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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会心一笑：“放心，绝不犯规。” 因为只有一个洗手间，东方泽先去洗漱，回来在左侧靠窗的床上躺下，秦正才去洗。东方泽打开一本德文书看着，一边等着秦正出来，房间不关灯他很难入睡。这一天下来着实辛苦，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哈气连天，但心里惦记着总不放心秦正，不肯先睡，死撑着看书。不知不觉眼睛已然合上了，手里的书还端得正正的。 忽然手上一轻，睁眼就见秦正站在床前拿着那本书，正微笑着看着他：“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说完，随手关掉了灯，整个房间立时漆黑一片。 东方泽心中不安起来，黑暗中听着床前没有半点声响，秦正应该还站在床前没有动。东方泽在黑暗中有些紧张地眨着眼，不免有些怕，毕竟秦正已经忍了两周没有在一起，每每看过来那眼神里的意思他如何不懂？但林鹏在这里、小陆在这里，如果秦正真的不管不顾地胡来，被他们发现该多窘迫？明天还要滑雪，可该怎么应付？ 他有些紧张地咬紧嘴唇，秦正站得时间越久，空气中散播出的危险气息越重，如果秦正真的作死，他该怎么办？他不敢想，一万个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有气息靠近他的脸——是秦正。东方泽不由屏住呼吸，感觉心都要不跳了，整个人完全僵住，象是被下了咒语，全身上下动不了分毫。 气息继续迫近，他似乎能感觉到，那气息中明明有着轻微的颤动，象是在尽力忍耐和压制涌动着渴望…… 那气息终于触到他的皮肤，在他的额上深深吻落，笃定而亲昵，原来是一个晚安吻。 听着秦正回到另一边床上躺下，好一阵再无声响，象是真的睡了。东方泽这才放下心来，难得这家伙今天这样老实，想到他不甘的眼神和刚刚吐露真相的呼吸，最后还是这般服从自己的心意，不由得意地微微笑了，一时心里暖暖的，刚才一直担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这才感觉困意袭来，不觉沉沉睡去。 听到这边呼吸渐沉，秦正睁开眼睛，得意地笑了。 周六的晨光暖暖地照在床头，东方泽在阳光的摇动中睫毛煽动了两下，睁开双眼。 眼前，是秦正近近的笑颜。他微微一惊：“你在这儿做什么？” 秦正蹲在床头，脸儿近近地靠在他的枕上，笑嘻嘻地说：“当然是叫你起床啦！你这当惯教导主任的，怎么能比林鹏他们这些学生兵起得晚呢？” 东方泽叫道：“那当然！”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 两人匆匆赶到早餐厅，林鹏和陆飞果然不在。 两人拣窗边四人座位，取了吃的东西，边吃边等。不到一刻钟，那两位吵吵闹闹的从外面回来，原来他们出去锻炼了一会儿顺便“踩了下盘子”（勘察地形），四人一边吃饭一边讨论今天的最佳战略。 一来到雪场，秦正和林鹏不由发出阵阵惊叹，与他俩的欢呼雀跃、惊叫不已相对比，东方泽绝对优雅、小陆堪称高冷，两人静静地看着这两人手舞足蹈。 穿戴完凯西帮忙准备的专业装备，东方泽眉头微皱，他穿的是一件红色滑雪服，本来他也有红色系的衣服，但都是酒红色等偏稳一些的颜色，但这件却是非常正的亮红色，在白白皑雪世界里简直如亮丽的火焰，这色泽实在不符合他一贯的审美眼光。 这时，再看向其他三人：秦正是一身水蓝色，比天空还蓝、比海水还浅的那种蓝色，虽然令秦正睿智的眼神更多了些活力和浪漫的色彩，但在东方泽眼中，这蓝色终究跟他身上的红一样太“幼稚”，心里有些平衡了；小陆穿了一身纤尘不染的纯白色滑雪服，衬着他一向冷漠的表情和桀骜的眼神，多了一种少年才有的英气；而林鹏却是一套黑色滑雪服，令他锐利的眼神和挺拔的身姿有如江湖剑客一般矫健潇洒。 四人往前一站，当真是一道男性荷尔蒙爆棚的风景线，不时引来惊艳和倾慕的赞叹声。东方泽低调地接受，不再说什么。 一到雪地上，东方泽明显动作幅度变小，他是有点害怕的。 小陆看出来了，当然不说，林鹏却道：“东方大哥，要不要我扶你一下？” 东方泽装作没听见，不屑回答。秦正不由“嗤”的一笑。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清声道：“重心高，在雪上站有些不稳。”秦正果然被刺激到了，看了林鹏和陆飞一眼——那两人本来没被刺激到，被他这么刻意一看也不得不表现出“略有不适”的表情，秦正这才叫道：“我说，你打击面不要太广好不好？别看比你短2厘米，信不信我们仨还是能把你摆成水平面的？” 东方泽还真信了，忙道：“要比也得等我学会了再比，这才公平。” 小陆看着东方泽，这人一穿上这身炫目的专业行头，别管功夫几何，看着就专业无比，尤其不动作的时候，甚至带出一股子教练的气场。小陆超有信心地说：“没问题，相信一天你就能学会。” 小陆和林鹏都是堪比肩专业选手的水平，秦正和东方泽此前没有滑过雪，所以林鹏先为两人讲解动作要领。东方泽当即认真刻苦地从站姿、走动、启步、滑行开始练起，秦正却只要林鹏大概讲了讲，就一个人试着滑起来。林鹏提醒他要循序渐近，尤其是不同滑道是按技术水平分的，千万不能贸贸然就上高级道，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秦正笑道：“放心吧，我和你东方大哥先在这里练，不过关绝不乱上道。你们不用陪我们在这种初级道磨练耐心，你俩先上去滑吧，快午餐时你们来验收成果。” 小陆有些不放心地嘱咐东方泽：“你们别自己上中级道，一定等我们回来。” 东方泽点头，这时林鹏已“飞”出百米，在半空中一个漂亮的旋转急刹，叫道：“怎么样？敢不敢来战！” 小陆也不发话，双臂微一用力，人已轻盈如风似地飘过去，转眼两人箭一般地没了踪迹。 东方泽严格按小陆交待的要领苦练，秦正在旁边一个人玩得超嗨，眼见着东方泽把基本动作掌握得差不多了，就怂恿他去中级道，当即被东方泽拒绝了。 秦正就道：“你看，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你练了这么久，该把地方让给那些初学的人。” 东方泽一想：也是。不由四下顾盼，想看看能有什么地方适合他们开练。 秦正想着最好有一处地儿，就他们俩能独享是最好啊。想像在这冰雪天地中，就他陪着东方泽，那才是真正的爽呢！ 同样是寻找，东方泽只盯着滑雪道，自然满目人影，哪有一处能清闲？ 秦正则不然，他一眼看去哪儿能空着最好，然后才想是不是可以在上面滑雪。 他四下一瞟，开心地大叫起来：“领导领导快看快看，场地外面那里挺平整的，不如我们去那里练，即宽敞、又安全。” 那是一片废弃的停车场，上面都是积雪，没有人、也没有车。东方泽心里也想找个宽敞的地方放开来练，当即同意。两人跨出栏杆，在那片空旷的地方滑起来。东方泽速度渐渐加快，跟秦正一样可以快速地转动着滑，心里好不开心。 秦正经这半日，几乎把自己当成老手了，不时还来指点一二，东方泽虽然基本都立刻反驳回去，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在运动方面秦正果然比自己要上手更快一点，好在虽然他生性好胜，但看到秦正在雪地里如鱼得水的样子，他是开心的，甚至有些骄傲。 中午四人一起午餐，林鹏好奇地问：“秦大哥，练得怎么样？下午能去中级道上试试吗？” 秦正笑道：“没问题啊！” 小陆却问东方泽：“怎么样？手臂和腿酸吗？滑雪就这样，感觉不到，但运动量其实挺大的，一旦停下来你就会发现，肌肉基本都紧张过度，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东方泽微笑道：“我还好，上午运动量不是很大。” 下午再上场时，林、陆二人带着秦正和东方泽来到中级道上，先带着他们试着滑了一回，感觉两人果然进展神速，差不多可以控制着滑下来。秦正还好，东方泽心情好不振奋，毫不停歇地滑了几次。 小陆想要提醒东方泽注意休息，不能一个劲儿地练。 秦正却毫无迟疑地拦住他，笑道：“他喜欢玩儿，难得出来一回，就让他玩个尽兴吧。你俩还是去高级道吧，这儿有我呢。别担心。” 小陆不好勉强，只得忍下。何况旁边一起跃跃欲试的林鹏，一个劲儿地叫号：“怎么了？下半局再场，到底敢上不敢上啊？” 小陆哪能让他这么张狂：“走着！” 陆二人离去后，秦正看了眼天边的冬日，心情大好，快速朝前面的东方泽追去。 明亮的阳光在雪地上反映出波光点点如鳞片一般闪烁的光线，东方泽象着一身红色战袍的少年，在雪地里左旋右转地滑着，随着坡度上下起浮，象一只在雪地里跳跃着的梅花鹿，轻盈、矫健、敏捷、聪慧，秦正在后面叫了他一声，东方泽回过头来，朝他露齿一笑，那笑容在阳光闪映的雪地里，当真如春光一般，映得人心就是一暖、连花都要开了。 秦正快速追到他身边，与他一起左冲右突地滑向远方，虽然滑的并不快，一红一蓝两道身影在雪道上并列滑行，潇洒如风。 林鹏和小陆在高级道上滑了几个来回，正要再比一回，却见小陆在看手表，不由问：“干嘛？这么一会儿就滑不动了？你也太衰了吧……” 小陆瞟了他一眼：“就你那两把刷子，我会怕你？不知道他俩玩得怎么样了，我们去看一下，以防万一。” 林鹏一想：也是。于是，两人从高峰上飘然滑落，来找秦正和东方泽。却见这两位在中级道上玩得正嗨。秦正眼尖，看到两人就滑过来；东方泽玩得兴起，根本没发现这两人。 秦正得意地向东方泽那边一抬下巴：“怎么样？我带的徒弟，效率可以吧？” 林鹏看到东方泽无论是快速滑行、紧急变道、控制速度、转弯加速都带模带样，不由一竖大拇哥：“还是秦大哥厉害！” 小陆仔细观察，看出东方泽不仅速度、技巧提高，关键很多基本功都蛮扎实的，不由叹道：“东方泽练什么都错不了，这份毅力和不走捷径的态度，最是难得。不过，这样刻苦，以他的身体怕吃不消吧？要不今天就滑到这里？” 秦正一摇头：“你不知道，他最爱玩儿了，难得今天可以让他尽兴，我们还是别拦着他。你们自己去滑吧，等到天黑了再来找我们。” 小陆暗觉不妥，林鹏却喜形于色，拉着小陆就“大战三百回合”去了。 秦正双臂用力一点，轻快地滑到东方泽身边，笑着看东方泽在雪道上象个孩子一样，撒欢儿一样可着劲儿地玩。 天黑后，四人才回去酒店，在二楼的意大利餐厅进餐，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聊着今天的雪场，说不出的畅快。餐后，东方泽让大家早点休息，明天早上继续滑雪，下午五点收场时返回酒店，吃过晚饭在八点乘私人飞机返回慕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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