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给江宴的惩罚就是消除人间怨鬼的怨气,积阴德,以此来赎罪。 叶祖权的助理陪他到深夜,本想离开,但是害怕极了的叶祖权没让助理离开,拉着助理和他一起睡。 因为惊吓过度,叶祖权许久才睡着,大概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叶祖权被尿意憋醒,睡迷糊的他一时间忘记了睡觉前的事情,打着哈欠翻身下床去浴室放水。 正上着,叶祖权面前猛地掉下来一双脚,刘祖权吓得眼睛一瞪,下意识顺着这双垂下来的脚往上看,只见一只披散着长发的女鬼,正吊在一根绳子上,眼白暴突,猩红的舌头吐了出来,正朝着叶祖权咯咯咯地笑着。 叶祖权尿了一裤子,在深夜中发出凄惨的叫声。 …… 第二天,刘祖权果不其然没来剧组,刘雨菲也没来,江宴和南噜噜难得过了舒心的一天。 不过刘祖权生病的消息还是传遍了剧组,众人纷纷去探望医院里的导演,江宴也走了个形式,去探望了一下刘祖权。 医院里,众人探望完毕纷纷离开,江宴和南噜噜走在最后头,还没出门就被刘祖权喊住了。 “等等,江先生。” 刘祖权的声音沙哑,怕是昨天惨叫的太大声,把嗓子都喊哑了。 江宴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此时走在前头的南噜噜走了几步,才慢几拍地发现江宴不见了,连忙小跑着回去,拉住江宴的衣角。 江宴的目光淡淡地瞥了眼南噜噜,那眼神好像在骂南噜噜笨,南噜噜鼓了鼓腮帮子,没说话。 刘祖权让人把病房的门关上,又警惕地望了望,才脸色苍白地开口说道:“江先生,您不是会抓鬼吗,我有件事想问您。” “什么事?”江宴问。 刘祖权朝江宴招了招手:“您过来坐下说。” 江宴点了下头,依言过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旁边没有椅子了,南噜噜就自己去旁边吭哧吭哧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江宴旁边。 “江先生,我最近又被鬼缠上了,您能不能救救我!” 江宴一坐下,刘祖权就急切的说道。他满脸的恐慌,看着江宴仿佛是在看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江宴佯装惊讶地扬了扬眉毛,摸着下巴:“是吗?” 刘祖权连连点头,伸手拽住了江宴的衣服,情绪激动地哀求:“江先生,您一定要救救我啊,太恐怖了,我年纪这么大了,实在是受不住这刺激!” 江宴垂眸看了眼刘祖权抓住自己衣服的手,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随后装作不经意地拂开刘祖权的手,才说道:“我上次已经帮你收过一次鬼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招鬼,看来不是鬼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 刘祖权愣住,突然提高了嗓音:“我能有什么问题?” 江宴淡淡一笑:“我怎么知道?怕不是你以前做过什么缺德的事情,所以人家死了都不想放过你。” 听江宴这么说,刘祖权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脸色一白,眼神闪躲着,不敢和江宴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漆黑眸子对视。 “刘导,您是想到了?”江宴挑起一边眉,慢慢往椅背上靠去,仿佛早已经知晓一切。 刘祖权连忙抬头看他,怒声道:“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做什么缺德的事情!” 江宴耸耸肩:“既然您没做过,那就不是您的问题,这只鬼应该就是疯了才找上您,疯鬼我可管不了。” “刘导,好自为之吧。” 江宴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他站起身,想要离开。 南噜噜也跟着站起来,牵着江宴的衣角走,在办正事的时候,南噜噜乖的不行,像只小狗狗,屁颠屁颠地跟在江宴身后,也不打扰他。 两人还没走出门口,就又被刘祖权喊住了,他满脸纠结,做了一番心里准备,为了活命,最终还是决定把一些事情告诉江宴。 …… 二十年前,刘祖权的剧组招募了一批群演,其中有一家人——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女儿。 那批群演需要在暴雨之下表演一场被敌军追逐的戏份,拍摄位置在一处泥路上,泥路紧贴着陡峭的山崖, 正值下暴雨,一众群演跑了一段,就因为安全问题而被剧组喊停了,可是因为拍摄的片段还不够,导演刘祖权一眼就看中了那一家三口,一家三口足够拍出百姓流离失所的画面了,他又心急赶进度,不想再拍第二次,于是刘祖权叫了工作人员,让他们拦住了要往回跑的一家人。 那家人几乎是被赶着往山崖下跑的。 就在这时,山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巨大的滚石顺着山崖落下,一家三口就这么被滚石砸中,几乎粉身碎骨。 最后一家三口的尸体被找了回来,但是已经看不出原形,法医在整理过程中发现其中的小女孩儿还缺少了一根小拇指没有找回,他通知了刘祖权,刘祖权却因为想快速处理这件事情而没有派人去寻找。 刘家当时权势滔天,费了一番大力气将此事压了下去,没有人知道电影里那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中的主角,已经命丧在那个逼真的片段中,甚至现如今,那部电影还在电视上播放。 最后此事也只是被判定为意外,哪怕后来那一家人的亲戚上门讨说法,也被刘家打了一顿赶出去,小女孩儿的叔叔因此断了一条腿,三十多岁就抑郁自杀。 刘祖权讲完这件事后,女鬼瞬间就出现在了刘祖权面前,她满脸滔天的恨意,面色狰狞,对着刘祖权发出悲戚愤怒的呜鸣。 女鬼的叫声尖锐刺耳,南噜噜捂住了耳朵,躲在江宴身后只敢露出一双眼睛看女鬼。 女鬼现形了,刘祖权看得真真切切,他恐惧地叫了一声,连忙往后退着想要逃跑。 “江先生、有、有鬼,您快抓她啊!” 刘祖权一边说一边滚下了床。 江宴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面色淡淡地转身,道:“你们之间的恩怨,先解决一下吧。” 话落,江宴带着南噜噜出了病房,并且将门也关上了。 南噜噜望着紧闭的房门,揪住江宴的衣服,问:“她会杀死导演吗?” 江宴摇摇头:“不确定。” 半个小时后,一阵风吹来,厚重的房门被轻风诡异的吹来开,江宴见此,带着南噜噜踏进房内。 房内,刘祖权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泣声诉说着自己的罪过。 女鬼眼里的血泪流的越发汹涌,她的手颤抖着,她很想杀了面前的人,可是她又知道,如果她真的杀了人,地府会按照律法,让她灰飞烟灭,她就再也见不到还在地府等她的父母和叔叔了。 她的家人很爱她。 江宴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女鬼的肩膀。 女鬼回过头:“冥……” 还没说完,江宴忽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会帮助你,人间有人间的律法,他会受到惩罚。” 女鬼点点头,身上的黑色汹涌的怨气慢慢弱了下来,不过对刘祖权的恨意依旧半分不减。 江宴忽然转身对南噜噜说:“小鬼,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一趟。” 南噜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着长相恐怖的女鬼,摇头摇得很拨浪鼓似的:“宴儿,我跟你走。” 江宴却拒绝了他:“不行,你在这里看着他们。”说完,江宴又贴近南噜噜的耳朵,轻声说,“你看着,别让女鬼杀人。”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朵上,南噜噜缩了缩脑袋,晕晕乎乎地就答应了。 等江宴离开之后,南噜噜才回过神来,她抬头一看,女鬼正盯着他瞧。 南噜噜头皮发麻,颤颤巍巍打了个招呼:“前辈……好。” 女鬼慢悠悠摇头,说:“你比我大,你才是我前辈。” 南噜噜挠了挠后脑勺:“可是你比我厉害。” 女鬼点点头:“你太弱了。” 她没见过这么弱的鬼。 但是女鬼很快又道:“可是你的身上的气息很纯净,你应该……不是鬼吧。” 这话南噜噜听不懂了,他认真地反驳:“我是鬼噢。” 说着,还朝着女鬼张牙舞爪地证明了一番。 女鬼淡淡笑了笑,没再说话了,不过身上的怨气又淡了一些。 南噜噜慢慢眨了下眼睛,他忽然有些想和女鬼多说几句,因为听了刘祖权的话,知道了女鬼的过往后,南噜噜觉得她很可怜。 南噜噜大着胆子牵了下女鬼的衣服,女鬼再次转头看他,南噜噜依旧还是被女鬼的模样吓了一跳。 南噜噜硬着头皮:“我、我听宴儿说,你没去过地府……” 女鬼听南噜噜提到地府,便起了些兴趣,她问:“的确……我的家人还在地府等我。”顿了顿,女鬼问,“地府是什么样的?” 被询问的南噜噜眼睛微亮,一股优越感就这么起来了,他兴致冲冲地和女鬼说着地府的生活和故事,说到一半,女鬼突然踉跄着要倒下。 南噜噜连忙扶住她,才知道女鬼身上的阴气很弱,她在阳间停留许久,到这个时候,阴气已经严重不足了。 南噜噜想也没想,牵住女鬼的手,将自己的阴气缓缓渡了过去,很快,女鬼的气息稳定下来,但是更惊奇的事情也发生了。 南噜噜的阴气渡过去之后,女鬼恐怖的面容发生了变化,血泪消失,瞳孔出现,整张脸变成了十二岁小姑娘应有的秀丽可爱。 女鬼也愣了愣,惊奇的望着南噜噜。 女鬼的面容已经被怨恨腐蚀很多年了,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的模样,病房里正好有一面镜子,女鬼抚摸着自己的脸,半天回不过神来。 江宴到的时候,正好就看到南噜噜牵着女鬼的手,半天没撒开。 江宴脸色一沉,加快了脚步上前,扯开了南噜噜的手。 他知道小鬼是在给女鬼送阴气,但是已经送够了,为什么还要牵着手? 想到这,江宴瞪了南噜噜一眼。 南噜噜被江宴这一瞪瞪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想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突然又被江宴凶了。 男人心,海底针。 南噜噜撇了撇嘴,气鼓鼓地回瞪了江宴一眼。 想不到南噜噜还敢回瞪,江宴差点想就地抓起小鬼来打屁股,不过,现在还是办正事的时候。 此时江宴身后还跟着三个人,哦不,是鬼魂。 江宴刚刚去地府把他们带了上来。 这三个人,正是女鬼的父母和叔叔。 女鬼王欣看到许久未见的家人,再也忍不住哭着扑了上去,她死的时候到底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正是每天享受父母在身边宠爱自己的年龄。 可是王欣却在这个年龄家破人亡,带着本不该有的怨气和仇恨,痛苦地游荡在人间。 女鬼最终和家人团聚,一起回了地府,开始接受投胎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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