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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浓度的酒精一瞬间就冲上大脑，他开始觉得眩晕，金色的光斑旋转着在桌角闪烁。 之后他看见秦昀用不同的方法喝酒，但一杯又一杯下肚，又仿佛是单纯地摄取酒精。 桌上的酒还剩一半的时候，秦昀将三色分层的混合酒液咽下后，突然开口：“我一个人喝很无聊啊。” 周钦忍住眩晕，晃了晃头勉强开口：“……我不能再喝了，好晕。” 男人似乎是投来了嘲笑的眼光，但他接着说：“要不来玩真心话？这样我应该能醉的快一些。” 少年听见了这句话，但好一会儿声音的信号才被大脑接收，他的声音有些迟疑：“十年前的林天幼……是什么样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秦昀沉默了一会，然后猛地干了一杯纯饮。酒精在他的口腔里弥漫开来，带着一种烈烈的火烧感。他顿了一会儿，才沙哑开口说：“那个时候家里闹分家，我被姥姥带到外地上高中……” 十年前。 秦昀被本家姥姥养大，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平日里仗着辈分仗势欺人，犯下了不少上房揭瓦的浑事。 这样一个混世魔王，只有他姥姥能制住他。 他姥姥被人尊称为谢夫人，出身大族，，一举一动都有前朝遗风。他崇拜谢夫人，跟着她学琵琶，去佛堂，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那时他无心学习，族里只好靠捐钱让他进了最好的高中。 在一次乐器表演中他弹了琵琶，收起琴后走向候场室。在走廊的时候，一位和他不对付的男同学抄着手靠在墙壁上，在他经过面前的时候啐了一口唾沫：“男的弹琵琶，真娘。” 唾沫溅到他的新的运动鞋上，秦昀只觉得脑袋中嗡的一声，猛地把琴包往旁边一摔冲上去。 琴倒地发出断裂的声响，他无暇顾及。在单方面狠揍对方的时候，那人还肿着一双吊梢眼斜瞥着骂他：“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你有种打死我？” 狂怒中秦昀反而漠然下来。 ‘一条人命而已，最多被训一顿去宗祠跪上三天。’ ‘干脆把他打死。’ 下定决心后，他的拳头变了，不再是毫无章法地乱砸。 他直截了当用上了被教授的拳法，他深吸一口气，绷紧全身，腰腹发力，把全身的力道用最坚硬的指骨直冲向对方喉间的死穴。 在半路，致命的拳头却被一双手拦住了，来者使劲抱住了他的腰，不让他的拳头落下。 这是他和林天幼的第一次见面。 被拦下的拳头只能让他未发泄出来的火气更加猛烈，他扭头，转身怒瞪着眼前的人，却看到那人眨了眨眼，反而对着地上的受害者开口：“你他妈没爹没娘？鸡巴塞嘴里了这么臭？” 秦昀站起来看着男同学和新来的这位对骂。 听着他俩对骂，秦昀顿时傻了眼，那是他从未听过的语言，每一句都肮脏且下流，和性器官相关并且沾亲带故，每个词都精准地像绞肉机，都像一把匕首，深深地捅入对方痛处。 看着眼前这场与他无关的战争，秦昀一时失语，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最终林天幼以一句：“急了吗，就这就这，真可怜，语文老师都要为你比几把更短小的词汇量感到羞愧。”收尾，以哑口无言的对方作为本次胜利的标志宣告大获全胜。 林天幼长得出奇地好看，那颗泪痣在白炽灯下闪闪发光，但他口中吐出的却是这么骇人的话语。 在男同学被气哭逃走后，秦昀站在一旁，既震惊又敬佩，一时忘记了愤怒，他拉住林天幼的手臂，后者正准备转身离开。 “喂，教我骂人。你是哪个班的？” ---- 睡不着悄悄更新。
第22章 22 两人走出酒吧的时候已是半夜，秦昀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新手机，借了他的手机热点付了款，一个令人咂舌的数字……明明都只有一小杯。 c城昼夜温差大，寒风让人感觉不是夏夜，周钦一出去都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秦昀的醉意也被寒风吹醒了不少。他本来在前面，听到这声喷嚏，停下脚步向他走来，把灰色西装脱下顺手披在他身上，身上只剩一件单薄衬衫。 他隔着西装用手肘撞了下少年的肩膀。 “这么晚了，还能回去吗？” “我和老师请假了。” 周钦裹在充满酒气的西装里，感受上面还有些余温，莫名有些不自在。他注意到秦昀手臂上的纹身颜色变浅了许多，两条蛇的影子不是很鲜明了。 “……你的纹身？” “纹身贴。” 像是注意到周钦的眼神，他又解释道：“当初本来想纹真的，被林天幼拦住了。他说真纹身很难洗，然后给我买了一大堆纹身贴让我选喜欢的……就这么一直贴着了。” “你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去找他，他画了很多。” 周钦没再说话，两人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秦昀才说：“吃烤肉吗？我饿了。” 已经过去这么久，是有点饿了。 接近凌晨，这家烤肉店的生意竟然还是很好，人几乎坐满了，一进门，滋滋冒油的声音，肉被烤熟的香味钻进鼻子。 室内温暖的炭火让气温回升，或许是食物和气氛太好，周钦沉寂已久的好奇心又重新复苏，他望向对面，秦昀用手腕上的黑色头绳绑了个低丸子头，两缕稍短的碎发在他耳边垂落。 “你们家里有很多人吗？过年是不是很热闹？” 秦昀把两人的茶添到八分满，剔下钢签上的五花肉放进黑瓷碗里，他本来举着一双银筷，听到周钦的话便把沾着油花的筷子端端正正放到一边，回答他说：“过年和祭祖的时候，祠堂方圆百里，一大群认识和不认识的有人围着桌子吃饭互相敬酒，还有些快半截入土的人叫我小叔叔，应该算热闹吧。” 周钦难以想象那样的画面，他所经历过的最大的场面也不过是高中同学的毕业聚会，他的父母常年在外，就算是节假日也很少回来。平时的生活费倒是从来不缺，不过上大学后他凭借减免学费和得到的奖学金，足以支付平日里的生活，也很久没有看那张银行卡了。 他从初中起开始住校，节假日从来都一个人过，就算是再好的朋友，那样的节日都会选择和自己的父母一起。有时候想到遥远的父母，会疑心他们是否只存在他的幻想里，又或者只是手机里的一串电流信号。 “真好啊。”他发出一声真心的感慨。 秦昀挑起眉毛嗤笑了一声。 “等你祭祖上香磕头的时候你就不觉得了，不管刮风下雨，先翻几座山头。爬悬崖淌水库砍树除草，找到埋在风水宝地里的老祖宗，结束后手和鞋子底厚厚一层泥。” “我倒羡慕你，没这么多破事和规矩。那些老头子迂腐的很……” 说到这里，秦昀止住话头。他微微怔愣，眼底有些神伤。 他下意识把手边的茶端来从八分满加到十分满，再一口气饮尽。 两人走出烤肉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路上几乎已经没有多少行人，计程车也半天等不到一辆。秦昀和少年在街边蹲着，太晚了，周钦有些昏昏欲睡。 此时又是一阵冷风从袖口，衣领中钻来，周钦一个激灵，清醒不少。他此时披着西装，手便稍微裹紧了些。 少年扭头看向男人：“你冷吗？” 秦昀拆了头绳后头发披散在颈部，他在手机上发着什么，没有抬头：“冷啊，但是外套只有一件，你先穿着吧。” 夜风吹来，空气中的潮湿似乎加重了，周钦有预感似的，伸出手心正好接住雨滴。 不多时，千万条蒙蒙细雨从空中落下，路灯下的金色雨丝狂舞着。 漆黑的世界中，光的雨滴，地上的花火落在在水坑里点燃成千万亿。 周钦看着空中的雨落到地上又溅起，积水中扩散的波纹中反射无数炫目的细碎金光，忍不住撞了撞身边人的肩膀：“秦昀你看，像不像水里的烟花？” 秦昀眉头紧皱，本来为这场突如起来的雨闹得心烦，听到少年的一番话后，他转过身来。 周钦脸上一痛。 少年的右半边面颊被轻轻捏住了，光照亮他一半的侧脸，那抹纯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男人捏着他的脸，仔细地打量他，接着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好像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了。” ---- 之前发了，卡了，重新发一遍 痛失凌晨3点的时间呜呜
第23章 23 到底是什么让一切开始脱轨？ 周钦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失控局面感到手足无措。 是从那杯苦涩的龙舌兰开始的，亦或者是十年前的林天幼？千分之一的微妙偏差就像一小股微风，扰乱大气层流，完全颠覆天气系统中的风向标。 难以理解，无法理解。 他搞不明白两人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混乱的大脑在进入酒店门后被吻住那一刻就持续发烫。他试图闪躲，又再次被抬起下颚，被迫和男人接吻。 感受到他的抗拒，双唇分开，拉出一条细银丝。 低哑的声调响起：“我想和你做，他把你分给我了。” 这一句话如同一道敕令，带着无法抗拒的意味。 少年心下沉，极微妙的思绪闪过，他想到了上一次，在黑暗冰冷的桌台他是如何被一寸一寸定死的。然而与前一次不同在于，这次林天幼不在场。他想起那时候的秦昀，只有漠然的眼神，却没有明显的恼怒与抗拒，他进而又想到没有自己参与的，只属于他们俩的十年。 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 在线性单程的往反里，他是宇宙中突兀多出的一点。 而原本按照轨道运行的两团螺旋星云，不由自主的被宇宙中的黑洞所牵引，陨石开始靠近，彗星开始撞击，无关的量子相互纠缠——于是一切走向混乱，如同熵增般不可逆转。 而他是难以界定的第三者。 一种类似背德的感觉从心中蔓延开来，少年的眼底充满矛盾与挣扎，最终他困惑地开口问道：“……为什么你可以接受我？” 喜欢一个人十年，怎么能接受他人插足？ 男人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像刀刃。皮鞋向前迈出一步，使距离瞬间缩短，手臂一撑，将少年紧紧地按在墙上。 他嘴角微扬，几乎贴着周钦的脸，狭长的眼睛半眯着，看上去似乎难得有些轻浮：“简单来说，因为我没有自由，所以我希望至少他可以拥有自由……我曾经和他说过，如果他找到了喜欢的人，我们可以变成三人行，甚至他也可以选择和我分手。” 声音低沉，语速慢条斯理，像是在讲述一件平常无奇的事情。 “当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我查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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