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阿苑都替他害臊。 阿苑扯了扯嘴角,向白攸表决心,“白攸哥,我现在真的和他没什么关系了,自从你上次跟我说他是利用我的之后,我就找他说清楚了。” “我干嘛要和别人在一起啊,我的白攸哥这么漂亮,我要永远和白攸哥在一起!” 白攸被阿苑的热情说得脸热,想说自己也不是存心要管他的私事的,他打字给阿苑看:【阿苑,我没有干涉你谈恋爱的意思,只是裴礼不行,你要擦亮眼睛。能够找一个人,干干净净,平平淡淡地共度余生这就够了。】 阿苑点头应下,本来他也不算很懂情啊爱的,或许对裴礼也就是感激呢,但确实裴礼不干净,少沾为好。那些人,都不行。 说完这些,阿苑才想起来刚才他在门前看到了一个包装精巧的礼物,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上面倒是写得清楚是给白攸。 他将礼物拿给白攸看,白攸狐疑地望了阿苑一眼,拆开礼物后客厅的气氛瞬间就沉了下去。 阴魂不散呢。
第70章 白攸病重公讲吐血靳赫铭千里赶回 一条围巾安静地躺在礼盒中央,打开圣诞贺卡,熟悉的字迹,使白攸心头一颤。 【扔掉!!!】 白攸在电子板上愤怒地打下这句话,目光炯炯有神,仿佛要将那礼盒盯穿。 既然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也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剩余的岁月里了。 靳赫铭! 宋友梅的案子在最高法院4-3败诉的消息是第二天通知到白攸的,而那名他们寄予厚望的男A发表了反对文,迅速在全社会引起了热议。 白攸联系了AGG,当天晚上就不顾一切地抵达A城,参加游行。 A城的雪下得比S市要厚要深,一步一个脚印,好似在那条街上追随着前人的步伐,为自己为自己后来的人举起双臂。 即便最高法院盖棺定论,他们争议的落脚点也在是否符合法律程序的正义性,最高法院斥责李粟等人在这件事上的急功近利,单论堕.胎这件事,不行! 至于宋友梅的案子,经过这样一闹,只是想让宋友梅被放出来,他们还有一条出路,那就是保释。 AGG想集资保释宋友梅出来,宋母也豁出去了参与其中。就像白攸那时对李粟说的,小姨父不行,还有小姨妈。 宋母在女儿犯罪进监狱这件事上显然态度有所松动,但她对白攸这个害她女儿进监狱的罪魁祸首可没有好脸色。 似乎是为了平息宋母的怒火,也为了补偿宋医生为他所受的那些苦,白攸把那时他在虐待案胜诉中从靳赫铭那儿所得的赔偿全部捐给了AGG。 汪水言替他出版的那本画册,所有的版税,他也给了AGG。 白攸想着,至少他也得实现他对宋医生许下的那个诺言啊。 他会救她出来的。 初春冰雪消融,从医院回来,医生告诉白攸,他最多也只剩下六个月了。 脏器会一个接一个地宣告生命的终止,直至他的生命终止。失去信息素源,又长期使用抑制剂,衰竭、老化,很快也会表现在脸上的。 白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冰凉的手指摸上了脸,碰到干瘪的脸颊,微微笑了一声。 算一算,他今年应该也有28岁了。漫长的28年,终于要走到尽头了。 就是不知道别人看到我这张老去的脸,会不会就不那么感慨与惋惜了。 皱纹爬满了眼角,发间也有灰白。 阿苑抓着白攸的手哭了好久,泪水都快流干了。如果说先前他还能故作开心地同白攸说些俏皮话,但现在,他看着白攸一天天老去,一天天衰弱…… 他不过尚且只是个孩子。 他在乎的人也全都要离他而去了。 六个月,掰着手指头数,一个月,又一个月。白攸不想这样度过。 他找上汪水言,想要正式加入AGG。他忧心忡忡,总想着理应做点儿什么,再做点儿什么。 开春时,AGG致力于四处巡讲,希望能将他们在S市、T市烧起的星星之火传得更远更深。而白攸便担任起了无声的讲师。 【我们当然应该讨论这些问题,就像我们关心粮食、关心蔬菜。人类的文明如果仅仅停留在活着,那“高等动物”就是我们每个人最好的形容。但我们控制不住想要思考,而不是温饱。】 【是,我们也不想未来被后人嘲笑,说我们是头脑空空的匮乏一代。】 …… 白攸的演讲,名曰演讲,实则多采用问答的方式,由主持人或是在场观众提问,他进行回答。 而他的回答无处不透露着冷静、理性与洞察力。 他思考靳赫铭和他的问题,也思考Alpha和Omega的问题,更思考他自己。 白攸是个有故事的人,人们喜欢听有故事的人说话。 但由于他的身体状况,白攸也没少在台上吐血,最严重的一次,人送到医院,医生是真的下了病危通知单。 可白攸挺过来了。不仅挺过来了,还重新上了台,继续他燃烧生命一样的最后事业。 四个月后,就在他重回S市,在一所大学演讲时,他坐在台上,望着台下,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个人坐在第一排,戴着墨镜,不时地给他鼓掌。他那双伸出来为他喝彩的手,白攸认得。 是靳赫铭,他回来了。 白攸在台上顿时就感到不自在,勉强撑到最后。他立刻找到阿苑想要回家,像是后面有什么脏东西在撵他一样。 他抵着轮椅背,大口地喘息着。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是受了很重的伤,没有办法再回来吗?即便回来,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白攸心惊肉跳,脸上的神情绷不住了,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 阿苑不知道他怎么了,但问白攸,白攸却不肯说。 于是,他只好看着白攸把药吃下去,说了句“晚安”,带上了房门。 白攸翻身向外,透过玻璃窗,望着窗外月色如水,缓缓地伸出手淋在那月色下,看到的是一只干枯瘦削的手。 28年,从生到死,他是该庆幸至少他也看见了自己老去的样子吗?这样就像活了好久好久一样。 白攸咬着嘴唇,软塌塌地放下了手,随机捂着脸哭。 谁又能不恨呢? 如果没有遇到靳赫铭,他分明会过截然不同的人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一身创伤,静静等死。 他回来了吗?为什么要回来? 我都要死了,他都不肯放过我吗?还是他想报复我,想要看我临终的笑话? 白攸趴在床上,歪枕着枕头,那些故作坚强不肯服输忍下去的泪水,如今涌得更多。 他觉轻,哭过一场睡得迷糊,隐隐约约听到了开门声。 白攸回身,想看阿苑忽然又过来有什么事,余光却瞧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扑了过来。 他来不及躲避,就被从后抱住了腰。 男人上了床,隔着被子搂着白攸,虚虚地抱住。而白攸干张了两下嘴,才更加意识到他的嗓子坏了,坏得彻底,坏得一个字一个音节都说不出了。 “攸攸,我回来了,我想你。” 是靳赫铭的语调,他圈着又瘦又小正被死亡折磨的白攸,说出的这句问候洒上了良久的悲哀。 白攸挣扎不动,只能任由靳赫铭抱着、搂着,拨开他的头发,亲到他的后颈。 男人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就将整个头埋在了白攸的颈间轻嗅。还是他最难忘的味道,不论如何,不管白攸变成什么样,都不会改变。 他爱白攸,爱他的一切! 他在缅州待了几个月,心里一直担心着白攸,等着、等着,让他等来了白攸病重的消息。 他看到白攸的照片,正在衰老、正在矮小,却坐在台上,微笑着一字一字地敲出那些话,一遍一遍地说出他的故事。 靳赫铭的心热了,不管谁的反对,他都坚持要回S市找他。 他要守在白攸的身边!除了他,任何人都不配! 此时,他拥上白攸,轻轻嗅着白攸的发香,已然早没了当初的味道。男人呢喃着嘴唇,口中反反复复地倾泻着——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攸攸。 即便极力地哀求他不要死,不要离开他,可生死这条长河却无情地横亘在了他和白攸的面前。 就像白攸永远不会再转过来看向他,也终究不会接受他的爱意。 “攸攸,我爱你,我爱你。” 靳赫铭亲吻着白攸耳后早皱的皮肤,嘴里吐露的爱语,从前白攸无法回应,或怒斥或嘲弄,现在的白攸更加无法回应。 不正是他自己亲手摧毁了白攸的回答吗? 白攸抓紧床单,手里攥得死死的,咬着嘴唇,忍耐着靳赫铭的侵吞。 他的双眼睁得很大,无声的怒火霎时就烧遍了他的心底。即便他都这样了,已经又老又旧垂垂将死,靳赫铭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不肯放过他,特意从缅州赶回来……为了什么?为了不放过他? 他到底欠了靳赫铭什么啊! 白攸喘着粗气,无论靳赫铭的何种示好何种亲昵,在他看来也不过是甚嚣尘上的自我与专制独裁的霸道。 他是把这种方式当作深情吗? 不需要!他白攸不需要! 谁都可以,除了靳赫铭! 他不是温暖他的工具!不是专为Alpha泄欲的玩物! 如果是爱,尊重、责任、关怀、承诺……任何的任何,靳赫铭从来都没有给过他!而他也自然不会为一个刽子手动摇。 白攸费力地伸出手,用力地捶向床边的电铃。 那是阿苑给他装的,就为他在家里行动不便,敲醒那个电铃,阿苑就能听到赶过来了。阿苑也提出过要不要和白攸一起睡,这样更加方便照顾他,只不过白攸拒绝了。 电铃刺耳的声音响起,靳赫铭的脸色一面,顺着声音看到了白攸的那只手。 那就是白攸的拒绝,就算他说不出口。 门外响起了匆忙的步伐,阿苑听到声音可是有飞快地起身穿好衣服赶过来。 男人坐起身,心中一阵紧张,很快就与阿苑打了个照面。 他本可以硬气地留下来,与从前一样。但如今,他回头看了一眼,感觉心里缺了一块,再怎样伸手也碰不到了。 靳赫铭推开阿苑,往外面跑去。
第71章 靳赫铭锒铛入狱白攸与世长辞 靳赫铭慌不择路地逃出白攸家,与阿苑打了照面。 阿苑回看男人离去的背影,不等顾及,先去看床上的白攸。 白攸没什么事,至多被靳赫铭多亲了几口。但阿苑却看到他浑身都在抖,阿苑一碰他的背,白攸就翻身坐起抱住了他。 流泪的人干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莫大的侮辱包裹着白攸,他抓着阿苑的肩,哭得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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