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肉松卷含酒精吗? 下面的回答里是大写加粗的黑体字:无。 “X度不准确的,”沈澍很严肃地开口,“酵母菌无氧呼吸,就会产生酒精。” 姜裴靠在椅背上,因为饱腹感而生出困意来,懒懒地看他,“高中生物?” “就算,别的肉松卷没有,”沈澍咬了咬下唇,坚持道,“哥哥的这份里有。” “我加进去的。” 姜裴:“……” 作案工具还在茶水间里搁着,半瓶朗姆酒,连带着量筒和胶头滴管,加上眼前的沈澍就算是人赃并获。 “酒驾要被吊销驾驶执照的,哥哥,”沈澍浓密的眼睫很轻地颤了颤,倒像是情真意切的担心,”所以我开车送你吧,好不好?” 直到坐上了副驾,姜裴依旧抿着唇,嘴角微微向下垂,简直是将心情写在了脸上。 沈澍在旁边的驾驶座上微微偏过头,脖子朝前探一点,打量姜裴的神色。 姜裴注意到这一点,于是冷酷地将头扭向了窗外。 下一刻,他感觉到温热的呼吸渐渐贴近。 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他半垂着眼,伸出手去抵,语气是夸张过的严厉,“做什么?” “啪哒”一声轻响,沈澍举起手,掌心摊开,朝他示意道,“哥哥忘了系安全带。” “哥哥刚刚以为我要做什么?”他歪着头,嘴角盛了满盈的笑,眼底一闪一闪的亮,分明像是藏了坏主意。 “我说过,要听哥哥话,绝不突然做坏事。” “会提前和哥哥讲。” 他说着,倾身上前,一个吻朝着姜裴的侧脸落下,“像是这样。” 紧接着,他就被姜裴抬手捂住了嘴。
第74章 不许 有了许多次的经验在前,姜裴的动作干净利落,片刻都没犹豫。 他的手掌微微扣紧,圈成半圆的弧,沈澍便被禁锢住,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发出些“呜呜”的动静。 “沈助理,”姜裴换了新的称呼,“自重一些。” 他的眼尾微微挑起一点,上扬的弧度,偷偷带出心底一点隐秘的得意。 被沈澍看在眼底,暴露得一清二楚。 他的姜公主爱生闷气又记仇,上次的偷亲没能躲过去,也不知道在心里惦记了多久,好容易今天有了机会能找补回来,一定不肯轻易放过的。 他喜欢这样神情生动的姜裴。 这个人身上每一分因为他而起的情绪,都叫他雀跃欢欣不已。 沈澍想要看到更多。 于是他眨了眨眼,微微张开嘴,伸出舌尖,朝覆在自己唇上的柔软温暖的掌心舔了舔。 姜裴从未料到这点,受惊了一般,迅速缩回了手。 泛一点红的舌尖向上翘着,在唇上很短暂地停留了一瞬,沈澍弯了弯眼,“甜的。” “哥哥是糖果做的吗?怎么哪里都这么甜。” “味觉失灵是病,”姜裴转过头去,把头朝着窗外,“要治。” “那哥哥帮我治。”出了车库,沈澍一只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朝一旁伸着,虚虚地搭在了副驾的靠背上方,是一个将人搂在怀里的姿势。 “哥哥多亲我几次,就能治好了。” 姜裴头都不肯回,假装没有听到,言简意赅地讲,“手。” 做贼心虚的沈助理只好把分出去的那条胳膊恹恹地收回来。 他在面板上输了姜裴家的地址,锲而不舍道,“那,我亲哥哥,也是一样的。” “哥哥不肯讲话,那我就当哥哥答应了。” 车窗开了一小条缝隙,碎发被吹到额前,他晃了晃头,细细的光影打在脸上,“我数到三。” “三!” “好了,哥哥答应了,”沈澍眼里带了狡猾的笑意,理直气壮地讲,“不能反悔。” “沈澍。”姜裴扭过头,声音淡淡地叫他。 “哎,”沈澍迅速答道,“哥哥叫我做什么?” “数学的问题先放到一边,”姜裴伸出手,细长的手指在面板地图的坐标上点了点,不客气道,“我不记得告诉过你我家的地址。” 沈澍握方向盘的手僵了僵,车厢里陷入了各怀鬼胎的沉默。 “琳达……” “别把锅往琳达头上扣,”姜裴从储物盒里翻出来一颗草莓味的果冻,“公司没人知道我家在哪儿。” 果冻是圆球状,很浅的粉,揭开包装后,车里渐渐满溢了草莓甜香。 姜裴在这样甜蜜的气息里看向他,眼睫半垂着,屈起手指,在面板上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所以,沈助理,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我找人……偷偷查的。”沈助理小声地坦白道。 “什么时候?” “知道你在这里的时候。” “你……”姜裴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所以,我在这边的所有事情,你都打听了一遍?” 知道抵赖没用,沈助理只得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从知道绯游对接公司的负责人是姜裴的那一刻起,他就派了人出去。 两天后,姜裴到这边以来的所有相关信息都已经用A4纸打印好,整整齐齐地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条条款款,事无巨细。 “哥哥,”车子停在了红灯前,沈澍偏过头,忐忑不安地看他,“我不是要对你怎样。” “我只是,只是想了解你。” “我忍不住,怕你见到我,又会偷偷跑掉。” “我不会再绑你了,也不惹你生气。” “你别不说话。” 他抬起手,有些莽撞地去碰姜裴的下巴,想叫这个人看向自己。 姜裴微微把下巴抬起一点,避过了,又很轻地,像是很无奈一样地,叹出一口气。 “找人调查,伪装成负责人借着公司业务接近,我不答应就凑上来强……亲,哦,还有不经主人允许就擅自把咖啡拿走。” “沈澍,”他偏过脸,对着眼前人惶惑的神色,眉间沉郁,“这就是你说的改了?” “不许哭。” 他对着沈澍刚刚泛起红的眼圈,命令道,“再哭,就要多加一条。”
第75章 邻居 姜裴睡了不是很安稳的一觉。 有人出现在梦里,顶着柔软的黑发,和湿漉漉的一双眼。 像是被雨淋湿了的小狗,眼睛很大很圆,瞳仁黝黑,很乖,又透着可怜。 姜裴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像咬了一颗泛青的葡萄,心里酸胀得很。 不该看的,他在梦里对自己讲。 于是抬起手,遮住了那双会叫人动摇的眼睛。 可没有用。 那点酸蔓延着,侵蚀皮肉,搅得心尖都微微发麻,像是破了洞,掀开了口,冷风顺着灌进去,一下下地叩在内壁上,“笃笃”地轻响,叫人不得安宁。 清晨,姜裴勉力睁开眼,只觉得眼仁酸痛,心脏在胸膛里砰砰地跳,头昏沉沉的,半点都不似休息过。活像是昨夜谁趁他睡着借了这副身体去蹦了一宿的迪。 他难得地犯了起床气,被子踢去一旁,抵着枕头万分不情愿地打了两个滚,又拽过来蒙在脸上,自己和自己较劲。 意识稍稍回笼后,他才察觉,梦里的声响并非偶然,一直空着的隔壁的确有细微的声音传来,不算大,也没什么规律,混杂凌乱的脚步声,人来人往。 是有人在搬家吗? 姜裴对新邻居没什么兴趣,也懒得多去探究,拨拉开枕头,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去捞床头柜上的手机,脚尖探下去,翘着,去够昨晚被自己踢出去的拖鞋。 一只在床尾,另一只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他翻腾一会儿,没了耐心,啧了一声,干脆光脚踩着下了地。 按亮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大约是那一夜光怪陆离的梦的缘故,才醒得这样迟。 好在公司里没什么亟待处理的要紧事,只有一个叫人见了便要头疼的沈助理。 昨夜在梦里被迫看了这人一晚上,白天睡醒了还要到公司接着看。 姜裴花了两秒钟时间思考,紧接着就决定翘班一天。 才不是为了避开某个人,只是行使作为老板的特殊权利而已。 即便没有沈澍的到来,在阳光明媚的周五上午呆在家里躲个懒也是一件叫人无法抗拒的事情。 姜裴将手机静音,丢回床头,脚步轻快地去了厨房。 早餐机在住进来的第一天购置进门,端正地摆在案前,包装盒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浮灰。 他难得地起了些自己动手的兴致,松松地挽起衣袖,从角落里翻出来一袋干净的一次性手套,拆开后戴在手上,开始费劲巴拉地拆包装盒,将早餐机从里面抱了出来。 说明书是贴心的绘图版,放了许多款三明治的制作方法,附着的图片新鲜诱人,姜裴看着,就觉得十分满意,在里面挑挑拣拣一会儿,最后选中了一款虾仁滑蛋。 十分钟后,他认识到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冰箱已经一周没有补货了。 因为不喜欢外人打扰,这间他独居的屋子并没有请家政阿姨,他自己又鲜少下厨,只在每周四下午固定去一趟超市,采购一周必备的饮料和零食。 但由于某个人的意外出现,把他原本规律的生活习惯一并打破。 于是沈澍立刻被姜裴归为了让自己在清早饿肚子的罪魁祸首,本就累累的恶行又平白地多加了一条。 保鲜层还剩了半袋南瓜吐司,保质期微妙地卡在最后一天,姜裴拎着它端详了半天,最终不情不愿地捏出来两片,丢进了早餐机里。 袋子里还剩最后一片,他拿出来,撕了边,叼在嘴里,小口小口地慢慢嚼。 面包胚带着微冷的温度,干燥粗粝,梗在喉咙口,半点要往下滑的意思都没有。 姜裴拿出了噎鱼刺的劲头,十分努力地同它斗争了半天,才算瞧见一点胜利的苗头。 他回过头瞧了瞧早餐机里躺着的吐司同伴,叹了口气,伸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十字,遥遥地朝着它们一点,期盼这件家用电器能争气些,拯救一下风烛残年的面包胚。 剩下的半片是再没有兴致吃了,他撇了撇嘴,晃悠着打开门,准备把吐司丢进门口的垃圾袋里。 紧接着,就猝不及防地同搬来的新邻居打了个照面。 也许算不上新,毕竟这位邻居那张面孔姜裴实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昨晚他的手还盖在这人欲行不轨的嘴巴上。 新邻居在被他发现的一瞬间,就“嗖”地一声把卫衣帽子扣在了头上。 随即迅速地蹲下身去,双臂环抱在膝盖前,严严实实把脸埋了进去。 只留下一个圆圆的罩着帽子的后脑壳给人。 姜裴:“……”这人在玩什么没有脑子的捉迷藏游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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