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话说的绝情,但到底有几分心思为着安锦着想。断干净对彼此都好。 “没有报酬的说法。只是我想给你而已。” “你没有工作,以后生活总不能连温饱问题也不能解决。除了这房子,我还有一份款额留给你。” “收下吧。” 齐朔捏了捏手指,继续说着:“当然这些不够。如果你想去工作,我也可以让人帮你办妥,学历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或者你意愿去做什么样的工作,我替你物色好。” “还是?想要回去继续读书?我都帮你好不好?” 齐朔语气轻柔平缓,难得的好脾气。 可是,“哒——哒。”泪水先后落在地板上,晕开了两朵破碎的花。 安锦掩面而泣,再也受不了了这些窒息的话语,头也不回躲进了厕所。 当晚齐朔去敲了几次门,安锦态度坚决地拒绝从里面出来,他不愿意继续面对齐朔。 无奈之下,齐朔只能嘱咐了几句后离开了。
第33章 .请你来见我 汽车在城市中央的柏油路上行驶,齐朔坐在车内缄默不言。 车内寂静得只有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司机小心观察着后视镜的内容,开口提醒齐朔:“先生,您的电话。” 齐朔拿起旁边的手机,凑近左耳,嗓音慵懒而散漫:“喂?” “……” 对面回应的是一片沉默。 齐朔刚拧起眉,心头霍地一动,沉声问道:“是小安吗?” “……”在一阵微弱的电流声之后,对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那人茫然失措地推倒了周围的摆件,慌乱过后,他轻声回应:“齐先生。” 齐朔的语气变得有些温和,“小安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号码。”安锦顿了顿,随后把手机拿到面前,“上面只有一个联系方式。” 齐朔思虑周全,尽量在那间房子里准备了一切安锦可能使用或者需要到的东西。手机是在冯生义的提醒下给安锦买的,齐朔之前有意控制安锦,便没有给他置办多余的联络工具。 安锦从来没有提出过什么异议,反而自得其乐,整天躺在沙发上捧着小平板,连那些弱智游戏都玩的津津有味。 而等手机送到齐朔面前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在里面留下他的私人联系方式。 齐朔想,大概是安锦在高市认识的人只有他,无论怎样,他对安锦存有的一丝愧疚和心软就足以让他做出如此狼狈反常的举动。 他喉结滚动,慢声道:“嗯。以后有事可以告诉我。” “……谢谢,齐先生。”安锦在那头传过来的话仿佛很遥远,隔了千重山水,“但是,不需要了。” “……” 安锦声音弱弱的:“再见。” 他们曾经做过最亲极近的事情,也有过一段浓情蜜意的时候,可最后安锦连恋人的身份都算不上。 齐朔喜欢享受来自安锦的爱意和依赖,因为安锦一直在他身边,好像永远不会离开他,离自己是那么近,近到似乎可以贴近他的心。 但不是。 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份地步,安锦也不可以。齐朔知道安锦对于自己有点特别,和容忍别人在他的地方收留宠物的程度相当,但是不能再多了。 齐朔觉不容许别人踩踏他的警戒带边缘,任何人都不可以。 当天晚上,齐朔突然在郊外别墅的窗台角落里发现了一只海螺。他拿起来端详了片刻,在沉冗繁杂的回忆中终于想起这是他们去查德湾安锦捡来送给他的。 当时他没有收下,安锦却偷偷把它藏在口袋里带回来了,一直放在房间窗台,直到现在齐朔才发现它。 那颗海螺很普通,甚至非常不起眼。齐朔只记得安锦捧着它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样子,脸红扑扑的,白嫩嫩的手五指张开摊在他眼皮底下,大眼睛圆圆亮亮,很可爱。 那时候,安锦全心全意依恋他,只要齐朔愿意,他可以得到安锦的所有一切。 天色很蓝,海鸟一群群的翱翔在模糊不清的天际。 安锦手举着一个灰黄色的海螺,是很普通的种类,但是它的螺肋和细沟排列得极其整齐。他给齐朔看:“我把它放在口袋里差点忘了。” “我觉得它很漂亮,我是想送给你的。” “我又不收垃圾。” 齐朔眼里闪过一丝微嘲,无声轻笑过后抬头远眺蔚蓝的海面。 “……” “对不起。”安锦呐呐张嘴。 原来他错过了一份情深至此的目光。齐朔捏着手里的海螺沉思。 遗憾的是,齐朔恐怕再也不会拥有这样强烈勇敢的情感了。 奶白色的布艺沙发柔软舒适,一坐上去就塌出了一片地方。 安锦跪坐在上面,手指毫无章法地拨弄着铺在桌面的纯白蕾丝布,眼皮冷淡地耷拉着。 “嗯。你可以帮我吗?” “……” “竹如意姐姐。” “……好。” 翌日,冯生义带了房产证和转让书过来找安锦签字。 “小安先生。在这里签下名字吧。” 安锦抬起头面向他,开口说道:“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冯生义面露纠结,推脱道:“抱歉,是老大特地让我走这一趟,这事我恐怕不能做主。” 安锦慢悠悠地眨了眨眼,“那我也不会签。你走吧。” 这事是在预料之中了,安锦自然不会轻易签下名字。冯生义识趣地离开了,并且走之前把转让书留在圆木桌上。 一张黑字白纸,颜色不算鲜艳却十分刺眼。 安锦淡淡地看了几眼,随后抓起那份转让书大力尽情揉搓。看着它成了一团废纸后,安锦满意地笑了笑,随后起身走回房。 卧室内,衣服行李都准备好了。安锦打开小皮箱,把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放进去。他要带走的东西不多,因为离开不需要一大堆行李,只要轻便就可以了。 安锦就是一只从远方流浪过来的候鸟,他逃离了候鸟群,短暂地停在齐朔的别墅,可是他知道终究有一天,他是会飞走离开的。 现在,寒冬还没有来临,找到了一个新家的他却必须飞走了。 因为齐朔现在不想要留下他了。 过了几天,齐朔就收到冯生义的电话,说安锦留下一封信给他独自离开了。 齐朔听罢,控制不住一拳头捶向桌面,嘭地一声响彻整个办公室,连冯生义也坐不住了来敲门询问。 “出去吧。”齐朔扯着嗓子叫唤了一声。 很明显齐朔不愿意让别人管,冯生义只好悻悻地走开了。 齐朔不理解安锦为什么又要离开,他做不出再派人去追安锦的举动,但心里更担忧安锦的安危冷暖,一颗心如同放进了油锅焦急难安。 那套房子是安锦的,齐朔自然不可能装监控去监视人的一举一动,至于保镖又哪里留得住安锦。 所以,安锦又失踪了。他没有任何关于安锦去向的线索,前一天还狠狠地伤了兔子的心。这一次,恐怕兔子要躲起来,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不肯见他一面了。 这事棘手程度与自己的工作相差无几,齐朔感到头痛欲裂,忍不住捏了捏不适的眉心。 狡兔三窟,齐朔心想道,兔子还真擅长遁逃。 心里存着烦事齐朔一天的办事效率自然不高,好在近来没有什么急事,他可以没有人来打搅的坐在办公室里装装样子。 下午结束工作,齐朔顺路捎上了冯生义。 车内气氛安静,齐朔独自占据着半边位置在闭目养神,狭长的狐狸眼微微向上倾,收敛起平日里冷酷严厉的锋芒,平静地阖目小憩。 身旁还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纸封,封口平整齐正,显然是没有被打开过的。 那封信老大还没打开来看?冯生义面色犹豫,开口问:“老大,你不看一下那——封信?” “有什么好看的。”齐朔眉头微蹙,眯着眼神转了一圈,又盯着腿边那张轻飘飘的纸封恨不得盯出个洞。 难得安锦还会傻到把自己要去哪告诉他吗?平心而论,如果有人几次三番像逗小玩意儿似的玩弄自己,齐朔绝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遑论让他知道地址来缠着自己。 这么一想齐朔气得肝疼,自己混蛋了半辈子,碰上安锦这种蠢兔傻乎乎的爱上了自己,也是他做了这么多年坏事的折磨。 进不得,退,也不舍。 “老大,万一呢?” 冯生义一向是乐天派。 算了,万一呢。齐朔强忍着怒火打开了那封信。 “狐狸先生: 你总是觉得我笨,但是狐狸先生也并没有多么聪明。 你来b区找我的时候我很开心,我说过狐狸先生是很好的人。 关于以后,尽管狐狸先生愿意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可是我讨厌那样的生活。我想要有个家,你知道我以前过的不好,我不太知道家会是什么样子。在狐狸先生出去工作的时候我经常坐在花园的那个长椅上设想家的场景,日光会晒得我头晕晕的,我的脑袋大概不管用了,想来想去,结果想不出来。这可不是我笨,只是凭空想象对我来说有点困难而已。狐狸先生一回来,我就没空想这些事情了。 夜晚入睡时,狐狸先生会抱着我笑,可能只有我知道,狐狸先生闭着眼睛的时候笑起来其实是有点乖的。等你睡过去了我才敢悄悄睁开眼看你,渐渐地白天里的胡思乱想化作一团模糊,然后,我心想有狐狸先生就好了。 话好多啊。兔子还想告诉狐狸先生,兔子永远记得看见他第一眼时的心悸,那是一种……的感觉?希望下次有机会能解释清楚…… 狐狸先生,我只能接受一种答案,如果不是我期许的答案,请狐狸先生不要再来找我了。 狐狸先生。 你可以找竹如意姐姐,她会告诉你地址。请你来见我,狐狸先生。 祝好!” “……” 看了太久齐朔眼前逐渐出现一片虚幻的残影,闭上眼缓了缓,好一会才恢复回来。凝神注视着那句未写清楚的话,齐朔摩挲着上面划成一团的墨迹久久不能言语。
第34章 .沉睡的小王子 “咔咔——” 一辆低调的黑色汽车停在了环境幽深静美的小区大门,在参天大树的掩遮下堪堪透露出前面车身反光的黑漆。 澄澈透亮的车窗玻璃徐徐降下来,齐朔微微转头,便露出了那张冷峻的侧脸。 他伸出了手,慵懒而随意地搭在上面。手指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食指与无名指失力般地垂落,薄薄的皮肤下匿藏的浅青色的血管透着主人的冷淡。 淡色指尖夹着的香烟静静地燃烧着。 在渐渐升起的袅袅烟雾中,齐朔面容沉重,狭长的眼底不知不觉布满了一片阴郁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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