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说这,指尖捏着一粒爆米花,学着样子凑去姜裴嘴边,“那我喂哥哥吃。” 指腹从姜裴的唇边蹭过,带一点湿润的柔软,动作欲盖弥彰。 “哥哥可以咬我,”他歪着头,表现得慷慨极了,“我不介意。” 姜裴在明暗变换的光线中看他,目光很浅地落了一下,就偏过头去。 沈澍的手指又锲而不舍地追了过去。 “焦糖味的,”他晃着指尖,“哥哥那么爱吃甜的,怎么不喜欢呢?” “或者,”他眨了眨眼,“哥哥不想我这么喂?” “那我换一种喂法,好不好?” 他收回手,将那枚爆米花送进口中,在唇齿间衔着,朝姜裴微微抬起下巴,一点点凑近。 黑色的圆眼睛弯起,带一点狡黠的笑意,眼皮堆叠出薄薄的褶皱。 姜裴的眼睫微微颤着,一只手撑在椅背上,身子向后倾斜一点角度,像是在后退。 于是沈澍变得更加大胆,倾身上去,手臂张开着,一寸寸地向下,把姜裴圈在了臂弯中,叫他没有办法逃走。 下一刻,姜裴的手从背后伸出,握着装有可乐的纸杯,很精准地将杯子上插着的吸管塞进了沈澍的口中。 那一粒被沈澍含在口中的爆米花经了这样一戳,十分流畅地顺着食道滚进了腹中。 沈澍:“……” 他抿了抿唇,似乎还未从姜裴突然的动作中回过神来,一双黑眼睛里带了轻微的困惑。 姜裴很平静地将可乐杯挡在胸前,伸出另一只手,用指尖点了点沈澍的额头,示意他起身。 沈澍停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随手将可乐杯接过来放在一旁,手腕上的力道一送,直接伏到了姜裴怀里。 “哥哥又欺负我。”他埋着头,不是很乐意地在姜裴的领口胡乱蹭着。 “想要哥哥开心真的好难噢,”隔着衣料,抱怨的声音显得含糊不清,“哥哥都不肯配合我。” 姜裴伸手去推他,掌心按在发顶上,毛茸茸的一层,掀起细密的痒意。 “沈澍,”姜裴叫他,挣扎间气息有些微乱,话音里都带了喘,“从我身上下去。” “不要。”沈澍将头往上靠了靠,埋在姜裴的颈窝中,鼻尖抵着那一小片冷白的皮肤,胡乱地嗅,“哥哥身上好甜。” “怎么会这么甜,”他咕哝着,不满足地往前,整个人和姜裴贴得更紧,“比爆米花还要甜。” “哥哥是糖果做的吗?”像是为了验证一样,他伸出一点舌尖,落在姜裴的颈侧,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姜裴猛地一颤,揪住他的手不由得攥紧,衣料在掌心中皱作一团。 那片被唇舌碰着的皮肤像是落了火,烫得他发抖。 察觉到身下人的反应,沈澍好似得到了鼓励,变得更加激动起来。 他将唇贴在姜裴的脖颈上,近乎迷恋地感受这埋在那一小片皮肉下的血管,一下下带着生机地跳动,连同他的心跳,都渐渐地趋于一致。 头顶的灯光蓦地亮起。 电影结束了。 光线炽亮刺目,姜裴下意识地眯起眼来,伸出手背横在眼前去挡。 沈澍似乎是有些不满他的动作,抬手上前,圈着姜裴的手腕要将他的手拉回来,重新牵在自己手心里。 于是被彻底失去耐心的姜裴揪着脸颊从身上拽了下来。 “嘶,”沈澍屈膝撑着,半跪在地上,抬起手捂住泛红的脸颊,声音软着,拐着弯儿地朝姜裴装可怜,“哥哥下手好重。” 姜裴冷着一张脸,抬起手整理方才被他扯得乱七八糟的领口,“委屈你了?” “不委屈,”沈澍瞧见姜裴脖颈上被遮住的一点若隐若现的红,禁不住换了副神色,眉梢眼角都挂上了笑,看起来乖极了,“哥哥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怎样都开心。” 脖颈上有隐隐的刺痛传来,刚才被眼前的狗崽子乱啃了一气,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痕迹。 姜裴用指腹很轻地碰了碰那处的皮肤,忍不住皱起了眉。 再对着沈澍面上格外灿烂的笑,心里更加生出气恼来。 于是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揪了揪他另外一边的脸颊。 两人回到别墅时,天色刚擦黑。 许妈摆好了一桌子的饭菜,笑盈盈地出门来接人。 “好容易出一趟门的,先生怎么不和裴先生一块在外头多呆一呆的呀?” “别人家小年轻谈恋爱,都是要逛公园吃西餐,先生倒这样古板,一点没有年轻人的样子。” 沈澍只听见一句‘谈恋爱’,面上禁不住带出一点很浅的笑,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哥哥呢?” “也觉得我古板吗?” 姜裴没什么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登登’地上了楼,关门时力气用得大了些,‘砰’一声响。 许妈有些忧心地抬头往楼上看,“裴先生瞧着生气了。” “先生今天又惹人家?” “您这话可偏心,”沈澍心情颇好地往楼上瞧了瞧,才接着道,“我哪里敢惹裴先生?” “巴不得将他含在嘴里都是轻的。” “裴先生自己要生气,闹脾气呢,”他抬着头,唇角还带着笑,“待会儿上去哄一哄就好。” “嗳,”许妈应下,又想起什么似的,含糊着道,“我去拿创可贴来,先生带上去。” “裴先生脖子那里……要遮一遮的。” 沈澍反应过来她指的什么,手指禁不住在身侧很轻地蜷了蜷,低低地咳嗽一声,才道,“嗯。” “楼上医药箱子里有,不用拿了。” 许妈停住了手,犹豫一下,又忍不住劝他,“裴先生脸皮薄,腼腆得很,姑娘家一样。” “先生别总是欺负人,压着人家在外头做坏事,裴先生可不就要同您生气?” 这话细算来,还真不算冤枉了沈澍。 饶是沈澍脸皮比姜裴厚上许多,这时面上也有些热辣辣的,当下背过身去,匆匆留了句,“我去瞧瞧他。”便脚步不停地上楼去了。
第45章 旧识 徐梁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走神了。 刚才要不是一旁的护士提醒,他险些将手术钳直接丢进一瓶葡萄糖溶液里。 “昨晚加班了吗?”张闯好容易忙完了上午的工作,拎了两份外卖进来。一边给徐梁递筷子,一边随口问道。 “累的话,下午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呢。” 张闯是徐梁从前的同事,俩人先后从医院离职后,一起出资开了这家私人诊所,变成了合伙人的关系。 “没。”徐梁接过筷子来,在手中搓了搓,恹恹地打开包装盒,挑起米饭往口中送。 “你这两天不太对劲啊,”张闯夹了筷土豆丝,朝他道,“都没什么精神,丢了魂一样。” “上午的事我可听小罗说了,幸亏她发现得快,没出什么岔子。” 小罗就是先前那名提醒徐梁的护士。 “不过这也太不像你能犯的错了。”张闯皱了皱眉。 他熟悉徐梁这个人,严谨仔细,又有轻微的强迫症。工作时候注意力更是高度集中,手稳得很,从来都没出过什么问题。 当初他肯同徐梁合作一起开了这家诊所,也是看中这人原本那一手精湛的医术。 像今天这样的小事故,放到徐梁身上实在太不寻常了。 张闯想着,神色间带了几分探究,试探着开口问他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都是哥儿们,有什么难处别藏在心里头。” “想什么呢?”徐梁听见他的愣了下,随即摇了摇头,笑着道,“不是我家的事。” “就是……”他有些犹豫,筷子在米饭上无意识地戳着,“前段时间,不是说秦家那个秦衾要嫁给姜家的儿子吗?” “说什么婚期都订好了,怎么这些天又没什么动静了?” “你不提我都忘了,”张闯口中嚼着米饭,含混不清道,“还真是没再听说过。” “不过这种有钱人家的事情,一句两句也都说不清楚,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价格没谈拢。” 张闯说完,又忍不住稀奇道,“可以啊,徐医生,平时见你蔫不拉几的,还有闲心在这儿八卦呢。” “不过这些人物啊,还真不是咱们能琢磨的,”他伸出手,在徐梁肩上拍了拍,神情严肃了几分,告诫道,“别说哥没提醒过你,这沅城里,人家动动手指头,都能把咱们这小破诊所化成灰。” “咱们干的这份活,本来就知道的太多了,巴不得将耳朵堵上,眼睛蒙上,什么都瞧不见听不见才好。” “所以平时,可更要留神,不该打听的,千万别多那份心思。” “嗯。”徐梁掩饰着笑了两下,随口提了别的话题岔开。 待到吃完午饭,张闯被外间的护士叫了出去,他才将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眼闭着,过了许久,叹了口气出来。 他今天会开口问张闯秦姜两家联姻的事并不是一时兴起。 事实上,为了查这件事,他这段时间已经动用了许多自己积攒下的手段和人脉。 可过了这么久,却都好似泥牛入海,半点风声都打听不到。 仿佛月余前那条大张旗鼓宣扬出的喜讯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太不寻常了。 秦姜两家都是沅城中的世家,即便是婚事未成,两家交恶,也断不会像现在这样半点痕迹都未露出。 这样的讳莫如深,实在是可疑。叫人禁不住地生出猜测来,猜测是否是那两位婚礼的主角出现了什么岔子。 这件原本同徐梁没有半点干系,如果他没有在某天发呆时,突然记起自己究竟在何处见过沈澍房里那位青年的话。 那是很偶然的一次相遇。他在酒吧和朋友玩儿,推开包厢门时正好撞上了自己的堂哥徐铭。 徐铭似乎也在和朋友聚会,站在门口同他聊了两句,透过敞开的门能瞧见里面一圈青年男女围坐着掷骰子,不时爆发出几句欢呼声。 徐铭侧着身子同他说话,余光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笑着朝屋里头招呼,开口叫老婆,说把姜裴从那几个人里救走,不然一会儿小少爷该生气了。 徐梁是听父母提起过的,说自己这位堂哥谈了位女朋友,拖了许多年都没能结成婚。似乎是女方家里势大,不太看得上徐家,两人的事便一直耽误着。 这时他听见徐铭叫人,不由得对这位未来的堂嫂生出几分好奇来,跟着偏过头去往屋中看。 房间里,身材高挑的女孩站起身,笑着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拉出位青年来,带去一旁空荡的沙发上坐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青年侧身倚在沙发扶手上,蹙着眉,神色间带了几分不耐烦。房间里面,昏暗的灯光旋转着,落在他眉眼之间,无端地带上一种落拓的漂亮,叫人挪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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