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寄沐评价道:“口是心非。” “真没有。”方逾拾懊恼道,“对不起, 就是觉得刚刚说话声音太大了,需要自我反省。” 梁寄沐还想再说些什么,方逾拾语速极快打断他:“好了梁总,八点半了,您快去上班吧, 不用因为我耽误全勤。” 安静片刻,他听到梁寄沐问:“被子里闷吗?” 方逾拾摇摇头, 想起对方看不见, 不得不出声道:“不闷。” “好。” 梁寄沐把窗帘拉上, 悄然离开。 听到门落锁后微小的“咯噔”声, 方逾拾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 差点憋死了! 他烦躁搓了搓脸, 滚烫的掌心烧得人情绪无限放大。 怎么就能脑子一热跟梁寄沐说那种话呢? 现在好了, 人也被自己赶跑了,补救都补救不回来。 正烦着, 身边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人,他抓着耳朵的手情不自禁用力,用疼痛换醒反射弧。 “……梁老师?” “嗯。” 电话那边,梁寄沐低低应了一声。 方逾拾靠在床头,曲起了膝盖:“是有什么东西忘记带了吗?要我送下去吗?” “还没有什么东西重要到需要生病的你专门送一趟。”梁寄沐叹道,“我没走,在门口。” “什么?” 方逾拾僵着脖子转头。 “我在你的房间门外。”梁寄沐说,“我没有把问题留到以后再解决的习惯,更没有明知道惹你不开心,还要放置不管的习惯。” “我没有不开心。”方逾拾嘟囔道,“多大人了,不至于耍这种脾气。” “谁说大人就要没脾气了?”梁寄沐语气很自然,“在我这儿不用那么拘束,比起闷着不吭声,我更希望你有什么说什么。就像这次,不想见我可以直接说,我会站在门口等你回心转意。” 方逾拾僵持几秒,无奈妥协:“好吧。梁老师,我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开心,但我觉得是生病让情绪放大化的原因,说完后我很快就好了,您不用放在心上。” “但瞒着你出去确实是我的不对。”梁寄沐严肃道,“昨天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让我尽快去帮他一个忙,参加了一个评选投票活动。至于细节,我可能暂时没有办法详细交代。” 方逾拾其实对昨晚他出去干了什么不好奇,他相信梁寄沐的为人,出去肯定是要紧事。 他一开始的不爽只是因为…… 算了。 说起来麻烦。 方逾拾顺着靠垫滑下去,又躺在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 “梁老师,真的没必要。”他平静地说,“我们只是临时住在一起,没必要事事都向对方汇报。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以前那种互不干扰的相处模式就挺好,虽然我们被联姻捆在一起,但那样至少彼此生活都自由。” 说完,他胸腔起伏的几下。 太久没生病,都忘记发烧的感觉了。 原来人发烧的时候,胸口也会闷得生疼。 他等着梁寄沐说“好”。 毕竟那人最懂得分寸和距离,总能给人最大的尊重和理解。 方逾拾相信,这一次也一样。 他听着耳边的呼吸,又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 前者越来越明显,后者越来越清浅。 梁寄沐说:“抱歉,我不想。” 方逾拾一愣,倏然挂断电话。 不想是什么意思? 就这一句,也没有别的解释? ……不对。 好像是他挂断的太快,没给对方解释的机会。 邱小宝洗漱完冲进来,看到的就是头发乱成鸟窝的小舅舅。 他三两下爬上床,把湿漉漉的手拍在方逾拾脖子里:“小舅舅,吃早饭啦!” 方逾拾麻木地看着他:“你舅舅呢?” “上班去啦。”邱小宝坐在他大腿上,执着于早餐话题,“保温箱有三明治,给小舅舅。” 方逾拾恹恹道:“不想吃。” 邱小宝有些为难:“那怎么办?舅舅让小宝监督。” 方逾拾耳朵一动:“你舅让人做的三明治?” 邱小宝摇头道:“是舅舅自己做的。” 方逾拾抿了抿唇,拍拍他屁股:“去,给舅舅拿过来。” 家庭医生和育儿师堵在早高峰路口,还要一会儿才能到。 方逾拾先洗漱吃完饭,带着小宝坐客厅看书。 梁寄沐说把小宝扔给保姆带就可以,但方逾拾病着没精力处理工作,更不想睡觉,只能拿孩子消遣。 等医生来给他开了药,方逾拾吃完浑身无力,躺在沙发上看邱小宝玩。 这孩子好奇心也强,东看看西翻翻,有人看着,倒不至于打碎什么或者受伤。 方逾拾放下心,受药力影响,很快就眯上眼。 直到落在大腿上的一巴掌把他叫醒。 谁他妈那么胆大包天?! 方逾拾睁开眼,把江麓和宋井溪担忧的目光看得一清二楚。 他下意识以为还在做梦。 直到江麓的第二巴掌。 “操,不会真烧傻了吧?”江麓骇然,“我打他都不还手?!” 方逾拾:“……” 见过欠揍的,还没见过那么欠揍的。 他闭了闭眼,利落抬起脚,把人踹跪在地上。 “嘶!哎哟!” 江麓疼得龇牙咧嘴。 宋井溪幸灾乐祸道:“该的。” 她撩了把长发,弯腰问道:“你这是什么情况?还好吧?梁寄沐主动给联系我们的时候我们都快吓死了,以为你不行了呢。” “就是。”江麓揉着膝盖起身,“说什么你心情不好让我们有空来陪陪你,搞得跟什么大事样,原来就发个烧?这不挺生龙活虎嘛。” “梁寄沐主动联系你们?”这实在是方逾拾没想到的,“他让你们来家里找我?!” 梁总有洁癖,一般人房间都进不来,竟然就让这两人…… 他低下头。 很好,还穿着鞋进来的。 宋井溪看到他的反应,若有所思眯了眯眼。 江麓心大,没想那么多,直接把他拽起来:“还有力气吗?不开心就来打游戏,我这次绝对不坑,做你兢兢业业的奶。” 方逾拾百无聊赖趴沙发上:“算了吧,房子有监控。” 大户人家房子里都装监控,怕东西丢失或者别的什么。方逾拾和梁寄沐也不例外,一般情况下不看罢了。 但要是梁教授回来一时兴起,发现他解闷的方式就是打游戏骂人…… 宋井溪:“这个你不用担心。” 方逾拾掀起眼皮。 宋井溪道:“我们来的时候梁教授给我们说了,怕你觉得不自在别扭,房子里的监控从你刚住进来就关上了。” “……” 方逾拾从早上睁开眼情绪波动就没停下来过,这会儿竟然很平静地接受了。 他拍了拍有些沉重的脑袋:“上号。” 三个不靠谱的成年人围坐在地摊上打游戏,谁也没注意到,邱小宝悄无声息地拿走了宋井溪和江麓的包。 “爽!还是面对面打配合度高。” 四连胜后,宋井溪下意识摸口袋想来根烟。 方逾拾察觉到她的用意,一巴掌拍开她的手:“梁老师不喜欢烟味。” “哎,差点忘了我们不在网吧。”宋井溪举手认错,“都没注意过午饭点了。” 方逾拾也后知后觉:“你们今天不上班?” “今天公司有点事,我搞不定,让我哥去了。”宋井溪含糊道,“我们中午吃什么啊?” 方逾拾眯眼:“你在打岔话题。” “我没有。”宋井溪咬死了不开口。 宋总虽然演技不好,但嘴硬。 就算被看出来,她不想说,也没人能敲开口。 方逾拾直接放弃,转移目标:“江麓!” 江麓正在看外卖,说话不过脑,张口既来:“袁莉今天去找宋井溪啦。” “……” 宋井溪一拳锤在他肚子上。 方逾拾“啧”了一声,手往口袋摸,也想抽烟了。 宋井溪抓住他手腕,回敬道:“你家梁老师不喜欢烟味。” “操。”方逾拾低笑出声,“你怎么这么记仇?” “你好意思说我啊?论记仇,咱们圈子里谁能比得过你?”宋井溪躺在沙发边,仰头活动脖子,余光瞥到某处,惊讶道,“你买的草编?” “梁寄沐自己编的。”方逾拾支着下巴,“现在海城哪儿还有卖草编这种小玩意儿的啊。” 海城已经成了纸醉金迷的代名词,这种原生质朴的东西早就成稀罕物了。 “看不出梁教授手这么巧。”宋井溪感慨道,“这是什么?小熊猫?哎,说起来这玩意儿还是我们噩梦。” “什么噩梦?” “你看你忘了吧。”宋井溪吐槽道,“你就记仇记得牢,别的事就没心没肺。” 江麓点头附和:“你以前在Y国的时候买过一套熊猫模具,做过几箱熊猫饼干、熊猫馅饼、熊猫蛋糕……真的不夸张,难吃得能毒死人,逼着我们吃,那段时间我们看到熊猫都想死。” 方逾拾:“……” 这还真不记得。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八百年前的事,忘了很正常。” “你是忘了,这些事儿净祸害别人记忆了。”江麓翻白眼,“幸好后来你良心发现,不知道那些东西处理到哪儿去了,一天之内熊猫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幸免于难。” “一天之内?” 方逾拾总感觉应该想起什么,但发烧让他越想越头疼,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无奈放弃。 他挥挥手:“我没胃口不吃了。不耽误你们上班了,下午都该干嘛干嘛去吧,等我好了请你们吃饭。” “真没事儿啊?”江麓不太信,“你以前生病都能吃下一头牛。” “滚蛋,真没事儿。”方逾拾笑着踹了他们一脚,“我休息一天就行,别操心了。” 江麓下午确实要去店里,确定他没问题,才一步三回头离开。 走之前还跟邱小宝拉扯一番,抢回背包。 宋井溪晚他一步,走之前帮方逾拾倒了杯水。 俯身放下后,低声说了句什么。 方逾拾听得清楚,却没回答。 直到两人离开,室内重新归于安静,宋井溪的话才跟雷鸣似的不停回荡在耳边。 她说:“你好像对梁寄沐有点上心哦。” 废话。 长成梁寄沐那样的脸和身材,哪个性取向为男的男人会不上心? 方逾拾掏出手机,做贼似的缩在角落里,翻墙打开ins。 很久没上了,也不知道夏澈给他推荐的那几个人最近都什么动态。 ins时常会推荐一些陌生用户粉丝,方逾拾对那些小红点看不顺眼,惯例点进去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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