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都说了,我够了!”江苜气得浑身发抖,张牙舞爪地对他又打又骂。被土匪抢了的烈女什么样,江苜就什么样 。 隔着卧室的门板,里面不停传来江苜崩溃的哭骂,鸟鸟在外面挠门。 江苜哭一会儿,骂一会儿,又求一会儿,呜呜咽咽直到天蒙蒙亮。 凌霄看江苜睡着了之后,拿出手机给庄清河发了条信息。【资金下午到位。】 庄清河起床后才看到这条信息,再看看发送时间,凌晨5:23。 他决定下午带点补品去看看江苜。 江苜有点低烧,庄清河进卧室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半躺在床上。见到庄清河的那一刻,江苜眼神闪了闪,有点幽怨还有点愤怒。 庄清河心虚,把给他带的补品放桌上,打哈哈道:“最近天热,你是不是空调吹多了发烧的?” 江苜看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海参和鹿.鞭,眼睛微眯,又他妈是鹿.鞭。 他身体有点虚,但还是撑着冷冷看了庄清河一眼,说:“你卖我卖得挺开心啊?” “什么卖你?什么意思?”庄清河假装听不懂。 江苜冷哼一声。他昨天后半夜才琢磨过劲儿来,不早不晚的,偏偏庄清河跟他说这事儿当天,凌霄给家里添了桌球台。要说是巧合,那真是侮辱他的智商了。 这两个王八蛋! 江苜幽怨的眼神太渗人,庄清河跟他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出门的时候还差点撞到墙。 这天凌霄没去公司,忙前忙后的伺候江苜。 江苜冷哼,声音沙哑道:“何必假惺惺的,凌总每次潜规则完,还都管善后吗?” “生气了?”凌霄用一种跟昨晚截然不同的眼神小心觑他,看起来纯良又无害。 江苜咬牙,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因为你故意整我吗?” 凌霄看他是真生气了的样子,顿时也慌了,在床边坐下,说:“你瞧你说的。。。” 江苜瞪了他一眼,翻身躺下,被子一蒙。 凌霄就怕江苜不搭理他,打他骂他都还好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戳了江苜两下,说:“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 江苜生气不是因为被凌霄和庄清河联手坑了,他甚至没怎么生庄清河的气。其实只要动脑子想一想,他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事分明是凌霄起的头,为了逼自己在他面前服软,他气的是凌霄这种凡事都想要压他一头的行为。 雄性之间的竞争自古至今从未间断,那是刻进人类基因中的本能。可是他觉得两个男人都已经是这种关系并生活在一起了,如果还保留这种竞争心态的话,就太没意思了。 而且明明是他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把别的人、别的事扯进来?以前凌霄拿他没办法,无非是因为他没有软肋,所以现在是觉得他可以被拿捏了吗? 江苜由此发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凌霄至今还没有相信他。 “江苜。。。”凌霄还在被子外戳他。 江苜缩在被子里没多大会儿,就觉得呼吸不畅,他本来就发着烧,闷了一会儿更难受了。 于是他一掀被子坐了起来,看着凌霄,看起来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然后说:“我把房子还给庄清河,还有股份我也还给他。” 凌霄蹙眉不语,看着江苜,知道他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 江苜向来是一个避免争吵的人。 可凌霄心想,他们吵架冷战真的是因为房子吗?说到底那只是外因。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内心的不安在作祟。 而这些不安从何而来?全因自作自受。 凌霄现在才意识到,江苜能理智冷静地对待这些事有多难得,他应该庆幸自己拥有一个情绪稳定的恋人。 见凌霄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江苜轻声问:“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事情。 凌少虔怕的是,江苜身上有想伤害凌霄就可以伤害凌霄的能力。 凌霄怕的是,江苜想离开他就随时能离开的能力。 那江苜怕的是什么呢? 他害怕的是,他无时不刻不在被防备着。防备他的伤害,防备他的离开。 他一直不被信任。 唐辛派来监视他的那些人,果然如他所料那般不久就被撤掉了。 可是暗处打量他的目光没那么快消失,江苜觉得自己可能一生都要活在那种眼光里。 可他独独不能接受这些眼光中的一束是来自凌霄的。 没能让凌霄拥有足够的安全感,这全都是江苜的错。 那江苜的不安,谁又来负责呢? 江苜想来想去,发现自己怪不了任何人。 他想,也许真的要保持自己一无所有,才能让凌霄安心一些。 凌霄越是爱江苜多一点,越是忍不住想两人是怎么开始的,于是越加患得患失。如此恶性循环,也像他们无名指上的莫比乌斯环戒指一样,没有尽头。 于是江苜决定用自己的不安,换凌霄的安心。 凌霄摇头,说:“不用还,你留着,随便你怎么处理。” 既然已经想通了,凌霄自然不会再计较这些了。至于孩子的事,那还早得很。 他和江苜年富力强的,还有好多年可活,与其现在因为这些事争吵,不如用以后漫长的时间来说明一切。 为了尚未到来的事,而破坏现在的和谐,是很蠢的事。 可是江苜毕竟被折腾得太惨,在床上躺了两天才下床,心里恼着凌霄。不为别的,他就是觉得因为床上这点破事被追得满屋子乱窜,太他妈狼狈了,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于是凌霄的冷战刚结束,江苜的冷战就续上了。 他连续好几天不跟凌霄说话,把凌霄急得抓耳挠腮的。 凌霄这天在收拾书房的时候,在抽屉最角落里,发现了一瓶药。药瓶明显被换过,没包装没标签。 他看着药片想了一会儿,取出一粒包好,然后跟江苜说有事出去一趟。 出门后,他直接开车去找了一个在药监局工作的熟人,让他帮自己检测一下这是什么药。 熟人在这个行业多年,基本上看了一眼就认出是利培酮。但是为了结果准确,他还是拿去帮忙做了药物检测。 几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确实就是利培酮。 凌霄:“这个药是治疗什么的?” 熟人:“利培酮是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常用药,也可以对抗焦虑、抑郁。这个是处方药啊,你从哪弄的?” 凌霄从听到精神分裂症这几个字时心就提了起来,后来听到熟人的问话,他也是张了张嘴,没说话。 江苜有心理医生执业医师资格证,弄到这种处方药对他来说太容易了。 他现在不清楚的是,这药是盛老给他开的,还是他自己偷偷在吃的。 因为江苜出院的时候,盛老明确的告诉过他,江苜状态很好,已经停药了。 凌霄怀揣着不安在药监局楼下呆坐了好久,一直到日暮西山,他最后还是拿出手机,给盛老打了个电话。 凌霄并没有直接问这个药的事,只是当回访一样,问了一下江苜最近情况如何。 盛老的回答很乐观,他最近时不时的会和江苜碰面,认为江苜的情况属于少有的康复良好。 接着凌霄又问:“他现在的情况,还需要药物治疗吗?” 盛老:“我认为没有必要,精神方面的疾病,药物本来就只是起到辅助作用,而凡是药物多少都有副作用。江苜目前的情况,几乎接近痊愈,剩下的那一点就交给时间。” 凌霄挂完电话,心里的不安并没有散去多少。他太清楚江苜的忍耐力,他如果真的不想被人发现,那他是连盛老都能瞒过去的。 凌霄回去后,去书房偷偷数了一下药瓶里的药片数量,然后把药瓶放回原处。 接着,第二天,第三天。。。他每天晚上都会趁江苜睡着之后再去数一次。 终于在一个礼拜之后,他确定药片一粒都没少。 江苜这天夜里突然醒来,发现凌霄不在床上,浴室也没人。他起身出了卧室,看到书房的门缝里透出一丝亮光。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并没有惊动凌霄,走近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 透过门缝,他看到凌霄跪在书桌前,头抵着书桌柜子的抽屉,正在低声痛哭。他哭得很压抑,哭声里都是提心吊胆后的释然,和担惊受怕后的放心。 江苜微微蹙眉,正要进去问他怎么了,接着眼睛就扫到他手里握着的药瓶。 如遭电击一般,江苜愣在原地。他认得那个药瓶,里面是自己最初出现幻觉时吃的药。 后来发生太多事,那个药瓶也被他遗忘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放在那个抽屉的角落。隔了这么久,竟然又阴差阳错得被凌霄翻出来。 江苜曾经说,当一个伤害过你的人爱上你以后,他曾经捅你的每一刀,都会成为你射回去的箭。 过了这么长时间,江苜以为自己草船借箭借来的那些箭早就已经用完了。 可其实并没有。 凌霄还是时不时被这些箭刺伤,并因此在深夜痛哭。他的那些愧疚犹如看似湮灭的火灰,看起来熄灭了,可只要一点助燃物,就会重新烧起来。 凌霄一直在担惊受怕,不仅怕他离开,还怕他病。 这天晚上,江苜始终没有惊动凌霄。他在门外倚着墙滑坐下来,听着凌霄压抑的哭声,在凌霄不知道的情况下,静静陪他坐了一夜。 江苜第二天就结束了冷战,并且从此认定,冷战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 他们之间还是有很多问题,所幸他们都还年轻,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去解决处理问题。 江苜并不为此觉得灰心,毕竟每个人的人生大抵也都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好几篇番外,这两天会陆续发。 第147章 番外三 凌霄出差了,去临市考察一个项目。那个地方距离南洲不远不近,开车要四个多小时。 凌霄要在那边待上一个礼拜,第三天就受不住了。这天午饭后,他给江苜打电话说想他,想回去。 江苜:“别闹,来回八九个小时,你有这个时间就在酒店好好休息。” 凌霄:“我这几天都睡眠质量都下降了。” 江苜蹙眉,问:“酒店的床不舒服吗?” 凌霄:“床倒是挺舒服的,就是一个人太寂寞,想江教授了。” 江苜正在看书,闻言笑了笑说:“正好趁这个时间修身养性一下,年纪轻轻的,别满脑子黄色废料。” 凌霄啧了一声,说:“我说什么了吗?你整天想什么呢?” 江苜:“我没说你啊,我说我自己,我需要修身养性,我满脑子黄色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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