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苜蓦然抬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再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了一丝防备。他冷声道:“感觉。” 凌霄没再追问,点点头,然后又说:“我对心理学挺有兴趣,可以留个联系方。。。” 话没说话就被江苜打断,只见江苜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说:“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回见。”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凌霄站在原地瞪大眼睛,一脸震惊,他是被江苜的敷衍给震惊到的。 因为这人根本就没有戴手表!!! 他是怎么一脸淡定的从空荡荡的手腕上看出时间不早了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得扯谎!还能更生硬一点吗? 江苜甩开凌霄从现场出来后,经过一片僻静处,突然听到一旁的紫藤花架下传来说话声。 紫藤花架下。 “你这几年跑哪去了?” “。。。。。。” “你是怎么又勾搭上了金鸣?” “没有,我上班。” “上班?上什么班?他是你的客人?” “不,不是。我在,画魂。” “画魂?”魏曲舟听了觉得有点耳熟,稍微一想就想起来了,是他半年前投资的一个动漫设计工作室,他不沾管理的事,都是金鸣在打理。 “做什么的?” “画,画手。” 魏曲舟没说话,他认识金鸣几年,最知道他这个人,精明算计,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若不是和他关系匪浅或者有什么交换,金鸣怎么会带他来。 “你答应了他什么?”魏曲舟沉声问他。 “。。。。。。” 白粒没理解他这个问题,于是没说话。 魏曲舟心里冷笑一声,这人这么多年还是没变,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沉默。他换了个问题:“那你来这是想干什么?” 还是沉默。 “是想来见见什么人吗?” 魏家嫁女儿,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钻进来。来了之后满场飞,各种交换名片,就为了能搭上一点人脉,生生把他姐的婚礼弄成了商务宴会。 白粒不经商,他来这的目的,魏曲舟大概有了猜想。 果然,白粒点点头说:“嗯。” 魏曲舟胸口发闷,因为他的回答烦躁的很,说话也口无遮拦:“何必舍近求远,你看上谁了?我给你引荐,不收你中介费。” 白粒愣了愣,完全没听懂,问他:“什么,意思?” 魏曲舟口不择言,说:“你给我上一次就行了。” 江苜皱了皱眉,经过时瞟见花架下站着两个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把一个清瘦的男生挤到墙上,被压在墙上的那个眼神躲闪,往后缩的都快把自己嵌到墙上了。 情况不太正常。 江苜上前,开口问那个男生:“需要帮助吗?” 两人转头看向他。 江苜看了眼身材高大的男人,又转向被压在墙上的那位,再次开口:“需要帮助吗?我可以带你走。” 男人仿佛认出了他,笑道:“盛老要走了吗?” 江苜看了看他,嗯了一声,第三次开口问男生:“你需要帮助吗?” 男人闻言笑了,对男生说:“白粒,你看你多招人,这么快就有人上你的钩了。” “曲舟,我,我不是。”白粒急急的解释,又看向江苜,小声说:“谢谢,我没事。” 江苜看了眼白粒,微微皱眉。又转过去看魏曲舟,视线留的稍微久一些。 然后江苜今天第一次掏出名片,递给白粒,说:“有需要就打电话给我。”又补了句:“随时。” 白粒收下名片,小心放进裤子口袋,认真的对江苜说了声谢谢。 江苜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走没两步还听见身后魏曲舟说:“对,好好收着名片,这说不定是你以后的金主。” 第3章 江苜没想过和凌霄还能产生什么纠葛,同样没想到第二次见面来得这么快。 中间就隔了两天,那天他把提前准备好的现金装进了一个牛皮纸袋,然后按时到了约定地点,一个人流涌动的超市。 他来到超市的存包处按下存包键,把装钱的牛皮纸袋放了进去,然后关上柜门,机器吐出一张印着二维码的纸条。 他抽出纸条攒进手心,往大门口看了一眼,然后走了出去。快要出去的时候和一个人擦肩而过,不小心和那人的肩膀撞到了一起。 那人戴着口罩和帽子,伸手拉了江苜一把。 “抱歉。” “没关系。” 简单两句话后,两人的手就分开了,各自朝着原先的方向离开涌进人群。像两滴水掉进了大海,瞬间毫无踪迹。 走出去许久,江苜才搓了搓空无一物的掌心,在路边便利店买了一瓶酸奶,咬着吸管喝。 此时华灯初上,路上人来人往。他站在那观察着经过的人们,像看一场沉浸式电影。 正在路过的女孩儿年轻漂亮,打扮时髦,眉眼间有股娇蛮之气,但是并不让人讨厌。 此时她面带不虞之色,撅着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可是她虽然看起来走的急,实际步伐迈的却很小。虽然没回头,但是眼睛一直想往后方瞟。 果然后面追上来一个神色焦急的男生,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搂住女孩儿的肩低声哄着。 江苜心中暗测他们在走出二十米之内就会和好。果然,他看到女孩锤了男生一下,两人就亲亲热热的又搂在了一起。 这时反方向又走来一对中年夫妇,男子一脸不耐,步子迈的很大,女人小碎步艰难的跟着。他看女人穿着严实,步伐踉跄,刘海下隐约还有淤青。 江苜心中猜测这个男人有家暴倾向。果然,两人走到路口,刚好错过绿灯。 男子回头骂了女人几句,似乎在埋怨她走路慢。骂着骂着就上脚踹,被好心路人拦了下来,男人虽然还是骂骂咧咧,但是好歹没再动手。 仅仅是从一个人的走路步伐就能看出人生百态,女孩儿看似在生气,其实虚张声势,脚步留给了男生追上她的余地。 男生三步并作两步,则显示他着急追回女孩儿的迫切。 男人走路毫不迁就妻子的情况,大男子主义思想极重。 女人的小碎步追赶则显示了她在这段婚姻中的卑微地位,所以即使被家暴,也只是用衣服刘海等遮掩伤痕,脚步不停的追随对自己施以暴力的男人。 江苜知道,以这个女人的性格,即使被打死都不会离婚。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重新投入自己的观察。 这个脚步轻盈愉快,漆皮高跟鞋擦拭的锃光瓦亮,大冷的天还只配了黑色丝袜,肯定是要去约会。 那个脚步沉重迟缓,拖拖拉拉似筋疲力尽,应该是加班了好几天的社畜。 这个穿了一双看起来很贵的运动鞋,脚步稳健,是在夜跑。嗯?不对,他腿边还拖了一条绳子。 绳子?不,是狗链,另一端拴着一只半人高的哈士奇。 哈士奇脚步迅疾,视线上移,是在甩着舌头狂奔。 啊,是在遛狗。 等等!哈士奇,狗链,人。狂奔,越来越近。 还来不及整合信息做出反应,下一刻江苜猝不及防的被飞奔来的一人一狗中间的狗链勒翻在地,一屁股倒地躺在人行道上。 江苜躺在地上,感觉屁股生疼,有好一会儿没动。 凌霄都怀疑人是不是摔晕了的时候,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趁这会儿功夫打量江苜,黑色的高领衣外是一件黑色披风式大衣,用腰带收腰系着,身形挺俊窈窕。 乌黑的头发和黑色衣服衬得他脸更白,干净的皮肤在灯光下像敷了一层瓷白的釉,流畅利落的优越骨相。眼睛清冽如一池碎星,睫毛密茸茸的一圈,浑身上下只有嘴唇是红色的。 纵然是历经千帆见惯风月的凌霄,也为之失神。 这个人明明裹得严严实实的,却哪哪都透着勾人。 凌霄舔了舔嘴唇,掏出一支烟点上,冲他道:“有事没?” 江苜抬头眼神淡漠,仿佛摔倒的不是自己。他看了眼嚣张的男人和在他旁边吐着舌头冒傻气的哈士奇。 低头拍身上的土,嘴里道:“说不好,可能有内伤。” 凌霄乐了:“江教授还挺幽默。” 江苜皱眉,抬头看向他:“你是?” “啧,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凌霄走到他近前,一张英挺的脸上是玩味的笑:“那天认错人打了你的屁股,我还以为你且得记着我呢。” 他背着灯,身材高大,灯光撒在身上江苜只能看到一个剪影,有着高高在上的桀骜。 “是你。” 五分钟后两人坐到了临街的一家咖啡店,哈士奇被拴在门口,丝毫没有闯祸之后的觉悟,吐着舌头冲过路的人傻乐。 凌霄要送他去医院,他拒绝了,于是凌霄坚持请他喝杯咖啡以示歉意。 江苜无可无不可,他看出凌霄这人性格强势,不太容易被拒绝。与其在街上拉拉扯扯,不如就喝个咖啡早点结束。 “江教授看着年龄不大,哪年的?” “二十八。”江苜没说出生年份,而是直接报上年龄。似乎在追求高效率的沟通,其实是避免和他过多闲聊。 “那您评教授够早的。”凌霄在灯光下看着他那张再看仍然觉得惊艳的脸,话里不自觉带了点奚落。 江苜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我聪明,二十四博士毕业,晋升时间符合规定。” 凌霄哽了一下,难得的在跟人交谈的时候会产生这种被看穿的窘迫感,他出身高,被家里惯的没大没小,向来只有他让别人吃瘪的份。 不过被眼前那双眼睛一看,他倒觉得这种感觉还不赖,笑道:“没别的意思。” 凌霄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婚礼上收你手捧花的那个女孩儿还记得吗?” 江苜稍一回忆就想起来了,点点头:“铃兰女孩儿,怎么了?” 凌霄心里一窒,心想江苜居然还在心里给人起了爱称,什么狗屁铃兰女孩儿。他不记得自己,倒是对那个女的印象挺深刻。 他压下心里莫名的不满,带着同样莫名的恶意说:“那天你走后没多久,她就被求婚了。” 江苜看着他没说话,等他继续讲。 凌霄咧嘴一笑说:“她答应了。” 你的铃兰女孩要嫁给别人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江苜点头哦了一声,没有凌霄意料中的失落,甚至没有一丝惊讶。 凌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他问江苜:“你不会早就知道吧?” 所以才偏偏把手捧花递给她。 “大概看出来一点。”江苜说道,那天他注意到伴郎里有一个人和那个女孩儿是情侣关系,而且感情应该很好,对视的眼神爱意满满。男人当天表现的很紧张,右手一直放在裤兜口袋里好像在捏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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