菁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韩清霜犹豫了，又陷入自省是否矫情之中。随后韩清霜把李菁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李菁满意地跟他道别就走了，果真是没有再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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