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傅季秋可以独当一面后便重新退了下去,独自住在京郊傅家祖宅里。 谢蜩鸣跟在傅季秋身边三年都没有见过傅老先生,他对于谢蜩鸣的存在似乎也并不在意。 如今怎么会突然出面?又为什么会接走津津? 而且孩子被接走这么大的事,幼儿园又为什么连一个电话也没打? 整件事实在太过奇怪,谢蜩鸣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现在就回去。饶是谢蜩鸣努力克制,想让自己的平静下来,但声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这三年来津津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说是他的命也不为过。 他不知道傅老先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但怎么想都透着几分来者不善的意味,因此他根本冷静不下来。 “你那边不方便打车,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接你,你别着急。” “好。”谢蜩鸣这才回过神一般,把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 “谢老师,你没事儿吧?”班主任见他突然落在了后面,走过来本想问他怎么了? 然而一过来却见他面色苍白,一副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于是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蔡老师。”谢蜩鸣回道,“你先带学生回去,我突然有点事。” “好,需不需要我帮忙?”班主任担心地问道道。 “不用,多谢了。”谢蜩鸣说着,想要像往常一样挤出一个笑,然而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班主任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胳膊,便转身继续带学生回去。 谢蜩鸣则拿出手机,点开了拨号界面,几乎是下意识地拨出了一串数字。 犹豫片刻,还是拨了出去。 对面几乎立刻接通,接着传来了傅季秋的声音,“喂,鸣鸣?” “傅季秋。”谢蜩鸣头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着他说道,“把津津还给我,津津如果出了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 “我问了津津的老师,她也什么都不清楚,只说今天院长亲自带着一个人来接津津,老师问津津认不认识那个人?津津说不认识,然后那人出具了一张亲子鉴定的证明和一份转让协议,幼儿园在前段时间就已经转卖给了傅家,并且转让协议经过审核和通过,具有法律效力,也就是说,现在幼儿园属于傅家,院长不让老师通知你。” 谢蜩鸣静静地听着他的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一点点蜷起。 “傅总知道这件事吗?”楚景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谢蜩鸣闻言想起刚才的那通电话,摇了摇头,“他说他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这件事是傅老先生的主意?” “我不知道。”谢蜩鸣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楚景见状,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楚景将他送到机场,本还想陪他进去,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谢蜩鸣见状,连忙对他说道:“把我送到这儿就好了,你要是有事快去忙吧,今天真是多谢,又麻烦你了。” 楚景想说些什么,但看了一眼手机,还是犹豫地点了点头,“有消息及时告诉我。” “好。”谢蜩鸣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 谢蜩鸣再次回到A市的时候竟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面前还是熟悉的景物,却透着几分陌生的感觉。 刚一出来就见门口处停着一辆他叫不上名字的车,是傅季秋派来接他的。 “谢先生。” 司机冲他走了过来,准确无误地叫出了他的姓,“先生派我来接您。” “傅季秋呢?” “先生回老宅了,他让您不要着急,他会把小少爷带回来的。” 谢蜩鸣听到这儿,这才上了车。 窗外熟悉的景物一一闪过,A市的风景依旧那么迷人,但他却没有了欣赏的心情。 他满心都被津津的事所占满了。 从谢津津出生那一刻起,就没和他分别过。 也不知他被带走时怕不怕?现在正在干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傅季秋? 傅季秋真得会帮他吗?还是这只是他们傅家人合谋的一场游戏? 谢蜩鸣知道胡思乱想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说不定还会让情况恶化,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一刻看不到津津,他就一刻不能安心。 “谢先生,您先在这里休息。”司机打开车门对着他说道。 谢蜩鸣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抽离出来,这才发现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 他从车上下来,向四周看去,这才发现面前的竟然是他三年前跟在傅季秋身边时住过的那幢别墅。 只是…… 院子里的那一院白梅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全部改种了别的花。 谢蜩鸣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心思去探究,只是进去在客厅等着傅季秋的消息。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一刻不停地往前转动,光线一点点暗了下去,谢蜩鸣没有开灯,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黑暗里。 他不知道傅季秋什么时候回来,也不好一直打电话询问,只能这么漫无目的地等下去。 - 身体仿佛突然从悬崖坠下摔了个空,谢蜩鸣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坐着睡了过去。 外面天光微亮,谢蜩鸣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六点钟。 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回来过的痕迹。 谢蜩鸣连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谢蜩鸣犹豫了一下,点开了傅季秋的手机号拨了出去。 “嘟嘟嘟嘟嘟……” 漫长的提示音后,传来一阵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谢蜩鸣听着手机里的提示音,只觉得一颗心直直坠入了谷底。 傅季秋为什么不接电话? 这件事到底有没有他的参与? 为什么? 他为了彻底断掉和傅家的联系已经跑到了千里之外,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 他什么都没要过,他只有这个孩子而已,为什么连孩子都不肯留给他? 谢蜩鸣越想越急,又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然而对面依旧没有接听。 谢蜩鸣在别墅一直坐到天亮,终究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想要向外走去。 他虽然没有去过傅家祖宅,但隐约记得以前听傅季秋说过祖宅的位置。 应该可以找到。 他不知道傅季秋那边是什么情况,但他实在没办法再继续等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大不了他亲自过去。 然而刚走到门口,却听见一阵敲门声。 谢蜩鸣听到敲门声,连忙大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他以为是傅季秋带着津津回来了,然而打开门才发现,外面站着的却是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凌随。 凌随和三年前倒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起来更加儒雅。 谢蜩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也懒得去探究,越过他就想走,然而刚迈开步子就被凌随叫住,“谢蜩鸣。” “有事?”谢蜩鸣停下脚步问道。 “你这是要去祖宅?” 谢蜩鸣闻言,抬眸看向他,没有说话。 “别误会。”凌随看着他满脸戒备的神色,连忙解释道,“我是来帮你的。” - “季秋三年前就和傅家闹得很僵,那时因为你的……那个意外,他先是毁了和贾家的合同,又毁了和江家的婚约,傅爷爷震怒,却奈何不了他,江家和贾家那时都因为他的举动而动了怒,联合起来想给他一个教训,却被他提前做好的局给套了进去,季秋用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差点把他们两家拖垮,当然虽然没垮,但这几年也被季秋磨得差不多了。” “他这几年像是变了一个人,除了公司便是窝在家里,整齐抱着那盒假骨灰,逢人就说……这是傅夫人。 “他就这么把自己名声毁了,傅爷爷根本没办法给他说亲,毕竟谁不知道傅家如今的掌门人,心里早就被一个已经去了的人占满了。” “傅爷爷找我说过好几次,希望我劝劝他。”凌随说到这儿苦笑了一下,“但傅爷爷不知道的是他早就不肯见我了,傅爷爷无奈,直说傅家出情种和犟种,根都还不正。” “虽然一直不肯结婚,但傅家这三年在季秋手里确实不断发展壮大,傅爷爷已经拿捏不住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有软肋才会被拿捏,但我们都知道,季秋的软肋早在三年前就没了。” “谁知道……”凌随说到这儿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你把我们都耍了,他在那个小镇呆得时间太长太过分,引起了傅爷爷的怀疑,傅爷爷就去查了一下。”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谢蜩鸣开门见山道,“傅老先生带走津津到底是为了什么?拿捏住傅先生的软肋?” “这只是一个方面。”凌随道,“傅爷爷想看看季秋对你和津津的重视程度,如果他在乎的话,一方面可以当软肋拿捏住季秋,让他结婚,如果他还是不肯结,那么至少有个孙子,傅家有了新的继承人,他老人家也能安心。” “不可能。”谢蜩鸣回道,“津津是我的孩子,和傅家没有关系。” 谢蜩鸣说到这儿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才继续说道:“凌随,麻烦你带我去傅家。”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距离 “季秋已经和傅爷爷对峙了一整晚,他们两人都是倔脾气,你现在去只会是火上浇油。”凌随说道。 “可我毕竟是津津的父亲,我有权力把他带回去。” 凌随闻言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最后还是妥协道:“好,我和你一起去,但你最好还是别进去,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会帮你。” 凌随说傅家和凌家是世交,他从小也是傅老先生看着长大的。 虽然这几年因为傅季秋的缘故与傅家疏远了不少,但感情毕竟还在,他会去劝说傅老爷子。 谢蜩鸣和他曾经并不愉快,但这种节骨眼上没有什么比津津更重要,因此对于他的话自然同意。 只是临行前谢蜩鸣最终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 凌随似乎被他这句话问住,唇角漾出几分苦意,许久才答道:“就当我是在赔罪吧,我确实对不起过你。” 谢蜩鸣望着不远处的傅家祖宅。 那是一幢明清时期的老式建筑,依山而建,由三幢中式别墅合围而成,远远看去,说不出的恢宏富丽。 然而谢蜩鸣此时却没有欣赏的心思,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不远处的大门处。 夕阳西沉,阳光渐暗,不远处的建筑一点点隐没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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