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更糟糕,我连命都要玩没了。你不见我,我就去死。“周郁文一副跟他赌气的幼稚模样,却又将话题绕回了简成章身上,他皱了眉头忖度,显然也觉得处理这个人颇为棘手:”至于简成章,我钱给够,我们也不算欠他。“ “给钱也行,管他呢。”谢清晓嘟哝着,想起了什么,问:“你给自己留有钱吗?” 周郁文反过来戳谢清晓的额头:”当我这么多年工作白干的?我红着呢,身价多少,你清楚吧。芬姐一直有帮我投资理财,置办不动产,收拾了这帮混蛋,我带你去参观我打下的江山。“ “天呢。”谢清晓夸张的捂住嘴,“以后就归你养了。”谢清晓将头靠在周郁文胸前,作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情态。其实他手里攒的钱也有剩余,还没有用过周郁文的钱。回国之后谢清晓用本人的身份联系过文若初,没有别的话,只给对方打款。文若初见不到他人,也说不上话,只要有空就追着问,说是自己去过他单位好几趟,没见着人,大有问不出他的下落绝不罢休的架势,在微信上留言:“小谢哥,你是被绑架了吗?需要我报警吗?” 谢清晓怕他担心乱来,专程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文若初接到他的来电十分激动,问他在哪里,谢清晓告诉他自己跑到南方捐了造血干细胞,觉得南方城市繁华,决定留在这边发展了,暂时不回来。 文若初告诉他资助学生的情况,目前资助的六个初中小女孩,有两个辍学两个月,资助的钱打过去全部被家里拿来养弟弟,小女孩自己也被赶出去打工。其他四个小女孩,有三个还在继续上学,有一个联系不到家人,更联系不到本人,领钱的是什么二大爷。还有三个上小学的小姑娘,钱一直是打给支教老师的,现在支教老师回来了,死也不愿意回去支教了,不知经历了什么,哭哭啼啼的让文若初别打钱了,说是没救了。 面对这样的情形,谢清晓沉默了一阵,只是轻声说:“我知道了,这几个人就不转账了吧。”他故作轻松,用活泼泼的语气说:“我也省点钱,我最近打的这个工,都还没有支付过工资。” 现在他坐在摩天轮上,不远处是流光溢彩梦幻绮丽的城堡,这是一个童话般的幸福世界,这里的女孩子们都有着一张从未被欺负过的脸蛋,天真又幸运。 谢清晓想起同样在这个世界上,在霓虹背后的阴影中,挣扎着生存的女孩子们,觉得不能置之不理。他在社会的最底层,只有不把自己当人,才能生存下去,深陷黑暗的女孩子他见得太多了,糟糕的原生家庭、悲惨的身世、小小年纪出卖肉体和灵魂,乃至于堕胎、疾病缠身,被凌辱被欺骗被践踏被抛弃,他感同身受,他永远觉得她们比自己更加悲惨。 谢清晓深知自己不是救世主,拯救不了这些女孩子,但他可以带去一丝希望,如同一丝光投进这无边黑暗里,让她们能够向往光明。谢清晓不害怕黑暗,是因为心中有光,周郁文就是那光源。 等郁文好了,将身份调换回来,谢清晓暗想:我不会有经济上的压力,我可以继续。 周郁文不知他的打算,只用眼睛往下瞧,脚下棕红色的披风下摆与谢清晓的冰蓝色披风下摆混在了一处,他在心里发狠道:“凡是老爸留给我俩东西,我都要从周博文这个王八蛋手里夺回来!” 天色将晚,西边有彩色的流云浮动,而此处依旧是青灰色的细雨,这样的暮色,有一种淡淡的迷离。 两人随着摩天轮到达了最高处,再怎么努力眺望,也看不清。 暮色缓缓吞噬了晚霞与青灰,是一种无边无际的深蓝,风中似乎漂浮着淡淡的铁锈味,还有湿润的青苔的气息。 枪声在这个时候响起,于此同时,爆发了更加激烈的声响——城堡前放烟火了。 人们的欢呼声,尖叫声连同噼里啪啦的烟火声响成一片。 周郁文接完了许罗的电话之后,和谢清晓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安全了吗?” “不一定。”安娜公主的小辫子垂在周郁文的肩膀上,看上去娇艳俏皮,但他的面色冷锐而平静,显得有一种强烈的反差,谢清晓忍不住想用手去抚弄,周郁文拨开贴在他额前的发丝。 “我们跑吧!” 他们紧握住彼此的手,在魔法世界中奔跑,跑过城堡的阶梯与挂满彩灯的廊桥,桂树下站着白色长裙的少女,贝壳船中卷发的少年拨动乐器,耳边尽是呼呼风声,仿佛凌空在飞,灯光浮在湖面,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春天夜晚的细雨中。 泥迹斑驳的披风被周郁文扔在脚下,谢清晓摸了摸周郁文湿漉漉的衣服,又伸手摸他的额头,对今日的放肆有些后怕:“你淋雨还乱跑,会不会发烧?” “你感冒会不会加重?”周郁文反问。 “我好了。” “那就好。” 周郁文看着谢清晓的眼神如同雪色渴慕月光,濯净灵魂。而谢清晓的目光化作了月光下的贝加尔湖,唯有世上最清最深的水,才能与他对周郁文的感情相比。 互相为对方褪去湿漉漉的衣物,袒露身体,他们一同走进浴室,在浴室里他们认真为对方沐浴擦洗,谢清晓暗自吞了一口唾沫,他能猜到接下来的事。 “你有点紧张?“周郁文凑上来与他亲嘴,低声坦白:“我也有一点。”说完他率先裹好浴衣出门,没过一会儿,端来两杯淡琥珀色的酒。 谢清晓没有留给他,把两杯一口气喝了,本来他想笑一笑,结果咳了几声,“你不许喝酒。” 窗外雨停了,月亮也升起来了,酒也喝了,灯也关了。 他们之间营造出了一种比罗曼蒂克更加旖旎更加深刻的气氛。 这次谢清晓主动将周郁文合身扑倒在床上,握住了对方坚硬的性器,他的手有些颤抖,声音那么温柔:“郁文,你也是我的。” 周郁文微微喘息,眼神多情明亮,他认真而坚定的表白:“我爱你。” 谢清晓一贯的吊儿郎当、心不在焉;周郁文平素的桀骜狂傲、不可一世,他们用来抵御外界的盔甲此刻在风中腐朽,面对彼此,只余温柔。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交合,身体的相契同心灵的相契一样,他们需要这么一个仪式来完成。 谢清晓吻过周郁文脖颈间微微凸起的血管,周郁文含住了他的耳廓,在一片潮湿含糊的叹息中,他们血肉相连,再次融为一体。 身体的契合度太过于完美,周郁文进入谢清晓的时候,简直想死在他怀里。谢清晓呼吸完全乱了,随着周郁文的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濒死体验。 他们始终正面相对,看着彼此近在咫尺的脸,仍然觉得远,直到能够从瞳孔中看到彼此投下的影子,在这惊心动魄的快感和灭顶般的幸福之中,他们时而恍惚,时而清醒。 他们好像很久以前就在一起,又好像很久没有见过面,灵魂遭遇过风暴,因渴望对方而近乎死亡。命运又重临,将奔流的血液重新注入即将干涸的血管。 谢清晓还是担心周郁文的身体,怕他吃不消,呢喃着让他躺下去,自己昏昏沉沉之间翻身而上,跨在他腰间起起落落。 高潮即将来临,他们热烈的交缠,紧紧的拥抱,像两棵交缠的花树,疯狂汲取着对方的甜蜜的甘霖,用这甘霖甩掉腐烂的枝叶,滋养出绚烂的花朵。 肉体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激荡,灵魂享受着无与伦比的宁静。 窗帘拉着,房间昏暗,等到两人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临近中午。 周郁文迷茫万分的睁开眼睛,看见谢清晓在身旁酣睡,便欠身亲吻了他的额头,又坏心眼的往下吮吸他胸前嫣红的微微发肿的两点。 “郁文,别弄。”谢清晓呢喃出声,“你会吃不消的。” “这么小看我?”周郁文变本加厉的吮吸,水声啧啧:“哥哥,我好不好?” “当然好。”谢清晓抚摸他的脑袋,短刺刺的发茬让他的手心发痒。 “那我们再来一场?“周郁文的唇舌从他的胸前一路往下,留下湿亮的烙印。 “不行。”谢清晓喘息着,抚摸变成推搡:“你心疼心疼我,让你再搞下去,我一会儿怎么走?” “那就不走了。” “尽说胡话。”谢清晓狠心推开他,跳下床打开衣柜翻找衣物,回头笑骂,“我这还是替你上班,别那么没良心。” 周郁文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一头乱发,最后走到他面前在他脸上掐了一把,翻出两套一式的衣物,连内裤也相同,朝着谢清晓做了一个具有绅士派头的手势。 谢清晓一歪头,看到自己脖子肩膀上的吻痕,嘎嘎笑道:“要是有人问我这是怎么弄的,我就解释成自攻自受。“ 周郁文将这露骨的话听在耳中,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穿回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待到打扮妥当下楼时,午饭都摆上桌了。 周郁文坐到桌前例行喝汤,他一手端着汤盅,另一只手还不安分,挨挨蹭蹭的抓住了谢清晓的手,慢慢搓揉着。谢清晓扭头,另外一只手托住腮帮,心无旁骛的看他。 要不是许罗的电话,两人的浓情蜜意也许会维持到天荒地老。 许罗是催谢清晓出发的,说是车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实在不能再等了。 谢清晓一看时间,提起桌上一篮面包,恋恋不舍的跟周郁文告别。 周郁文的手指在他掌心处挠了挠,”我要听你写给我的歌。“ “回去就发。”谢清晓俯身亲他。 谢清晓走后,周郁文若有所思的吃了一顿饭,在查看了关于昨日游乐场爆发的枪击事件之后,他用手机给周博文的秘书侯倩倩发了一封邮件,对方很快做了回复,告诉他OK。对方没有多问,这是周郁文最欣赏她的地方,她从来都是这么聪明而有分寸。曾经的周郁文对周家的态度仅仅是厌恶而逃离,而如今能主动跟她合作,她疑惑,但更谨慎,一直到周郁文自己说明了原因,才与他进一步合作。 当她知道周郁文找到了谢清晓时,只回复了一句:祝贺你的灵魂终于完整无缺。 之后就是毫无保留的合作,目标一致——将周博文连同段家一网打尽。 这次周郁文告诉她,周老爹给双胞胎兄弟共同预留了一笔巨额基金,以公益基金会的形式的存在,每年只是把利息的一部分放出去做公益,这么多年,一直是周老爹曾经的心腹律师负责,交由专业的理财机构打理,到如今也是一笔相当可观的巨款。周郁文当初脱离周家放弃了继承权,这部分基金是无法放弃的,因为只有他本人的签字不算,必须还得有他双胞胎兄弟周弘文的签字。 周弘文生死未卜,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和周郁文这么一对私生子,周老爹活着的时候没能让他俩进周家,临到死了周家也只认了一个周郁文,周弘文就一直被当做失踪人口,而没有被办理死亡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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