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要去堕.胎。 背着他,机关算尽,用着像乞讨一样得来的钱,他的钱!和一个卑鄙的医生去到那么远的郊区,躲在一间肮脏昏暗的地下诊所里,再一次赤身裸体地躺在别人面前,岔着腿,执着地想要杀了他们的孩子? 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 极优Omega是很难受孕的,所以他为什么不学会珍惜呢! 白攸还在想别的心思。 男人在今天忽然提出要给他补生日,做任何事都满是随心所欲的时候,白攸的嘴角就只剩下冷笑了。 他实在不明白靳赫铭是怎样做到自由切换的,他的脸。好像爱他爱得不得了,对他好一些,就能将那些拳打脚踢忘掉吗? “靳赫铭,你为什么要给我过生日?我的生日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忘记了,我只是一个欠你很多钱怎么努力都还不上的破产小少爷,一个为了还钱只能卖身抵债做你情人的可怜虫,一个不小心怀上你的孩子避免麻烦千方百计要违法堕.胎的Omega。” “我们的关系也并不复杂,你犯得着这样委屈自己,假惺惺地对我好,何必呢靳赫铭,何必呢?” 白攸算是看厌了男人的惺惺作态、自我感动,他一语就戳破了靳赫铭的粉红幻想,蹙紧眉头,眼里对他是说不出的嫌恶。 但不知为何,在明明接收到了白攸这样那样的拒绝、厌恶之后,男人仍然不知疲倦。 他放下挖蛋糕的勺子,环着坐在他腿上的白攸的腰,凑到他耳边说:“为什么?因为我喜欢攸攸,想要攸攸能接受我。” “喜欢?” 喜欢? 靳赫铭说喜欢?他说喜欢我? 他摔到哪里摔坏了脑子吗? 他有病吗? 白攸的神色一僵,仿佛听到了今年最好笑的笑话。 他有病吗? 他有病是不是? 他打我、骂我、挖掉我的腺体烫坏我的嗓子、逼我还钱逼我到下三滥的地方给人摸屁股、洗掉标记叫一群人到酒店上我看我像狗一样求他、砸我父母的碑送走姐姐、拿孩子折磨我害宋医生…… 他说喜欢我? 他疯了! 靳赫铭肯定是疯了! “喜欢……” 白攸喃喃地重复这个词。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那么美好的一个词语,但凡从靳赫铭嘴里说出来,他怎么就觉得那么恶心呢? 他光是听他说话都在反胃! 他还敢说他喜欢他! 他怎么敢! 靳赫铭听白攸在低语“喜欢”,担心他一时半会儿受宠若惊。 男人的下巴抵在白攸的肩上,牵起白攸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吻。 他语调和缓地告诉白攸他什么都弄清楚了。 他花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弄清楚了自己对白攸的心意,也弄清楚了白攸的身世。 靳赫铭把白父白母和他的父母,以及靳岸之间的事说给白攸听。 他说:“攸攸,原来我一直都喜欢你,可是那些事让我很痛苦,让我不敢去喜欢。但你是上天送给我的惊喜,我的命运。” “攸攸,你是靳叔叔的儿子。”
第35章 无耻嘴脸 气息骤停,客厅顷刻安静,隐隐只能听到屋外号风拉窗的响声。 保姆不知去哪里了,白攸与靳赫铭僵持着,谁都希望这一秒发生点儿什么。 发生点什么,发生点儿什么吧!发生点什么,去打破他们死一般的寂静。 白攸双眼睁大,对靳赫铭说出口的话,一个字都不肯信。 他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他说爸爸妈妈害死了他的父母? 他说,我不是爸爸妈妈的儿子,我是他恩人的儿子? 呵,恩人?靳岸?是这个名字吗?靳赫铭说,我是靳岸的儿子? 靳岸?那是谁? 从来都没听说过,从来—— 靳岸?姓靳吗?,和靳赫铭一样。 是骗子吗?是骗子吧? 骗子 骗子! 靳赫铭小小地舔了舔嘴唇。 他眼望着白攸的难以置信,捧起他的手,如同非要他相信一般,断断续续地说起了他人生中最不想回忆的那些,那些不堪。 “……母亲死后,靳叔叔带着我一路向北。他找到他的那些朋友,求他们帮他。可在那些人眼里,我们不过是落水狗。” “靳叔叔很照顾我,在他没死之前,我们的生活还算说得过去。直到他被人哄骗,去送了一车有去无回的货,给别人当了替死鬼。” 男人说这些时,语调中有说不出的平淡,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像在回忆,又像在陈述。 就连靳赫铭自己也搞不懂他居然能将这些倾泻出口,当着白攸的面倒给他。无助、愤恨,因为那时的弱小事到如今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那些东西,他说出来了。 心脏,一下子跳得没有从前任何时候回忆它们时那样快了。 他简直迫不及待想要把他人生的痛苦倾倒给白攸。 男人的语速加快,“靳叔叔死了以后,他们觉得留着我是个累赘,想要把我卖掉。” “我那个时候好想活下去。” “好想报仇!” 靳赫铭说到“报仇”时,神情全变了,犹如一头狂狮。 他当然记得他为了报仇是怎样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那些噩梦一样的东西,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们让人来抓他,想要卖掉他,他冲出去打碎了窗子,握着玻璃片扎爆了其中一个人的眼,还捅了另一个人的肚子。 为了活下去,为了报仇,他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 等在门外的人听到动静进来查看情况,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改变了主意。 那个人留下了他。留下他,想要利用他坐上第一把交椅。他听从那个人的吩咐,在床上咬掉了倒霉鬼下.身的东西,鲜血淋漓,混着白.浊喷到了他的下巴上。 他浑身冰冷,枪声震得他几欲耳聋。即便那个倒霉鬼被他杀了,他也依然连捅了对方三十四刀。 满目血红。 靳赫铭尚且记得那样的感觉,他颤抖着搂紧白攸汲取温暖,控制不住地亲吻他的脸颊,好似在反复确认彼此是否存活。 不想再变冷,不想死去,想要怀里有个暖洋洋的东西。无法缺少,不要离开! 白攸绝对不能离开他!绝对! 再也不要一个人面对那些了,请尽量来一个人和他一起吧。最好那个人可以比他更痛苦、比他更悲伤。最好那个人可以告诉他,他不是这个世上最不幸的那一个!没有变得一无所有,也没有变得面目全非。 “攸攸、攸攸……我的攸攸……” 靳赫铭紧紧地抱着白攸,呼吸急促,说出口的话里满满的都是张惶与惊悸。 阴影。 白攸动了动嘴唇,发现他正被靳赫铭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莫大的悲哀,如同拼尽所有都要强行塞进他身体的每一寸细胞之中。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白攸抗拒着、挣扎着,在污黑的口袋里拳打脚踢,心情急切地想要撕开一个有光的出口。 “靳赫铭,靳赫铭!啊——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不会觉得我会蠢到原谅你吧?还是蠢到接受你荒唐的爱意!” “你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无耻吗!” 白攸叫嚣着、嘶吼着,怒火完全被男人点燃。 “你的这些话,这些悲情壮事,在我面前还是省省吧。你还是留给那些在酒吧无所事事等一个伤心故事就能为你嚎啕大哭的无知Omega们听吧!” “我到底是谁的儿子,这重要吗?我只想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才值得你的虐待、你的殴打、你的拳脚相加!” 火越烧越旺,白攸在靳赫铭的怀里挣扎得更加剧烈,将自诩悲情英雄破风王者的男人拉回了现实。 “放开我!放开!” “滚!给我滚!” 白攸的反应出乎靳赫铭的意料,他不明白他都这样向白攸剖白了,为什么这个人仍然冷漠无情地赶他。 白攸的心里还记挂着其他人?! 一瞬间的走神,白攸闯开靳赫铭的怀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立刻朝后缩,迅速地爬起来就开始远远地逃。 如避蛇蝎,白攸叫喊着,“别搞笑了!收收你那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你的嘴脸吧靳赫铭!” 白攸的嗓子更疼了。持续地怒吼,里面磨出了撕裂般的疼痛,隐隐闻得到血的味道。 “攸攸?” “无耻!” 白攸戒备着靠在门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开门逃出去。 他的话无疑刺痛着靳赫铭的心,男人目睹着白攸犯倔,口不择言地解释,“攸攸,别闹了,别闹了好不好?过来,到我这儿来,我会对你好的。我没有说谎,我是真心喜欢你。” “难道你是记挂着白家对你的养育之恩才不相信那些的吗?可白溥松、贺简,他们根本就不配做你的父母。他们收养你,让你叫他们爸爸妈妈,只是因为你是个极优Omega!白素素体弱多病,他们想把你作为联姻工具,好……” “够了!” 白攸捂住耳朵,什么都不想听。 他心里的火气无处发泄,仰头干睁着眼流泪。 屠夫藏起刀,对待宰的羔羊说“你怀了羊崽啊,好棒,我好喜欢你,那就过几天再杀吧。”只是因为这样,他,白攸就要感激涕零吗? 屠夫,终究是屠夫。 不是我的父母?他们只想利用我?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三年来,他替白家背负的那一切,算什么? “靳赫铭!”白攸咬牙切齿。 “你到底想要怎样?你想要我死是不是!我耗尽所有去还债,到头来,你告诉我,那些跟我没关系?我一切的努力、承担的痛苦、煎熬的隐忍,那些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血水,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到底、到底……” 到底算什么啊? 白攸哭哀,大张着嘴,听得到神经绷断的声音。 一文不值。 努力、痛苦、隐忍、血水,一文不值。 白攸的身子软了下来,瘫坐在地,仰面痛哭。哭声怜弱,听上去是那样的委屈、那样的不甘、那样的悲伤、那样的无助。 本就弱小的Omega,天真单纯善良生长在温室中的娇气玫瑰花,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人粗暴地连根拔起,而后又鲁莽地塞回花盆里,只留下了一句“搞错了”。 他像狗一样过了这几年,饱浸苦水,失去了所有曾经为之骄傲的东西,连自尊都抛出去任人践踏,弄到最后、最后…… 与他无关? 呵,搞错了,与他无关。 白攸的嘴里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头枕在手臂上听着男人焦急的声音。他失笑,控制不住地笑,闭眼的一瞬,只希望这场闹剧,早点儿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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