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作为“青青子衿”文学社的副社长,投入的精力挺多的,不过毕竟只是高中生的社团,成员结构松散,也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利,不过她负责了校刊的编辑部分,和陆宇宁讨论了一下这一期校刊里哪几篇文章写得还行。 等陆宇宁提了几个建议,白沁也注意到人流都散去了,主动提出结束了交谈。 陆宇宁捏着白沁写了qq号小纸条,目送着这个玉兰花一样的女孩儿消失在走廊尽头。 “什么!你居然要到了我女神的QQ,气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和你宣战,臭鹿鹿。” 正拖着自己桌子的肖央一听到陆宇宁和白沁结识了,心里妒火丛生,横亘在教室中央的板凳桌子也不管了,张牙舞爪地就要扑倒陆宇宁身上。 路过的世外高人武思思拈花指排云掌一发功,两下就把肖央推到了一边。 “肃静!肃静!快把教室弄好,一会儿唠叨的季老头儿来了,又要拖一节课讲纪律,肖央,你给我安生点,耽误了我坐回家的客车,我就把你的头发都揪了。” 肖央摄于“武则天”一代女皇的威严,只能悻悻地收手,暂停了和情敌的决斗。 “小鹿,来帮姐姐抬一下桌腿,我的小镜子卡在下面了。” 瘦弱的温煦扶着她的考试专用幸运水晶厚眼镜,看着叠了两层的课桌下面的复古铜镜,一脸的心痛。 “我说它跑哪里去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原来卡在这里。” 兵荒马乱的教室像是经历了一场海啸一样,草稿纸和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都从角落里滚出来了,班上的学生都拖着提前做了标记的桌子,吱嘎吱嘎地往自己的位置挪,丝毫不管这刺耳的摩擦声。 西南角的亲友团终于在折腾了半天后恢复了日常的格局。 “呜呜呜,小鹿,求求你了,不要和我抢女神,你会遇到更好的,女神就留给孤独的我吧。” 肖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陆宇宁的手念叨,就差没上吊了,活脱脱一个祥林嫂。 温煦也跑来凑热闹, “什么?小鹿和你女神勾搭上了,我从未见过如此淫乱之事!!” 陆宇宁叹了口气,把写着白沁qq号纸条往桌子上一推, “你快去追你的女神吧,我还是和我的毕达哥拉斯、欧几里得探讨数学的意义。” 小媳妇被偷了鸡一样委屈的肖央抓着两指宽的纸条,有些怀疑地说, “你不是要追我女神的话,为什么会要到她的qq号呢?” “因为我发现了上次的校刊上有一篇文章有抄袭的嫌疑,你知道的,每一期的《读者》我都买了,刚好发现了一个雷同的故事,就答应了白沁,回去找到了那篇原文拍照用qq发给她看。” 陆宇宁把桌洞里被人塞了好几张废页的草稿纸扯出来,转身扔到背后的蓝色大垃圾桶里, “放心吧,我不会和你抢女神的,老衲还打算入少林学习易筋经九阳神功呢。” 比了个双手合十的见面礼,把露出窃喜的肖央推回了他自己的座位上。 送走了两位大神,陆宇宁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精力那么足,这连着两场高强度的考试,快把他累死了,哪有心思去想什么白沁黑沁的。 “陆宇宁,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 一直一言不发的顾向年突然把手搭在他的背上,陆宇宁努力眨了眨快黏在一起的眼皮,把头一歪,等着顾向年又要搞什么事。 这不设防的姿势正好给了顾向年可乘之机,他的手从陆宇宁的背上一路滑到脸上,轻轻捏住陆宇宁的鼻子, “小迷糊,我们来赌,这次谁的成绩更好,如果我比你高,那就是我足够优秀,你就得告诉我,我以前做过什么坏事,让你这么讨厌我。” 陆宇宁摇摇头,挣脱了顾向年对他呼吸的钳制,有些疲惫地说, “算了,我懒得和你争了,要是这次你总分超过我,我也不和你说以前的事,只当一切一笔勾销,行不行。”
第37章 从魁星楼到时代广场 程静对儿子的学习一向是随缘的态度,除了牛奶核桃保证供应,并不多过问平时的考试成绩,也少有和班主任联系沟通孩子在校情况的时候。 陆宇宁有时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懂事了,以至于从来没有享受过隔壁谭太太唐僧式念叨儿子的那种待遇,成长的烦恼只剩下无不足道的校园琐事,和偶尔蹦出来惨然一笑的畸形父子关系。 “你后妈做了产检,说是孩子胎位不正,正哭着闹着住院修养呢,你大伯母、奶奶都去贴身照顾了,既然考完试了,趁着明天学校放假,你也好歹去探望一下。” 程静把冬日里的棉衣羽绒服都用真空压缩袋子装好,往收纳箱子里放,夏天来了,她趁着有空把衣柜都腾出来,这些不好水洗的衣服都是托给干洗店处理好以后才拿回来的。 陆宇宁拿着罐酸奶,斜躺在沙发上看湖南卫视无聊的狗血古装神话剧,有一搭没一搭地帮着妈妈把箱子封好,味道古怪的樟脑丸被他均匀地放在箱子的缝隙里,防止衣服被虫蛀了。 “不去,她是后妈,我是继子,既然分了家,还算什么亲戚。” 后妈章玉莲在他的眼里形象可不太好,一个三十几岁了还娇滴滴不懂事的女人,和陆尔然结婚之后就搞得整个大家庭鸡犬不宁的,今天抱怨婆婆不给炖土鸡汤养身子,明天告状妯娌做饭只顾自己的喜好,不考虑她的胃口。 要不是大伯和他爸房子挨在一块儿,章玉莲又是不愿意洗手作羹汤的“优雅”女人,这陆家迟早还得再分一次。 用力把衣服压紧,然后搬了楼梯把大箱子塞进隔板的暗格里,陆宇宁拍了拍手上沾的灰尘, “你也别几百上千的给他们包礼金红包,结婚收一次,每年生日收一次,孩子满月周岁都给你提前通知好了,现在住个院还要放消息让你去看望她,你生日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表示点心意,贪心不足蛇吞象,我看他俩就是巴蛇碰上了貔貅,只有吃进去的,没见掏出来过。” 程静扶着梯子给儿子护驾,轻轻敲了一下陆宇宁的小腿, “那是你爸!哪有儿子背后这样说爸爸的,就算我和他离婚分了家,你身上始终还是流的他的血,平时不走动,难道你真的要当个孤家寡人?我逢年过节包的红包,不仅是替你攒人情,也是为了你奶奶大伯的面子,不然传出去让人笑话陆家出了个不孝子吗。” 盖好暗格的盖子,陆宇宁麻利地从楼梯上滑下来,母子俩合力把散落的尘埃和漏出的羽绒毛打扫干净,小小的两室一厅温馨又敞亮。 “子不孝,父之过,就算我是不孝子,那也是因为他没管教过我,既然没承担过父亲的责任,凭什么要我尽孝道,何况,他自己就是个不孝子,每天让奶奶大伯操心。” 知道儿子对前夫怨念深,程静也不好再刺激他,只摆了摆手,端起手边泡的枸杞养生水,抿了一口,才叹了口气,道: “乖儿子,你就当替我充个面子,好不好?” 陆宇宁吃软不吃硬,最怕程静苦口婆心这一套,只能满心不情愿地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带着程静给的六百块活动经费,分了一百块出来买水果,塞了剩下的五百包红包,去了市中心的中医院探望后妈。 还好陆尔然不在,只有奶奶在病床边照顾后妈,见孙子来了高兴了半天,才轮到后妈西子捧心状地哭诉自己在满是消毒水味的房间里多难受,陆宇宁果断掏出买滋补品的“一点心意”堵住了章玉莲的嘴,后妈立刻喜笑颜开,当场表演了纤手破新橙的手艺,剥了个橙子给陆宇宁吃。 看着章玉莲明显隆起的小腹,陆宇宁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听姑姑说,程静怀他的时候,正碰上陆尔然赌博欠了一大笔债,东躲西藏,几天都不见回家,要债的都找到家里来了。 程静被逼得没办法,下了班就去冰棍厂做零工,搬运冰糕赚钱还债,差点摔了一跤把孩子摔没了,要不是大伯出面找人把要债的小混混打跑了,又让奶奶来帮着照顾弟媳,陆宇宁能不能顺利降生都是个问题。 如今章玉莲睡在这24小时空调恒温,鸡汤水果不限量供应,家人贴身伺候的单间病房里,还嫌空气太闷,消毒水的味道太重了。 人间为什么就这么不公平呢,同是嫁了一个男人的女人,程静勤俭持家任劳任怨,结果一点好没捞着,这女人浑身都是缺点,却顺遂幸福,连带着肚子里未出世的那个陌生弟弟,都比他多享受着宠爱。 辞别奶奶和继母,陆宇宁见时间还早,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打开手机qq约家在附近的温煦一起出来逛书店。 “什么,你让我帮你背琴去修,这是抓壮丁啊,要是我今天不来,你就不去修吗?” 陆宇宁捏着电话,躲在树荫下面,研究着该往哪个路口走,他本来在书店里翻漫画绘本的,结果温煦一收到他的消息,立马戳了个电话过来。 他不好打扰看书的读者,只能悄悄溜到书店外面的大街上,看怎么去温煦家比较近一点。 那边的温煦黏黏糊糊地说着赞美的话,哄着陆宇宁去给她当苦力。 陆宇宁无奈,只能往一个街道外的紫荆花园小区走。 “啊,亲爱的鹿弟弟,你终于来了。” 温煦穿着一身睡衣,惺忪的鱼泡眼被玻璃镜片挡住了熬夜的后遗症,打开了她家的防盗门后就张开了怀抱迎接搬运工的到来。 陆宇宁一个闪现,躲开了她的熊抱,嫌弃地立在楼道旁, “你不会才睡醒吧,这都十点了。” 温煦嘿嘿一笑,递了双男士布拖鞋给他, “周末嘛,不睡到中午吃饭都算早起,快进来,一会儿送琴送晚了赶不上吃午餐了。” 陆宇宁换完拖鞋,跟着温煦进了房门。 温煦的家很大,客厅饭厅还有小台阶分隔开,漂亮的水晶吊灯和精致的墙纸装潢也看得出来主人收入水平不低,也难怪温煦养成了大大咧咧的性格。 “哎呀,是小陆吧,乐乐这孩子刚刚一直念着你要来,不然都不会起床,来来来,快坐,阿姨给你去切点水果。” 一个四十来岁挽着整齐鬓发的娇美妇人迎了上来,客气地拉着陆宇宁的手,让他坐到欧式的布艺沙发上。 “老温,快把我煮的那锅银耳汤盛一碗出来,乐乐的同学来了,你怎么还赖在厨房里。” 温煦的妈妈娇滴滴地呼唤着丈夫,不像普通中年妇人那样凶巴巴的,反而给人温柔地撒娇的感觉。 陆宇宁顿时觉得有点坐立难安。 “妈,别叫我乐乐了,这小名听着和条狮子狗似的。” 一点没继承到母亲特质的温煦,倒在沙发上,艰难地伸长两指,从茶几上捞了两片她妈切好的苹果,然后滚来滚去地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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