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苜不答反问:“他说我什么了?” 凌霄愣了,问:“你怎么知道聊到你了?” 江苜没回答。 人在讲电话的时候,如果讲到的人或物就在同一空间的话,眼睛会下意识不自觉地看过去。 这个时间给凌霄打电话还提到自己的,除了林晚书,江苜也想不到别人了。 凌霄对江苜洞察一切的能力已经习惯了,如果每件事都要搞清楚的话,那真的能累死人,于是他直接说:“晚书说今天好像惹你不高兴了,让我帮他跟你说两句。他说他这个人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怕你误会。” 江苜听了没说什么。 晚书?叫得挺亲切啊。 很好,开始营造自己心胸狭隘爱生气,而他彬彬有礼有风度的印象了。 凌霄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问:“所以今天,他是因为什么事惹你生气了?” 江苜抬眼看着凌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先问有没有,再问为什么。” 不爽。 因为林晚书说他生气了,所以凌霄问都不问,就直接认定自己生气了?自己在凌霄心里,就是这么爱生气的人? 啧,好不爽。 凌霄愣了下,问:“那你今天有没有生气?” 江苜:“没有,讨厌跟生气是两回事。” 凌霄蹙眉:“你讨厌他?为什么?” 江苜这人看起来冷淡,但是待人一向温和有礼,对很多事有着常人没有的包容心。特别是对自己身边的朋友,江苜总是很宽容的,从没听过他直接说讨厌谁。 江苜说:“他不真实。” “嗯?怎么会?” 江苜:“他的眼神、语言、肢体经常割裂,想的、说的、做的往往不一致。” “没有吧。”凌霄想了想,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江苜皱眉,问:“你在质疑我?” “没有,怎么可能呢?”凌霄求生欲极强,连忙否定,然后想了想说:“他可能在国外待久了,有些受老外影响,表情和动作有些夸张。”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儿。”江苜有些不高兴,说:“我的判断不可能出错。” “好好好,你厉害。”凌霄哄他,说:“我知道,江教授最厉害了。” 江苜看着他,平静道:“你语气很敷衍,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没有啊。” 江苜看了他两秒,又说:“你现在是不想争吵的妥协,其实心里并不认同我的说法。” “我没有...” 江苜又看了他一会儿,说:“你现在想尽快跟我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争论,然后上床睡觉。” 凌霄有种被人扒光了的感觉,无奈问:“你还看出了什么?” 江苜看了他一会儿,说:“我还看出来,我们这一个月都不会做.爱。” “......” 凌霄眉头紧皱,不满道:“江苜,你不能拿这种事威胁我。” 江苜转开脸,看都不看他,说:“你拿这种事威胁我的时候还少吗?” 凌霄沉默了半天,觉得还是林晚书开场那句“换新人了”惹到江苜了。林晚书以前在自己那19个面前,不是没说过这种话,不过那时候凌霄从没放在心上过。 但是现在他身边的人是江苜,所以今天他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了,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因此凌霄认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之前的放荡经历留下的隐患,跟林晚书关系不大。于是他说:“他那人说话就那样,主要还是我以前,你也知道……” 江苜蹙眉不语。 凌霄一向在这种事上心虚,因此认错态度很好,说:“江苜,你心里有气就直接冲着我发好吗?” 凌霄的本意是,揪着一个无关的外人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如果是他们两个之间出了问题,就由他们自己找出根源来解决。 可是这话听在江苜耳朵里,就变得似乎是凌霄在为林晚书挡箭了。 江苜尚没弄清自己心中烦躁的情绪来因,只是看了他一眼,蹙眉道:“可是他对我有成见,一直在试图激怒我。” 凌霄不解,问:“他为什么对你有成见?” 这说到重点了,江苜用指尖一下一下刮着书脊,沉思片刻才道:“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他的成见来得莫名其妙。” 凌霄点头,说:“是啊。” 所以是你想多了。这句话凌霄没敢说出来。 江苜冷静分析:“我目前能想到的原因有两个。一,他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什么关于我的评价,在见到我本人之前,就已经对我有成见了。二,在今天聚会的这个小型人际圈里,我占据了他的某种资源或地位。” 凌霄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江苜又说:“我已经否定了第一个可能。” “为什么?” 江苜看向他,说:“我的行为没什么可指摘到让人背后议论的地方,除了关于李钦他们的那些事。可如果他是听到了这些,并且信了,那他应该做的是躲着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跑到我面前挑衅。” 是啊,这种行为跟找死有什么区别。凌霄在心里默默赞同。然后说:“那就是第二个原因。” 江苜又低头,淡淡道:“可是我们俩又不撞形,在社交圈中没有竞争关系,所以我还是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对我有成见。” 凌霄精神了一点,说:“所以啊,你看你自己就理不下去了,那是不是说明你想多了?” 江苜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凌霄,你就是个傻逼。” “......” 凌霄追着他进了卧室,喊冤道:“江茸茸,你讲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江苜面无表情得整理衣柜里的衣物,说:“你去找讲道理的玩。” 到了睡觉的时候,江苜还是没给凌霄一个好脸色。 凌霄憋了一会儿,然后说:“江苜,我觉得你真的是想多了,他那个人就...” “嗯。”江苜已经懒得搭理他了,直接翻身转头,用后脑勺打断了他的话。 “......” 凌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不愿意江苜过度思考,不是觉得烦。而是觉得过度思考的人,脑子里装了太多东西,影响心理健康。 就像林晚书这事儿,如果不喜欢他,以后不搭理少来往就好了。可是江苜抓住一个他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就会翻来覆去的思考,推理,这很累人的不是吗? 连续两天,两人之间的气氛都很微妙,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 就在这时,林晚书突然说要上门来做客。凌霄想不到拒绝的理由,跟他定了晚饭时间。 挂完电话,他又觉得这事儿还是得问一下江苜的意见,毕竟两人现在住在一起,江苜又不待见林晚书。 江苜听了之后,眼皮都不抬一下,说:“你都跟他约好了,还问我干什么?” 凌霄:“你要是不同意他上门,我就跟他改约外面啊。” 你要是不同意…… 你要是不同意??? 这句话让江苜心里更加窝火,心里冷哼,依然没有抬头,说:“不用,这是你的房子,你有权利在这里招待任何人。” 凌霄蹙眉,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 想了想,他又打了个电话,把程飞扬也喊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程飞扬,只是想着,多一个人的话,气氛可能不会那么尬。 入夜后,林晚书带了瓶酒上门,他进来的时候江苜蹲在阳台跟鸟鸟玩。 “江苜,晚书来了。”凌霄在客厅喊了他一声。 “嗯。”江苜闷闷嗯了一声,也没进屋。 林晚书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在沙发上坐下和凌霄聊天。 过了一会儿,程飞扬也到了。他一进屋就觉得气氛不太对,林晚书笑意盈盈地拉着凌霄谈天说地。 江苜呢? 他又坐在椅子上自闭地看水母了。 凌霄一见程飞扬过来就长吐了一口气,把他拉过来陪林晚书聊天,自己去找江苜小声嘀咕着什么。 凌霄没下厨,晚饭是他打电话叫一个餐馆送来的,满满当当一桌子。 落座的时候,林晚书动作很快,一屁股坐到了凌霄旁边。 江苜顿了顿,到他对面坐下。 凌霄傻不拉几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他和江苜平时吃饭也是面对面。看着江苜,他吃饭还能香一些。 林晚书落座后,问:“我看你朋友圈有时候会发自己做菜的照片,今天怎么没自己下厨?” 凌霄:“我做两个人的饭菜勉强能行,人多了应付不来。” 林晚书笑了笑,又说:“那改天什么时候有机会,你做顿饭给我吃。” “拉倒吧。”凌霄笑着推拒,半玩笑道:“我多金贵啊。” “也是,大少爷呢。”林晚书看了眼江苜,说:“我没江教授这个福气。” 江苜闻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程飞扬以为自己今天就是来吃饭的,毫无察觉地低头干饭。 正说着,凌霄剥了只虾,他旁边的林晚书就把碗递过来了说:“这虾不错,我来一个。” 凌霄的手僵了一下,想着客人优先,就把那只虾放到了林晚书碗里。 江苜看见了,依旧没说话。 林晚书这时朝江苜看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笑,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又是挑衅。江苜微微眯眼。 林晚书这种人,杀伤力不算大,就纯粹恶心人。 凌霄又剥了好多虾,因为江苜埋头不搭理他,弯弯的虾仁都被他挂在江苜面前的蘸料碗的沿儿上,挂了满满一圈。 江苜桌子下的脚被轻轻踢了一下,一抬头,凌霄正眼巴巴地看着他,跟个小狗似的。 江苜心里一软,把虾吃掉了。 林晚书这边和江苜暗流涌动,凌霄和程飞扬两个人毫无察觉。 然而林晚书一离开,江苜就甩门进了书房,留下凌霄和程飞扬面面相觑。 程飞扬:“你又怎么惹他了?” 凌霄一脸茫然:“没有啊,你不是一直都在吗?” 凌霄走到书房门口敲门,问:“江苜,你怎么了?” 门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巨响,接着就是哗啦的声音,是江苜从里面拿了一本书砸到了门上。 凌霄蹙眉看着门,拍门沉声道:“江茸茸,你给我出来。” 过了几秒钟,江苜从里面拉开门,瞪着他。 凌霄气势顿消,怂怂地问:“有话好好说,你又怎么了?” 江苜沉吟片刻,怒道:“你说我怎么了?你现在还要说林晚书没问题吗?” 凌霄愣了,问:“他怎么你了?” 今晚林晚书过来,江苜几乎都没和他说话,怎么又惹着他了。 江苜有点烦躁道:“我都说了他不对劲,他一直在挑衅我。你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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