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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颠簸，车厢内吵吵闹闹，烈阳立于当空，沈晏昭无声地露出一个浅淡而幸福的微笑。 当晚。 再回北京太过折腾，几人干脆没走，定了个酒店。大热天不知道谁提议的，举办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篝火晚会，围坐一起就着火光烧烤。 远处放了两张躺椅，正好位置不会被烟气熏到，沈晏昭和萧钰开了两瓶汽水，悠闲地在那聊天。 剩余三位男士自觉承担起烧烤的义务，一会不知道谁说的调料放多了，一会又有人说没烤熟。 但开饭的时候味道还是很好的，沈晏昭脸庞被照得暖融融的，夜风舒适极了，偶尔吹得他头发蹭到脸痒痒的，陆朝野管萧钰借了两枚发夹，毫无章法地给他把头发别了起来，虽然夹的不好看，但起码还有沈晏昭抗打的颜值顶着，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好笑。 “尝尝这个。”他递了一串看上去火候正好的给沈晏昭，肉串看上去就相当美味了，表皮微微焦脆，内部的肉又嫩又滑，还烤足了酱料，散发着勾人味蕾的香味。 沈晏昭咬了一口，愉悦地眯起眼睛：“也是你烤的吗？好吃。” 特别好吃，自己的男朋友，怎么做什么都这么完美。 陆朝野不需要他说什么宏大的情话，光是看着他的表情就已经很满足了，随之也笑起来，捞过自己的啤酒给他斟了小杯：“好吃就行。可以稍微喝一点。” “你要是昨天没背着我吃不该吃的，今天就能随便喝了。” 提到这个沈晏昭辩无可辩，朝他勾了勾手指，陆朝野低下头，沈晏昭轻轻地在他唇边印下一个哄人意味的吻。 风吹草摇，长空替他们拍下了五人齐聚的炊火景色。 翌日中午。 两人昨晚闹得太晚，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醒。 陆朝野迷迷糊糊摸到手机，见是周净远打的电话，想起什么有点清醒了。 周净远爆发出一句不可置信又痛心疾首的质问： “你说的一辆车竟然是五菱荣光？！” ---- 陆朝野眼里的沈晏昭：好可爱，好萌，像小猫一样，好想rua，想让他一直贴在我身上要亲亲。 别人眼里的沈晏昭：沈老师怎么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冷淡啊，我能去跟他说话吗，能跟他沟通拍摄吗，他会不会觉得我很蠢啊，不会劈头盖脸骂我一顿吧？不会嘲讽我吧？！
第18章 Chapter 17橄榄枝 风声如哨。 隔夜的鸽子汤即使被精心热过了味道也大不如前，但沈晏昭还是很捧场地喝了两碗。 他今天兴致好像格外好，外面下着暴雨也要出门买零食，这天气出去又挨浇又受风怕是又要感冒，陆朝野说直接叫人送来，沈晏昭仍然坚持着要去，拗不过他，两人开车去超市买了不少吃的回来。 沈晏昭今天爆发出了对食品的强烈渴望，他本来是个不大爱吃的人，虽然在吃到美食的时候会很享受，但每样也只是浅尝辄止。 今天早餐就吃了不少，买完东西回到家又窝在沙发上一边看喜剧片一边一刻不停地在嘴里塞东西。 陆朝野察觉不对。 “别吃了。”他把薯片袋子从沈晏昭手上拿走，拽了张纸仔细地给他擦手。 沈晏昭没说话，转而去摸蛋糕。 手又被陆朝野攥住了。 下一刻整个人都被他带进怀里用力抱住，偌大的客厅里只剩喜剧片里人物干瘪的笑声。 沈晏昭突兀地笑了一声，问：“干嘛？” “你不高兴，”他说，“昭哥，你不高兴。” “我不喜欢下雨天，仅此而已。” “你明明一直在想昨天——”他声音猛地刹住了，沈晏昭转过头来淡淡的看着他，眼神中有些抗拒又有些乞求让他别再提。 他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是因为不喜欢雨天。”他又轻声重复了一遍，不知道在说服谁。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坐着，谁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喜剧片已经演到末尾，演员表在屏幕上流动，彼此耳边震耳欲聋的都只有对方的呼吸声。 沈晏昭突然说：“你亲亲我吧。” 陆朝野没说话，在他唇边印下一个吻，沈晏昭犹嫌不足，将要分离时双手拉着他再度吻了上去。 他平时并不主动，今天却格外迫切地想吻得更深入，竭力想要彼此交融在一起，甚至伸手去拉扯陆朝野的衣服。 “昭哥！”他手已经探到陆朝野的皮带了，陆朝野拉住他的手叫到，“沈晏昭。” “为什么不做？” “你身体不行。” 沈晏昭执拗地盯着他：“我可以。” “不行，”陆朝野受不了他这种眼神，索性转过头不去看他，“五天，五天之后再说。” 沈晏昭故意激他，声音发涩：“你不爱我吗？” “我爱你。但是现在不行。” “……” 陆朝野打破沉默，起身说可以喝一点冰箱里的冷藏果汁，沈晏昭思量了一下，觉得起码能喝到冰饮，让他去了。 他这遭既发烧又体寒，同时又要服用抗抑郁药物，陆朝野依照秦松云说的严格管控他的酒精和冷食摄入，就连西瓜都是放置常温再吃，遑论雪糕一类了。 他现在心里压了块石头似的喘不过气，只渴求有一个能够疏解又能让他意识到自己真正存在的方法，没注意到陆朝野给他杯里加了两块冰的同时撒上的药末。 他刚喝了小半，就觉得一阵不可抵挡的困意来袭，陆朝野把他抱回房间，把窗帘全部拉上，房内一片寂静的漆黑。 事后回想，他才发觉那是陆朝野给他下了安神药。 这一觉沈晏昭一直睡到次日中午，陆朝野把他一切闹钟都关了，最终叫醒他的是萧钰的电话。 “……喂？”他嗓子发干，声音有些嘶哑。 一瞬间萧钰脑子里闪过无数猜测，最后得出陆朝野那厮真是败类的结论，她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沈哥，郑导有意向让我做他新电影的女主角，您看看那个本子行不行？” “嗯，”他按了按太阳穴，“稍后。” “不急不急，你好好休息……” 随后马不停蹄挂断了电话。 “？” 陆朝野在客厅打了两个喷嚏，推门而入：“谁的电话？” “萧钰，”沈晏昭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我的平板呢？晚上可能要跟郑导吃个饭。” 陆朝野有些不满：“一回来就给你找活干，吃饭是不是又得喝酒？” “工作么。话说我为什么能一觉睡这么久？” “……”陆朝野肩颈不自然的绷了一下，哈哈一笑：“太累了吧，我去给你拿平板。”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上去？” 沈晏昭失笑，解开安全带，说：“不用，我应酬的时间比你多多了。应该不会喝太多，我一会给你发信息再来接我。” 陆朝野思量了一下，依依不舍地又拉着他亲了两口才放他走。 将近尾声。 这顿饭确实没喝很多酒，桌上只有他和郑导两人，他有意带着话题不跑偏，两人聊得很投机，女主角已经定准萧钰。 “小沈啊。”郑导突然开口叫他。 “您说，”沈晏昭很恭敬的，又给他添了点酒。 “我跟萧钰那孩子聊过你，听说你大学念的是戏剧学院，在学校名次也不低，怎么不干演员呢？” 沈晏昭动作一顿，他隐约觉出这才是这位导演今晚真正想说的，假作从容地笑了笑：“我不太适合演戏。” “你看你，跟我谦虚什么。我可看了你考试时候的片段，相当不错啊，放在现在都是很拿得出手的！” “您太捧了。” 郑导瞧他表情，叨了一筷子菜，直截了当地说了目的：“我是这么想的，我这个剧里还缺个男主角，我觉得你就很适合啊。” 沈晏昭做了个有些为难的表情，说：“这不合适，您的电影都是大制作，我不是干这个的。” “欸，”导演摆摆手，“你别急着拒绝，这样，我给你一个月考虑时间，你要是行呢，咱们就开拍：你要是不行呢，就给我物色物色其他有灵气的小孩。” 他话锋一转：“当然，我还是希望是你亲自卖我这个面子。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沈晏昭沉默几秒，说：“那我好好想想。” 两人走出饭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外面微微有些冷，好在他穿了件陆朝野的外套，看着导演上车后才上了陆朝野等候已久的车。 “怎么这么沉默？”陆朝野问，“不舒服吗？” “没事。”沈晏昭闭上眼，缓缓靠在椅背上。他脑子现在很乱，进入演艺圈和演戏对他来说都是极具诱惑力的选择，郑导伸出的橄榄枝无疑是他实现梦想的最快途径。 孟修那天的怒斥在他脑子里反复盘旋了两天，每每想起都会让他的思绪飘回十几年前苏州的一座园林建筑内，那里的一草一木、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是他此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并非不想，而是不能。 他自有苦衷。 车里的空调温度很舒适，沈晏昭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梦里仍然是他已经记不清哪天晚上父母歇斯底里的争吵，但他这次没能继续听完全程——有人轻手轻脚地给他解开安全带，想将他抱起。 “……嗯？”他先无意识地哼了一声，随之睁开眼。 “我们到家了。”陆朝野在他头顶扣了个帽子压住他的眉眼，见他醒了也没放开。 “我自己能走。” “得了吧，没几步路。” “万一被拍到……” 陆朝野打断了他，半开玩笑：“昭哥，你比我更有明星的自觉。” 沈晏昭一怔，再度想起今天郑导的邀请，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要不要跟陆朝野说。 “你们今天聊什么了？” “……他想让我做新电影的男主角。” “怎么找上你了？” “我大学学的其实是表演系，成绩……还算不错。” 陆朝野这个人本身就是强烈占有欲和掌控欲的结合体，他即便知道沈晏昭不会喜欢他查自己的过往，仍然没按捺住查了他大学的经历。 他微微一顿，不着痕迹地做了个惊讶的神情，问：“有多好？” 沈晏昭现在心思不完全在他身上，又被遮住小半部分脸，没听出什么异样：“中上吧，忘了。” 实际上他是他们那届表演系的第四名，已经算很好的成绩了，只是年份早，后来又没进演艺圈，热度渐渐就散了。 撒谎不打草稿的骗子，陆朝野想。 地下车库连着直通的电梯，陆朝野直到房门口也没将他放下来，他的锻炼成果属实不错，即便是像沈晏昭这样的成年男人单手环抱也并不费力，另外一只手还能游刃有余地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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