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城动作一顿,目光带着狠。 “你、说、什、么。” “不是你?”谢惊蛰拧眉,解释了一遍,“不知道是谁寄了一叠你们的照片,在纪子平那里,你的脸还被打码。” “他跟你说是我?”韩城勾着嘴角,眼神却很冷。 “不是。我猜的。”谢惊蛰坐下来,“他只跟我说你们分手了。” 谢惊蛰毫不怀疑韩城能做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毕竟曾经得罪过他的人都没好日子过。 “我是寄了。”韩城揉了揉额头,带着醉意的眼慢慢清明起来。 “靠,你神经病啊寄这种照片给纪子平干什么。” “我没寄给他。我也没那种照片。”韩城瞥了人一眼,不是很想说这件事,“你别管了。衣服脱我一件。” 谢惊蛰老大不情愿的将中间的毛衣脱给了人。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韩城了,对方虽然说不是个人,但做过的事不会不承认。 但逻辑上又很说不通。 这种照片除了当事人,还有谁拍到。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别说你没有这个癖好。” “老子**得话都说不利索还能有什么癖好!” 韩城也是气懵了,吼完后两人都微妙的安静下来。 谢惊蛰蹭了蹭鼻子,尴尬的道,“哈哈,真是没想到呢。” 他躲过韩城踹过来的一脚,心里还是不敢相信。 不是韩城拍的?那又是谁? 许愿?! “我他妈也没想到。”韩城冷笑了一声,“看着跟个小白兔似的,不是个好东西。你那个李溪——” “少扯我家李溪。”谢惊蛰立马开口,“爱情是镜子,说别人前先看看自己。” “你是来给我添堵的吧!” “我难不成是来安慰你的?”谢惊蛰嘴角一掀。 韩城瞪了他两秒,谢惊蛰忽然从这凶神恶煞里品出点炸毛的感觉,声音放低了点,“那他妈到底是谁搞的,想干嘛啊。” “可能是我哥。” 谢惊蛰懵逼了,“你不是独生子吗?!” “我还有个哥,从小在国外。”韩城不是很想提起这个人,“他精神有点问题。” “那他这样做为什么?”谢惊蛰问出口又停住。 还能是为什么,许愿的爸爸之前印象挺好一人,竟会变成这样。 韩城揉了揉鼻梁,低声苦笑,“可能是我假戏真做,谈得太认真。” 谢惊蛰没听清人的话,再问韩城却不愿意说了,“上你的课去,这件事你别管。等你考上大学了,我给你办几桌。” “滚你妈的。”谢惊蛰躲过人想来揉头的手,忽然反应过来,“那李溪被退学也是你家里搞的?” 他以为是许愿在学校待不下要退学,现在想来可能是逼的。 毕竟他哥都知道了,家里肯定也知道。 “操这什么豪门深似海。”谢惊蛰脑补了一场大戏,忽然抱紧了自己,“我不会也被针对吧?” 他当初还问人出不出柜,真的是天真。 “你是傻逼吗。”韩城咬着牙。 谢惊蛰也没再贫,他叹了口气,眼眸也暗淡下来。 “你们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国庆的时候,谢惊蛰跟李溪被刘芳带着去寺庙,说要给他们求求前程。 他们俩自己晃到了烟缘树下,看见了韩城跟许愿的红丝带。 当时谢惊蛰特别震惊,韩城曾经向他吐槽过,说自己绝不会做这么脑残的事,许愿也是妥妥的无神论者。 韩城沉默了一瞬,又道,“反正都要分。我也腻了。” “你没看见当时的场景……如果是我,可能得跟我老爸拼命。”谢惊蛰光是代入想一下都觉得要窒息,“那时他唯一在乎的事情,是不要牵扯到你。” 要怎么才能忍住,在如此意气风发心高气傲的年纪,尊严被狠狠踩在脚下,供人观赏。 要有多喜欢,才会在这种时候,只牵挂一人。 “我不知道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只是,韩城,”谢惊蛰从未这么认真过,“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家境殷厚未来无忧。他付出的,不只是感情。” “你在谴责我?”韩城微微抬眼,目光凌厉。忽的又是一笑,“这可不像你。不应该是陪我喝酒吗。” “喝酒可以,不是现在。我只是基于兄弟提醒你,有些东西担负不起。如果真的因为你——” 谢惊蛰知道自己没控制住情绪,他只是不忍心。 许愿是他见过最努力的人,没有之一。他要应对的不仅是学业,还有生活。 但感情本就没对错。 谢惊蛰来是想找韩城算账的,但他发现不论再好的兄弟,感情的事,他也插不上手。 “该说的我都说了。”谢惊蛰扔下一句,“既然决定活得像个人样,就别让自己再陷回去。” 韩城抬头,只看见谢惊蛰的背影。 他背着书包,脚步匆匆,袖口还沾了红色颜料。 恍然想起上一次这么看人背影,还是他们一起干架,在巷子里寻人。 …… 校考的时间陆续公布,谢惊蛰想考的专业在年后。 为了保险起见,闻苍还给他选了个不错的学校,时间上相对早一点。 期末考试本来说直接不考了,但谢惊蛰还是去了。 他是少有的完全抛开文化课的艺体生,想着借这次期末检测下自己成绩掉到哪去了。 “这是谁家的小狗啊。”声音从头顶传来,又隔得近了些,“跟我家的好像有点像。” 谢惊蛰抬眸跟人对视,有气无力的嫌弃,“什么眼神啊,就是你家的。” 李溪蹲下来,屈指抬起人下巴,“怎么了,没考好?” 谢惊蛰还没说话,就感受周围的视线,眼里带着莫名的意味。 李溪也感觉到了,他没收回手反倒笑着道,“怎么办,我想亲你一下。” 谢惊蛰瞪大眼,又笑了,“算了,幼不幼稚,跟他们计较什么。” “你刚才不是这样想的?”李溪伸手将蹲麻的人拉起来。 “你故意的。”谢惊蛰反应过来。 如果不是李溪开口,他是真的会直接亲上去。 他至今想起来都觉得难以理解,多大点事,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许愿最后没退学,但也没再回来上课,期末考试也没参加。 倒是韩城第一次认真的参加了考试,没人知道他坐在考场里的时候在想什么,只是最后一科刚开始时他便起身离开,坐上了飞往国外的飞机。 谢惊蛰想着他出考场后看到的韩城发的信息,又想到教室空了的那张课桌。 皱着眉看向那些人。 “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 跟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一天在那哔哔的,特别是那些开着玩笑说我恐同的人,真想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不是所有人都想你一样这么好。”李溪拍了拍谢惊蛰肩膀的树叶。 谢惊蛰脚步顿住,“哎,你说这话违不违心,男友滤镜开太大了吧。” “不违心。”李溪很认真,“你善良又乐观,富有同情心又很正义——” “别说了!”谢惊蛰箍住李溪脖子,红着脸小声威胁,又想起什么似的,“我那天撞到钟馗躲着打电话,觉得自己不该请假回去结婚,如果她没回去,事情就不会发展这样。” “这不能怪她。”李溪说。 “我当时是不是不该当没听见走开。”谢惊蛰有点后悔,这几天钟甜状态都不好。 他想起魂不守舍的钟甜,又想起许愿轻而郑重的说自己想考医科大学时眼里的光,心里一阵发闷。 “小溪,我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既然躲起来就是不想让人知道。钟老师自己能解决的。”风里夹了细小的雨,李溪随手将谢惊蛰的帽子给人带上。 听到后面半句话露了点笑,“你现在才知道。” “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驴我。”谢惊蛰有点不爽,“你当时敷衍我才说行的吧。” 许愿父亲来闹的第二天,他晚上回家刘芳就在问了,他上次说的朋友是不是就是这个。 谢惊蛰将许愿父亲的行为说了,以为刘芳会跟他同仇敌忾,结果对方默了默只是说,“做法上确实有毛病,情感上也可以理解。” 谢惊蛰不知道那刻有没有藏住自己的不敢置信。 “没骗你。在我看来你生日说不是个好选择。”李溪无奈的笑了下,“但我的理智好像对你无用。只想由着你。” 谢惊蛰刚低靡的心又跳动起来。 衣服帽子太大,遮住半截视线,好像李溪就从天地里剥离出来只在他眼里一样。 他嘴上硬道,“你这样不太好,你要有原则一点。” “好。”李溪道。 谢惊蛰嘴角勾了勾,笑意还没绽放就又散下去,“你生日我们不能一起过了。” 今年跨年也没能一起过。 “嗯,没关系。” 他生日的那天,刚好是谢惊蛰初试的前一天,要提前去那边准备。 “**有关系好不好,你的十八岁哎。我还——”谢惊蛰住了口,“我怎么感觉还没品尝爱情的甜,就已经吃够生活的苦了。” “嗯,我也好遗憾,你就不能留下来陪我吗?考试很多次,成年可就这一次。”李溪跟着叹了口气,声音都落寞下来。 谢惊蛰一愣,看到李溪眼底带笑。 “品尝到爱情的甜了吗?” “就一点点吧。” 李溪失笑,他搂了搂人的肩膀,“好好考,我等你回来。” “嗯。”
第60章 今年是谢惊蛰过得最忙碌的一个年。 往年吃喝玩乐,无聊得跟于鱼蹲马路牙子上都是常有的事,今年大年三十都在画室呆了半天。 但这也是他觉得最幸福的一个年。 刘芳不用去医院值班,他好像也是个可以让父母骄傲的孩子,还有个这么棒的男朋友! 李溪的父母已经离婚,法律上孩子一边一个。 大年三十的那天两人先陪着李季在外面吃了顿饭,回来时家里的晚饭刚好,一桌子亲戚热闹得像是要掀开屋顶。 以前谢惊蛰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如今却跟李溪挤在角落笑。 “我们像不像夫妻,先回娘家再回婆家。” 他还没等到李溪的话,侄儿已经尖叫着拿着棒棒糖跑过来,后面跟了个小屁孩再追,等看到举着个鸡腿过来的谢清谷,谢惊蛰脑袋啪叽垂下去。 “啊,我死了。” 刚说完,被路过去找麻将的刘芳拍了一巴掌,“说的什么鬼话!” 谢惊蛰痛嚎了一声,捂着脑袋,“我真的服了。” 李溪笑出声来,刚一笑,原本排在谢惊蛰面前等着帮忙的一个小屁孩脱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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