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俩知道儿子喜欢的不是哪家姑娘,而是你想认干儿子的李溪,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出这话来。 看着身边毫无所觉的人,谢惊蛰心里叹了口气。 这段日子他都有种踩不到实地的感觉,等看到李溪手机屏幕上苏飞白的名字一闪一闪时,烦躁快炸开了。 他像着了魔,要把手机盯出个洞来。 直到挂着水珠的手拿起手机。 李溪没接电话,他才洗完澡,擦着头发问谢惊蛰:“玩游戏吗?” “什么?”谢惊蛰愣了愣,被这拙劣的安慰打动,笑了笑,“没事。” 李溪点点头,“……跟她吵架了?” 谢惊蛰的眉又皱起来,“不是。”他看着李溪的眼,心一横,“我……你接吧。我去倒点水喝。” 李溪手中停了的手机又响起来。 谢惊蛰快步走出门,好像慢一点就会溃不成军。
第32章 谢惊蛰在阳台站了得有十分钟。 李溪已经接完电话,见人端了两杯水,站起身来接。 “这么久,还以为你出去买去了。” 那你不出来看一眼。 谢惊蛰:“上了个厕所。” “你刚才想说什么?”李溪将水搁飘窗上。 谢惊蛰动作一顿,转动着椅子,“忘了。” 空气静默了一瞬。 谢惊蛰不自觉皱紧了眉,李溪那眼神看得他有些懊恼,也觉得自己情绪无常,像个神经病。 他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李溪坐榻榻米上,看了人一会,突然开口:“跟你说个事。” 谢惊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想起进门看到李溪的那一眼。 对方低着头,眉眼间情绪浓重得像染了墨,连捏着手机的指节都隐约泛白。 他定了定心,“你说。” 李溪靠着垫子,神色放松,“准确说是恭喜你一件事。” 谢惊蛰心底的不安越发强烈了,可他在李溪面前早已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伪装,万般心绪被藏好,只露了笑。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好事?” “你即将能实现一个人住的梦想了。”李溪没有停歇,“那边安置好了,差不多高考完搬。” “……是吗。”谢惊蛰收回视线,垂着头笑,拖长了嗓音,“这样啊。” 谢惊蛰找到该有的反应,语调是惯常的轻松,“幸福来得有点突然,都不敢接受。” 可话音落下,他还是撑了撑额头,借这个动作挡住自己的眼睛。 他不想被人窥见狼狈,也因此错过李溪眼里的情绪。 “嗯。” 耳边的声音如常,谢惊蛰深吸了口气,“大概什么时候搬?” “应该在下周。” 谢惊蛰点头,弯了弯唇角,脑子很乱,随口说道:“怪舍不得的,摩托车我都还没开过呢。” 李溪默了会,“去吗?” “什么?”谢惊蛰不敢置信,又冷静下来,“没油还扰民。” “配置换了。兜风声音不大。”李溪站起身,“油也加好了。” “去吗?”李溪伸出手。再次问。 谢惊蛰仰头。 李溪眉眼带笑,垂下的眼睫显得很温柔,面前的手指微曲,掌心朝着他。 他伸手握上去。 微凉却有力。 谢惊蛰被拽得站起来。 握了一瞬的手已经离开,却像一路挠进心里,谢惊蛰情绪昂扬,做贼似的出了门,直接跑下楼。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两人像在末日逃命,剧烈跳动的心脏,在偶尔平行的对视里,心跳仿若一致。 等冲到楼底,都扶着墙喘气。 “我能问问你吗蛰哥?”李溪靠着墙,真诚发问,“请问你像疯狗似的跑什么,电梯都追不上你。” 当时他按好电梯,喊了好几声没喊住谢惊蛰,只能跟着往下跑。 谢惊蛰直起腰,被拉回以前的氛围里,笑出一口大白牙,“怎么样,刺激吗?” “刺激。”李溪往停车的地方走,凉凉道,“刺激得我腿都软了。” “来,哥哥背你。” 谢惊蛰从背后一个小跳搂着人肩膀。 李溪被带的踉跄两步,如往常一样无语却又无可奈何的纵容。 这神色熨帖,谢惊蛰听见自己清晰而剧烈的心跳,惊得他放开人往旁边走了一步。 “你来还是我来?” “你会?” 谢惊蛰不屑,“我拖拉机都会。” 这不是在吹牛,老谢以前在部队属于外勤保障,能上路的都会开,小的时候谢惊蛰也跟着学了不少。 “那你来。” 谢惊蛰拉开布,赫然发现有两个头盔。 新添的那个有些眼熟,想了会才忆起他曾给李溪分享过这款。 “你……什么时候买的?”谢惊蛰心里一震激荡。 “本来想让你自己挑的。”李溪走近,将钥匙递给谢惊蛰,“来。” 夜晚的燥热还未彻底散去,谢惊蛰机械的去接钥匙。 又来了。他总是这样。 谢惊蛰想。 自己凡夫俗子,如何能挡住。 谢惊蛰心底叹了口气,月光潺潺,在这一刻,他放弃了博弈。 理智向着所爱,俯首称臣。 “啪嗒!” 指尖交错,钥匙掉地上。 李溪捡起来,“我以为你拿稳了。” “激动得手抖。”谢惊蛰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溪,他已经有一阵没这么光明正大的看人。 他看着李溪拿起头盔,动作流畅的检查后往头上带,微扬着下巴,手指翻飞。 想吻他。 想拽住人的衣领,推高头盔,吻的人喘不过气,在暧昧润湿的喘息里替他系好束带。 “怎么?”李溪试了试稳固性,见谢惊蛰还没动作。 谢惊蛰目光闪动,将钥匙递过去,“你先来,我适应一下,手生。” “行。” 车型本身的限制,两人靠得很近,谢惊蛰稳着自己身体,发动机响起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 “高考期间摩托车是不是限行了?” 摩托车熄了火。 两人取下头盔,谢惊蛰额发都湿了,对视半晌,都看到个傻逼。 “那出去走走?” 李溪勾着唇笑了,带着几分肆意。 他面色有些反常的红,天生体温偏低,不爱出汗,但也被捂出了湿意。 谢惊蛰点头。 两人也没走远,小区不远处就是公园,里面人还不少。 出了汗,被冷风一吹,热烈鼓动的情绪冷静下来,谢惊蛰又想起李溪说的要搬走的事。 当初两人离婚瞒着李溪,如今安置好是个什么意思? 如果解决好了,没道理不告诉老妈,老妈为什么没说? “搬回哪。”谢惊蛰想了想,“A市吗?” 李溪不是本省人,高中过来这边念书,平时住校,节假日回外婆那,他妈妈带着李子平在邻市住。 这其中乱七八糟的关系谢惊蛰也理不清,总之感觉现在李季夫妻关系闹得挺僵。 李溪现在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是跟爸爸还是跟妈妈住,住A市会转校吗? 谢惊蛰想到这些都快烦死了。 相反李溪倒是一脸平静,“就在这边,买了一套房子,隔得不算远。” 谢惊蛰脚步停住,半晌憋出两字,“牛逼。” 他们这个小窝至今还在还房贷呢。 “李季的分公司开到这边,安置套房比较方便,说日后也好走动。”李溪解释。 谢惊蛰有些庆幸,那李溪应该不会转学了。 可看李溪的脸色,又怀疑人是不是知道离婚这事。 这种事情本就很难瞒住,而且李溪又不是小孩子。 但想到上次李溪说的觉得因为自己才让父母感情不好时,私心里也不想让李溪知道,保密工作很到位,不知道也合情合理。 李溪看着谢惊蛰,突然伸手弹了一下人的脑门。 疼是真疼。 谢惊蛰皱眉,“找抽是不是?” “看不得你那傻样。”李溪说着往前走,手随性的揣裤兜里,步调轻松。 谢惊蛰踩着夜色跟上去。 晚风轻柔,压着谢惊蛰的石头挪去,闲适得睡意上涌,没逛一会,谢惊蛰眼睛都睁不太开,可等躺上床却一直睡不着。 又困又清醒。 脑海里漂浮的全是李溪要搬走和以后的事。 最后实在躺不下去,谢惊蛰拿上白天的画去了客厅,准备将剩下的部分补完。 吊灯乍亮的那一刻,谢惊蛰眯着眼看手里抓着的纸,怀疑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精神很亢奋,但眼睛很疲乏。 他打着哈欠,在沙发上坐下来,展开画纸的动作突然顿住。 谢惊蛰死死盯着左上角,心开始疯狂跳动。 除他之外有人动过这幅画。 可能别人看不出来,但这幅画他采用的描黑留白,边框做了细化处理,每一根线条都是他一笔一笔画出来的,那被指腹晕开的一点痕迹在他看来格外显眼。 李溪看到了。 谢惊蛰得出这个结论,心就沉了一半,等联想到李溪要搬走是因为这个事时,整颗心都像坠入谷底。 暗恋是一个人的天翻地覆。 他在此刻深刻意识到,刚彻底承认的感情,除了自己不被任何期待。 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额间青筋暴起,谢惊蛰疼得弯下腰,下了狠劲按着太阳穴。 “太子?大晚上不睡在这做什么?” 起床上厕所的刘芳瞥见客厅的光,打开卧室门看到坐沙发上的谢惊蛰。 谢惊蛰被惊动,下意识的将画纸收起来藏靠枕下,“睡不着,失眠了。” 刘芳走到人面前,看清谢惊蛰的面色,心疼不已。 这哪是失眠,分明是苦情人的模样。 “妈你褪黑素还有吗,给我吃两颗。”谢惊蛰哑着声,顿了顿又问,“对了,李叔叔他们怎么样了?” “最近都没怎么联系。”刘芳去给人拿药,她下夜班偶尔会吃两颗,有安眠成份。 没怎么联系。 谢惊蛰思考着。 李季做人待事礼貌又讲究,如果真的有打算,没可能不跟他们说。 今天有些晚了。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老妈他们会接到消息。 谢惊蛰脑子从未转这么快过,想得越透彻,心里越空洞。 “儿子。” 谢惊蛰抬眸,刘芳抬手抱了抱他,“晚安。” 酸意直冲鼻头,谢惊蛰抬手回抱了一下,喉结滚动,“晚安。” 计划中的假期应该躺得发霉,但事实上谢惊蛰都没怎么在家里呆。 程娴雅闺蜜生日,对方非要谢惊蛰陪,散场送人回家的时候,谢惊蛰说了分手。 看着脸庞明亮的人神色一点点暗淡,谢惊蛰更觉愧疚,“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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