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婶将信将疑:“他要是不能人道,方斐是从哪儿来的?” “嗨,以前好使现在不好使了呗,你家老头子以前和现在能一样?”秦母在驴婶的手上拍了拍,“你做媒是积功德,可别到头来功德没积到,反倒作出孽来。” 见驴婶的目光从踌躇满志到彷徨不定,秦母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便悄然退于人后, 目光沉沉地琢磨了半晌,脚一跺,疾步向家中走去。 半路便碰到了同样郁郁不欢秦兰,两人将秦翼吃素辟谷与方书玉着急相亲的消息一交换,各自脸上的苦闷更深。 “要不,就随了秦翼。”秦母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不就是娶个男人回来吗,新时代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兰叹了口气:“妈,是你说想娶就能娶回来的?现在人家方老师见都不见弟弟一面,但凡一提秦翼,他就要报警。” 秦母从鼻子中哼出一声轻音:“那人就是纸糊的把式,原来是我心思没定,觉得你弟弟过了这个劲儿没准还能回归正常,就没对这个姓方的上手段,现在我心意已决,这个方书玉必须进咱们老秦家的门,他不同意?现在由不得他了。” 秦兰眼睛一亮:“妈,你要做什么?”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方书玉面子那么薄,更好对付。”秦母撂下眼皮,拉上秦兰,“走,回家和我一起去取存折。” ——— 方书玉看着桌面上金灿灿、明晃晃的金镯子、金项链、金戒指,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曹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都说了要叫曹婶,方老师怎么又忘了?”秦母脸上堆着笑,将金首饰和发票往方书玉身边一推,“我们是来替秦翼赔礼道歉的,希望方老师不要再和他一般计较。” “拿这些东西赔礼?”方书玉觉得不可置信,“这些……” “这些是三金,提亲时必备的东西,我选的都是男款,时下流行的款式。” “为什么……用三金?” 秦母坐在沙发上看着方书玉的脸一点点变红,心中暗嗤,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她轻轻一笑,挑起松弛的眼皮:“你说呢,方老师?” 被反问的方书玉显然慌了,秦翼交待的细节中并未提及秦母会有如此操作,他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冷脸赶人。 “我不要,收起来吧,一会儿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们多坐了。” 秦母脸上依旧堆笑,却一把将方书玉拉到身旁按坐在沙发上,秦兰见势连忙坐在他的另一侧,呈夹击之态。 “你相亲结婚无非就是想找个伴儿,找个伴儿干什么?不就是平时说说话聊聊天,有困难的时候互相帮持一把?”秦母循序善诱,“但是你想啊,你要是找个女的,你还得照顾她,她要是再带个孩子,你还得照顾她的孩子,出人出力出钱,孩子和你还不亲,你说你图什么?” 方书玉很少与女人挨得这么近,如今脸红得像滴血,情急之下顺着秦母的话反驳:“我可以找一个单身的。” “没孩子年纪小的?那人家图你什么?就图你方老师长得好?这能长久吗?年纪小的你也养不住。” 方书玉想起身,却又被一把按住,无奈只能挑着秦母话中的漏洞,借此抵抗:“要是这样说,秦翼年纪也小,我同样养不住。” 秦兰一拍方书玉的胳膊,状似指点迷津:“秦翼对你死心塌地的,为了和你在一起命都差点丢了,那些相亲对象和他能比吗?再说,干嘛你养他,让他养你,他年轻,赚的也不少,能够好好照顾你,这不比你去照顾女人强?” 秦母赶紧接茬:“这么多年你养家养孩子吃了多少苦只有自己知道,今后怎么说也要找一个疼你的,秦翼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疼人。” 两个女人左一句右一句连珠炮似的,弄得方书玉心绪极乱,忽然他掌心一凉,手中被塞入了一只玉镯。 秦母拖着方书玉的手语重心长:“这只镯子是秦翼奶奶传下来的,是要给孙媳妇的,虽然你不是女的,但这镯子也该归你。” 方书玉断然拒绝:“我不能要,镯子连同金子你们一起收回去。” 那只看起来质地并不上乘的镯子被方书玉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以至于错过了母女暗中交视的目光。 方书玉将镯子送还,女人们再次推回来,动作越来越大,幅度越来越夸张,最后那只镯子竟然在拉扯间摔落在地,碎得四分五裂。 一时间屋里静极了,看着一地残骸的方书玉,又错过了母女唇角勾起的弧度。 “这……奶奶传下来的东西怎么打碎了?”秦兰带着哭腔率先发难。 秦母更夸张,差不多要给那只碎镯跪下:“这镯子在咱们秦家传了十几辈子了,据说是宫里出来的东西,你爷爷奶奶挨饿的时候都没舍得卖了它,如今竟然摔碎了。” 她一抹眼泪,转而安慰方书玉:“方老师你不用自责,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在你手里碎了就碎了,也算它认主了。” 方书玉的目光从碎玉上缓缓抬起,难以置信又有些木愣的“啊?”了一声。 ——— 方斐吃过中饭,从食堂出来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小斐。”不算年轻的女声灌入耳中,方斐寻声望去,竟然看到了秦三的妈妈。 她站在路牙石上,脸上都是和蔼的笑容,与在镇里撒泼骂架时天壤之别。 方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戒备地叫了声“秦婶”,又问:“您怎么来我的学校了,是不是我爸……” “和你爸没关系,我到市里办事,路过你们学校,进来看看你。”秦母手中捧着一袋橘子,往方斐怀里一送,“刚买的,可甜了,拿到宿舍去吃。” 方斐想拒绝,却不及秦母语速快:“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你啊?如果有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们。” “没有人欺负我。”方斐执意想将橘子还回去,女人非但不收,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绒布口袋,倒出一把金锁,在方斐怔愣间踮着脚戴在了青年的脖子上,“好看,算奶奶送给你的见面礼,好好学习啊小斐,有空去家里玩儿,我就先走了。” 方斐想去解那条金锁,又苦于双手捧着橘子,他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看着那个疾步离去的背影,莫名其妙地“啊?”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秦三,我未出场,但处处有我。
第50章 怎么留住张旭尧? 方斐给方书玉去了电话,将秦母来学校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举动告诉了他。 电话那边的方书玉听多言少,仅有的几声也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暗哑。 方斐不知道几十公里之外的家中,此时的方书玉正被秦三揽在怀里,额头抵着宽阔的肩膀,咬紧牙关艰难地应声。 电话中再次传来了方斐的询问,一直被索取的方书玉眉间一皱。 见到了怒容,秦三才容他休整片刻,听着他安抚了方斐,叮嘱其保管好金锁,话音未落,火急火燎的男人就主动帮方书玉挂断了电话。 没等方书玉开口训人,秦三已经吻了上来,将多日不见的相思诉了一遍又一遍,闹得方书玉心中软软的,只在他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温热湿糯一路向下,方书玉的目光再次迷离,直到痛感骤然而至,他才闷哼一声,将人从胸前拉起。 拢上衣怀,他试着与犹在状态的秦三聊些正事:“现在该怎么办?金子与碎了的镯子应该怎么处理?” 秦三坐在椅子上,嘴里回答方书玉的问话,手上却不老实:“金子你肯定退不回去了,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那镯子不重要,是我妈骗你的。” 由于秦三的不断骚扰,方书玉并不能集中精力思考,半晌之后才吃透了秦三的话,问:“她为什么要骗我?” “你这样善良的人最容易被牵着走,你打碎了我妈送给儿媳妇的传家宝,她就会引着你将自己赔给她。” 方书玉一怔:“她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秦三自从突破了心理防线,在寝榻之中接受了方书玉也是个男人的事实,便越发放肆浪荡起来,连抓带握,将人逼到即将失控,才说:“我妈那个财迷既然买了金子送你,应该就是已经想通了,但你不能那么快地答应她,轻易得来的就不会珍惜,一定要让她搭着梯子一步一步来摘你这颗月亮,只有过程艰难,今后才会把你当个宝似的供着。” 方书玉从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极不着调的秦三,心里倒装着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就像两人的开始是一场误会一样,方书玉心中偶尔仍会生出不真实的感觉。 “秦翼,你真的想同我在一起?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回以他的是一记重凿,秦三将人搂紧,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还不信我?” “信。”脊背向后微弯,待绵长的感觉过去,方书玉才学会审时度势换了话题,“碎了的镯子怎么办?是不是很贵重?” “我家根本没有什么传家宝,秦氏祖上连去京城的火车都没见着过,还宫里流出的东西,我妈也真敢编。” “不贵?” “肯定不贵。”秦翼将人抱上床,拉开柜子去翻方书玉曾经买的那袋子东西,“我看了碎片的成色,地摊货,二百最多了。” 寻来袋子,贴着方书玉的耳侧他问:“想用哪个?” 白皙的手指一根根蜷起,低哑的声音中含着羞涩:“不疼的。” “好。”秦三吻了吻跳动的睫毛,引着人放松下来,“从现在开始别提什么金子镯子了,集中注意力,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 方斐将橘子分给了寝室同学一些,又带了几个给张旭尧。 他下午没课,就坐公交先行去了张旭尧的公寓。 如今他与张旭尧几乎日日见面,男人下班后会来学校接他,天气渐冷,方斐上车后,张旭尧往往只是瞥来一眼,不说什么话,单手拨动方向盘,空出另一只手握着方斐冰凉的指尖。 他们偶尔会在外面解决晚餐,多数是在张旭尧的公寓,方斐曾经一度认为张旭尧留下自己,除了那份崇高的责任心之外,还有就是贪图自己还算不错的烹饪技艺。 可真正与张旭尧相处之后,方斐竟然鲜少进入厨房,张旭尧这方面总是亲力亲为,最多只让方斐站在厨房门前场外指导。 方斐黏人,偶尔吃饭时也起腻,边吃饭边追剧总想寻个舒服的地方,不知怎么就扭扭捏捏地坐在了张旭尧的怀里。 张旭尧的表情不像欢迎,倒也没赶人,将人搂在怀里单手吃饭,偶尔还要伺候方斐喝汤。 方斐有时也会恍惚,张旭尧是不是在宠自己?但他v娱演总会及时清醒,告诉自己,张旭尧只是在逐渐习惯一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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