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特已经走到了铁栏前,俯身将刀口对上女人露在外面的鼻尖,一滴血珠眨眼间顺势滑落。 毒蛇般的声音,如双人交响乐一般,缠绕着玛格丽冰冷寒颤的身躯,使她挣扎不得,快要窒息而死。 “赌场和你的命,我们都要——” 贝格森果然够厉害,把所有人都玩了进来—— 玛格丽双眼瞪的出奇的大,瞳孔震裂,血丝布满了她的眼球,只见她体力不支似的跪在铁栏后面,露出她纤细病态的手腕,疯狂的对着空气大声谩骂起来。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贝格森——你、真、不、愧、是、个、疯、子。” 她怒目切齿的把每一个字嚼进嘴里,最后硬生生的咽进肚里。 女人开始淡声的自言自语,声音轻如浮毛,温柔尽显,仿佛又变成坐在庄园中央的伯爵夫人。 “所以你是在报复我吗?因为我随口点醒了温木?”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又开始恶狠狠的发起疯来:“咱们走着瞧贝格森,我就在天上看着!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们!!你会得到报应的!!” “我诅咒你贝格森,你也会和我一样,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恶意,野蛮肆虐的生长执念,最后只能趴在监狱里追悔莫及!” “不——进监狱对你来说还不够坏,你应该失去自己最珍重的——啊、对!温木!!哈哈哈哈我诅咒你!!贝格森——” “你好烦——” 一道烦躁的男声自门口传来,打断了玛格丽的所有咒骂。 贝格森的声音宛如流水击石,清明婉扬,磁性稳重,让人着迷,久久不能平复,明明危险禁忌却又极具诱惑力。 男人冰冷孤傲的蓝瞳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亮发散在耳边,低垂的耳钻随着主人的动作左右摇摆,发出幽蓝的光芒。 他鼻子英挺,如雕刻般的精致五官,带着混血的独特英气,有棱有角的轮廓俊美异常。 女人在看到来人的样貌后,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她讥讽的眯起眼: “贝格森——你杀的人可不比我少吧?你就不怕吗?贝格森你难道就不害怕吗?你不怕他们夜半风声的时候来找你追魂索命吗?” 贝格森闻言轻笑一声,海蓝色的眼眸中掺杂着恶劣与轻蔑,好心情的回答了玛格丽荒谬的问题: “我自始至终就是个坏种,如果他们真敢来找我——” 男人顿了顿,笑的更轻蔑了。 “那我就再杀一遍。” 玛格丽已经知道了自己必死无疑,所以现在有恐无恃的继续刺激着贝格森的神经,仿佛这样才能让女人的心情好受一点。 于是她重新优雅的坐回了监狱牢房内的椅子上,靠着椅背,也不看着牢房外的二人,只是添油加醋的说: “温木能被你看上,可真是倒了大霉呢~” “他早就想跑了吧?毕竟谁会喜欢一个病态的疯子?” 说到这里,女人的手指转了转毛燥的发尾,思考两秒后,突然翻出来一段尘封很久的记忆: “我记得当初我好像跟温木说过,如果他想要离开你,那他可以来找我帮忙,我貌似还给了他名片……” 她话音未落,猛地愣神一瞬,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像是戳中了对方的某种心事,随即讽刺的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噗,哈哈哈哈——贝、格、森。” “你不会是担心温木会跑,要把他可能想到的路尽早断掉,所以计划干掉我的吧?” 玛格丽说完便死死盯着贝克森的表情,想要从对方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结果贝格森就好像没有听到这些话一样,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但对贝格森有足够了解的休斯特此时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休斯特能明显感受到周围骤降的气压,凝固的空气快要掐上他的脖子一般,使他的双脚定在原地,僵硬的抬不起来。 他狠狠剐了一眼牢房内抿唇微笑的玛格丽,恨不得现在就把女人碎尸万段。 妈的,老大生气的话,他的假期不就泡汤了—— 这个女人能不能闭上那张烂嘴—— 贝格森对玛格丽的话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一句话都没说,脸上也没有一丝波动。 只见他将法庭上那把当做证据的短刀扔给了一旁的休斯特,冷声吩咐道:“杀了她。” 接着转身离开,不再停留一秒。 休斯特握紧刀柄,颤巍巍的点点头。 如果把玛格丽留到了明日执行死刑,谁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有哪些混蛋来救她呢? 所以做事就要做绝一点,免得日后平白多出来许多麻烦。 等到老大离开,休斯特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已经不止一次被贝格森的气场震慑到了,其实想当初在赌场的时候,他并不是那么尊崇这个年轻的首领。 那时候谁都想当赌场的领头,休斯特也不例外,因为当老大就意味着有更多的假期。 但当他和贝格森打了一架之后,才发现两人之间有着天差地别的实力。 他坚信,如果那次比斗不是贝格森手下留情,他会当场饮恨西北。 休斯特的脑海中再次闪过贝格森和他比拼时那亢奋又疯狂的五官。 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寒颤,抖了抖身子。 至少玛格丽有一句话说对了——贝格森确实是个疯子。 贝格森能做上赌场的老大,可不只是拥有强悍的实力,他还是一个理智到极致,聪明绝顶的疯子。 一个没人敢招惹的疯子。 休斯特拉回思绪,看向牢房内瑟瑟发抖的女人,晃了晃手里的短刀,轻快悦耳的声音在耳边清晰起来: “对不起啦,小姐,你忍着一点,马上就可以下地狱了。”
第79章 别哭了 法院外的大理石台阶上。 温木和杰德坐在一起,艾露比去附近的便利店买零食了,贝格森出了法院后便嘱咐温木在原地待着,他又走了进去,说是有件事要办。 现在又剩下他们两个人闲来无事的看着喷泉旁的海鸥抢食面包。 温木的侧脸衬着夕阳,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意气风发,残阳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这个独一无二的少年。 “杰德,给我来根烟。”温木突然道。 杰德闻言一顿,接着笑了,从盒子里拿出一根烟来递给温木:“你行吗?” “怎么不行?” 说着,他夹起烟放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后猛吸了一口,烟头开始迅速灼烧起来,烟气在口腔中迅速蔓延开来,直接将他呛出了眼泪。 “咳、咳咳咳、” 疼,呛得他喉咙生疼,像是被一万度的沸油浇上了嗓子。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曾经温柔和蔼的玛格丽小姐原来是一个疯狂偏执的病态恶魔。 她曾经还说过要带温木回家—— 如今事情败露,温木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自己幸运还是不幸。 虽然从一开始温木就没有想过求助于玛格丽,但一想到这个曾经在孤儿院后花园和他一起坐下来安静聊天的姐姐,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的心就打颤。 然而,最不能让他去接受的,是另一件震裂三观的事。 上次在玛格丽的老宅和杰德分开时,杰德在临走前偷偷往温木手里塞了张字条。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温木,你身上有贝格森装的定位器,还可能有窃听器,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但你一定要留个心眼。】 温木想到了字条的内容,无力的蹲坐在台阶上,看起来有些颓废。 艾露比回来了,女孩大老远的时候就叫了两人的名字,杰德连忙应了一声。 只有温木一动不动,头也没抬,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他只是抽着烟,就这么一直抽。 尽管他不会抽烟,但还是一口一口的费力吞着烟气。 抽一口,吐一口,咳一咳,红了的眼眶已经攒满了泪水,眼泪终于在某个时刻挂不住了,两行泪水顺势而下,流满了脸颊。 他执拗的一边抽烟,一边擦泪,但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越擦越脏,最后蹭成了花脸。 但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烟,眼里挂着泪花,深情的不能再深情的看着烟头一点一点燃烧着烟火,烟灰散落,直至消散在空气中。 就这么看着,活像个傻子。 嗓子还是火辣辣的疼,鼻腔疼,嗓子疼,眼眶疼,一直到最后心脏也开始抽疼了。 整颗心像是被泼了重度的硫酸,腐蚀到最后只剩下了麻木的酸涩,将所有的沸腾情愫从骨血里生生剥出来,随之蔓延至每一条神经的是血肉模糊的窒息感。 疼,疼得温木没有办法去想其他的事,脑袋里嗡嗡的一阵低鸣,每呼吸一次都感觉废了半条命。 鼻尖也红了,眼眶也红了,耳朵也红了,温木似乎在出了孤儿院之后,哭的次数多了很多。 但他不敢在贝格森面前哭,一是怕,二是好面子。 所以他一直忍着,从那张纸条砸到手里开始,他就一直忍着。 忍着忍着,贝格森只是短暂的离开了一小会儿,他便立马兜不住了,憋了两天的泪,这一刻一涌而出,如一层层浪花打在了石壁上,波涛汹涌却暗藏玄机,止也止不住。 温木是个自尊心有点强的人,最瞧不起自己哭了,但他就是憋不住眼泪,烟气刺激着他的眼睛,扎得他剧疼。 在这么多人面前红了眼眶,是真的很丢脸。 温木伸出手捂了一把脸,滑溜溜的,他的肩膀颤的很厉害,身体也跟着轻抖起来,手里依旧夹着半支烟,扔也不是,抽也不是。 他哭的无声,但泪水倒是涌出来的很多,已经有一些路人注意到了法院门口这个抽泣的东方少年。 妈的,更丢人了。 温木只能使劲蹭着脸,但就是擦不干净,擦完了还会有泪水涌出来,擦了哭,哭了擦,这么一直循环着。 突然,一张纸巾递了过来。 是杰德。 艾露比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面露担忧,却也没说什么。 杰德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他把一盒纸巾塞到温木怀里,移开视线不再看着温木,僵硬的打趣: “这是小艾刚刚又跑了一趟便利店给你买的,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赶紧擦擦!多大的人了——” “怎么哭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温木耳边响起,贝格森那低沉清冷的音调中还隐约能听出来一丝的焦虑。 正站在台阶上沉浸在悲痛的三人闻声,猛地回头看去。 只见贝格森已经大步朝这里走来,温木在看到他的瞬间,被喘不上来的气呛到,咳嗽了两声,急急忙忙擦干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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