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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尧斜他一眼：“咦，你难道不是在为他难过吗？” 欧阳鑫“切”了一下，笑道：“呵呵，我自问无论对他还是对你，都已经尽二维问心无愧啦。不是你刚刚聊噩梦吗？怎么这会儿又劝起我来了。” 楚尧揉揉眼睛。 是啊，这分明是个阳光晴朗的下午。太阳从客厅半面墙上开的大飘窗里照进来，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可他刚刚谈起噩梦害怕的时候，就像是掉进了夜里。 茶几上散落着一大把糖果纸，空气里也满满都是巧克力的香气。 楚尧起身伸了个懒腰。“总感觉耽误你半个下午的时间很罪过。这会儿接个帮人找猫猫狗狗的单子都能赚点钱了。” “哈哈哈哈，果然说到钱你就开心了。好，那我出去找找单自。”欧阳鑫也笑着站起身。 一阵“叮铃铃”门铃响，却是有客人主动上门了。 来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神情凝重忐忑，态度却很礼貌。 “您好，楚先生和欧阳先生在吗？” 待楚尧打开门，她便向他们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身上穿的是灰色薄款西装外套搭配灰色长裤，脚上则是一双黑色皮鞋。 这打扮不是销售就是中学老师。 但这位女士身上有种书卷气，同时还带有一丝威严感，八成是老师吧。 “您好，我是楚尧。欧阳先生也在的，不知您具体是要找哪位呢？”楚尧说道。 欧阳鑫从楚尧背后跟她打着招呼：“你好。我是欧阳鑫。进来聊吧，找谁都没问题，我们都在。” 楚尧一回头，发现就这一转眼的工夫，欧阳鑫把茶几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第126章 暗语 楚尧将女人让进客厅，带她去了相对更安静私密的会客室。 欧阳鑫也轻车熟路地倒了杯茶端进去，然后跟楚尧一起，坐在她的对面。 女人将一张名片递给楚尧和欧阳鑫，自我介绍道：“我叫桑曼真，是正雅中学的老师，教语文的。” 楚尧了然，笑着向那女人伸出手：“桑老师，您好。刚刚在门口见您，看您气质不凡，就觉得您应该是老师。” 桑曼真抓住楚尧的手握了两下。“今天真是太好了，我难得能抽出半天空，你们也刚好都在。” 欧阳鑫道：“您应该是班主任吧？平时工作肯定都很忙。” 桑曼真摇摇头：“语文教学平时确实很紧张，但我不是班主任。如果我是班主任的话，估计就没有时间能出来找你们了。” 楚尧感同身受地认可道：“那肯定的。雅正中学在枫城是出了名的教学模范示范学校，教学质量有口皆碑，课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班主任要负的责任更大，想来也很难在工作日专门抽出半天来我们这里咨询。您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不妨说来听听，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桑曼真眉头紧锁，思索了一下道：“最近，我发现班上的孩子们，在玩交换日记，接龙剧本杀的游戏。” 楚尧和欧阳鑫对视一眼：“接龙剧本杀？是说，你班上的同学，大家凑在一起创作一部剧本杀吗？” 欧阳鑫不明觉厉：“我听说，剧本杀的本子很值钱，有作者转本写剧本杀本子赚钱的。看来半晌的同学们很厉害嘛！” “如果只是普通的剧本杀，我也就不担心了。孩子们嘛，他们喜欢的东西总是一阵子一阵子的。而且他们要是喜欢什么，还喜欢扎堆，一个说喜欢，量那个说喜欢，最后就会有一大帮人在一起扎堆喜欢。”桑曼真脸上笼着一层愁容。“可这个剧本杀，它已经不是普通的游戏或者潮流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近期各地出现了很多少年自杀身亡的事件......” “哦，嗯......”楚尧点点头。 要自杀的又岂止是那些未成年的少年？！邱欣容不就差一点......还有余楠，徐智，张重，他们也都...... 至于少年自杀事件嘛...... 欧阳鑫开口回忆道：“前阵子桂城河西中学，就有一14岁少年跳楼自杀。还有，在柳城的芳园中学，也有一个快要中考的少女自杀。但是，说实在的，这两个案子很难联系在一起来考虑的。” 桑曼真看着欧阳鑫，有些惊喜地附和道：“欧阳先生！您居然关注到了这两个案子，这已经让我很惊喜了！确实，单看地域、还有生活环境，它们之间看上去都没什么联系。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我查到了。”楚尧拿手机翻着那两个孩子的新闻，还有案情细节。 简单阐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就是这样的： 那个14岁的孩子小帅，是个学渣少年。他平日里放学也不怎么着急学习完成作业，而是喜欢跟外班同学混在一起，泡吧逃课，打架斗殴。据说他后来好像是得罪了某个小混混头目的大佬，不自量力跟人家打架单挑，结果输了就要被惩罚。 惩罚的内容是——脱掉校服在学校操场跑4圈，然后再站在学校升旗台那里罚扎马步......在全校同学的注视下。 结束之后，这位同学觉得很羞耻，没多久之后，趁着在学校自习的时候，他悄悄爬上学校天台，从上面跳了下来。 而另外一个面临中考的孩子，则是因为上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出来后，考得很不理想。她妈妈希望她考个好成绩，最好是稳扎稳打考上重点高中。可这个姑娘虽然从小学习就很努力刻苦，但偏偏就是无论怎么努力，成绩也总是在去年的中考分数线上来回徘徊。为了提高成绩，她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 这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出来之后，她再一看，好像无论怎么努力，成绩都没希望再往上提升了。再加上回家又被母亲责骂一通，实在是想不通撑不下去了，她就从自己家窗台一跃而下了。 欧阳鑫看着楚尧的脸，听他将那两个孩子的故事讲完，就又转向桑曼真道：“桑老师这边有发现什么线索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警方给他们两个按照单独个案来处理，也是没毛病的。” 桑曼真认真道：“是的。这个我理解。方才，我不是提到了剧本杀游戏嘛。那个游戏，有个暗号，对上暗号的人，才会被允许进入游戏群。暗号口令不一，但是都有那种神秘感的调调。其中，有一个暗号是‘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海棠花吗’，而那个16岁即将中考的孩子......她的QQ签名就是这句话！另一个孩子的暗号是，‘放生一只水母’......” 楚尧眨巴了一下眼睛：“这......确实不像是我们日常会说的话。 桑曼真坐直身体，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打开一张照片，拉大了给楚尧他们看。 “你们看，这是半晌孩子们的日记本。其中一个孩子，居然总结了一份‘敲门攻略’。就是这张！对了，他们管进群，叫‘敲门’。而在这个暗号攻略上面，就刚好有那两个孩子写的话！” 楚尧凑近了仔细端详那张照片，然后将手指放在膝盖上点了几下，似乎在思考什么。“不好。那群感觉不太正常。莫非那是......自杀群？！” 桑老师急切点点头：“没错！这就是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我叫了几个孩子们聊天，确认了确实会有群这件事。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到提‘自杀’那一步。” 孩子们加的剧本杀群，并不在传统的公众社交平台上，而是在一个小“粉红书”的分享app上。那上面原本是一个分享生活记录的地方，类似于日记本的。个人用户可以选择袭击感兴趣的话题标签，然后平台就会根据标签来推荐一些内容给你。 这些剧本杀群，也就是在大家不断的分享中，得到了很多用户的关注，并吸引用户加入的。 最开始，他们有点类似于角色扮演。群组每天晚上回发布次日的内容主题，然后再让群成员每人领取一个角色，并根据大纲内容，给这个角色进行润色，也可以增加自己喜欢的内容。 基本上每一个主题里都会有人扮演BOSS，也会有人扮演炮灰，以及有人扮演侦探。 这些人的角色功能也很简单，侦探根据线索查明凶手；炮灰花式被刀被陷害；而BOSS则要一边刀人一边误导侦探从而为自己开脱。 一个主题一旦发布，就要在一天之内破案。 而没能完成“破案”的侦探，会受到群主的惩罚；顺利逃脱的BOSS，则会得到一次特权奖励。 “我了解到这里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个群有什么问题，就觉得它是那种很正常的剧本杀同好群。但当我看到他们的惩罚和奖励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对了。”桑老师说。 第一次失败，“惩罚”很小，是“在凌晨4点起床，并拍一张窗外夜景发在群里。” 4点钟，如果这个“失败的侦探”没有定好闹钟拍照发群，群主会集合所有在线的群成员给这个人发信息、打电话，直到他醒来，顺利完成拍照。 而如果他关了手机依然没有照做，则会被踢出群，并将账号在全剧本杀群系统里做标记。就算他以后再想加群，也会因为这个标记识别，不会有人给他通过的。 “我班上的学习委员小雪，就是这样被踢出群的。她睡觉有关手机的习惯，就没能接受到凌晨四点钟的召唤。对于这一点，当时她还觉得很可惜。”桑老师回忆说。 “我当时劝她，凌晨四点钟醒来，再这么一折腾，那你就很难再睡回去了吧？可是不睡的话，7点出门上学，8点钟开始早课，很快你就会困了呀！而从4点钟到7点这漫长的3个小时里，你会做什么呢？继续刷手机？还是看书，复习呢？” “学习委员有点不好意思地跟我说，那个时间很安静，父母也都没起床。既然都发消息到群里了，肯定会顺便刷一下手机，看看里面有没有公布前一天剧本杀的答案。毕竟......没能找出BOSS，还是会好奇结果的嘛！” “我就又问她，那一次两次这样，你可以再次日补眠。那要是时间长了呢？你猜你的精力会怎样？记忆力又会怎样？学习成绩呢？然后她就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她仍是有些不甘心地念叨，说别的同学都在玩，有时候大家碰到同一个副本，还会一起讨论。她被踢出了群，就没办法参与了，感觉与班上同学的交流都少了很多。”
第127章 危险游戏 学习委员都这么说了，桑老师也就顺着她的话问，那别人都玩到什么级别了呢？他们又都得到什么好处了呢？ 学习委员小雪便举例说：“有人成功破了案子，就得到了一次奖励。群主会给他们设置专属昵称，还会颁发特殊勋章道具。但最关键的是，胜利者可以有权指定人替他承受下一次的‘失败惩罚’。这就会有一种开盲盒一般的刺激感。因为惩罚的程度会随着胜利的次数水涨船高的。胜利的次数越多，相应再失败的惩罚也就越严重。他所承受的风险也越重。但是，他可以利用自己的奖励次数，将这风险转嫁给别人，并且他还有选择这个人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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