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酒气熏的周凛喘不上气,他推搡着江屿低斥道“你疯了,监控会拍到,你给我站直了。” 江屿还算听话地乖乖站直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笑意凝视着他的脸。 “你真醉还是装的?”周凛狐疑眯起眼问。 “真的醉了,我们快回家吧,我想睡觉了,我好几天都没好好睡觉了。”他说着,软绵绵地把头靠在周凛的肩窝上。 他们俩个都喝酒了,周凛准备打个车,江屿却忽然想到什么,本来还步履蹒跚地要靠着周凛走的人,蓦然站稳了,拉着周凛的手就直奔昏暗的露天停车场。 “怎么了,不是说回家吗?我们喝酒了没法开车。” “你等一下。”江屿掏出西装口袋里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周凛问“做什么?” 江屿把他拉到旁边,俩人在一辆车前靠着。几秒后,一声闷响,夜空炸开了绚丽。 一朵两朵,后面整片漆黑的夜空都绽放了五颜六色。 江屿沾沾自喜问他“怎么样,有没有被惊喜到?” 周凛“切”了声“你当我不知道?这本来就是今晚的节目好吗?” “放屁,酒店的预算就只有抽奖发红包,烟花是我自己掏的钱放给你看的,说起来,其他人还是沾你的光了呢。” “别别别,是我沾江总的光。”周凛话是这样说着,心里却很享用,从今晚江屿唱歌到烟花,虽然花样土,但也不否定他的认真对待。 难怪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会被浪漫沦陷,周凛尽管是个大男人也不免落俗。 “新年快乐。” 江屿望着他一笑,眼里犹如星子坠落。 回到幸福家园,一进电梯他就已经急不可耐了,俩人从电梯到开门进屋就气喘吁吁,连鞋子都没换,周凛就光脚被江屿边亲吻边推到了沙发上。 俩人的衣服散了一客厅。 “你……你他妈不是说想睡觉吗?” 江屿喘着气,声音沙哑道“肚子饿了,先吃……” “不行,别在这里,我空调没开。” 江屿却不以为然,他抓着周凛的头发继续深吻下去“没关系,待会就会热起来的。” 他细密地吻着,口中还不停不停含糊说着“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 周凛被他闹的不耐烦,嘴里敷衍着“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喜欢我了… …” 他又叹气“你要不是周凛该多好… …” “那你要谁?” 江屿撇撇嘴“要周凛… …” 周凛心里甜丝丝的,就好像全世界中出现了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亲情的人,这样喜欢在意着自己,没有什么比这种感觉更美好了。 江屿嘴唇在他的唇上细微地摩挲着,眼内情绪浓重得仿佛要把他吸进深邃的瞳孔中。 “我二十八就回J市了。” “恩,那还有三天。” 他垂着眸,似在思考“你过年别回去了。” “不回去,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冷冷清清过年啊?” 他暗哑着声音说“我陪你一起,一起过我们的第一年……” 周凛的心颤了颤“我考虑……” 话还没说完,嘴唇就已经被用力含住了。 这一晚太疯狂,俩人几乎把家里都玩了个遍,向来稳重自持的周凛也在江屿没完没了的纠缠中彻底放开了。 前几天还逼迫自己踏上正途,眼下沉沦得不能自已。 在一波又一波的刺激下,周凛恍恍惚惚地想着,唉,算了,同性恋就同性恋吧。 第二天,周凛猝然睁开眼。 人的本能太奇怪,明明房间里安安静静,江屿还搂着他睡的安然,一切都是一天平淡无常的早晨,可他愣是能从流动的空气里,细微的尘埃里,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的心不可抑制地悸动起来,难以言喻的恐惧感细细麻麻地侵袭着他的全身毛孔,他该立马起身,慌乱地收拾残局,可这只发生在短短的几秒时间内,他还僵在床上,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头脑一片空白。 等他反应过来门外的脚步声时,已经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断了一天,思维都跟不上节奏了。 好了,正片刚刚开始!!说错,是火葬场开始了 第54章 “亲戚之间还是得多走动才行,我还是自个去看看吧,你哥估计也不认得他们了,太久没见了,哎哟… …这屋子怎么这么乱,衣服怎么都乱扔在地上呢?我得好好说他一顿,一个人把日子过成这样,估计还在睡懒觉呢……” “咯吱——” 随着门把手被拧开的刹那,周凛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都停止了运作,他看到门口的两个人,脑袋里像手术室里的仪器宣布了死亡的直线—— 没有什么比跟一个男人躺一张床上被妈妈和弟弟当场目睹更可怕的事情了。 而且,还是赤身裸体。 “妈… …”周凛张了张口,声音仿佛在大脑皮层里发出,茫然又不切实际,又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比艰难的发出声。 沙哑又可怖。 周妈跟周砚僵在卧室门口,他俩的表情先是怔愣了好一会儿,很显然没反应过来屋子里的床上除了周凛还有一个男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多想。 直到发现地板上几只用过的安全套,又看到床上的俩人□□着上半身,以及周凛惊慌失措的表情。 周妈差点眼前一黑没站稳,幸好被周砚扶住。 一时间,三个清醒的人都说不出话。 被窝里的江屿翻了个身,他还没意识到情况,伸着手臂搂住周凛,口中还迷糊着说“你要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恩?手怎么这么凉?” 周砚尴尬地不知道眼睛该往哪看,周妈再也忍不住失声叫起来“周凛!你… …” 屋内突然出现陌生女人的声音,江屿倏地睁开眼坐了起来,看到眼前的情形,他整个人也僵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谁?!你们… …”周妈快要晕厥过去了,她揉着太阳穴困难地喘着气。 江屿看着周凛面如死灰地低着头,嘴巴张了张,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妈… …我们去客厅吧,等… …等哥出来再说吧?” 周砚看了看床上的俩人,劝着周妈回客厅,顺带关上了门。 屋内的俩人也不说话,江屿轻轻把手抚到他紧绷的背脊上。 周凛垂着脑袋,双目紧闭,连呼吸都几不可闻。有一瞬间,江屿觉得他会就此石化在床上。 江屿阖了阖嘴唇,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抚慰的话,半晌后才低声喊道“周凛… …” 像是听到他的声音被拉回了思绪,周凛眉间深深地拧出了一条沟壑,他喉头艰难地咽下“你先回去吧。” 江屿皱了皱眉,又安静地看了他一会,最后起身穿好衣服。 在走出去时,回头看了眼周凛,当看到他劲瘦而凸起的肩胛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关上房门,沙发上同样脸色苍白的周妈和跟周凛模样相似,戴着眼镜更多了分书卷气的周砚齐齐看了过来,江屿只看了一眼,没多停留就离开了。 他打车回了云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套房,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坐在了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手里还有半截燃烧的香烟,烟灰落在了他的裤子上却浑然不知。 他发现自己没有勇气给周凛打电话询问事态发展,他只得一个人待在房间漫无目的等待,他从来都没有抽过这么多烟,直到落地窗外的光景逐渐昏暗,他才拿出手机,却没有一条来自周凛的信息。 一阵心悸,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给周凛发条信息。 江:怎么样了?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周凛回复了。 周:没事。 江:要我过去吗? 周:不用。 两秒后,又过来一条信息。 周:我去云澜找你。 江:好。 一个小时后周凛出现在套房门口,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苍白的脸颊上赫然几根红色的指印以及布满血丝的眼。 他朝江屿笑了笑,江屿居然能在这个笑容里看出一丝萧瑟的味道。 周凛关上房门,却只站在玄关处,他说“今天白天请假了,待会我就要换衣服上班去了。” “好。”江屿踌躇着,还是忍不住问了“你… …家里人呢?” 周凛垂下眼睫,淡淡道“都走了。” 江屿手抚上他的脸,指尖却在快要触碰到皮肤的时候停住了,他皱眉问“被打了?” 周凛故作轻松一笑“肯定的。” 然后,俩人都沉默了。 套房内打着暖色的灯光,明明该是十分温馨的氛围,可俩人全都心事沉沉,空气里充斥着压抑的气息。 “后来… …发生什么了?” 周凛先是沉叹了声气,透着浓浓的疲倦与酸楚,后来他又弯了眉眼,刻意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后来… …如果按圈子里的话术,那应该就是我今天出了个柜。” 他又自嘲笑道“看来今年的年我可以留在s市跟你一块儿过了。” 江屿盯着他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下,他几乎是蹙眉听完了周凛的话。 然而他发现,这些话并没有令他感动或开心,甚至面对这样强颜欢笑的周凛,除了心疼之外,反而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烦躁不安。 周凛发现了他的异样,还以为他是对于今天的事一下子没法消化亦或则是替他担忧,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没事的,我先上班去了。” “好,有事给我发消息。” 周凛走后,江屿将自己陷进巨大的沙发里。他开始回顾这九个月来跟周凛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最后,他发现他要的不过是跟周凛两个人的感情,只限于两个人,所以即便是他们吵架吃醋分手和好都没关系。 可他并不想要他的家庭掺和进来,又或者说把自己掺和进了周凛的人生规划里。 周凛的出柜除了令他焦躁不安,感到罪孽深重外,没有一丝的喜悦,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他这么做,他没必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出柜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绑牢他?意味着要入侵他的人生?不,他根本不愿意,也从来没想过负这种责任。 他只图跟周凛的快活,哪怕是一时或者一年两年都行,快活是什么?快活只不过是肾上腺激起的新鲜感罢了。 可现在他还在快活,周凛却给他施加了无形的压力,那他还能快活得起来吗? 更何况… …周凛是谁?江屿太清楚了,他可以贪图周凛的身体,贪图一时玩弄的感情。周凛却不行。 意识到了这点,江屿陷入了焦躁,他什么都可以被沾上,唯独感情不行,而且还是被见不得光,违背伦理的感情给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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