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务之急是奶奶的身体问题,他没有过多表现, 三个人加一个护工,全程陪伴着奶奶做完了所有检查,奶奶感觉自己很有排面,说自己是全疗养院最拉风的老太太。 这话不算夸张,疗养院的条件很好,同时也就意味着,这里老人的家人们,大多都在百里或千里以外的大城市打拼。有子女小辈的探望,对于这里的老人来说,确实是值得人羡慕的事情。 检查结果是晚上才出来的,奶奶没什么大的问题,但确实是年纪大了,摔了一跤后很难恢复,结果和他们先前想的一样,剩下的日子就只能依靠轮椅。 陆云商看得见奶奶脸上的失望,也看得见那失望消失的瞬间,奶奶扬起了笑脸,“你们不用担心我,年轻人好好过自己的生活,现在我有电动轮椅,比先前走着不知道要快多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很多事情都是看破不说破,这样对方的心里都好受一些,陆云商和宋宽不约而同地顺着奶奶挑起的活跃气氛打趣,叫她安安稳稳的,不要飙车。 然后在奶奶安心的眼神中离去。 宋宽工作繁忙,陆运商那边还有老程总等着谈话,原本三天的假期,匆匆两天提前结束。 酒店里, 陆云商检查着为数不多的随身物品,看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叹了口气,慢慢坐到程焕身边。 陆云商:“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吧。” 从程焕和奶奶聊天那时候开始,他就发现,程焕嘴角上扬的角度里掺杂着牵强,回酒店的路上也一直心不在焉。 他大概能猜到些什么,既然还有时间,那就敞开了谈谈。 程焕却突然起身坐到了床对面的小沙发上,和他拉开了距离。 程焕的小臂搭在双膝上,弓着腰背,样子有些疲惫,“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比现在还要远得多。” 陆云商不接话,他想要程焕清晰地表达出来,“你要说什么,直接告诉我。如果一段感情里一直猜来猜去,只会让双方都很疲惫,我们直接一点,你要什么就说出来,我能给的一定给。” 程焕是一个被忽略已久的孩子,自小就没有一个充满爱的环境,让他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所求。 即使他已经说的如此直白,程焕的关注点还是跑偏了,“我让你累了吗?” 他摇摇头,“你现在还没有让我感觉到累,我是未雨绸缪,为我们的以后打算。感情的维系是需要双方去努力的,只有我一个人加油,久而久之当然会累。” “我以后会尽量直接地和你说话,不会让你猜来猜去误会我的意思,你要做的就是直来直去,不要对我的话做过多的分析和解读。” “就像当下,我并没有表达你让我累了,我只是想问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又希望我们之间解决什么问题。” 程焕往后缩了一些,靠进沙发里,指尖抓着膝盖处的裤子布料。 他一瞬间反思了很多,自己在意的事情会不会太过鸡毛蒜皮,陆云商会不会觉得他小题大做,说出来会不会显得矫情幼稚?还是说,这些都属于过度分析解读? 他们之间存在着如此的思维差距,是因为年龄阅历,还是爱的不够? 正胡思乱想着,对面的陆云商却已经走到他的跟前,紧接着,右膝抵住他腿侧沙发的空余空间,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借力将左膝也跪了上来。 他呆呆地看着陆云商坐上了自己的大腿,震惊地抬头。 陆云商已经在他抬头的瞬间躲开了眼神,偏过的头颅让陆云商的侧颈及耳后暴露无遗,那里泛着淡淡的红色。 这是情侣之间撒娇哄人的惯用姿势,但放在陆云商身上,就显得格外珍贵。 他性格内敛的年上恋人,在笨拙地哄他。他的恋人没有做错任何,却愿意为了他的多愁善感而哄他。 甚至哄他开口,还是为了让他索要更多。
第94章 “你没有和我结婚的打算。” 他饿虎扑食一般,张开唇齿咬住陆云商泛红的皮肤,嘬吮又啄吻,一手钳制住陆云商的腰,另一手按住陆云商的脖颈,不让他逃离。 他太强势,都忘了感受,陆云商哪有半点想逃的动势。 陆云商的爱一直如此包容,即使会感受到疼痛和羞耻,也轻轻环着程焕的肩背。 直到程焕把那片皮肉折腾出更艳丽的颜色,才把自己埋进陆云商的颈窝,扭扭捏捏地开口,“爸妈是什么事情,奶奶都觉得你应该告诉我了,可是我连半个字都没有听过。” 陆云商轻笑,程焕改口倒是自然,他没戳破这些小心思,只是不加修饰地实话实说:“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觉得没到时候,我也只是在意你个人的坦诚,从没问过你的家庭,不是吗?” 程焕不满意,“太敷衍了,展开说说。” 陆云商抚摸程焕的发尾,“我觉得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仅仅是两个人足够相爱,就可以是一段美好的恋爱,家人是可以不参与其中的。” 因为很多时候,家人并不是加分因素。重病后身体虚弱的奶奶,需要高昂学费的妹妹,离异的父母,陆云商的家庭,任谁看了都不会是加分项。 这些因素在婚姻面前不可以隐藏,有绝对坦诚的必要,但在恋爱中,却是不必要出现的,这也是他在上一段感情中吸取到的教训。 辛腾也是他同乡,但并没有他和宋宽那样亲近,对他的家庭条件并不是非常了解。 恋爱多年之后,他认为和辛腾已经走到了可以结婚的地步,将这些都说给辛腾听。 意料之内的,辛腾感觉这些是累赘,而关于家人的坦白,也成了他们之间的隔阂之一。 所以,在享受恋爱的阶段,陆云商认为没有必要把这些事情和盘托出,等到想要去追求稳定婚姻的时候,才是家庭可以介入感情的最佳时机。 此刻,他还没有怎么享受纯粹的恋爱,不想太早加入一些鸡毛蒜皮进去。 陆云商:“小焕,我家这边的开支,我一个人都能够负担,这不会成为我们恋爱的压力来源,作为恋人的你也不对我的家人负有责任,所以没有必要告诉你。” 程焕这次听得有点跑偏,但没有完全跑偏,“你没有和我结婚的打算。”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陆云商往前挪了挪,和程焕抱得更紧,“是暂时不打算,结婚是以后的事情,但这不代表任何,我很爱你,你不要多想。”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甚至互相以真实面貌在一起的时间,仅仅一天罢了。 他和辛腾相识十年,都没有走到结婚那一步,一个刚认识一天的恋人,又怎么会想到哪一步呢? 程焕还在上学,一个大一新生,这么快就用婚姻去将其绑缚,未免也太过残忍。 况且,他们才刚刚解决好两个人之间的大问题,才开始真正的恋爱,还有好多问题需要磨合。 他们两个的性格迥异,在恋爱关系里磨合会纯粹简单得多,一旦加上婚姻这道枷锁,每次磨合时考虑的就不会只是对方,而是会加上许多双方家庭以及婚姻责任感等杂念。 这会混淆爱的概念,让人怀疑那到底是相爱,还是为了婚姻的责任感而妥协。 陆云商想要婚姻建立在爱之上,而不是一段稳定但不纯粹的感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很多事情都是“道理我都懂”,程焕聪明得很,这些东西他可以理解,一个正常人的心理想法就是这样。 结婚不是儿戏,这两个字所蕴含的责任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担得起的,先恋爱,先磨合,可能十年八年也不会修成正果。 可惜这只是他站在客观角度上能理解,主观上,他和正常人的心理有些偏差。 程焕:“可是我想和你结婚,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从一开始就想。” 他抬起头,护着陆云商的后脑,与其额头相抵,“那你什么时候会想和我结婚呢?”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但陆云商还是尽力给予回应,“至少要走过一年四季吧。” “春天,我们会不会为了花园里种什么植物而争执;夏天,我们能不能统一空调的温度;秋天,我们要怎么商量清理落花的频率;冬天,又要一起盖多厚的被子。” 程焕眼神坚定,“可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要是你,即使夏天开38度空调,冬天睡冰床,也没有关系。”
第95章 婚姻的最大作用,是枷锁 登机时间临近,两人的谈话就此终止,飞回首都后休息了一天,陆云商的假期正式结束。 上班打卡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老程总,老程总却摆摆手让他出去,说是家事,下班后坐他的车一起去程家说。 就因为这么一件事,他这一整天都提心吊胆,忍不住去想老程总的态度是否积极。 想着想着,他发觉自己变了。 从前和辛腾在一起的时候,不管是吵多大的架,又或者是安排了怎样令人期待的二人活动,他在工作上都是专注的。 这或许是一种退步。 常年停滞在“陆总”这个职位,他心里清楚得很,再往上走哪怕半步,都难如登天。 因为再往上的位置,拥有制衡程家三个孩子的权力,于老程总而言,是风险。 这种事实悄悄在他心里扎了根,发了芽,让他的冲劲慢慢减退。 可一想到程焕,他又觉得这是一种进步。 遇到辛腾时,他感觉这就是自己的一生所爱,强烈的责任感和道德感让他保持忠诚。 那样的感情渐渐成了一种习惯,习惯被忘却的纪念日,习惯恋人的不忠,习惯在每一次矛盾前退让,仿佛一切都不重要。 他曾以为那是爱情归于平淡后的正常模样,却没发觉,自己正处在爱情消逝后的残骸。 直到进入这一段感情,他才知道自己也拥有情绪敏感的能力,另一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牵肠挂肚。 摸鱼的一天过得很快,下班时间已到,陆云商却犹豫该不该走。 他要是过去得晚了,让长辈等自己,肯定是不礼貌的。 可要是早早过去等着,又显得他一下班就往外跑,比领导下班还早,也不是什么好选择。 纠结之际,办公室门被敲响,他抬头看去,竟然是程融和楚宸。 他示意他们进来,“你们怎么来了?” 程融一贯的自来熟,愁眉苦脸地坐到他对面的会客沙发上,“楚宸在附近办事,我们就顺便过来了,谁懂啊家人们!不想独自面对我爸!” 陆云商这才正眼看过去,“程总也叫你们过去了?” 程融和楚宸的脸同时皱成一团,点头的频率都是同步的。 既然是这样,那他大概也能猜到老程总想说的是什么了,老一辈的思想,程家两个兄弟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妥协,给程家一段常规的婚姻,去孕育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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