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挑起眉反问,随后将纪云淮托关系在教授那儿争取旁听资格的事告诉了他。 如果曲佳乐将来有跨专业考研的计划,这些课对他多少会有一些帮助,如果不打算继续往下念,至少能为他从事积木设计这个行业打一些基础。 学校那边虽然已经安排妥当,但这个课去不去上终归还是要遵循他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陆谦将情况阐述完,建议他认真考虑一下,尽快给自己回复。 曲佳乐完全不觉得这事还需要考虑,他怎么可能不去? 他现在简直高兴得快要飘起来了! 除了潘洋,曲佳乐之前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自己想换专业这件事。 知道这条路走不通,曲佳乐原本已经放弃了,却没料到陆谦不声不响一直在背后为他细心规划着。 就自己当年的高考成绩而言,即使是工大最烂的专业,他也绝对是望尘莫及的。 虽然只是个旁听资格,曲佳乐却格外珍惜,由此更加坚定了心中“只有陆谦最懂自己”的这个想法。 在与曲仲伯意见发生分歧的时候,陆谦每次都会毫不犹豫站在自己这边——男人不是单纯地嘴上说说,他是真的付诸行动了。 原来被一个人坚定地选择、无条件偏爱竟是这样一种感受,令人安心又倍感惶恐。 眼底那股湿意好像快要控制不住了,曲佳乐仰起头,试图调整呼吸来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很快听见人在旁边逗他:“眼泪这么多,能变珍珠么?” 曲佳乐“吭哧”笑了出来,抬手将人拍到一边:“讨厌,没看见我在很用力往回憋嘛?” 陆谦盯着他静静看了会儿,“嗯”了声:“憋不回去就算了。”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用忍着。” 说完便收腿从地上站起来,原本是打算出去给人倒杯水的,猝不及防,一道身影突然偎上来由背后将他的腰紧紧搂住了。 “陆谦~”身后人轻唤他的名字,声音软软的,脸颊热度隔着衬衫薄薄一层布料紧贴在他的后背上。 默了片刻,人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开口:“除了你,好像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这么不求回报地对我了。” 无论欢喜还是感动,曲佳乐每每有情绪上的起伏,都会不由自主往陆谦怀里面扑,亦或是像现在这样从背后将人搂住。 这是他很小时就留下的习惯,他自己可能意识不到,但对陆谦来说着实是不小的折磨。 男人颈间喉结无声滑了滑,半晌,缓缓转过身来,钳着他的手腕低头看他。 一步步向前逼近时,引得曲佳乐不得不连连后退,直至将人不留一丝空隙抵在了墙上。 男人眸底敛着黯色,笑容极浅却似有深意,圈着他静静看了会儿,这才发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求回报?” 曲佳乐就着他的话愣愣反应了会儿,须臾,似懂非懂张了张嘴:“那…” “你是需要我…怎么回报你呢?” 陆谦心里明明装着答案,望向怀里人那双懵懂的眼眸,万般情绪涌动却变得无可言说。 “这就得问问你自己了。” 男人眉目间神色淡淡的,尾音透着点戏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真用心去揣摩,怎么会猜不到我需要的是什么?” 曲佳乐是没什么底气同他讨论这个话题的,闻言鼓起腮帮低下了头。 毕竟这么多年自己深受陆谦的照顾,大多数时间都是从对方身上在索取,细数起来,能回馈给他的却是屈指可数。 默默在心里盘算了片刻,曲佳乐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眼神终于不再闪避。 头抬起来时,一双浅瞳直直望向男人的眼底,嘴唇抿着又动了动,似乎是有话要说。 陆谦未执一辞,长久地静候着。 比起一些事实由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强迫对方去接受,他其实更愿意做那个引导者,耐心陪人一起去成长领悟。 哪怕曲佳乐只往前迈出那半步,剩下的99.5由他一人来完成,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了。 彼此对视间,曲佳乐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先是低低唤了他一声:“姐夫…” 听见这两个字,陆谦眼皮隐隐跳了下,心底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堪堪涌上来——这小子这么难教,别不是又“领悟”偏了。 正思索间,果不其然见人咽了口唾沫、紧接着说:“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回报你对我的好的…” “既然姐姐说她跟你结婚后不想要小孩,那你老了应该也缺个人在床前照顾。” 说到这里,曲佳乐眼神仿佛更坚定了,顿了顿,蓦地握住陆谦的手:“你放心,不管你以后是生病卧床还是走不动路要坐轮椅了,只要我还有能力,就不会置之不管。” “我代替你的孩子来好好孝敬你,一定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作者有话说】 陆谦:好、好、好…(抬起的手又放下,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第26章 “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饶是平日专门有阿姨定点来家里做饭,两人“同居”后的第一餐,陆谦还是亲自下厨了。 曲佳乐之前也不是没尝过陆谦的手艺,却从来没有见人像今天这么小气过,炒个菜还要自己来帮厨。 陆谦眼皮抬都没抬,将食材从塑封的保鲜袋里拿出来:“不学着做饭,将来怎么给我养老?” 余光瞟过去,话里话外全都是揶揄: “还是说你刚刚那些信誓旦旦的保证,其实全都是哄人的?” 曲佳乐至今还没觉察出自己把人给得罪了,手里握着根苦瓜,气呼呼敲在案板上:“现在科技都发展成什么样了,扫地有机器人,做饭有炒菜机,洗碗有洗碗机,哪里还用得着我事事亲自动手啊……” 陆谦打开水龙头,面无表情“嗯”了声:“你倒是会省事。” “不然呢?”曲佳乐皱眉,圆溜溜的眼睛瞪过来,看着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有福不享,还让我没苦硬吃嘛?” 冰箱里的食材有限,两人晚饭遂只有几个简单的家常菜。 陆谦把剩下的土豆片放在锅里炸了炸,撒上孜然给人做成了小零食。 男人回书房处理工作后,曲佳乐就捧着零食碗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没一会儿,曲妙婷那边电话就打了过来。 假期临近尾声,曲妙婷说学费和零用钱已经给他转到了卡上,还说老爸心里其实是惦记着他的,让他抽空多回去跟人缓和缓和关系。 亲父子之间,哪有什么坎是一辈子过不去的? 像是怕他给陆谦添麻烦,曲妙婷临挂电话前还特别叮嘱,缺什么少什么自己差人给他送去,缺钱了就直接跟家里说,别厚着脸皮找陆谦要。 电视上的谍战剧正演到主角身份暴露的关键时刻,曲佳乐目光紧盯着屏幕,敷衍应了几声:“行行知道了。” “你和陆谦不还没结婚呢嘛,这就开始帮他省钱了?” 长时间盯着电脑眼睛有点乏,陆谦卸下无框眼镜捏了捏鼻梁,怕打扰到姐弟俩说话,刻意多等了十分钟才推开椅子从书房里出来。 土豆片小零食已经被全部消灭完,曲佳乐脚翘上茶几懒懒靠在沙发上,为图省事,空碗就夹在两条大腿的缝隙中央。 因为家居服短裤的裤筒有点宽,向上堆叠起来,人几乎整条腿都是裸露在外面的。 陆谦原本只是想看看碗里的土豆片还剩多少,一眼瞟过去,视线越过白皙的小腿肚,正好落在人那对泛着淡淡粉色、自然弯起的膝盖上。 走到岛台前倒了杯水,陆谦夹起两个冰块撂进去,一杯喝下去才觉得嗓子略微舒服了点。 再回去书房时,陆谦顺手拿了车钥匙,路过沙发旁边,衣角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力道猛地勾住。 低头看过去,视线里出现人刚在嘴里嗦过、沾了点口水的两根手指,小心翼翼捏着自己衣服。 “姐夫~”曲佳乐眼睛不安地眨着:“这么晚了,你是……要出门吗?” 陆谦点头:“有份文档要去公司的电脑上查一下。” 说完抬眸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天色——成片的灰云盘踞在头顶,耳边隐隐能听到疾风拍打在窗户上发出的声响。 男人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凝眉摸了摸他的脑袋:“要一起吗?” 见人呆呆坐在沙发上不回话,陆谦放下钥匙:“那算了,我不……” “你去吧!” 曲佳乐当即将他打断,垂着头声音低低的:“我现在已经不害怕了,可以在家等你的。” 说完舒口气,故作轻松晃了晃手里的碗,眯眼冲着人笑:“这个土豆片太好吃啦,等你回来,再给我炸一点吧。” - 如果不是为了配合这次合作方的时差,陆谦说一千道一万都不会选择现在这个时间点出门的。 手搭在方向盘上,男人目视着前方,脑海里却不停闪过自己当年在夏令营的“禁闭室”里找到曲佳乐时,他那副惊恐无助的模样。 苍白的脸蛋,瑟缩在角落里发抖的身躯——每每回想起这幅画面,陆谦自己的心也仿佛被揪紧到不能呼吸。 正思索间,车已经缓缓驶出了地库。 一道冷光划破天际,随之而来便是耳边狂烈的电闪雷鸣。 男人心底本就在打鼓,透过前挡玻璃向头顶望去,如今更是没有半点犹豫,立即掉转车头,将电话给助理拨了过去。 从地库乘电梯一路直上,陆谦脚下步伐不自觉加快,手指摁上指纹识别的时候,心跳都不自觉变得沉重起来。 还好,眼前的景象并没有他预想中那么糟糕,但也绝对算不上叫人放心。 整整300平的房子里灯火通明,就连犄角旮旯里的走廊、洗衣间、储物室,无论顶灯筒灯还是射灯,凡是能看得见的通通被人打开。 客厅电视里在播一部情景喜剧,音响里传出演员的笑声几乎要盖过窗外的雷声。 曲佳乐蜷腿缩进了沙发一角,两只胳膊紧紧圈着自己,视线目不转睛就落在屏幕上,眼底却明明白白写满了恐惧。 意识到男人向自己走近,曲佳乐耸起的肩膀放松,眼神明亮着,哧溜一下由沙发上跪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陆谦将电视的声音调小,在人身边坐下来,摸他的后颈:“是我把时间记错了,今晚不着急。” 说罢抬头朝四周打量了一圈,眉间凝着一抹忧虑:“你这个给自己壮胆的法子倒是不错。” 曲佳乐眼珠来回转了转,摸摸自己的鼻头辩解:“什么壮胆啊…我就是刚去上了趟厕所,灯忘关了而已…” “你可别把我当小孩儿,我现在胆子正着呢,可不像小时候那么弱鸡了。” 陆谦不忍将他拆穿,勾勾唇,随着人的话轻声附和:“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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