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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面曲《白昼》融入些许爵士风格的摇滚乐，在永久的黑夜降临时，人类撕下白日的面具，以荒诞的真实面孔示人。 《Virtual Bubble》虚幻泡沫，放松惬意的city pop曲风，夏夜霓虹灯下车水马龙，充满都市靡靡浪漫气息的超现实美梦。 《Swing》不顾前因不顾后果，抛弃一切桎梏，在舞池里尽情欢愉摇摆，带些迷幻色彩的现代电子舞曲。 林迟然以整张单曲提出一个问题——虚幻与真实的分界是什么？当所谓的真实都是伪装而来的，那什么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幻，这该如何界定，又是否需要界定。 这个概念方向，林迟然在前期企划阶段就确定，通过选曲和作词又一步步完善，为后续形象包装、唱片设计等奠定基调。 目前在做的文案则是通过文字，介绍艺人背景、唱片创作理念、音乐人的理解、以及歌词和制作名单等。把音乐想要表述的内容，以更容易理解的形式呈现出来，吸引听众。 林迟然确认好文案不久，瞿清洹传来消息，编曲制作完成，即将开始伴奏和人声录音。 * 需要现场收声的器乐伴奏，瞿清洹找来作曲人乐队的乐手们，约定好下午收录，键盘手却迟迟没有出现。 录音棚里，瞿清洹看着时间越来越紧迫，皱起眉头，准备打个电话。 “别等了，键盘手来的路上骑车出车祸，人现在在医院躺着。”乐队主唱孟煜顶着一头黄毛，带着吉他慢悠悠地走进录音棚。 林迟然忙完手头的事，抽空来看看录制进度，刚进来没多久就听到孟煜这句，有些同情：“人没事吧？” 孟煜不着调地回道：“好着呢，人家直行他转弯，红灯绿灯都当通行灯，色盲都知道看信号灯，只是轻微骨折算他运气好。” “他好着，我不好了。”瞿清洹突然开口：“马上就要录音了，你让我上哪找人去？找个会看红绿灯的电工师傅来录？能不能靠谱点？” “噗。”一直默默听着他们对话的录音师忍不住了，偷笑出声，被瞿清洹无情瞪了一眼。 “瞿大制作人认识那么多乐手，叫个人救场还不容易？”孟煜随意道。 瞿清洹的脸色有些微妙，林迟然想到他之前打电话时的情况，考虑了下开口：“如果实在没合适的乐手，叫景行来试试？刚好他在公司。” 孟煜有些好奇，虽然他的乐队在圈子里比较糊，但身为作曲人没少接触制作人、乐手，景行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听到。 瞿清洹算着时间，临时找人顶上未必合适，录音棚空着也是烧钱，就让景行来试试吧。 林迟然拨了个电话，景行很快赶来。 “林哥叫我来有什么事吗？”景行刚刚还在练舞，气息有些乱，好奇地看着周围，他还是第一次来制作部这边的录音棚，设备十分专业，一眼看去就知造价不菲。 林迟然说明情况，瞿清洹上前给他讲解今天要录音部分的要点。 “时间比较紧张，没太多时间练习，你先试试，不行的话也没关系。”林迟然看景行有点紧张，温和地说。 孟煜趁着他们准备时间，先进棚录了一会儿吉他伴奏，等景行熟悉乐谱后，回到控制室观望。 一上来瞿清洹就选择录制主打歌副歌后的钢琴华彩，频繁转调并用大量复杂的装饰音丰富曲调，有些炫技的感觉，是今天的录音难点，如果能顺利录好这段，其他部分就都不是问题。 景行熟悉了几遍，以刚好的力度按下琴键，华丽的音符流畅地从指尖滑出，控制室里的几人见此放下心来，一旁的孟煜也饶有兴趣听着。 最终效果完美，瞿清洹非常满意，直接让景行留下继续录制。 录到B面曲《白昼》时，景行表情有些纠结。 “怎么了吗？”林迟然看出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呃，这一段衔接感觉有点奇怪。”景行看着乐谱，这段他试了很多次都觉得有些违和感。 瞿清洹抬头：“如果让你来改呢，有什么想法？”景行提到的乐句编曲时就修改了很多次，总是差那么点感觉，如果能修改更好，他自然不会反对。 景行沉思片刻，即兴演奏出他脑内的旋律。 百无聊赖已经开始玩手机的孟煜眼前一亮，望向录音室里的景行：“改编的不错啊。”虽然只改动几个细节，但感觉完全变了，作曲本人都给出肯定。 瞿清洹对着乐谱修修改改，丢下手中的笔，“就按这段即兴录！”灵感来了要及时抓住。 时间过得飞快，景行的救场十分成果，顺利完成了今天的录制任务，走出录音室时被孟煜叫住：“哥们技术不错，一会儿先别走等我下。” 景行不知道孟煜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在棚里等他。 “辛苦你来救场。”林迟然笑着开口。 “没有没有，还要谢谢林哥和瞿老师给我这个机会。”景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编曲老师的水平也特别高，给我很大启发。” 瞿清洹突然插话：“你很有天赋，不要荒废。”话虽然是说给景行听的，眼神却深深看向林迟然。 “谢谢您。”景行听到夸奖十分高兴：“林哥之前就说有机会可以让我参与制作，没想到会这么快。” 林迟然向他点点头：“不只是伴奏录音，作曲和编曲也是。” 瞿清洹听着这话移开目光，专心录制。 与他吊儿郎当的外表不同，孟煜的效率非常高，顺利完成吉他伴奏的录音，出了录音室就直奔景行。 “景行，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乐队。”孟煜的语气非常诚恳。 景行被孟煜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半天没说话。 林迟然听到这话挑眉，这是要挖他墙角？也不走了，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 “喂喂喂，你们不是有键盘手吗？”瞿清洹打破尴尬的气氛。 “哦，你说那个不分红绿灯的啊。”孟煜咬牙切齿，“他说下个月就要回老家了。” “哦？因为跟着你吃不饱饭吗？”瞿清洹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孟煜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是啊，医药费还是我给他垫上的。”垫完医药费还听他哭诉半小时，出来混这些年自己是多么多么惨，别说出名，连吃饭都有上顿没下顿。 “你技术很不错，特别适合我们乐队。”孟煜蛊惑着：“距离闯出名堂就差临门一脚，难道不想搭上这个顺风车吗？” “不好意思打断你。”林迟然话中带着笑意：“景行已经是我们团的人了。” 孟煜一愣，看向景行：“你已经有乐队了吗？” “不是乐队……”景行没来得及继续说，就被孟煜打断。 “那刚好加入我们！”语气激动，从键盘手说要退出，孟煜就一直盘算着去哪再找个人，没想到天降一位到眼前，给他好大惊喜。 “是偶像团。”林迟然看不下去了：“景行是我们偶像企划的成员。” 孟煜瞪大眼睛：“偶像？那有什么意思啊？能和乐队比吗？” “不是能不能比的意思。”林迟然无奈地回答，本来就不是同类型，没有比较的意义。 瞿清洹难得提前收工心情不错，在旁边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不打算插嘴。 “诶，哥们，你想想，乐队表演的可都是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偶像什么的不就是唱唱跳跳的花架子吗？”孟煜平时从来不关注偶像，十分标准的刻板印象。 林迟然听了这句脸色不大好看：“那请问您给偶像写曲子又是为了什么？为了把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给一群花架子糟蹋吗？” 孟煜也不乐意了：“你以为我想？要是每个音乐人都能和你们这种偶像一样赚到钱，谁还要卖自己的作品谋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迟然气笑了，瞿清洹也不敢继续看乐子，他可一点都不想推翻重做，赶紧来打圆场，还没等他开口就被景行拦下。
第031章 录音棚 “谢谢您的邀请。”景行看向孟煜, 婉言拒绝：“不过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再考虑其他选择。” 孟煜左右审视几人：“是因为签了卖身契？这一套我见多了。”有些公司会在最开始抛出一个不错的条件来骗不知情的外行签约，等人有其他想法, 即使想跑也跑不掉。 景行确实签约了，还听成员们说这份合约给出的条件很好，不至于被称为卖身契，孟煜这么执着, 让他不知怎么应对才好。 “那倒不是。”林迟然平复下心情, 没必要和孟煜置气：“您是不是太看不起偶像了？作为音乐人抱着这样的偏见，是否有失专业性？” “所以我说的有哪句不对？”孟煜早就看现在的市场不爽, 以音乐为立足之本的乐队没活路，反倒是靠唱唱跳跳只关注人气的偶像团体赚了个盆满钵满。 “首先，就像音乐人的风格、水平存在差异，偶像团体之间的运营模式和着重点也不一样。”林迟然并不想和孟煜计较这些，但这个问题他不愿意退让。 “市面上是有很多偶像团体在音乐方面主要依靠制作团队, 某种意义上挤压了传统音乐人的生存空间。” 听林迟然如此直接承认这点，倒是让孟煜有些另眼相看。 “但即使没有偶像，也会有其他你认为不够入流的来抢占市场, 自带流量的跨界艺人作品、不够专业的网络歌手创作、甚至更简陋的，乐坛里永远不可能只有专业音乐人。” “是啊，这些我都不爽。”孟煜不顾瞿清洹的阻拦, 口无遮拦。 瞿清洹也不喜欢这些在音乐市场里浑水摸鱼的，像孟煜这样恃才傲物、热衷批判这些的人并不少。 “但市场目前的选择是, 让这些与专业音乐人共存。”林迟然神态自若。 “既然存在，更好的做法就不是去批判指责, 该考虑的是怎么提高整体听众审美，增加受众, 借此拉高所有作品平均水准，这才能良性发展不是吗？” 孟煜找不出反驳的点，顿口无言。 瞿清洹听着林迟然的观点，若有所思。 “时间会客观证明一切，不论是音乐人还是偶像的作品，能被听众记住自然有它的意义。偶像也不只是你以为的唱唱跳跳，带来的情绪价值也是不可替代的，我不认为这之间一定要分个高低贵贱。” * 景行回家后，很久都还在想林迟然在录音棚的那段话。 说实话，刚听到孟煜的乐队邀请时，有过一丝心动，不过念头很快就被理智压下。 偶像的日常远比他想的复杂，甚至怀疑过，自己当初是否做了错误的选择。 但林迟然这番话让他回想起，最初看到SLANT演唱会视频、下定决心做出选择时的感受。 那是偶像的魅力，台上的人竭尽全力为观众带来快乐、台下的人不求回报的支持与热爱，这种双向奔赴不是简简单单说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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