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二维码付了款,笑了笑:“一个很重要的人。” 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 病房里,一时陷入沉默。 郑蕴茹是来送午饭的,手里拎着保温壶,光顾着关心邵南泽的伤势了。邵浙曜是第一次踏足这个病房,从一开始他就看邵南泽的工作不顺眼,眼下更有意见。 从看到邵南泽开始,他就板着个脸,语气很重地说:“这份工作,出院后别再做了,另外寻一份安全的。” 邵南泽面上淡淡的,声音平静:“不过是一次意外。” “你也不想想,我们家能不能再担得起第二次意外?” 邵浙曜心脏不好,说这几句话像是花了莫大的力气,讲到这里已经有些气乏,又勉力撑着精神:“你其他的事情我不干涉,就是你想和她在一起……” 邵南泽打断他,语气没变化,表情却是异常的认真。 “不会有第二次意外发生,我不会再离开她。” “邵南泽。” “我回来是为了她,做这份工作也是为了她,我非常喜欢她,喜欢到想明天马上就娶过来的那种。你们想不想干涉都好,都改变不了我任何想法。” 说完他又看向郑蕴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做这份工作不会死,我这两天就可以安排出院。” 郑蕴茹听进去了,给邵浙曜顺了顺气,语气轻柔:“行了行了,就听南泽的吧。”她又拿出带来的粥,一样样地摆出来,“今天让陈妈给你炖了骨头汤,全是你喜欢吃的菜。” 邵南泽垂着眼:“放下就行。” 郑蕴茹发现他仿佛在等谁,目光一直看着门外,心下了然。 “她就是温菱吧?” 邵南泽撇撇嘴,语气冷冽:“你不是见过她?” 郑蕴茹因为他的话有些愕然,极力撇清道:“我们没有……”想了想又回过头去看邵浙曜,心里千头万绪的,心情纷乱复杂。 邵南泽哪里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他们根本不用自己出手,只需让别人去做出头鸟。 邵浙曜倒是认了:“见了她继父,说了几句。” 邵南泽笑了,和他猜测的没什么出入。 “以后别打扰她。” 邵浙曜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只要邵南泽不再惹事,这事就算过去了。 郑蕴茹叹了口气,语气更加关切:“这回出院后,回家住吧?”说完后又知道不太可能,只笑笑,“算了,随你喜欢吧。” 邵浙曜又说了几句工作上别太拼,气氛冷下来,两人呆了没多久就走了。 天气阴沉沉的,树也是光秃秃的,连阳光都透着薄淡气息。 温菱在医院门口往回走,走到楼道口的时候,看见寒风里,一辆低调的黑色小轿车平稳地开过来,在住院大楼门口缓缓停下来。 司机从车上走下,恭敬地开了后座的门。 邵浙曜抿着唇,面容冷峻,郑蕴茹在他旁边,不知道低声说了句什么,邵浙曜连连摇头。没多久,两人坐进车里,车子径直开走了。 温菱站在对面的大树旁,把帽子往下压了压。
第52章 南风入怀 寒风里, 温菱逆风行走。 记忆被风吹散,她似乎记起有一次回家,遇到裴琳和欧志铭争执。他们吵架已经不是新鲜事, 只是这次涉及了她。 温菱滞了滞脚步, 站在门后听。 欧志铭刚喝过一轮酒,语气没多好:“难得今天见到了邵家人, 你知道他们对我说什么了吗?说我教了一个好女儿。” 他又低声骂骂咧咧几句, 说的都不太好听。裴琳不服输道:“他们本来就看不起你, 和菱菱有什么关系?” 圈子里有不同的氛围, 有人仗着机遇成了暴发户,却是名不正言不顺,在圈子里遭受排挤,那摆不上台面的赚钱段位被家里有几分底蕴的圈子旧人所不齿。 如果说欧志铭是前者, 那么邵家人就是后者。 邵家人一句话乃至一个表情,都能影响到整个圈子的人心动向。 “要不是你教出了一个好女儿,我会被邵家人奚落?”欧志铭恶狠狠道, “让温菱离姓邵的人远一点。” 裴琳自然不肯:“那是菱菱的事, 我不能替她做决定。” 欧志铭裂开嘴笑了,说得很难听:“行啊你, 你裴琳自己贪慕虚荣, 教出来的女儿也跟着你贪慕虚荣,你傍上我改变了阶层,现在胃口更大了, 竟然肖想攀上邵家了……” 酒后吐真言,欧志铭说完后就睡死了。裴琳怒火中烧, 在那儿兀自生闷气,气了一晚上。 温菱震住了, 在那个瞬间,她才发现自己和裴琳互相都给对方带去了什么。 尽管她很不想承认,但她是裴琳养育出来的,她有什么不好,别人就会指责裴琳没把女儿养好。 而裴琳有什么不好呢,别人更会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再想深一层,裴琳和欧志铭都不是冲动的人,欧志铭或许是利用酒意发挥,但裴琳,留个缝隙让她听见,绝对不是不小心。 温菱苦苦思索了一个晚上。 在那夜,她踽踽独行,做了一个仓促而慎重的决定,她不能再跟着邵南泽走下去了。 邵家连欧志铭这种暴发户都瞧不起,遑论她这种身无长物的继女了。 他们总有一天要分手的。与其这样,不如由自己来开口。 年轻时总是义无反顾,觉得分开或许没什么。到现在才发觉,因为欧志铭酒后吐真言,和自己喜欢的人分道扬镳,其实是一个不算正确的决定。 想到这里的时候,温菱捏在手心的手机震了震,她低头看,不是微信的。 她还没把邵南泽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他发了短信过来。 【温律师迷路了吗?】 还真是他的风格,温菱失笑,想了想又拐进去旁边的小商店买了水果,准备拎回去。 等温菱又回到病房,邵南泽正坐在病床上回信息,不过休了两天,工作没停过。 手机一直不停的在震动,有新的电话和信息进来,可都不是他心底想看见的名字,他淡淡划过屏幕,闲适懒散地靠在床边,继续等她的消息。 温菱忽而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 那是高中时候,他隐没在楼梯的阴影里,外面薄薄的天光打在他凌厉的下颚骨上,整个人散发着冷冽气质,像笼着一层薄而淡的冷雾。 那个时候她就奇怪,为什么有的人能够在阴沉沉的天里,兀自散发着光。 那是他所独有的光。 大学时一次次的迂回和徘徊,也是不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是一件小概率事件,可却让她给碰上了。 邵南泽像是察觉到外头注视的目光,偏过头看了下,只稍稍瞥过眼,嘴角的弧度渐深。 温菱拎着水果和豆浆油条,浓厚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她把吃的放在小桌上,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有伤口是不是不能吃炸的?” 应该买包子才对的,不过看了下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她发觉邵南泽这儿什么也不缺。 “没事。” 见她低头,碎发挡住侧脸。邵南泽伸手,把她的头发捋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瘦削的蝴蝶骨。 他的眼风落在她清瘦的肩膀上,目光渐沉:“……怎么还是这么瘦。”他的半只手臂就能环过她的腰。 心里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男人扇骨一般的掌型穿过她的腰身,把她勾到身侧,低声:“中午在这陪我吃,别走了,嗯?” 声音低醇,有点像哄着的口吻,这样的语调让人难以拒绝,温菱只能拉着旁边的凳子坐下来。 桌子很小,两人靠在一起。邵南泽递了勺子给她:“先喝口汤。” 温菱抿了抿,眉头皱起来:“有点苦。” 邵南泽侧过头去:“是么?我尝尝。” 温菱不疑有他,把勺子递过去。谁想他掠过勺子,偏过头去亲她的唇瓣,又勾着唇舔了舔。 温菱脸上刷地热了,勺子顿在半空,过了会才收回去。 “邵南泽!” 他用手背抹了唇上的水泽,眸子发亮,眼里全是笑意:“是灵芝粉下多了。” 温菱有点受不了他这样的黏糊劲,虚虚推一把:“别闹。” 邵南泽嗤笑一声,垂着眸看她,忽而问:“打算什么时候把我放出来?” “什么?” “黑名单。” 温菱眼睫眨了眨,没说话。 邵南泽轻晒着,用筷子夹了一块龙利鱼放到她碗里:“多吃点。” 她慢条斯理地把没有骨头的鱼吃完,轻轻说了声好。 吃完后,邵南泽坐在床边,随手拿起温菱买来的橘子,不紧不慢地剥起来。 温菱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很快就弹出了很多让人眼花缭乱的工作信息,有同事的,有合作单位的,还有当事人的。 她先盯着那些信息,认真专注地回起信息来。 这一回复起来简直就没完没了。 邵南泽将剥好的一瓣橙子放在她唇边,温菱愣了愣,用手接过再将橙子咬进嘴里。 他看着她,满眼是笑:“甜吗?” “甜的。” 见她嘴边沾上了点,邵南泽又拿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 没多久手机又震动起来,温菱还没看到发的人是谁,发的内容是什么。 邵南泽的声音老大不高兴,在她头顶说:“他还没死心?” 手机屏幕微微发亮,冯梓曦的名字出现在最顶端,上面还有几个红点。 温菱抿了抿唇:“我们在说工作的事。” 邵南泽把人搂在怀里,手臂环过她的腰间,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闷声:“他最好是。” 这股醋味不知道从哪里来,温菱笑了笑,把微信页面打开,冯梓曦又发过来一份合同。 她先抽空把邵南泽给拉出黑名单,才打开合同看起来。 邵南泽见她专心致志地看合同条款,低声:“菱菱。” 温菱注意力都在工作上,只嗯了声。 “橙子还吃吗?” “不吃了。”她头都没回,“你吃吧。” 邵南泽把橙子皮都归拢到一处,放在桌上的小垃圾桶里,又抽了张湿纸巾细细擦拭,这才慢条斯理拿出手机,划拉一下。 他循着头像一个个看,看到了温菱的。鬼使神差地,他又用指尖轻点了她头像。 【“你”拍了拍“温菱”于是构成了寻衅滋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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