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你把这些菜洗一下,然后把黄瓜去个皮。” 李恩赐动作麻利地把鱼肉腌上,继续开锅烧油。直到油都烧热等着下菜了,才发现方契还在洗那个娃娃菜。 “你干嘛呢?”李恩赐过来瞅了一眼,一下笑出声了,“刚刚自信满满的,我还以为你多有经验呢!这个要剥开洗的。估计也不会用刮刀吧你,过来我教你。” 方契凝视着李恩赐的笑脸,一句没听进去,心里只想着:这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笑。 “好了,你自己试试吧。”李恩赐把削皮刀递给方契,拿着洗好的娃娃菜开始炒。 走神的方契根本没听讲,此时只好硬着头皮刮黄瓜皮了。不出意外地话,就要出意外了——方契把手指头划破了。 他不太在意,用水冲了下继续刮。把鱼放到蒸锅上后,李恩赐凑过来看看情况。 “你这都划破了,怎么不说?”李恩赐叹了口气,从角落的医药箱拿出药品,“给你处理一下,端菜总会吧?你等会儿把菜端出去,在外面等吃就好了。” 李恩赐垂着头帮他消毒,贴上创可贴。 方契看着他的发旋,情不自禁抚了上去,李恩赐一下僵住了。 “恩赐,你变化好大。你不生气了吗?为什么对我这么温柔……” 这样让他怎么狠心继续计划呢?方契没有说出这半句。 “贴好了,快去上菜。”李恩赐拉开距离,继续做菜,见方契一动不动,他只好妥协,“晚点再谈。” “好了。菜齐了,动筷吧!”李恩赐把最后的红烧排骨摆上桌,“时间紧就没做汤了,客人们可别嫌弃。” “怎么会呢?”方契和钟鸣异口同声地回应,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都不太友善。 李军举起茶杯,“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晚就不喝酒了,白天也都喝够了,我们以茶、以饮料代酒,干一杯!” “干杯!” 这餐饭也算氛围融洽地结束了。 李恩赐把李父李母送回房间休息,又来送方契和钟鸣。 “走吧,都站着干嘛?”李恩赐再没眼力见儿,也能看出这俩人明显不对付的气场。 三人走到庭院,一时都沉默没说话。 钟鸣率先开口,语气还有些委屈,“陪我打车去呗?你这别墅区离小区大门太远了,我路痴你知道的。” “哦,走吧。”李恩赐走出两步,手被拉住了。 “那我呢?”方契的语气淡淡的,但他的强装镇定反而激起了李恩赐的愧疚感。 “你不有车吗?”钟鸣扯过李恩赐,分开两人的手,带李恩赐走远。 “哥,你等下。”李恩赐停下脚步,从钟鸣的臂弯挣脱出来,面对方契说着,“你等我回来吧,我前面说过的话我会算数。” 说完,二人就离开了。 钟鸣忍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口:“你答应他什么了?” “跟他谈一些事儿。”李恩赐答非所问。 “他喜欢你吧。”钟鸣没用问句。 李恩赐有些惊讶,很明显吗? “那你喜欢他吗?” 李恩赐沉默了一下,不等他回答,钟鸣又开口了。 “恩赐,我喜欢你,不是对弟弟那种。当我意识到我对你的情感,你已经去别的地方读书了。很感激李叔李姨把我带离那个地狱,甚至还有再次跟你相遇的机会。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钟哥,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的。”李恩赐皱眉,看着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 “所以,你选他对吧。”钟鸣还是没用问句。 “我没这么说过。” “恩赐,我了解你。如果你对方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刚刚问你,你会马上否认,就像你刚刚很快答复我那样。” 李恩赐还想说些什么,钟鸣的车就到了。 “别让他等久了,去跟他好好谈谈吧。当然,我这么说也不是就放弃了,只是我不想你压力太大。你不喜欢我也没办法,你可以继续把我当哥哥,我喜欢你也没办法,你也不能阻止我对你的情感。没问题吧?” 钟鸣举起拳头,李恩赐释怀一笑,用拳头跟他碰了碰。 “谢啦钟哥,你真好!” “欸!就特么给我发上好人卡了?” 李恩赐走在回去的路上,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儿就乐个不停。 走到家门口,李恩赐远远地看到方契倚靠在车头玩弄打火机。 黑暗中,忽明忽灭的火光照亮他的侧脸,不知想什么想得出了神,平日最是完美主义的人,甚至无心整理垂下的发丝,显得方契凌乱而又无助。 李恩赐鬼使神差地过去撩起了他的头发,别到耳后。 二人对望,两人的脸红,胜过了一切告白。 李恩赐感慨,果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钟鸣说得没错,他确实是喜欢这个人的。只是这段时间的工作,让他无暇顾及这些,被遗忘的心情,在此刻又浮现,无法忽视。 “我无法否认对你的喜欢。”此话一出,方契直接抱住了李恩赐。 方契挣得人生的第一桶金的时候都没这么激动。 ---- 恩赐:哥们儿,我台词还没念完。
第16章 (十六)选择 “你等一下!我还没说完……”李恩赐越挣扎他搂得越紧,见挣扎无果,他只好就这样继续,“但我对你的喜欢,没到要跟你在一起的程度。所以,方总你也放下吧。我也没觉得你多喜欢我啊,你只是有执念而已。” “这身西服是那个所谓的‘哥’帮你选的吗?不适合你。” 方契一只手扣住李恩赐的肩,一只手揽住李恩赐的腰,想要把人揉碎一般。 “方契,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你是说钟鸣?这不是他选的,我自己选的。”李恩赐一阵头疼,较劲又较不过他,说话这人也不听。 “虽然不适合你,但你穿得也很好看。”方契流畅地话锋一转。 李恩赐有点好笑,怎么像个小孩儿一样。 “方契,能先松开我说话吗?” “我怕松开之后,你又要跟上次一样跑掉了。” 方契突然有点想哭,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无措,这么卑微,李恩赐仿佛是一抔沙土,他抓得越紧,越会从他手中溜走。他明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不管是房、车,还是俊男美女,都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但为什么,唯独他李恩赐,方契就是得不到,就是控制不住他呢? 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又不是什么物件,怎么可能完全被掌握呢?这样浅显的道理,以方契丰厚的阅历却无法懂得。因为在家庭熏陶以及社会历练下,他习惯性地把人当作一件商品来看待,这样的人根本无法正常对待一段感情,而方契却对这一点完全没有自觉。 方契只知道,什么强扭的瓜不甜都是狗屁,这个瓜甜不甜不是他的重心,首要的是让这个瓜成为他的所有物,为此,他不介意强扭。 方契慢慢放开了李恩赐,又回到那个不可一世的方总,方才的脆弱不过昙花一现。 “之前那次,可不是我跑掉好吗?我就是去洗个嘴,回头你就不见了。”李恩赐以为自己不记得了,结果这么一说,和方契一起的每个画面其实都历历在目。 他想起那几瞬间的心动,但很快被更多的不快回忆掩埋。 李恩赐整理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都是成年人了,除去谈情说爱,肩上抗的责任更多。方总,你家大业大的,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是啊?” “你不是我,我们的家庭不一样。你与家人之间的联系很紧密亲近,凡事会为他们着想,你能为了他们舍弃自己,我很佩服你这一点。但我做不到,因为我的家族,大家都很冷漠。我是剖腹产,我母亲因救治不及当场死亡,所以我的父亲恨我。在我上小学时,有同学在班里过生日,我很羡慕,因为我父亲不准我过生日。有一次,我偷偷买了蛋糕回家,在我许愿的时候,我父亲发现了,他把蛋糕狠狠砸在我身上,辱骂我殴打我,之后我俩都被送进医院了。我在病床醒来,听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我父亲去世了,他被我活活气死了。” 方契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好似他并非这个故事的主角。李恩赐听得如鲠在喉,张了半天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家族里的其他人也只是打着遗产的算盘接近我,知道他们一分钱都拿不到之后,又作鸟兽散。在我发家后,又上赶着巴结。我倒也不记恨,人不就这样吗?为自己所图使些手段,并没有什么不对。因此,你说的那些肩上责任,于我的处境而言,叫做利益交换。” 方契收回放空的目光,凝视着手指上的创可贴,“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些,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你说了。” 可能是因为你是第一个,比我自己还紧张我的手指的人吧。 方契抬眸,对上李恩赐的视线,接着说:“但是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同情可怜我,而是想让你更多了解我一些。你说我太自作主张,但我的世界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没人需要我考虑这些。” 李恩赐听完方契这段自白,已经原谅他的自作主张了,只要方契好好说完下文,比如说些什么陪他一起改、教他怎么做、他会好好学之类的话,李恩赐二话不说点头愿意。 “所以,出于对你的照顾,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陪在我身边,你的父母我绝对会善待,你们的酒店我也会帮扶。第二个,拒绝我,什么都得不到。相信听了第一个选项,没人会选第二个。” 方契胸有成竹地等待李恩赐的答复。只要李恩赐选了一,他会按要求说到做到,并且马上放弃他的计划。这是他第一次给人这样的优待,他的条件相当有诚意,稍微衡量一下,都知道怎么选择的。 “我选第二个。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为利益前仆后继。在你那是利益交换,在我这,它就是我的责任。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也可以做得很好。” 李恩赐快气笑了,气得是自己所抱有的那份期待。他怎么敢信以方契的脑回路可以狗嘴吐出象牙的? 方契从未如此失态,他眼珠子都要震惊到掉出来了,颤抖着问:“你说什么?” “我选第二个。上车吧方总,很晚了。” 李恩赐很客气地帮方契拉开车门,没有生气,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大骂。 其实他心中也有情绪,但也只能暗地里想:妈的,说什么鸟话,没一句爱听的。看看钟鸣!但也挺惨一人儿,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要求他。但现在也没时间精力去改变方契的烂性格,这妖魔鬼怪自有天收,别来烦哥们儿了! “在没有我的帮助下,期待你能做到所说的‘做得很好’。”方契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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