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许昼突然就想和安教授聊聊陈静淑,“她是个很聪明的女生,很活泼,但有些不符合年轻人的小癖好,比如喜欢算命,喜欢烧香拜佛,喜欢甜食,非要和别人抢着吃才香。” “陈教授应该很宝贝她吧。”安春妮安静地说。 “是啊,陈教授肯定很为她骄傲。” 安春妮看着许昼,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没说,只是笑着把头发拨到耳后:“项目截稿日期是这周五,你可别忘了交。” 许昼说好的,抬手看表,跟安春妮说再见:“抱歉教授,我得先走了。” “虽然我确实是你的教授,但听起来总是怪怪的。”安春妮笑道:“毕竟总感觉我们应该是同龄人。” 许昼轻笑着摇摇头,这时间差,让他们都觉得挺玄妙的。 又过了几天白天上课、下午练乐队、晚上搞设计的日子,许昼的生活变得十分有规律,三餐正常,心情舒畅。 唯一值得注意的一点是,文怀君没怎么在微信上找他。 他只是早晨晚上各来问一遍许昼的情况,其余时间都不在线。 这倒是挺能理解,实验在关键阶段,肯定走不开。 许昼腰上的伤也好了许多,大概真的是文怀君及时的冰敷起了作用,现在只要不用力按上去,几乎就不怎么疼。 姜蓝他们不敢再让许昼在舞台上随便跳了,尽管许昼再三保证,说自己一定好好看路,颜羽庭还是很损地叫他“你先学好走路再来申请”。 今天姜蓝明显心情很好,一首歌她能升八度降八度地唱三遍,让剩下三个人不堪其扰。 “嗑药了还是分手了啊?这么高兴?”颜羽庭敲着鼓让她安静。 姜蓝转过头来瞪了颜羽庭一眼:“你才分手了!我可没有。” 然后川剧变脸地喜笑开颜,搂着颜羽庭的胳膊说:“你猜怎么着?因为今天量子物理不上课,吼吼吼,文教授请假了!我们也不用担心随堂测试了!” “啊。”许昼皱了皱眉,“为什么?” 姜蓝翻出邮件看了眼:“他没说理由诶,只说换到之后补。” 许昼给文怀君发了微信,一向秒回的他居然过了一个小时还没声响,许昼只好又给他打电话,忙音嘟嘟的,没人接。 许昼咬肌紧了紧,调出通讯录,给米娅打了个电话。 为了方便穿越者反应身体情况,他们都留了研究员的号码。 米娅很快接了起来,跟许昼说Hi。 许昼开门见山:“文教授现在在研究院吗?” “啊,文教授。”米娅的声音和着电流声传过来,“他应该在家里。” “他怎么了吗?”许昼问。 米娅犹豫了一下,大概是在想要不要把文教授的情况告诉一个团队外的人。 许昼随便扯了个理由:“聊天的时候我和文教授发现我们是老乡,我说好了送他华国特产牛肉面的。他要是身体不舒服,我就去探望一下。” 米娅接受了“老乡”这个理由,便有些歉意地告诉许昼:“这次的实验很重要,情况也很急,研究员轮流休息了,但因为文教授是主科学家走不开,他这几天几乎没怎么睡觉。” “实验弄完他有点过劳,就回去休息了。” “噢……”许昼把玩着吉他袋子上的拉链,“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我只知道他学校宿舍的地址,湖边第一栋楼。”米娅诚实道,说完才发现自己嘴快了,补救道:“要不你把牛肉面放研究所前台吧…” 许昼笑了一声,礼貌地说谢谢,挂了电话。 真不省心,许昼想。 作者有话要说: 低情商:我是他老婆 高情商:我是他老乡 (doge) 两位小天使请查收小昼寄出的两袋美味牛肉面030
第32章 文怀君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起初的画面零散而模糊, 是他很熟悉的那个下午。 瘦削的白衣青年站在满地的碎瓷片里,窗外抽象的光影在晃动,鲜红的血淌落一地。 文怀君一步步走过去, 看到他没有表情的脸。 “文怀君, 我们分手吧。”他嘴唇张合。 文怀君说不,不不不行, 你不能走。 于是青年站在那里没有动, 文怀君想伸手去拉他,手臂却如千钧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接着, 身后出现了父亲的声音,喊文怀君:“给我过来”。 文怀君没有过去, 但他父亲向他走来,不疾不徐, 声音飘渺却清晰:“只要你结婚, 他就可以在大洋彼岸享受美好前程,公平交易。” 文怀君转过头赤红着眼, 吼道:这不是交易, 你太卑鄙。 他父亲但笑不语,摇摇头说他“小孩子脾气”。 再转回头的时候,青年已经变得好远。 在巨大的无力中,文怀君看着他被一片浓黑慢慢吞没, 从腿,漫上腰。 他恨, 他悔, 如果他能早点拉住他, 如果他能说出那句请你留下来。 直到最后青年僵硬地转过头来, 给了文怀君一个微笑。 “我这次真的要走了。”他说。 - 许昼其实是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去找文怀君的,因为米娅看上去对文教授回去休息的事情习以为常,至少并不觉得奇怪。 再者,许昼完全不认为自己现在拥有进入文怀君房子的资格,也不具备探查他行踪的资格,贸然上门找人是非常逾矩的。 如果文怀君不回消息,是因为正和某位尤物在房间寻欢作乐呢? 那许昼跑去就太傻逼了。 但翻来覆去,许昼没法放着这事儿不管,他想着,万一,万一文怀君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恰恰好没赶急,那怎么办? 所以许昼还是出发了,倒不是要关心他或者怎么的,许昼只是想尽快看到他一眼,确定他还完好无损就行了。 他也没想到这种焦急的心态怎么就突然转换到了自己这边。 许昼按照米娅给的地址找过去,奇迹般地没有迷路。 教授住宅区非常漂亮,虽然在学校边缘,但临着波光粼粼的湖。 文教授独自拥有一套单层的小屋子,建筑看上去有挺久年头了,但设计非常古朴大方,春天的爬墙虎已经颇有郁郁葱葱的模样,遮盖着米黄色的墙。 许昼站上门廊前的台阶,抬手敲了敲门。 没人应。 如果文怀君不在这儿,许昼就打算联系文怀卿,问他在西国其他地方的地址。 许昼又敲了一遍门,还是没动静。 他盯着那老旧的门把手,拧了一下,居然“吱呀”一下,门开了。 头疼,这人有没有一点安全意识? 许昼对天发誓,他只是进去检查一下文教授的鼻息,确认他的生存状况,绝对不是私闯民宅。 许昼轻轻地把门关上,喊了一声“文怀君”,回答他的只有安静。 门内一片漆黑,窗帘全拉得严严实实,只透出一点昏暗的光线。 许昼不想开灯,浑身拘谨,像是怕破坏犯罪现场似的。 他在门内站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暗色的环境后,总算看清了室内的布置。 客厅不大,陈设很简单,甚至过分干净。没有沙发,电视机前只摆着一张餐桌,桌上摆着一瓶喝了一半的酒。 空的,厅里没人,但一旁有扇紧闭的门,应该是通向卧室。 无语了,怎么还要搞密室探秘? 许昼为了融入现代年轻人生活,在网上看了些主播玩恐怖游戏,总觉得现在手里要抓个棒球棍之类的才能安心。 许昼推开卧室的门,卧室里更暗,好在他借着客厅的光,看到床上鼓着一个大包,枕头陷下去,薄被里露出半个杂毛乱翘的后脑勺。 呼,人在就行。许昼松了口气。 许昼轻轻走到床边,蹲下,男人在呼吸。 不错,活着就行。 任务完成。 文怀君朝右侧身躺着,被子搭在他身上,把棉质短袖当睡衣穿,双手双脚都不安分地伸在外头。 他双眼紧闭,英厉的浓眉深深皱起,呼吸深长但不怎么平稳,像被噩梦魇着。 许昼沉默地看着文怀君的脸。 不,不太行。 许昼又蹲近了一些,神使鬼差地伸出手,轻柔地给他掖了掖被角,指尖从他皱紧的眉头间拂过。 没用,还是皱着。 老实说,许昼从来没见过睡觉皱眉的文怀君,以前他睡觉都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嘴唇微张着差点要淌哈喇子,非常地有失豪门公子的帅气风度。 文怀君的睡相很豪放不羁,也很安稳,许昼有时候睡不着,睁着眼看文怀君的睡颜,能看一个钟头,身边暖乎乎的一大团,只让人觉得岁月静好而幸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感觉他正在梦里被十头公牛追杀。 许昼隔着被子摇了摇他的肩膀,“文怀君,文怀君?” 文怀君不安地动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 这感觉挺难受的,许昼又摇了他一下,轻声唤:“醒醒,怀君。” 男人眼皮颤动,呼吸突然变得浊重。 猝不及防地,文怀君睁开了双眼,但眸里没有任何神情,像两块映不出任何倒影的黑碳石。 “文……”许昼的唤声卡在喉咙里,眼前的文怀君太陌生了。 被子里突然伸出两条健壮的手臂,猛地将毫无防备的许昼箍紧摔上了床,像黑熊将猎物拖进巢穴。 天旋地转,滚烫得过分的气息在一瞬间把许昼笼罩得毫无缝隙,成年男性结实有力的躯体牢牢压着他,两条手臂在许昼背后收紧,像是要挤干他胸腔里最后一丝空气。 这是一头雄性困兽,独自在荒原上流浪许久,直到此刻,他遇到阔别许久的同类,悍然震动,情难自禁,滚热的鼻息扑在对方颈间,用力地闻嗅着对方的味道,反反复复地确认。 许昼浑身都烧了起来,男人强硬地锁死他所有的行动,他只能从肺里挤出一点声音:“你松……” 文怀君的鼻梁顶在许昼耳后,下颌硌着他的锁骨,用手固定着许昼的后脑勺,发狠地拥抱他,用力汲取他的气味。 男人抬起头来望进许昼的眼里,双眸无神又空洞,唯独盛满了哀伤。 他几近绝望,嗓音低哑得快要碎了:“宝贝……” 嘴唇相碰,发出两个音节,宝,贝。 好珍贵好珍贵,这辈子不会再有更珍贵的了。 他是家藏的玉,是海里的星。 文怀君从没叫过许昼“宝贝”,年轻气盛时也没有过,当时两人都觉得这词儿腻歪。 这是头一次。 “别走。”文怀君低哑地哀求。 许昼身心俱颤,分不出一丝力气推开他。 这样的文怀君,他想要什么我会给他,许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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