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手机,看了片刻,回过去,陶思稚在那头悄声说:“你还没到啊。” “我已经等了36分钟了。”陶思稚好像很怕被保安抓到,声音轻得不能再轻。蒋舸愣住了,陶思稚又说:“你快点来,我的手机又要没电了。” 蒋舸打车去了明德,周六下午,车堵了一路,十分钟的路程开了二十分钟才到。 他下了车,遥遥看见陶思稚穿着厚厚的校服外套,可能觉得冷,缩手缩脚站在铁栏后,垂着头发呆。 蒋舸疾步走过去,叫陶思稚名字,陶思稚抬起脸看他,鼻尖冻得有点红,说蒋舸:“你好慢。” 说着,他拿出手机,递给蒋舸:“先帮我抽一下卡。” “春节的卡我还一张都没有。”他忧愁地说。 蒋舸帮他抽卡的时候,碰到了陶思稚冰冷的手。蒋舸改了主意,把他的手机抽走了,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到面前,隔着铁栏,吻了陶思稚冰冷的嘴唇。 “你手机我带回去了,春节卡抽齐了晚上还你。”蒋舸对陶思稚说。 “晚上啊。”陶思稚有点犹豫地看着蒋舸。 蒋舸想说晚上不行明天中午也可以,陶思稚又说:“好吧。”还有“那你晚上不要迟到了,我们要熄灯。” 蒋舸说“好”,碰着陶思稚像冰一样的脸颊,对陶思稚说对不起。但陶思稚只是仰着脸,像没听懂似的“啊”了一声,靠近铁栏,轻轻啄吻了蒋舸一下,说:“蒋舸,要帮我抽齐。”
第26章 陶思稚的手机屏保是全黑的,没装几个软件。他不把软件放进文件夹归类,而是直接分门别类地排到不同的页面上。 第一页是通话和聊天软件,第二页流星蔷薇园和网页,第三页系统程序。 蒋舸帮陶思稚抽过一次中秋节卡池,上一次连上的银行卡都没登出,他花了大半个小时,把陶思稚想要的卡抽齐了,还看了看陶思稚发在论坛的帖子。 原来陶思稚已经自己抽了三次新年卡池,但一张都没有抽中。他的论坛ID是Vulcan16,游戏昵称可以改,所以是Vulcan18。 蒋舸还看了看陶思稚给其他人的回帖,发现碰到自己以前,陶思稚天天都在别人贴下回“蹭蹭好运”,和“我也想要xxx”。 翻到两年之前,陶思稚刚开始玩,没弄清游戏玩法的时候,还问过别人“看到你抽到了两张浪漫期许,能不能送一张给我”这种无脑问题。 不过或许玩这个游戏的大多是女孩子,对待新玩家比较温柔友好,陶思稚问的人并没有因为他问的问题很蠢就口出恶言,而是回复他“对不起哦,游戏的卡片是不能转赠的,只能自己抽”。 陶思稚就回:“好吧。” 蒋舸浏览陶思稚的回复,看了许久,一直到保姆敲门说晚餐做好了才放下手机。 吃过晚餐后,蒋舸妈妈帮他找的给他辅导课业的家教来了。接近九点,家教还没把试题讲完,蒋舸看了几次手表,强行要家教结束了讲课。 他走下楼,他妈在客厅看电视。蒋舸说要出去一下,她起先没说什么,蒋舸走到玄关旁,她突然说:“蒋舸。” 蒋舸回头看她,她暂停了电视,问:“你去找女朋友么?” “要不要我找她家长谈谈,”她看着蒋舸,一副认真的样子,“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她。” 从小到大,她对蒋舸总是陪伴多过管教,几乎不会干涉他的任何决定,提到蒋舸女朋友,说话的态度也很真挚。 蒋舸知道母亲当下是认真的,但也知道她一定也会告诉父亲。 陶思稚没什么自理能力,又不愿意离开家里,无法承受这些,因此蒋舸仍旧没有对她坦白实情的信心,只是对她说:“妈,你想多了。”而后出门,打车去了学校。 这次蒋舸在铁栏外等了陶思稚几分钟,陶思稚才鬼鬼祟祟地跑过来。 “我来了。”陶思稚挤到保洁房后面的空隙,看着蒋舸,手穿过铁栏,问蒋舸要手机。 蒋舸抓住他的手,不想马上把手机给他,问他:“怎么谢我。” 陶思稚呆了呆,反问:“怎么谢。” 蒋舸看陶思稚一会儿,问他:“思稚,你出来好吗?” 陶思稚的表情掺入惊恐:“啊?”而后立刻拒绝了蒋舸:“不要。” “我接着你,”蒋舸说,“你又不是没爬过。明天一早送你回来。” “我不想……”他使劲想抽出被蒋舸握着的手,蒋舸就松开了。 陶思稚往后退了一些,有些警惕地看着蒋舸,看了许久,又像忍不住似的,问蒋舸:“可不可以把手机给我。” 他往前了一些,手重新伸出来,抓着蒋舸的手,挠蒋舸的手心,对蒋舸撒娇:“蒋舸。” 蒋舸被他挠了几下,无奈地说:“陶思稚,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手机。” “蒋舸。”陶思稚的回答听上去是在说喜欢蒋舸,实际上更像没听到蒋舸在说什么,只是继续叫他。 “陶思稚。”蒋舸又叫了他一次,把他的手拉开了,他才像反应过来一样,看向了蒋舸。 蒋舸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还是没控制住,对他说:“陶思稚,你到底能不能有点喜欢我的样子。” 陶思稚呆呆看着蒋舸,过了几秒,小声地“哦”了一声,不说话,也不要手机了。 最后蒋舸还是把手机还给了他,把他抓过来,吻吻他的额头,说:“那我走了。” 陶思稚“嗯”了一声,蒋舸便转身走了。 他没回头看,走了一段路,快到弄堂转角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又听到陶思稚在后面很轻地叫他。 他回过头,看见陶思稚已经在铁栏外面,有点笨拙的一瘸一拐地朝他走过来,几乎像在追赶他。 可能是摔重了,陶思稚走得很慢,但蒋舸还愣着,一直愣到陶思稚踉跄着走到他面前。 “蒋舸,”陶思稚不高兴地抱怨,“你走得太快了。” “说接我也不接,”他说,“叫你也好像没有听到。” 陶思稚不高兴的时候脸鼓鼓的,好像蒋舸做了什么很不对的事。 蒋舸拉了他一下,把他抱进怀里,闻到他身上很清淡的香气。今天他没在室外等待很久,因此手是温热的。 “我们到哪里去,”陶思稚被蒋舸捂在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控诉蒋舸,“蒋舸,你把我抱得太紧了。” 这时候,学校的熄灯音乐响起来了。 蒋舸看着陶思稚,确定自己把陶思稚骗出来了,而且陶思稚回不去了,才发现他们除了家哪都去不了。 “蒋舸,”陶思稚又好像有点焦虑地问他,“我们到哪里去,你有计划吧?” 陶思稚躲在蒋舸怀里,仰着头看蒋舸,他信赖而紧张的眼神,让蒋舸觉得如果承认自己根本没有计划,下一秒就该直接在这里自裁谢罪。 “有,”蒋舸硬着头皮说,“回我家。” “哦,”陶思稚松了一口气,说,“你家可以。” “几点从你家出发呢,”他又问,“我不想再坐地铁了。” “我约六点的专车。”蒋舸说。 陶思稚满意了,“嗯”了一声,说:“走吧。” 蒋舸开门进屋的时候,客厅已经没人了,他带陶思稚回了自己的房间,又在陶思稚的指使下,去客卧把陶思稚的睡衣和专用枕头拿来了。 陶思稚洗了澡,换好睡衣,和蒋舸睡到一起。这次他没有乱摸,只是在黑暗里侧过来,抱住了蒋舸。 “蒋舸,”他贴着蒋舸,说,“你明天先翻到墙那头去接住我,再翻出来。” 蒋舸说好,他又告诉蒋舸:“我今天摔到膝盖了,有点痛。” 蒋舸重新开了盏灯,看陶思稚的膝盖。 陶思稚摔得有些重,膝盖磕青了一块。他曲着腿坐起来,头微微斜着,看蒋舸,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蒋舸的头发。 蒋舸垂下眼,很轻地碰了碰陶思稚磕青的地方,问陶思稚:“你不是不想出来吗?怎么又出来了。” 陶思稚看着他,怔了一会儿,抱着膝盖,像听到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更无法回答的问题一样,想得出了神。 蒋舸等了少时,又重新把灯关了,拉着陶思稚的手肘,让他躺下来,对他承诺:“以后不会勉强你了。” 陶思稚还是没有马上回答,他沉默着,像在非常努力地思考,可是最后却说:“对不起,蒋舸,我有点麻烦。” 他靠近蒋舸,亲亲蒋舸的脸,亲亲嘴唇,说“喜欢你”。 蒋舸觉得自己对陶思稚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接受陶思稚的喜欢或许就是这样时多时少的。 因为可能陶思稚的少,也已经是他能给的全部,也都被蒋舸占有了。 作者有话说:明天周一呢,不如休息一下好了
第27章 三月份过得很快。 或许是因为陶思稚高考将近,陶思远压缩了工作时间,在陶思稚放假的夜晚,他不再去加班了,尽量在家陪伴陶弟弟。 蒋舸和陶思稚见面的次数也因此变得很少,大多数的见面都隔着明德的铁栏,在中午或者傍晚。 月中时,张东匀的保送成功了,结束了文化课,只偶尔到学校听些专设讲座,寝室里只剩陶思稚。 陶思稚独占一间房 蒋舸给陶思稚打视频电话,陶思稚不会漏接,但在电话过程中,他总是偷偷打开游戏,沉浸在日常里,给蒋舸看五分钟他面无表情的脸。蒋舸叫他,他有时有反应,有时候却没有。次数多了,蒋舸多少还是会不高兴,加重语气叫他:“陶思稚。” 这种时候陶思稚是能意识到错误的,他听蒋舸这么说话,会立刻关掉游戏,重新打开视频,讨好地向蒋舸笑。 “蒋舸,”他会说,“你重要。” 一般到此为这里,蒋舸就不再跟他计较了。 也有少数时候,蒋舸脸色还是不好看,他就对蒋舸说一些奇怪又颠三倒四的甜言蜜语。 比如“想”和“喜欢”,或者干脆一直叫蒋舸的名字,主动问蒋舸明天要不要见面,直到蒋舸回答他的问题。 在约好的时间到铁栏边和蒋舸见面时,陶思稚倒不是每一次都会带手机。 前一天惹蒋舸不高兴,陶思稚就率先将手伸出铁栏,拉蒋舸的手心,要是蒋舸笑了,陶思稚会把脸靠近铁栏,闭上眼睛等蒋舸亲他,就像觉得蒋舸亲了他,生气这件事就彻底过去了一样。 不过虽说陶思稚不常能理解别人的想法,至少在这件事上,他的判断是对的。等到蒋舸亲了他,陶思稚就会得意又莫名其妙地对蒋舸说“蒋舸,你真是的”,像从哪部情感电影里学来的台词。 有时蒋舸看着陶思稚这幅样子,会在心里不断生出对陶思稚来说很糟糕的念头。 他设想陶思稚被迫和他一起去上学,和他念同一所学校,住同一间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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