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点安排琳琅满目,有的演员摆脱经纪人,终于能多吃一点平时吃不了的东西,而萧钰不一样,她的前任大经纪人就在旁边坐着去,不用说话脸上就刻着“控制饮食”的指令。 实际上沈晏昭现在暂时没空看着她,手机一直嗡嗡作响,不用看都知道是谁的信息。 陆朝野非常不满自己要和他分别这么久,信息轰炸到颁奖典礼才停止。 沈晏昭提名最佳男主角奖,位置靠前,面前时时刻刻架着好几台移动摄像机,很难一直盯着手机。 陆朝野的位置就距离他隔了很多排了,要不是他熟悉沈晏昭的背影,估计隔着那么远连找都找不到人。 开幕时有舞蹈,灯光倏然暗下。陆朝野侧头看向旁边的位置,他今早去接的那个人借着昏暗的灯光摘下墨镜。 人生蹉跎,容颜不再,舞台璀璨灯光从远处射向这个平平无奇的位置,那张平时理性到淡漠、神色生动时漂亮到锋利的脸,在光芒晕染下抹平了一切岁月留下的痕迹。 ——一如当年沈晏昭记忆里母亲年轻的样子。 静默无言,音乐声压过一切慌乱急促、胆小畏缩的心跳声。 蒋汝梵竭力想润湿干涩的咽喉,用紧张到奇怪的声音轻声问:“小昭现在什么样子了?” 这话出口她才觉得有点傻,出发前陆朝野给她拍了很多张沈晏昭的照片,加上在网上存的和工作室发的,她手机里一共存了462张沈晏昭的照片,每一张都被牢牢拓印在心里。 其实她最喜欢的是小时候亲自为他拍的照。 陆朝野没有拆穿她的紧张,又翻出今早拍的照片给她看,放轻了声音说:“一会儿看见了就能认出来。” 台上灯光忽明忽暗,沈晏昭背光的身影仿佛嵌了一层金边,引诱着人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的背影。 时钟嘀嗒,一分一秒悄然流转,十几年的踟躇坍塌在这两个半小时里,蒋汝梵久久眺望,终于在期盼中等到了沈晏昭的奖项。 主持人按例引出几位提名主角,话筒传出主持人唤出沈晏昭的名字,他起身、转身,在一秒钟都不到的视线相接里,蒋汝梵倏忽落泪。 那泪水等待太久了,滚烫到将种种过往悉数熔化。 舞台上白光乍现,沈晏昭如愿获得了本届最佳男主角奖。 手中的奖杯灼热到一种难以置信的地步,台下乌压压一片,他抬眼望去,穿越过无数身影,径直抓住了此生珍宝和久别重逢的至亲。 “非常感谢评委和各位观众朋友,感谢郑世忠导演和剧组内同样敬业的各位演员同胞。” 呼吸间清风沾染上大漠气息,血红残阳下两具身体扑倒在戈壁之上,风沙漫天,剪影在那瞬间静止成永恒。 “也要感谢一直在背后支持我的家人,诸位鼎力相助才获得这样的机会。” 熟悉的琥珀色瞳孔幻化为当空炸开的烟花,璀璨映亮了餐桌上卧在软盒里的婚戒。 “我想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成果,更是全剧组共同努力后的成果。” 脑中场景纷纭倒退,从危机时紧抓不放的手,到初次见面时轻佻、嚣张,却偏偏完美到毫无瑕疵的脸。 “总之感谢各位的祝福与肯定,我将怀揣着感动继续前进,谢谢。” 最后遗憾消弭于时空,全部记忆折叠归位,带着喧天掌声涌进苏州园林那个幼小的身影里。 百米外陆朝野长久注视着沐浴在万千聚光灯下的沈晏昭,彼此目光触及、交缠,终于在跨越无数混乱纠葛后,缓缓抵达了爱的最高点。 ——正文完—— ---- 正文完结啦! 感谢所有点开这本书的、观看的、点赞的、收藏的、评论的朋友! 感谢大家支撑我一直写下去(转圈鞠躬)
第60章 番外1 旗袍 苏州。 沈晏昭在河道沿岸又买了栋双层古典小楼,这栋楼房产证上写的是陆朝野的名,用以两人得空来这边小住。 那件旗袍送到时,沈晏昭正在二楼午睡。 楼上的木窗向外支开,街巷小贩叫卖和水上船夫哼调子的声儿全顺着缝隙飘进屋内,他熏了会艾草,窝在摇椅里睡着了。 再醒的时候觉着下面吵得厉害,到窗边向下一瞥,只见陆朝野正指挥人向内搬一件极长的防尘罩,下方精心盖着的瞧不出是什么东西,只隐隐透出一片布料。 沈晏昭眼皮一跳,心道不妙,看着几人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也跟着下了楼。 他在楼梯上等了一会,等到几个负责运送的员工都走了,才缓缓走下楼梯。 两人前几日傍晚出去散步,遇到个推车卖五彩绳的婆婆,陆朝野相中了一条带铃铛的,软磨硬泡叫他戴着,一步一晃,一晃一响。 此时他腕间的手绳划过扶手,留下一串清脆的响声,陆朝野站在高高悬挂在大衣架上的防尘罩旁,闻声望向他。 “运的什么?”沈晏昭抬了抬下巴问他。 陆朝野向他神秘一笑,拉开了防尘袋,将里面精心罩着的衣服拎到自己身前。 赫然是一件长款侧开的玄青色旗袍。 沈晏昭脚步动了动,没作评价,转身欲走。 陆朝野大步向前,扳过他的肩膀搂着向楼上走,还不忘拿着旗袍在他身上比量。他现在头发微长,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在沈晏昭颈侧来回蹭。 “我一会给你放到卧室,你试试,我特意找大师定制的,尺寸应该正好。” 沈晏昭费劲地抬手挡他,向后仰颈,说:“你起开,蹭得我好痒。” “试一下嘛,昭哥,你试一下。” “我不试……你顶我干什么?!” 沈晏昭让他半抱半推地带到二楼,几秒的路程硬生生磨蹭了三分多钟。 他抹了把让陆朝野啃得泛红的嘴唇,低头扫了一眼被揉皱的上衣和西裤,没有伸手抚平,接过陆朝野眼巴巴递到他手边的旗袍。 卧室门没关,沈晏昭挡在门口,言简意赅地下了指令:“我自己换,你出去。” 他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听沈晏昭催道:“快点,不然我不换了。” 陆朝野连声说好,恋恋不舍地后退一步,沈晏昭看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旗袍抛入他怀中,微微笑着:“拿着滚。” 随后利落地反手拍上门,还游刃有余地上了个锁。 陆朝野捧着衣服敲门,不死心地接着问: “真的不穿?” “昭哥,你试一下。” 沈晏昭坐在靠窗边的竹椅上,悠闲地抿了口茶,就着热气眯了眯眼。 “不穿。自己拿着玩去吧。” 他从书架上随便找了本书看,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下起雨,他起身去关窗,才发觉室内除却雨声静得离奇。 陆朝野出门了? 他思量了一下,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合上书,走下楼。 楼下的窗户没关,一阵带着凉意的风穿堂而过,厨房是半敞开的设计,砂锅里炖的东西咕嘟嘟冒着热气,陆朝野站在不远处,熟练地给锅里的鱼翻了个面。 沈晏昭目光转了一圈,没看见旗袍在哪,估摸着让陆朝野收起来了,他稍微摸了那衣服的刺绣和缎布,没有顶尖的非遗手艺是做不来的,光是靠花钱抬价绝对买不下来,不知道得多托多少关系、登门拜访多少次。 他心尖一动,心想如果陆朝野真想看,他穿一次也无妨。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揉了揉后腰,走到陆朝野身后,掌心搭在他微凉的小臂上,问:“下雨怎么不关窗?不冷么?” 陆朝野空出左手,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背,说:“正好放放油烟味,一会关,你看看汤好了没。” 沈晏昭应了一声,戴上隔热手套捏起盖子,争相涌出的热气瞬间在他的镜片上铺了一层雾。陆朝野笑起来,关掉自己手里的火,过来舀了勺汤,吹凉后自己抿了一口,送到沈晏昭嘴边。 “好喝。”沈晏昭微微低头,就着他的动作喝下,“是不是放药材了?” 陆朝野将汤勺放在自己碗里,应道:“放了点,味道很重吗?给你养养体寒的毛病。” 菜已上桌,沈晏昭摆好碗筷,朝他笑了笑:“不重,过来吃饭。” 两人这顿饭吃得和和美美,陆朝野闭口不提刚才的事,沈晏昭咬了下筷尖儿,踌躇问道:“衣服你放哪了?” 陆朝野没抬头,若无其事地把挑好的鱼肉夹到他碗里,语气诚挚:“经过我的一番深思熟虑,既然你不想穿,那就不穿了,我哪天拿去送我搞艺术的朋友。” 沈晏昭总觉得哪不对劲,但又说不出错,“哦”了一声也没再提。 屋外雨势渐大,两人每日饭后散步的活动泡汤了,他趁着陆朝野洗碗的时候用了会跑步机,待到他冲完澡出来时,陆朝野正在看他演的电视剧。 沈晏昭微微一愣,有些难以言喻的微妙感。 “干嘛看这个?” “你洗澡洗太久,我都想你了,”他回过头,轻佻地碰了下自己的唇瓣,“昭哥,我这是聊解相思之苦。” 沈晏昭笑骂:“滚蛋,我才冲了十分钟。” 陆朝野向他张开双臂,沈晏昭无奈地坐到他身旁,还没等坐稳,就叫他一把按在沙发上,像野兽叼住猎物似的从上到下、反反复复地又闻又啃。 沙发上的抱枕被拱到地上,沈晏昭笑着任他闹了一会,亲到喘不过气才轻轻踢了他一脚,将两人距离拉开,呵道:“洗澡去,我先回卧室。” 陆朝野又狠狠揉了他一把,接了个绵长的吻才恋恋不舍地从他起身。 沈晏昭披了件长睡袍,靠在床头看了半天剧本,屋里的旧留声机哼着放昆曲。 “咔嗒——” 他没抬头,摘了眼镜和剧本一起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抬手按了按鼻梁,突然发觉陆朝野脚步不对。 “……” “好不好看?” 只见陆朝野自个把那件旗袍套在身上,他和沈晏昭有一定的体型差,箍得肌肉轮廓极其明显,本应到小腿的长度只勒到腿根处,顶端的扣子距离甚远,露出他宽坦结实的一片胸肌,缝接处的针线几欲崩裂。 他穿上这个,光是站着就有些紧得难受了,只能直直站在原地笑吟吟地等着沈晏昭点评他。 沈晏昭呼吸都停滞了一会,额角抽搐,半晌才扶额咬牙切齿道:“脱下来,糟蹋东西。” 陆朝野扶着门框笑得抬不起头,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反手关上门,将下摆又向上抓起一点,直接撑着双手压在沈晏昭腿上,仰头朝他眨了眨眼。 他尾音轻而上扬,含笑道:“老公,你疼疼我。” 沈晏昭让他一句“老公”叫得脊背一麻,要真是只猫,估计登时浑身的毛都该炸起来了。 他盯着陆朝野的眼睛看了几秒,在心里兀自叹了口气,随后伸手毫不留情地挡住他含情脉脉的目光,冷酷道:“滚下去,脱掉再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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