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工作室的拍摄棚内。 简谣戴着墨镜,抱着相机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盯着工作人员布景。 昨天和洛知南分开后回到家,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凌晨四五点才浅浅入眠,以至于今天早上险些起不来。 她连妆都没化就来了工作室,此刻又困又饿,连打了几个哈欠。 归根结底这事还是赖洛知南。大晚上的非要和她闹不痛快,影响她的睡眠。 想到洛知南,简谣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微信,翻了好久才翻到和他的对话框。 她把他拉出了黑名单,发了条微信过去。 “你今天有空的话,下午和我去一趟民政局吧!” 她现在只想赶紧和洛知南断个干净,然后回归自己的正常生活。 “没空。” 他回得干脆利落。 简谣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盛浩离民政局只有十分钟车程,你再日理万机,难道连十分钟的时间都腾不出来吗?” “嗯。” 嗯!嗯? 简谣气得咬牙,拨了个电话过去。铃声才响起一秒,就被他挂断。 洛知南:“在医院,不方便。” 她问:“你怎么了?” 洛知南看到这条消息,薄唇勾起极浅的弧度,正欲回她。 简谣又发过来两条。 “切痔疮?” “还是割□□?” 洛知南沉着脸,拉直了唇线,手指敲了几个字,按下发送键:“被狗咬了。” 简谣看着对话框,愤然骂道:“狗东西!” “你、是在说我吗?”身后清澈的嗓音响起,简谣打着哈欠转过身去。 和谢忱目光相撞时,她还没来得及收起张大的嘴巴。 简谣合上嘴巴,冲他笑了笑,寒暄道:“你怎么来这么早?” 谢忱示意她看腕表:“行程表上的时间是九点,我已经迟到了十五分钟。” 简谣尴尬地笑笑:“这样啊。” “我还以为你刚才是在骂我。”谢忱把手中的咖啡递给她一杯:“冰美式,可以吗?” 马上就要开始工作,她也的确需要一杯冰咖啡提神。 “谢了。”她放下手机,笑着接过。 谁知咖啡的包装盖没有盖紧,她手一倾,撒得满手臂都是。 大早上的就触霉头,她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 谢忱下意识帮她扶稳咖啡,目光四处寻了一下,问身边的工作人员:“麻烦拿两张纸巾。” 简谣对他道:“我包里有,你帮我拿两张吧。” 谢忱点点头,弯腰在她的包里翻找。他摸到面巾纸的包装袋,但它被一份文件挤在了一角。他扒开文件,上面几个描黑加粗的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摸出面巾纸递给简谣,看她皱着眉把手臂上的咖啡渍一点点擦干,低声问道:“你、要离婚吗?” 简谣一怔,旋即疑惑地看向他。 “我刚才找纸巾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离婚协议。哦,如果你觉得这个问题冒昧的话,可以不回答。”谢忱颇是歉意地说。 他知道这个问题不礼貌,却忍不住躁动的好奇心。 简谣对这个问题不反感,反正圈内没人知道她的丈夫是谁,就算她离婚,别人议论的话题也不多。 简谣点点头,随意道:“我去洗一下,你也快去做妆造吧。” 谢忱笑着应下。 今天她要为《GR》拍摄一期主题为《恣意生长·野》的封面,封面人物正是谢忱。 他最近有一部新电影上线,票房一路上涨,口碑也极好。他在影片中的人设是个意气风发的小将军,最终为家国战死,引得不少观众泪洒影院。 谢忱是爱豆出身,也接过不少电视剧,但一直没甩掉流量的标签。这是他第一次在院线电影中挑大梁,没想到表现毫不逊色于科班演员,也彻底打破了观众对他的刻板印象。 因此,他再次被《GR》邀请来拍一期封面。 简谣和谢忱合作多次,两个人还算有默契。 她只在拍摄前和谢忱沟通了一下整体思路,过程中没有过多指导,但谢忱的表现很令她满意。 他的眼神很有戏,扣紧了主题中的“野”字,不用她刻意去找角度,怎么拍都感觉是神照。 拍摄结束时,简谣翻看了一圈相机里的照片,翻开手机和宋凝分享今天的心情。 “现在的弟弟们,身材真是一个赛一个猛。你说你在娱乐圈这么好的资源,怎么就不知道谈谈恋爱?” 宋凝回她:“搞男人太糟心,我只想搞钱。” 还附了张她在试镜的候场自拍。 搞男人太糟心,简谣附议! 她回了句加油,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简谣。” 简谣回过眸,看见是谢忱。 他朝她走过来:“上次我的绯闻牵连了你,本来说请你吃饭的,但一直没有时间。择日不如撞日,不妨...就今天?” 啊这...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但看着他诚恳的眼神,简谣一时有些说不出口。 正好掌心手机响起铃声,她接起,听见奶奶急切的声音:“谣谣,你在哪儿呀?知南受伤了,你怎么都不在医院?” 简谣看了谢忱一眼,说:“我这就去。” 她挂了电话,歉声道:“真是不巧,我家里人催我回去。” 谢忱笑笑:“没事,我们下次再约。” 他转身走了。 简谣垂头收拾自己的东西,程露就在这时走过来。 她望着谢忱离开的背影,戳了戳简谣:“他刚才叫你什么?” 简谣拎起包,随口问:“什么叫我什么?” “他刚才叫你简谣。”程露陷入一阵沉思:“我记得他以前一直叫你简谣姐的啊。” 她淡淡道:“一个称呼而已。我也不算娱乐圈的人,没必要这么严苛地论资排辈。”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程露啧了一声,说:“年下不叫姐,心思一定野。” 简谣白了她一眼:“你能不能别瞎脑补,我比他大快五岁。” 程露朝她挑了挑眉,说:“谣谣,你说洛总要是知道,他会不会吃醋?” “他应该不会。”简谣摇头。 并且他也即将失去吃醋的权利。 简谣从工作室出来,本来想直接回公寓补觉。昨天闹了那么一通,她暂时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洛知南。谁料爷爷奶奶和纪牧琛,三个人轮番打电话催她去医院。 她自知躲不过,只得打了个辆出租车,前往医院。 简谣抵达洛知南所在的VIP病房时,洛知南正坐在病床上挂点滴,脸色不大好。 简谣深吸一口气,叩了叩房门,走进去。 她忽略掉洛知南黏在她身上的目光,环视一圈,没看见纪老夫人和纪老爷子,于是问站在一侧抱着手机的纪牧琛:“爷爷爷奶奶呢?” 床上的洛知南回答:“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简谣没好气:“你可真好意思,我爷爷奶奶都七十多岁了,你还让他们跑来医院看你这个晚辈?” 洛知南掀眼望向纪牧琛,嗓音沉敛:“牧琛,我不是叮嘱你不要告诉二老吗?” “我没说,是他们自己听见的。你和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陪爸妈逛街。”纪牧琛把手机揣回兜里,和简谣说:“既然你来了,我先撤了啊。” 简谣:“小叔,你留这吧。我一会儿还有工作。” “工什么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知南的伤是哪来的。”纪牧琛指了指她,威胁道:“你当心我和爸妈告你状。你留下,我还得去哄你小婶,哪有空伺候他这个大老爷们。” 小婶?从一直视恋爱婚姻为俗物的纪牧琛口中听到这个称谓,简谣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你谈恋爱了?” “还没,不过快了。” 她好奇地问:“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看纪牧琛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儿,真不知道哪家的小姑娘被骗上了贼船。 “哪一步?”纪牧琛眯起眼笑:“听说她最近和男朋友分手了。” “......”简谣嫌弃地瞥向他,无语道:“你快走吧。” 纪牧琛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简谣看向病床上抱着iPad处理工作的洛知南:“你至于吗?我就咬了一口。” 洛知南睨了她一眼,缓缓道:“伤口发炎,起了高烧。” 昨天处理不及时。 简谣这才注意到他的声音都哑了,不像是装的。 也是,他也不是能干出这么无赖事情的人。 简谣有些内疚。 她放下挎着的包包,清了清嗓子,从一侧的果盘中拿出一个沃柑剥开递给他:“那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耍流氓。” 洛知南抬了抬挂点滴的手,没接。 “不吃算了!” 洛知南:“......” 简谣掰了一瓣丢进嘴里,漫不经心地说:“我来病房前去问了下谢医生,他说这瓶吊水挂完,你就可以出院了。” “嗯。” 简谣问:“你下午忙吗?” 洛知南:“还好。” 简谣点点头,漫不经心道:“那咱们去把手续办了。” 洛知南放下了iPad。 他抬起眸,眸色深深地望向简谣:“谣谣,你考虑过我们离婚的后果吗?爷爷奶奶那,你准备怎么交代?他们年纪这么大了,你还想让他们替你操心?” 简谣的确没想过这些问题,她抿了抿唇,说:“我们可以先瞒他们一段时间,有机会我再和他们说。” “你觉得能瞒多久?”洛知南继续道:“我们离婚,也就意味着洛纪两家的联姻结束了。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两家公司都会有损失。这点损失盛浩承担得起,天灵承担得起吗?” “你或许不知道,这些年珠宝行业不景气,作为国内的亲民品牌,天灵珠宝中低端线的销量下滑,这两年开发的高端路线,也远没有那些高奢品牌有竞争力。你忍心爷爷看着大半辈子拼下的产业,在他古稀之年毁于一旦吗?” 简谣不为所动:“我们家的损失我可以来弥补,不用你操心。” “你拿什么弥补?用盛浩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还是把你满柜子的奢侈品折现?”洛知南耐心地和她解释:“生意上的损失以亿计量,不是你那点小钱能补上的。” 这些简谣也知道,否则当初爷爷也不会为了填补盛浩的资金漏洞,变卖自己名下的房产。 只不过洛知南为什么和她说这些。 他是在威胁她? “当然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没必要离婚制造这么多麻烦。”洛知南思忖片刻,决定先让一步:“没回你的微信,是我的错。关于你说的那些,我以后也会尽量满足你。谣谣,咱们各让一步,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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