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我把哥哥亲到没有力气讲话了,这样是不是就好了?” “哥哥觉得呢?” 他微微偏过头,一寸一寸地将唇凑上去,停在姜裴的唇边,毫厘之距,“像这样亲,好不好?” 最后一个字出口,他倾身上前,很用力地吻住了姜裴。 姜裴的嘴唇是软的,泛着热意,只是挨上去,沈澍就情不自禁地颤抖,他亲过怀中人很多次,却依旧是没有什么章法地,笨拙地含吮。 想到在自己之前,还有其他人也碰过这样一双讨人喜欢的嘴唇,沈澍的胸膛里就仿佛被倒进了半盆子的火炭,焦灼嫉恨地烧燃起来。 身下姜裴的挣扎更激起了沈澍心里的那团火,他发着狠,分出一只手去,将姜裴的两只手腕擒在掌中,向后扣在头顶,更用力地亲下去。 唇齿勾缠,暧昧的水声一点点响起,身下人的气息变得凌乱,一声声响在耳侧,野火燎原。 沈澍觉得自己要被燃尽了,烧成一团灰,一股烟。 于是他紧紧地箍住姜裴的腰,往自己怀中揽,用力到像是要折断一样。 怀里这个人,他要同自己一起,变成灰,变成烟,混在一处,再也分不清彼此。 直到唇上蓦地传来一阵刺痛,他才骤然回过神,从混沌的臆想里清醒过来。 姜裴咬了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沈澍几乎是立刻仓皇地松开手,退开身去。 姜裴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唇上沾着血迹,面色苍白得吓人。 “疯子!”他的声音里带了明显的恼意,骂沈澍道。 口腔里充斥着浓浓的铁锈味,沈澍像是吓坏了,语无伦次地对着姜裴道歉,“哥哥,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哥哥……” 他慌乱地,想要去蹭掉姜裴唇上沾着的血,却被后者偏过头避开。 下一刻,他才注意到姜裴高高肿起泛着青紫的手背。输液管在旁边缠了几圈,针头还连着。 沈澍面上的血色在一瞬间退了干净。 姜裴在他的眼神中将手伸到面前,指尖按着,将针头拔了出来。 殷红的血珠一点点地冒了出来。 “医药箱。”他半垂着眼,口中说着,半点目光都没有分给沈澍。 医药箱是在柜子中常备的。沈澍冲过去抱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打开,从里面翻出酒精和棉签来。 装棉签的塑料包装袋被他动作粗暴地扯开,棉签散落在被面上,他从袋子里仅剩的几根中捏出一根来,蘸了酒精,小心翼翼地往姜裴的伤口上涂。 姜裴还要避开,被他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小臂,力道很轻,带一点哀求的意味,“哥哥……” “我只帮你上药,不做别的,好不好?” “你手腕受伤了。” 他刚才握住姜裴手腕的力气太大,皮肉上已经泛了一圈的红,还残留着一点指印。 姜裴的动作顿了顿,停了一会,才幅度很小地将手背朝沈澍面前移了移。 酒精落在皮肤上,带着森森的凉意,连带着跑液的疼痛都变得鲜明。 姜裴很轻地‘嘶’了一声,紧接着抿了抿嘴,咬住了下唇。 “很疼吗?”沈澍条件反射般地收回手,过了会儿,又小声嗫嚅道,“我轻一点。” 方才挣扎中滚落在一旁的热水袋被沈澍拿过来,小心地贴在姜裴的手背旁。 像是怕姜裴误会,他解释得很急切,“要热敷一下的,哥哥,消肿会快一点。” 姜裴默不作声地拨开他的手,自己用手按着暖水袋,背过身去,一句话都不肯同他讲。 沈澍在他身后坐着,犹豫着,伸出手又缩回,来回几次后,终于还是探出去,很轻地碰了碰姜裴的肩膀。 “对不起,哥哥,”他的声音里含了胆怯,“哥哥,你生我气了吗?” “你骂我吧,或者打我,都可以。” “不要不理我。” 他等了很久,眼前那片单薄的背脊半点都没有动过。 “哥哥,”他垂着头,一点一点地蹭过去,像是沮丧极了,“我好像总是会让你受伤。” “我很努力了,可是没有办法。” “我不想的。” “一点都不想你受伤。” “可我又真的好生气好生气。” “我知道不是哥哥的错,是我不讲道理。”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哥哥,”他将脸贴在姜裴的肩膀上,声音里带了一点细微的哭腔,“我要怎么办啊?”
第39章 蹭蹭 姜裴的肩膀很轻地颤了颤。 有什么东西洇湿了那一小片衣物,热烫的,叫他忍不住地发抖。停了会,又渐渐地冷下来,寒意一点点顺着,像是要沁到骨缝中去。 他有些茫然。 在沈澍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嘴唇微微动着,张开一点,又重新抿得很紧。长睫垂落下去,弯成两道茸密的弧线。 姜裴像是又回到了那个雨天,湿漉漉的小狗蜷缩在忍冬藤下,睁着一双黑色的圆眼睛,很渴盼地看人,等着面前这个人来救他。 大概是等不到的。 姜裴闭上眼,喉结很轻地上下滑动着,脖颈弯出脆弱的弧度,像是下一刻就要不堪重负地折断。 他渴盼着的人身陷囹圄,尚且自顾不暇,又怎样能想出办法救他。 牵着人朝前走的手,是要有很大的勇气才能伸出去的。 姜裴从前不懂得的道理,都在沈澍的眼泪中一一明白。 他不是无所不能的天才,只好先救自己。 “哥哥,”沈澍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胛上,钝钝地疼。 他像是猜透了姜裴的心思一样,声音很轻地对他讲,“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呢?姜裴想。 后悔当初在花园里,贸贸然地救了一条受伤的小狗吗? 如果时间倒流回去,他大约还是会对着那时的沈澍伸出手。 说不清为什么,他那样想,就那样做。 姜裴不是喜欢撒谎的人,于是他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趴在他肩头的沈澍被带着晃了两下。 后者的脸上很迅速地带上了笑,嘴角一点一点地向上翘着,笑漫溢出来,像是会跳舞的盒子娃娃。 姜裴总是会不适时地心软。 他摸透了这一点,于是连带着更爱这个人。 像是发现了一只挠人时候会小心地收起爪尖的猫。 “哥哥,”他附在姜裴耳边,小小声地开口,像在讲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人。” “从前都是骗你的。” “我坏透了。” “哥哥救了我,所以要负责把我教好。” 他伸出手,小心地按在姜裴的肩头,将人拨过来,同自己面对着面,很轻地亲在那张染血的唇上,舌尖抿一抿,尝到了带着涩的甜。 “我是哥哥的,哥哥这辈子都赖不掉。” 沈澍自顾自地解读了姜裴无声的回答,于是重新变得欢快,热情又粘人起来。 姜裴闭着眼不肯理他,他就伸出手指,一下下地拨弄着姜裴纤长的眼睫,像是在摆弄心爱的娃娃。 他记着仇,声音吞吞吐吐,不大情愿道,“哥哥从前……从前和别人睡觉,” “以后就不可以了噢。” “哥哥是我的,”他说着,有些费力地将姜裴往怀里揽,额头同后者相抵,残留的热度透过皮肤一点点地传过来,“只能叫我亲,和我睡觉,不许有别人。” 姜裴发着热,身上没什么力气,连带着一阵阵头疼,此刻同沈澍挨着,带一股凉意,也说不上难受,索性就由着他抱。 沈澍依旧在絮絮叨叨,耐不住委屈,又不敢再使性子,怕姜裴生气,只好小声地斤斤计较,“从前那些人不好。” “哥哥统统都忘掉,不要再记得了,好不好?” “往后就只想着我。” 姜裴嫌他烦,眼也不肯睁,拿话去堵他,“哪里不好?” “都是精心养出来的,腰软,又会叫,蹭一蹭就泛红。” “我觉得好。” 他虽然没经过,到底是生意场中来往过几轮的,荤话的道道儿他清楚得很,这时便专拣沈澍不爱的听说。 沈澍心里酸极了,像埋了半缸子陈醋进去,圈在姜裴腰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头埋在后者的脖颈处,带了些故意报复的心思一般,用毛茸茸的发顶去蹭项间那处的皮肤,直到那一小片皮肉泛了红,才肯停下。 “哥哥也是,”他在装腔作势地控诉,“蹭一蹭就要泛红,公主一样娇气。” “比别人娇气得多。” “干嘛还要去蹭别人?” 姜裴于气恼中又忍不住觉出几分好笑,先前那番借机发作出的火被这几下折腾过,又几乎散了干净,没什么好气地怼他,“那我自己蹭自己!” “把手松开。” “不要,”沈澍抱着他耍赖,一双黑眼睛透亮,葡萄珠子一样地看人,“哥哥蹭我吧,好不好?” “我也很软的。” 他像是口舌笨拙的推销员,扒着顾客的门框不许人走,言语匮乏偏偏又万分卖力。 “我去练瑜伽嘛,哥哥,好不好?”他拿手比划着,言辞凿凿,“到时候可以特别软,折过来。” “哥哥想怎样蹭都可以。” “而且我也会叫的。”他回忆着姜裴的话,攀比着补充,“我学东西很快,哥哥。” “我很聪明的。” 话音落下不久,还没等到姜裴回答,他的肚子就很突兀地响了一声。 房间里的空气陡然变得静默。 姜裴将目光一寸寸地沿着他的身体移下去,一直到了小腹处。 沈澍有些僵硬地收回了手,很隐蔽地想要移到罪魁祸首的地方,按住它。 还没来得及实施,第二声又紧接着传来。 “嗯,听出来了,”姜裴眼见着他脸上浮起的红,并不肯就此发了善心,目光在那里停住,淡淡道,“会叫。” “声音还挺独特。” 他对着沈澍的小腹,很理所当然地命令道,“再叫一声。” “哥哥!”沈澍的尾音里几乎带了气急败坏进去,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先伸手按住作乱的肚子,还是按住姜裴灵敏的耳朵。 “不是叫给我听的吗?”姜裴微微侧了侧头,又问他,“在别人面前也这样叫?” 沈澍很难得地在姜裴面前落荒而逃。 他要去楼下找些吃的,收拾好不安分的肚子后,再回来找姜裴算账。 姜裴听着‘蹬蹬’的下楼声响,垂下眼,默不作声地拨掉了敷在手背上的热水袋。 肿起的部分略消退了些,只是针眼处还泛着些青紫。 他看了看,抬起手背,对着床头狠狠地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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