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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小凡的手放在膝盖上，微微握成拳头。他扁起嘴巴：“能不能把手机还我？我还是喜欢玩手游。游戏机，那不是我爸那个年纪的人才会玩的东西......” 陆成洲的脸色猛然一僵，旋即脸上又浮现出“慈爱”的微笑：“你刚刚说什么......你爸？你指的......究竟是谁？” 气氛开始往不对的方向发展了。钟小凡望向陆成洲的眼神里，蔓延上了一丝无解的恐惧。陆成洲身上那股“牧羊少年”的香水味，也从先前的温馨清爽变成了危险的引诱。
第030章 绑架 “抱歉，我习惯了。”钟小凡说。 “也是。”陆成洲依旧微笑着应和，却让人心底莫名生出一丝丝寒意。 熟悉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那是钟小凡的手机，给武静岚设置的专属来电铃声。 钟小凡侧身面向陆成洲：“我手机响了。让我接电话。” 陆成洲没吭声，而那铃声却响了一遍又一遍，催得人心里发紧。 钟小凡急切道：“让我接电话啊！不然她会担心的！” 陆成洲依然没说话，脸色却变得越发难看了。 手机铃声停了，宣告着一个呼叫周期的结束。 陆成洲暂时松了口气，可那铃声又响了。 “你不让我接电话，我妈会以为我出了事，她会报警的！”钟小凡近乎恳求道。“陆叔，我知道你想带我走，我跟你走就是了！你让我接电话，跟她个报平安。她不会来碍你的事，任何人都不会来碍你的事！” “我不能让她把你抢走，任何人都不行。”陆成洲完全不理会钟小凡的恳求，目不转睛地望着前路，一意孤行地往前开。 楚尧好像做了个噩梦。 他梦见陆成洲带走了钟小凡，将他囚禁了起来。 他近乎偏执而疯狂地让钟小凡叫他“爸爸”，不肯改口就打，巴掌或者用力的抓握在钟小凡身上留下了一片片挣扎不去的痕迹。 他的身上沾了“牧羊少年”的香水味，不容抵抗地渗透进去，和着惊惧和破碎的眼泪跌落进深渊里。 武静岚发疯一样地找他们，到处发寻人启事。 她恳求钟天祐帮忙，像先前的每次那样。 “报警吧！”钟天祐说。 武静岚：“你认识那么多人！让他们都出来帮忙找啊！是不是你，你跟陆成洲合伙把小凡藏了起来？！是不是？！” 钟天祐一拳锤在梳妆台的镜子上，玻璃镜瞬间碎成了一片片锋利的尖刀，在他拳头上割出道道血痕。“我就问你，你说结婚之后，你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那为什么他会以为小凡是他的儿子？！” 武静岚的表情凝固了，但是转眼她就崩溃了。她盯着钟天祐，红着眼睛，几乎要哭出来。“好，就算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也是个人啊！！我原本就喜欢陆成洲，我原本就喜欢他！每天看着你们两个出双入对，每次我们一起出去，独自回来的只有我一个人！你知道我究竟是什么感受吗？啊？！” “我们之间的协议作废了。”钟天祐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他跟武静岚的主卧房间，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楚尧梦里的武静岚形单影只地继续寻找着钟小凡和陆成洲的下落。在发现他们的之后，看着遍体鳞伤的钟小凡，她已经接近癫狂。她掏出口袋里的修眉刀，对着陆成洲的脖子狠狠一扫，一道鲜红瞬间喷溅出来，糊满了楚尧的视角。 “啊——啊！”楚尧惊叫着睁开双眼，忽地感觉有个什么温温软软的东西溅到自己脸上。恐惧和惊吓让他彻底清醒了。 原来是欧阳鑫一个急转弯，车挂上的红流差点扑到了他脸上。 “你作死啊！”楚尧惊恐地吐槽道。“以后车子里不要挂红色流苏的车挂！吓人！” “不是啊，阿尧！小凡，你不是说要找小凡！呐！”欧阳鑫刹车停下来，指着前面几乎是头对头停下的两辆车。 武静岚气鼓鼓地开门下来，猛拍另外一辆车的车窗。“陆成洲！你给我下来！你要把我儿子带到哪儿去！！” 她激动的时候声音特别响亮尖锐，很有震慑力。 欧阳鑫和楚尧听见，都不禁缩了缩脖子。 只有陆成洲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缓缓将车窗落下来，仰着脸看武静岚。“闪开。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先不理我。” 武静岚气得直跺脚：“你这样是要把小凡置于何地？你又把天祐置于何地？啊？你让他们怎么办？” 陆成洲阴沉着脸：“为甚么？什么都是他的！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是他的！我是他的，你也是他的，就连小凡，也是他的！凭什么？凭什么啊？！” 他们正吵着，欧阳鑫不知什么时候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把钟小凡从陆成洲身边拽了出来。 “哎呀~~别在马路中间吵了啦~~影响交通！你们这样子会吓到小凡的好不好！”欧阳鑫拉着钟小凡的手，让他上自己的车。 “没事吧？”楚尧也紧张地握住钟小凡的手。 钟小凡摇摇头，但他手心里满满都是汗。 他跟楚尧一起，从车窗玻璃往陆成洲和武静岚的方向望去。 一辆，两辆，三辆，很多辆车向他们缓缓靠拢，将他们围起来。钟天祐从一辆车上下来，向着他们缓缓走去。 钟小凡望向楚尧和欧阳鑫：“是你们叫我爸妈来的？” 欧阳鑫点点头：“啊。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帮你回复过陆成洲信息？说来我应该跟你道歉，当时擅作主张把你的定位跟我设置了共享。所以......你在哪儿，我们都知道。”说完，他往楚尧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悄悄对他比了个Wink。 楚尧一脸懵逼地往后退了半个身子：“别带我，我可没怂恿你这么干。” “哎？我这还不是为了帮你们！真是......” 看着他们两个斗嘴，钟小凡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欧阳，你说的对。他们的事我干涉不了。我不喜欢的话，可以选择远离......真相究竟是什么，其实也没有太大关系了......” “嗯，对了！”欧阳鑫开口道：“楚尧让我一定要告诉你，你是钟天祐和武静岚的儿子，如假包换，有检测报告为证。” “哎？”钟小凡有些诧异。“他们不是形婚吗？我爸他不是......” 楚尧捂脸苦笑：“什么叫我让你一定要告诉......咳咳，你爸身体又没啥问题。所以......” “好吧。”钟小凡长出一口气。“我决定放下了，彻底放下了。”
第031章 三个人的电影终散场 “成洲。”钟天祐一步一步缓缓向陆成洲走过去。 “如果我们不把你拦下来，你要带着小凡去哪儿？” 武静岚也盯着他，她那没来得及盘成发髻的长卷发再风里飞成了一朵蓬松的云。 陆成洲被钟天祐的几个保镖死死按着，没有丝毫招架之力。他望向钟天祐的眼神不再像以往那样多情温柔，而是夹杂着难以言说的爱恨嗔痴。他转了转眼珠，看向已经站到钟天祐身边去的武静岚。“去哪儿......你们说呢？当初是谁骗我说他是我的孩子？是你......是你！” 他的目光在钟天祐和武静岚脸上游移，眼里的恨意像一簇刚刚被打亮的火星，一触到氧气就烧了起来。 武静岚垂下眼帘，再次抬眼的时候，她目光坚定：“对不起。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小凡。” 钟天祐吸了口气，还以同样失望和怨憎目光，恨恨道：“是你先背叛我。三十年前，就是你先背叛我。你总是以自己为中心，想做什么就做，想走你就走！连一个联系方式都不给我！后来呢？等我好不容易能回来找你，我硬扛着家里给的压力找你商量对策......可你呢？你连女朋友都有了！试问这些年，你可曾真的把我放在心上？还是觉得我这个恋爱脑很好利用？” 他停了一会儿，加重语气一字一句讲压抑多年的不满倾诉而出。“过去的事情我不计较，可你不应该把打主意到了小凡身上！” 陆成洲仔细听他把那番话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到眼泪都狂飙而出，笑到整个人都扭曲起来。“我为什么不辞而别......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又能改变什么呢？你能摆平你家里的决定吗？别虚伪了，钟天祐！你根本就不会为了我跟家人闹掰。现在来责怪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说得冠冕堂皇，说到底，你跟武静岚才真正是一路人。形婚算什么？出轨算什么？只要你们的面子光鲜，那些都不过是小菜一碟！” “那你问问武静岚啊！要是我跟你一样有钱，她还会选择跟你形婚吗？！” 钟天祐没有回答，他转身离开，没有再看陆成洲一眼。 曾经的那些惊艳思慕和辗转难眠的思念，终究还是被时间磋磨地面目全非。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心越走越远了呢？也许是在不辞而别的青春期，也许是在钟天祐牵着武静岚的手走过婚礼的红毯的时候，也许是他跟他商量怎么说服武静岚怀个孩子的时候...... 没有哪个天平是可以完美平衡的。相爱的时候有一方空盘都能接受，而当爱渐渐被时光消弭，哪怕是一丁点的倾斜都无法忍受了。 他们在说话，武静岚只是苦笑。是的，当初她只想为自己争取一个好前程，要学位，要工作，要赚钱，要更好更大的平台。什么爱情、婚姻、生育、统统都是她的垫脚石。可人是会变的，当初弃之敝履的东西，现在再看则是弥足珍贵，只是有些东西丢了，就再难补回来了。大部分婚姻最终都会被柴米油盐浸染，从而一地鸡毛；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更加岌岌可危。更何况是他们这样合约性质的形婚...... 她尝试着用之前的思路，来反思现在的婚姻，可看到的只有越来越无奈的心酸。她只能将自己人生中所有的遗憾寄希望于钟小凡......她对他严苛要求，强迫他按照自己“规整”的路线走，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她背过身去，有别于钟天祐离开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回自己车里。 三个人的电影，最终还是以各自分道扬镳落幕。 缘分已尽，分道扬镳也好过各自凋零。 无论婚姻本质为何，钟小凡之于钟天祐和武静岚来说，都是合法婚生子。试管婴儿也好，人工授精也好，这样的方式在国内也是合法的被认可的，也不存在法律和伦理的问题。 钟小凡达成了与自己和家庭的和解，他回学校之后，就一门心思投入到了学习和备考中。他偶尔也是回家，回家陪武静岚或者钟天祐，又或者跟他们一起。 钟天祐在家依然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但其实钟小凡知道，他也在用他的方式关心并宠溺着自己。 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武静岚时常会跟钟天祐讨论公司经营的时候遇到的问题，接下来怎么解决，或者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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