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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终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陆朝野现在是真的忙，他年纪轻，不能服众，付出的精力要比他父母多几倍，翌日天刚亮就坐飞机走了。 不得不感谢现代科技的发达，即使分隔两地也不会断了联系，不过平时一天七八个的电话已经降到顶多三个了。 再谈见面已经是四月中旬了。 陆朝野从四月初就陆陆续续开始收礼了，什么大的小的贵的贱的能摞两个房间。 “……怎么电话打不通？”陆朝野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脚印能显形，那他这半个小时踱步的痕迹大概已经遍布整个房子。 一盏台灯从上照亮几个作业本，连带着沈连竹乱蓬蓬的头发也被照得泛光，他闻言瞄了眼时间，悄无声息地把自己的手机倒扣过去。 想了想还是回应了自己心急如焚的屑爹：“可能是工作呢吧，说不定没看手机。” “不可能！”陆朝野斩钉截铁，“这个时间是我俩约好的黄金视频期，就算你妈临时有事，肯定也会提前告诉我。” “不会是有哪个小白脸把他绊住了吧……难道我最近疏于健身，体态保持得不好？” 沈连竹无言以对，好在陆朝野也没有荒谬到真的要他回应，转身疑惑地走了。 台灯光晕反射在瓷砖上，沈连竹从反光处偷偷瞟着他进卧室，飞速打开了手机—— 七点二十一分。 沈晏昭步伐匆匆，扫了一眼时间就切进聊天界面，同时同刻沈连竹的微信传来。 -目标人物已拐进卧室。 好中二的话术，沈晏昭无奈笑笑，在司机招呼下弯腰坐上车，沿途夜景辉煌，屏幕映出冷调微光，镜片反射出他认真的瞳孔。 -做的很好，小特工。 -我差不多半个小时到家，还需要你确保目标人物不要出门。 沈连竹肩负重担，把眼睛埋在层层作业本后瞄着主卧方向，回复了一个昂首挺胸的动画表情包。 从下午刚刚收工开始坐车，期间转车、候机、乘机，林林总总下来，落地时已经这么晚。沈晏昭摸黑拿了块小面包，边嚼边想，这么长时间也没觉得累，人真是受多巴胺驱动的生物。 陆朝野浑然不知他在哪，抱着手机又拨了个视频。 沈晏昭囫囵咽下面包，靠在窗边，就着淡淡夜色按下接通。 “怎么才接？”陆朝野问，放大后又觉得他这边景象不对，“在车上？” 沈晏昭顺势打了个哈欠，懒懒靠在椅背上，说：“刚收工，今天全是外景，没看信息。” 陆朝野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狐疑地凑近看，不解问：“不对吧，你这——” 镜片下沈晏昭心虚眨眼，飞快打断了他，含糊其辞：“我困死了，不说了，我要先睡一会。” “等等——” 视频通话被径直挂断，陆朝野盯了屏幕半晌才闷闷地“哦”一声，猛地把鼻尖扎进沈晏昭的枕头里，在熟悉的气息萦绕间终于汲取到一些让他安心的因素。 如同电光火石转瞬即逝，他总觉得有什么猜想若隐若现，却又在他伸手抓住的前一刻沉入水面。 说是半个小时到家，沈晏昭踩着最后两分钟站在了门口。 他敲门时陆朝野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刚准备做个美妙的春梦就听沈连竹在外面扯着嗓子大喊：“爸！！” “有人敲门！！！” “……”陆朝野无语凝噎，胡乱揉了一把头发，因为被打搅了美梦显得面若冰霜，慢吞吞地到门口开门。 “你好，什么事——昭哥？！” 入目是沈晏昭一袭浅黑色大衣披星戴月回到家门口，笑意盈盈地晃了晃手中拎着的电脑包，玩笑道：“不让我进去吗？还挺重的。” 然而那劳什子电脑包已经没人管了，咣当一声皮包随主人一起受力向后撞上墙壁，陆朝野一手护在他后脑，一手紧紧搂在他腰侧，热切亲吻铺天盖地落下。 沈连竹闻声一惊，正探头要眺望门外，就听更重一声，不知道谁一脚把门踹上了。 楼道灯光长明，让绵长情愫无处躲闪，仿佛连寸尺之间的喘息交缠都化为具象，四处静寂，赤忱心脏混杂跳动，如同黑夜里突兀的擂鼓。 “累不累？”陆朝野喘着气看他，“什么时候策划的？嗯？还瞒着我。” “这叫惊喜。”沈晏昭任由他把头埋进自己颈窝里蹭，一下一下给他顺乱七八糟的头发，“回来给你过生日。” 宛如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热泉，喷薄愈演愈烈，直将人烧得心都软了。 他没有抬头，就着这个姿势声音闷闷的又问：“路上累不累？” “不累。先进去，一身灰你抱着也不嫌脏。” 陆朝野低声笑起来，终于舍得放开手，眼睛深处映出沈晏昭的影子，调笑道：“哪儿脏了，我又没有洁癖。” 时隔好几十天，再一进门沈晏昭还有点恍惚。室内陈设并没有很多变化，但处处都萦绕着一种奇妙的温馨氛围，家和住所的那一点区别大概就在于这种氛围了。 陆朝野给他把外套扔进洗衣机，问：“回来吃饭没有？” 沈晏昭斟酌了一下，这次没有骗他：“没，吃了个面包，等着回家吃饭。” 一句话哄得陆朝野心花怒放，欢快地进了自己熟悉的厨房，沈连竹写作业早就写烦了，见状连忙借东风：“爸，我也饿了。” “吃、吃，都吃！” 看看时间也算夜宵，沈晏昭没吃太多，但饭后还是有点困，懒洋洋地靠在一旁边吃水果，边看父子俩拾掇碗筷。 “碗也刷完了，孩子也进屋了，昭哥你看……” 沈晏昭没动静，枕着胳膊趴在靠椅一侧睡着了，柔软的头发挡在脸颊边，长睫低垂，显出一股年轻感。 为了不耽误进度，他一上午也没歇着，一直拍到下午两点钟才收工，又一路车马不停飞回北京，心里不觉得累，但总归还是很疲惫的。 陆朝野屏息凝神，俯身静静观察他的眉眼。 沈晏昭其实和更年轻时不太一样了。遥想当年第一眼，陆朝野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是矜贵，家里的变故以及邻里的孤立并没有让他染上孤僻阴晦的影子，反而因为不甚言语有一种高傲感，以至于很多人也不约而同的认为他冷漠孤高，甚至说是傲慢。 但是实际上，他就像一个待放的花苞，只消用指尖轻轻剥开一点就能发现其内在的柔软。 如今十年光景，他虽然内在没变，但外表和行事风格磨砺得圆滑了很多，像一只没有庇佑的小兽磕磕绊绊努力融进了人群。 怎么这么厉害，陆朝野骄傲的想，这么厉害的人真的从身到心都归自己了。
第49章 Chapter 45生日宴 沈晏昭这一觉睡得太沉，醒来时已经错过了第一个守零点的任务，刚想起床又被陆朝野一把按回被窝里抱着。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点阳光都渗不进来，不知道谁的手机信息在一边响个不停，沈晏昭屏蔽掉所有嘈杂因素，凑过去听陆朝野半梦半醒的嘟囔，一个字也没听清，又怕打扰他好不容易的一次休息，遂作罢，又扎回了枕头里。 闹钟响了第三次，陆朝野终于没有机会再赖床了。 手机里各色人物的祝福信息密密麻麻，水龙头哗哗作响，他对镜精心剃掉了下巴上刚冒出的胡茬，又抹了一点从外表就能看出价格不菲的瓶瓶罐罐，然后嗅嗅新买的香水，把沈晏昭会喜欢的味道蹭在自己身上，最后自己动手打理了一下宝贵的头发。 欣赏了一会自己的颜值确认仍然在线后，才挨个饱含热情地回了语音。 等到他万分满意踱步出门时，才发现一碗冒着热气的长寿面已经上桌了，玻璃门隔着的厨房里，沈晏昭和沈连竹各穿一件围裙，挤在一起做饭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锅内温度太高，沸腾的食用油在食材扔进去的一瞬间爆响，陆朝野本来说服自己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旁观，看厨房里兵荒马乱又放不下心。 遂悄无声息凑到两人身后，默默探出头，问：“你们干嘛呢？” “……” 霎那间火光冲天，映红了沈连竹半边惊恐的侧脸，险些直逼他鼻尖。 沈晏昭始料不及，弯腰连连呛咳，陆朝野眼疾手快，一把抄起锅盖按灭了火。 “哟，”他浮夸道，“组团炸厨房啊？” “……”沈晏昭无奈扶额，叹气问：“你怎么这么快就收拾好了，本来打算给你做个早饭。” 厨神冷酷地把两个捣蛋的驱逐出自己的领地，看着火灭了掀开盖子翻了翻锅里的菜。 “我都拾掇半天了。行，看着挺好，就是火大了。现在由我接管此地，你俩出去等开饭吧。” 残局没几分钟就被收拾干净，等到吃饭时长寿面几乎都没怎么凉，寿星非常高兴地给拍了好几张照片，在一分钟之内上传到了自己的各个社交平台和群聊。 并在朋友圈和家庭群里大肆宣扬这是沈晏昭和便宜儿子起早给自己精心制作的，又收获了一干祝福和恭维，心满意足地开始享用。 “儿子，学做饭还是得跟你爸爸学，你妈一年都下不了两次厨房……哦对，我跟你说你以后谈恋爱也不能让老婆做饭，那像什么样子……” 沈晏昭一扫沈连竹发现他真的在似懂非懂地听讲，忙给陆朝野夹菜堵住了他接下来的侃侃而谈，问：“今天有什么打算？要出去聚餐吗？” “嗯，今天规模比较大。”寿星细细品味完美老婆煮的完美荷包蛋，“不过一会儿得先回趟家，下午再说聚餐的事。” 随即又切换了频道：“哎呀，你这个面煮的简直是太好了，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完美的鸡蛋……” 等到吃完早饭已经过了沈连竹正常该从家走的时间了，两人一合计直接给他请了假，悠闲换完衣服回了奶奶家。 陆芙兰没想到他们来这么早，急急忙忙就招呼老头儿做菜，又问早上吃的怎么样，这一问陆朝野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从早餐扯到昨晚，激情澎湃地讲述沈晏昭是怎么千里迢迢从剧组回来给自己过生日，昨晚是怎么到家就累得睡着了。 沈晏昭实在不好意思，随便找了个理由跑去厨房给孟见山打下手择菜。 这顿饭也是偏清淡的家常菜，本来孟见山兴致勃勃地拎了一瓶陈年茅台，要庆祝阖家团圆，被陆芙兰按了下去，最后父子俩只能一人斟一个小底儿意思意思。 四月中旬正赶上海棠花期，后院几株海棠树枝头抱粉，团团簇簇开得惹眼极了。 孟芙兰看时间还早，让沈晏昭给她挑挑首饰衣服，连带拉着沈连竹要去树下拍照。 几张照片拍了快两个小时，沈晏昭拍照技术又好又能给她丰富的情绪价值，哄得老太太十分满意，自己拍完了去屋里拽儿子出来拍生日照，一回去发现父子俩已经偷偷摸摸又各喝了二两，当即扣下了作案工具，全都押送到树下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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