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知南心烦到极点,几乎一天一夜未合眼的他,此刻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静坐片刻,终于还是站起身, 换上衣服, 离开了房间。 驱车回到陇上公馆,已是凌晨一点。 门锁的指纹被换掉,密码也不对。洛知南站在门外, 给简谣打了好几个电话, 均无人接听。 他烦躁地摸出一根烟点着, 站在门口静静吸完,起身按响了门铃。 五分钟后, 门被打开。 开门的人睡眼惺忪, 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男生。 洛知南的眉头狠狠拧紧。 又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着奶牛连体睡衣的女孩揉着眼睛走过来。 “宝宝, 谁啊?” ———— 男人一身灰色西装, 身形笔直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面色阴沉, 目光如霜,周身的戾气蔓延至整个房间,令人喘不过气。 穿着可爱连体睡衣的年轻小情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他的声音很冷:“你说房子是租的?” “对对对,一个月前我们在闲鱼上看见有人挂房子的照片,发现月租只要748,就直接租了。这是我们的租房合同。”小男生想把合同递给他,又畏惧他身上的强大杀气,只把合同放在了桌子上,悄无声息地推到他面前。 洛知南瞥了一眼,上面潇洒的签名正是简谣的字迹。 “租给我房子的叫简谣,是位很有名的摄影师。您如果有疑问的话,可以去问她。”男生低声说。 “不必了。”洛知南站起身,目光落到被随意丢在沙发椅上的深蓝色毛衣上,顿住。 男孩见状,急忙拿起毛衣抱在怀里:“你放心,卫生我们会好好搞的,保证退房的时候干干净净。” 女孩撞了下男孩,示意他闭嘴。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洛知南的表情,问道:“您是简谣姐姐的丈夫吧?” 洛知南没说话,不过凭借着第六感,女孩还是确定了他的身份。 她继续道:“姐姐搬家的时候,把您的东西都放到二楼的储物室了。您看您什么时候取走?” 洛知南掀起眼皮,冷漠的目光落在男孩脸上:“那些东西都留给你们,不过这件毛衣,我要带走。” “啊?这是房东姐姐送我的,我都穿过......” 小女孩给他使了个眼色,从他怀里把毛衣拽出来,递给洛知南:“给。” 洛知南接过毛衣,抬步走了。 身后的小情侣还在议论。 “他们是不是在闹离婚啊?这男的还挺帅。你说咱们要把这八卦发到网上,会不会上热搜?” 他话音未落,便被女朋友迎头给了一掌:“你缺不缺德啊?人家好心租给我们房子,咱们就这么回报人家?别管了,他们会看着处理。” ———— 简谣看到房客小姑娘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手机里还有几个洛知南的未接来电。 看样子,他已经看到了她准备的惊喜。 不知道他心情如何,反正简谣挺痛快的。 今天是周末,她没去工作室,待在公寓里看了一天的电影,刚准备出门散散心,便收到了谢昭纯的微信。 “谣谣,今天晚上在棠西记,你哥说要给我接风洗尘,晓菁他们都在,你也一定要来哦。” 简谣想要推脱,可转念一想,她要是不去,下次再碰到李晓菁,她指不定要怎么嘲讽她。 她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天生脖子硬,这辈子都低不了头服输。 “好,一定去。” 简谣回复过谢昭纯,起身去换衣服化妆。 棠西记是纪牧琛和洛知南为了方便自己人,合资开的一家会所,他们几个朋友聚餐都是在这儿。 简谣赶到的时候,就差她一个人了。 她一进包厢,就望见坐在纪牧琛身边,一副矜容的洛知南。 他的身姿卓越,气度清冷。哪怕在这种满座好友的场合,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漠模样。仿佛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他赏个笑脸。 他的右手边有个空位,像是为她留的。 “谣谣!”谢昭纯看见了她,笑着喊道。 洛知南也注意到她,抬起了眸。 谢昭纯示意服务员在她身边加了个凳子,抬手招呼简谣:“谣谣,过来坐这儿。” 简谣正好不想和洛知南坐在一起,她点点头,正欲抬步往前,又听到有人说道。 “加什么凳子,这有空位。咱洛总特意给她留的。” 服务员便没有再添椅子,简谣只得在洛知南身边落座。 洛知南沉默地帮她把餐具摆好,又往她杯子里添了些热水。 刚才吆喝的人叫许翰舟,就坐在简谣的右手边,他凑过来和简谣搭话:“小谣谣,自从你和知南结婚后,这些年我可不怎么能见到你啊。” 许翰舟和洛知南他们是一时的好友,简谣小时候跟在纪牧琛屁股后面,经常和他们一起玩。她和洛知南结婚后,便不怎么跟纪牧琛胡混了,而洛知南和朋友聚会也没带她来过,自然和许翰舟见得就少了。 他这个人嘴挺欠的,简谣不想理他,但还是没挡住他过嘴瘾。 “是不是被咱们洛总金屋藏娇藏起来了?” 简谣没好气地瞥他,道:“我是嫌你烦,出门都得调查一下你会去哪,好躲开。” 许翰舟指着她,向洛知南告状:“你这小媳妇,嘴怎么这么利!” 洛知南淡漠地睨了他一眼,和纪牧琛说:“催催菜,再不上菜,我怕他嘴皮子要磨破了。” 许翰舟不满道:“哎,二对一可没意思了。” 就在这时,谢昭纯身边的李晓菁缓缓开口:“昭纯姐,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还没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简谣看错了,谢昭纯说这话时,她好像用余光瞥了一眼洛知南。 “怎么还没呢?”许翰舟调侃道:“你难道是在等知南?” 洛知南闻声眉头轻蹙。 谢昭纯盈盈笑道:“谣谣还在这儿呢,你瞎说什么?” “昭纯姐,锐哥也不算瞎说吧。”李晓菁扬声道:“这么多年,那么多男人追你,你一个都看不上,不就是在等知南哥?” 说着,她瞪向简谣:“真不知道某些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昭纯姐当初对你这么好,结果却被你恩将仇报,抢了她的男人。” 许翰舟只是想开个玩笑,却没想到李晓菁说话这么没脑子。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简谣,都纷纷露出了难堪的神色。 洛知南漆黑的瞳子盯向简谣,总算明白了她那股无端的怒火从何而来。 估计是李晓菁和她说了什么。 “你闭嘴!”纪牧琛沉着脸,斥她:“不会说话就给老子滚回家。” “小舅,你怎么老护着她!昭纯姐当初就是因为知南哥结婚才出国的。要不是简谣,昭纯姐和知南哥早在一起了。” “你从哪听的这些谣言?”洛知南敛了下巴,冰冷的眼神横向李晓菁,一句谣言将她的话全盘否定。 谢昭纯面露尴尬,她颇是歉意地对简谣说:“谣谣,你别听晓菁胡说。我出国是因为美国那边的公司更符合我的要求,和你们没有关系。” 许翰舟也及时找补:“对对对。昭纯和我们都是死党,虽说大学时,她和知南因为给学校拍宣传片被大家传是情侣...” 洛知南闻声,眸色不善地横给他一个眼刀。 他赶紧话锋一转,说:“但其实他们俩和我们一样,都是革命友谊。” 谢昭纯笑着点头:“是啊,我和知南只是朋友。” 简谣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 下定离婚的决心之后,她便从洛太太的身份中跳脱出来。不以洛知南妻子的身份听这些前尘往事,她心情便没有很大的起伏。 她只是奇怪谢昭纯为什么前后的口径不一。 五年前,她明明说,如果没有简谣,她和洛知南在一起。 简谣还记得她当时的眼神,虽然饱含笑意,却充满怨恨,仿佛简谣就是那个拆散他们的罪魁祸首。以至于这五年,简谣都没敢和她联系过。 可现在她却说,他们只是朋友。 “谣谣,你该不会生气了吧?”谢昭纯轻触了下她的手臂,柔声问道。 “没。”简谣收回思绪,轻轻答。 都要离婚了,她现在也没有立场生气。 “那就好。今天因为我,大家才聚在一起。要是为这个,你和知南闹矛盾,叫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谢昭纯倒了杯红酒递给简谣,说:“我敬你一杯,当给你赔罪了。” 她接过酒,正欲和谢昭纯碰杯,一只大手突然自身旁探过来,按下了她的酒杯。 洛知南掀眸,冲谢昭纯道:“只是个小误会,没什么需要赔罪的。她酒量不好,就不喝了。” 谢昭纯脸上的笑容稍稍松动,却见简谣扒开他的手:“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说罢,她举杯在谢昭纯的杯子上碰了下,抬杯抿了一口。 一侧的纪牧琛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低声问洛知南:“你又得罪她了?” 洛知南没否认:“嗯。” 这顿饭,简谣全程都没怎么动筷子。 今天是为谢昭纯接风,菜也是照着她的口味点的,味道清淡,不合简谣的胃口。 吃完饭,大家准备散了。 简谣低头给程露发消息,想让她来接她,顺便再找个小摊续顿烧烤。 洛知南在她面前敲了敲桌子,低声道:“谣谣,该走了。” 简谣没抬头:“你先走,我自己开了车。” “喝了酒你还想开车?你的车我刚让赵奇开回去了。”洛知南拿起身后椅子上她的外套放到臂弯,说:“起来,我送你回去。” 简谣眸色不悦地抬起眸:“你哪里来的车钥匙?” 洛知南波澜不惊道:“备用钥匙一直在我那儿。” “......”简谣撤回发出去的消息,重新打了一行字:“露姐,哪里可以换汽车锁?” 简谣没再拒绝,正好趁两人独处时,可以问问他想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她把手机塞到包里,站起身。 谢昭纯和李晓菁说了句什么,然后扭头对众人道:“我今天没开车,谁能送我一程?” 她的目光似若无意挪到洛知南脸上:“知南,你捎我一程吧。” 洛知南拎起简谣的包,说:“我们应该不顺路。” 谢昭纯浅笑道:“你怎么知道不顺路。我住的离陇上公馆很近,这里就你最顺路了。” 洛知南声音平淡:“我们最近不住那。” 纪牧琛闻言,问道:“你们不住那了?为什么?” 洛知南看了简谣一眼:“陇上公馆的房子,租出去了。” “租出去?你这么缺钱?”纪牧琛越过洛知南点了点简谣的脑袋:“你又败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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