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女声的尖叫声突然响彻云霄,把东方泽吓了一跳——当然是跳不起来的!接着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和男女老少的尖叫声,当东方泽终于从加山身下被解救出来,眼前站着从酒店经理、服务员、保安、保洁各色人等,而最令他惊奇的是,那个送酒的服务生和加山分别躺在地上,两人身上不见任何血迹,均已昏迷不醒,而服务生手里那把枪不知去向。 如果东方泽不是当时在场,见此情景也一定以为这两人只是酒喝多了睡晕了,绝对想像不到这里曾发生的生死博斗。 酒店经理一个劲儿地安慰他,顺便套他的话,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东方泽用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敷衍、一边回想,始终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他的目光四下打量,发现地毯上多了几枚五花石子儿。他眯着眼睛认真回想,这石头好象在哪里见过…… 警察来时,酒店方面调查出这服务生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东方泽解释成:“我和加山是朋友,喝酒时这人进来闹事,所以争执起来,两人互相打晕了。”对于这位在五星级酒店长期租住行政套房客户的证词,泰国的警察果然很“淳厚纯朴”地全盘采信,果断将服务生押走了事。 东方泽将加山安顿到另一间客房,自己尽快退房离去。 2015年2月14日。星期六。 今年温哥华的冬天分外地冷,只是雪倒越来越少。所以,周六的早上发现居然有细细的雪花轻盈飘落,Vivian立时情绪高昂起来,十个电话把林鹏催来,两个人跑街角咖啡厅胡乱地吞了三明治当早餐——自然没办法跟北京家里哥哥做的早餐那般“色香味俱佳、营养丰富同时口感超赞”。 两人想着早点吃完可以出去玩雪、堆雪人,难得对早餐没有任何腹诽。 谁知,紧赶慢赶等他们吃完出来,雪花早影都没一片了! 林鹏以前在温哥华“游历”过一段时间,俨然地导一样地介绍道:“这主要是全球气温变暖导致的……” Vivian撅着嘴道:“什么呀!扯那么远!都怪你!让你快点快点快点!结果还是慢吞吞的!” 林鹏忙道:“看这天气阴阴的,没准儿明天还有雪。要不我帮你守一夜?明天肯定太阳不出来我就出来,好不好?” Vivian白了他一眼,闷闷地说:“好吧。”林鹏知道她心情还是不好,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在意今天的雪,但是他知道这个可爱的东方妹妹本性是特别乖巧体贴讲道理的,至少特别善良,一定不会让自己哄得太为难。于是乐呵呵地跟着她,两人手牵手去逛公园,顺便等着下一场雪。 果然老天不负有心人,下午四点左右,那雪又飘飘洒洒地下起来,看样子还有越下越大的势头,两个人立马兴致高涨地堆起雪人来。这次效率特别高,不到二个小时,一人高的雪人就在寒风中对着他俩微笑了。 Vivian开心地拍照,又是跟雪人合影,又是给雪人拍艺术照,忙得不亦乐乎。林鹏终于感觉到她兴致高得不太正常,忍不住问她:“你今天怎么这么喜欢这雪人?你好象跟我合影都没这么多张。” Vivian气道:“那是你不跟我照!” 林鹏只好承认,却不甘地解释道:“我是怕让你哥看到了,他还不收拾我!” Vivian得意地说:“我哥是谁呀?你以为你能瞒得了?” 林鹏急了:“你到底帮着谁呀?” Vivian严肃地说:“在你能保命的前提下,当然是帮着我哥了!” 看到林鹏吓白了小脸,Vivian安慰他道:“不过,我哥很善良的,不会暴力执法——只会教育你。” 林鹏泄气地叫苦不迭:“那更惨!你还是让他暴力执法吧。” 这时Vivian用手机将相片插入邮件当附件发送出去,林鹏明白了:“发给你哥?” Vivian嘟着嘴道:“是呀!上一次下雪还是在北京,那天是哥哥的生日。我想发这个雪人给他,唤醒他美好的回忆,是不是我们就可以早点回家了?” 她打量着夕阳下的雪人,决定再多拍几张,增强说服力。在她的镜头里,从雪人背后的树林中,远远走来一人,灰色长衣在风中飘扬,脸上微笑如夕阳温暖,正是东方泽! Vivian一声欢呼,象只鸟一样地跳着跑过去,扑到她哥哥的怀里,大笑着说:“哥,是你吗?我就知道你会想我,会来看我,虽然没想到这么快就到——简直象飞将军一样!” 林鹏也乐得象个孩子:“东方大哥,你怎么都没通知我?我好去机场接你。”说完,他感觉有些不对,东方泽用眼神提醒他,对Vivian说道:“你不是在信里抱怨我吗?所以,我就来看看你。” Vivian亲亲热热地搂着他的胳膊,随他往家里走,一边说:“我哪儿有抱怨?我那明明是撒娇嘛?哥对我最好了,我幸福着呢!”完全把林鹏抛脑后去了。 林鹏默默地跟在后面,感觉事情一定有了很大的变化——与计划不同的变化。 那天是情人节,东方泽烧了一桌的好菜,慰劳胃口委屈多日的两个小大人,吃得两人连气儿都顾不上喘。东方泽没吃几口,一直目光温暖地看着他们,象在看两个需要疼爱的孩子。 饭后,三人又去雪地里玩到将近午夜, Vivian才心满意足地去睡觉,林鹏终于有机会单独跟东方泽在一起,了解真实情况。东方泽简短介绍了一下,唯独没说许平和魏辉入狱的事情。 林鹏沉默了,明白在这次与秦正的对阵中,东方泽获胜的机率看似很小,问:“要不,我去跟秦大哥说说?毕竟都是自家兄弟,干嘛这样举枪相向的?” 东方泽冷静地说:“不必。已成定局的事,何必费这口舌?你再陪Vivian在这里呆三天,春节前回京吧。” 林鹏问:“你呢?” 东方泽淡然道:“我先回去,安排好在北京等你们。” 林鹏一惊:“你回去?”回去就出不来了!但这话,他终究没有说。 东方泽点头:“是。只能归去。”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阴暗的天际在深夜里原本看不清什么,但他就那样专注而又神往地注视着,象在想像中描画黑暗后面,云该有的形态和风采,他的目光渐渐飘落在风中飞舞的雪花,象在欣赏雪花轻盈起舞的姿态,体会夜风拂过时那简单而纯粹的快乐…… 林鹏不知他到底在看什么,也不知为什么他会那么投入,象是完全忘记身边的世界,和就站在他身旁的自己。林鹏想问,又怕打断他的思路;不问,又怕他的思绪其实是伤感而孤独的。 这时,东方泽回眸一笑:“这样自由的天空和夜晚,以后再不会有了。”
第44章 卖身契约 2015年2月16日。星期一。 一早, 孔雀集团北京办公大楼就忙碌起来,不仅鲜花要换、地毯要吸,甚至办公区、会议区、通行过道的卫生都要重搞, 连员工的桌面都要求必须保持清洁。 大家虽然不知原委,也能感觉到有大事要在这里发生。尤其门外一辆又一辆高级轿车驶进专用停车场,平时都是帕萨特、马自达居多的地方, 今天一水儿的奥迪、宝马、奔驰和沃尔沃。在公司有些年头的员工一看便知:不是重要客户到了,就是集团高级别的大老板到了。 果不其然!风声跟着四起,先是北京分公司的老总们今天都在公司待命, 接着说金融业务集团的几级老大都来了, 再后来是北京重要一级公司的老大都来了……这级别也太高了吧?难道公司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在这里宣布? 最后才明白,原来是集团三把手郑总到了。这就不难理解, 有会议迟到症的高管们今天居然都九点不到就在公司候着了。 但老大们到了却迟迟不见动作, 好象仍在等着什么人,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客户要来?眼尖的员工盯着停车场的高级轿车, 除了几位老大光鲜坐骑外, 没见陌生车牌呀?说到客人,倒是有那么几位, 但都开着跟这里普通员工差不多的马自达、福特,不象什么尊贵的人种啊! 那几位是威锐的代表,今天在孔雀北京会议室将举办孔雀与威锐就人员交割一事的协议讨论会。所以椭圆形会议桌的两边分坐着两边公司的人, 这边威锐的人已基本到齐——只在中间主位上空着一个坐位。 另一边前排十位、后排十六位座无虚席、正襟危坐,一共二十六位孔雀各级老总们显然都已到齐,恭候在现场。 但会议并没有开始,好像在等人。 这时, 一辆帕萨特驶进停车场, 一位陌生的青年下车, 冷漠地扫了眼孔雀北京办公大楼,稳步走了进来。这人正是东方泽,他于昨天夜里回到北京,让威锐人事即时与孔雀联系,第一时间安排了今天上午这个会议。 他期望尽快完成协议的签订,结束这个无聊的游戏。 虽然东方泽在孔雀十多年,但各地基层团队并没有机会见到他,因为孔雀王秦天的刻意保护,他的相片也很少在内部网流传,所以北京员工认得他的并不多。即便有人去总部时或曾在会议中远远见过他的,也很难相信眼前走过的这个年青人会是永远高高在上的那个集团二把手。 东方泽一走进会议室,出乎所有威锐代表的预料,会议室里二十六位孔雀集团高管们立刻缄默,齐刷刷地起立,不知是出于尊敬还是畏惧,脸上全都带上严谨而谦逊的表情,目光适度低垂,甚至不敢直视东方泽的眼睛。这边一溜威锐的代表不明所以,有些慌乱而被动地跟着站了起来。 东方泽向对面一溜黑西服微一颔首:“请坐。” 大家齐刷刷地坐下,怎么看都跟军队出来似的——或者说跟电影里□□的风格更相近些。 东方泽在威锐这边居中坐下,看一眼坐在正对面的郑总,郑总差一点又站起来——他还真不习惯在会议室里坐东方泽对面这个对等的座位。 东方泽问:“你代表孔雀?” 郑总忙答:“不不不,我不能代表。”话一出口,感觉不对,现场他好象是孔雀这边职级最高的,但当着东方泽杀了他他也不敢称自己能“代表孔雀”,所以,虽然话不合适,他也不想更正。 东方泽倒不以为意,问:“协议带来了吗?” 郑总忙伸长手臂越过宽宽的红楠木会议桌,将一叠文件恭恭敬敬地放到东方泽面前——字体端正地朝向东方泽的方向,说话自然带上汇报的语气:“这是讨论后的草稿,请您过目。”就差说“请指示”了。 威锐的人听着好怪,孔雀那一排个个面容肃穆,好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孔雀,职位越高、权力越大的人越怕东方泽,好象只有你够重要,才有资格被东方泽骂,这是孔雀王时代就留下来的传统。 东方泽看着文件条款,问:“一个月的过度期,入司工作年限保留,同等职位录用,薪资提升20%,飓风股份保留,这些条件我方认同。今天,我与你代表双方签订这份框架协议,讨论后确定的员工名单作为附件,之后每名员工在与孔雀签约时,需基于这份协议条款。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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