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渝说好,转头搜起“生病的人吃什么比较好”。 段西越嗓子哑成那样,吃了消炎药也没多少用,还是先煮个梨汤去去火,正好喉咙肿痛吃不下什么东西。 程渝去楼下便利店买了几个新鲜的梨子剥皮放冰糖倒水开熬,期间溜达回房间,又给段西越量了遍体温。 三十八度七,降了一点。 他的手轻贴着段西越的脸,段西越不知道是梦到什么,眉皱起来,手里拽着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开。 程渝但凡有有抽离的迹象他就随时会醒来的样子,把程渝弄的进退两难,飞快拽下衣服,把手放在他的手里心。 段西越碰到温热的触感,紧紧抓着,生怕他会离开一样,看起来很是脆弱。 程渝松了口气,把床头的笔记本放到床边,坐在毯子上,左手被段西越握在手里,右手毫不耽误地开始做作业,时间一长会腿麻,他就换个姿势。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脸垫在柔软似云朵的床上,眼睛闭在了一起,有规律清浅的呼吸声响起,趴在床边睡着了。笔记本在主人长时间未使用下熄了屏。 段西越起身的动静并不大,但他的手只是轻轻动了一下,程渝眼睫便抖动着,下一秒睁开那双清润的眼,像初生的小动物那样直愣愣不加掩饰地盯着他。 明明外面下着大雨打着雷都没能将他吵醒,此时只是手里握着的他的手稍微动了动,程渝就惊醒了。 段西越探身开了床头灯,昏黄温暖的光线,半躺着的姿势,手被他攥在手心里,低垂下眼安静无声地注视着他。 见他醒过来,微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令人动容的温柔笑意。 “睡的好吗?”他轻声说。 嗓音还是沙哑的,程渝慢半拍点了点头,“好点没有?”他揉着眼,动作忽然顿住了。 段西越倚着床边看他,“好多了,怎么这个表情?” 程渝僵着脸,手忙脚乱爬起来,腿一麻又跌回床上,他喊了声:“我还给你煮了梨汤!” 他龇牙咧嘴捂着小腿,小声吸气:“啊……疼死我了。” 段西越伸手想替他缓解疼痛,被程渝一手拍开,乌润的眼珠浸染泪意,急急地说:“别别,别碰。” 段西越被他支使,“快去看梨汤现在还活着吗。”程渝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狠狠把自己摔上去,透着绝望的气息。 等他缓了会腿麻,瘸着条腿一蹦一跳地蹦到厨房,段西越高大的身影挡住他视线,程渝完全看不到,扒着门框眼巴巴地说:“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段西越转过身,一言难尽地说:“半死不活吧。” 程渝发出遗憾的抽泣声,“我还等着给你喝呢。” 汤已经熬干了,还剩几片厚薄不均的梨片躺在锅里,看起来可怜兮兮,丑陋地令人发笑。 程渝收回假哭,冷酷无情地说:“盛出来吧,既然不能喝就把它吃掉。” 程渝抱着双臂,抬起下巴,脚勾着另一把椅子霸气侧漏地说:“喝吧。” 段西越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吃完了,给他展示干净的碗底。程少爷满意点头,“可以了。” 外面的世界电闪雷鸣,里面一片岁月静好。 程渝洗完澡抱着枕头敲段西越的门,门开了后露齿羞涩一笑:“来睡觉吧。” 段西越:? 他上下打量着程渝,目光一变,用手背摸了摸程渝额头,自言自语道:“也没发烧啊。” 程渝不爽地说:“什么意思啊你,不欢迎我就走了。”好不容易心血来潮一次生病的脆弱病人,段西越应该欢天喜地迎接他才对。 下次段西越求着他他也不会去他房间睡觉了。 程渝恶狠狠地想。 段西越看他湿漉漉的头发,被滴湿的衣领,透出透□□致锁骨和润泽的皮肤,说:“又不吹头发。”进到房间拿出一条白色毛巾盖在他头上。 “唔。”程渝被推过去吹头发,毛巾盖在他脸上有些呼吸不畅。 段西越轻轻一拽,那柔软薄绒的毛巾立马顺着他的力道落下来,露出一张红通通又水灵的脸来。 是浓重淡抹相宜的一张漂亮皮囊。唇红齿白眼眸明亮,白白的脸和红红的唇,盛着蜜糖的酒窝和不明显的虎牙尖,眼瞳映出一个冷厉的段西越,亮的摄人心魄。 毛巾落下来的时候,他弯起月牙状的眼,像觉得好玩似的,笑了一下。 ……他到底要拿程渝怎么办才好。段西越哄的他睡着后,倚着床,整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程渝还在睡梦中,听到门关处传来争吵声。 他迷迷糊糊醒来,只听到压低的声音吼着:“你还有脸说?要不是我今天过来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段西越你给我滚过来!” 散发着浓重怒气。 程渝吓的身躯一抖,整个人猛地清醒了。 什么情况。 他套上衣服飞快跑出去,段西越仇家找上门了?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啊。 程渝想着,跑得更快了,拉开门就往外冲。 客厅。 段北斯叉着腰站在段西越面前,怒发冲冠黑着脸,和段西越如出一辙的冰冷凉薄。段西越坐在离他不远的沙发上,侧过头,只能看到□□的侧脸,看起来莫名落寞。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刺激到段北斯,段北斯冷笑一声,捋了把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程渝心尖一抖,喊了声:“哥!” 两个人齐刷刷转过头向他看过来。 段西越要站起身:“你醒了,饿不饿。”被段北斯呵斥一声:“我让你站起来了吗?” 段西越脸色一绿,紧皱着眉厌烦地看他一眼,还是不情不愿坐了回去。 程渝更怕了,段北斯不会要家暴他吧?段西越病还不知道还没好呀! 他连忙走过去,把桌子上水果和烟一股脑塞给段北斯,语无伦次地说:“北斯哥怎么来啦?早上好啊吃过了吗,抽点水果吃根烟吧,消消气,大早上别把自己气坏了。” 段北斯沉默,接过水果和烟,不发一言地审视着他。 程渝背后冷汗都要被他看出来了,结结巴巴:“北斯哥?” 段西越把程渝拉到自己旁边坐着,冷冷瞥着他:“有完没完?骂我还不够,非得带上他?” 段北斯现在恨不得揍一顿自己亲弟,终于放过程渝,转开视线,声线很凉:“这是我的烟,程渝弟弟。” “啊,”程渝摸了摸鼻子,“哦。” 段北斯走后,程渝和段西越面面相觑。 稍顷后,程渝干巴巴地问:“你哥他怎么了?” 段西越情绪不高,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鬼知道。” “哦,他突然袭击干什么,吓死我了。”程渝吐出一口气,身体往下滑,瘫在沙发上,“我刚还以为你们会打起来。” “对了,”程渝噌地一下又坐直身体,歪着脑袋问他,“你还发烧吗?” 段西越不声不响,等程渝终于要疑惑出声时,猛地把他拽到自己腿上,程渝两条腿跨在他身上,没有防备,于是狠抓了把段西越的衬衫。 程渝气恼的不行,“你发什么神经。” 段西越鼻腔里溢出一声嗯,前不久和段北斯对峙时还是冷面不屑的样子,现在人走了,在程渝面前露出些许疲倦。 程渝发现他的黑眼圈更重了,眼睛里也有红血丝,好像没有休息好。 他抓着的劲小了点,语气也放轻了一些:“……段西越你是昨晚熬夜了吗?黑眼圈这么重。”说着,程渝上手摸了摸他的眼皮,又分心玩了下段西渝的睫毛。 段西越动了下腿,把程渝往上提了提,双手环住他的腰,脸搁在他的肩上,轻轻叹了口气。 “没。”他说,“就是没睡好。” 程渝乖乖“哦”了一声,“那你现在去睡吧,我陪你一起睡。” 昨日苍白脆弱还粘人的段西越历历在目,程渝觉得自己心太软,只要一想到段西越也会生病可怜,他就立马同情心泛滥。 段西越安安静静抱着他没说话,嗅闻着令他感到安心平静的气息。如果永远都能这样就好了,只要抱着程渝,闻着他身上熟悉而掺着属于他的味道,他油然而生出一股熨贴的幸福和满足感。 好久段西越笑了一下,“没事,给我抱一会就好了。” 让他抱一会就好,只需要一会,只需要短暂的时间。他不奢求也不敢让程渝支持或理解他的决定,但是如果真正面对前,程渝愿意给他一个拥抱或者亲昵的触摸,段西越心底的那层城墙便会一遍又一遍加固。 “程渝。” 干嘛这么正式地叫他,程渝心里嘀嘀咕咕,任由他抱着,撒开手后发现段西越的衬衫胸口那块布料已经皱皱巴巴不能看了。程渝应了一声,心虚地抚着被他抓皱的布料。 “没事,就叫叫你。”段西越笑着说。 程渝翻了个白眼,挣扎着从他身上爬下来,“你今天真的莫名其妙。” 段西越没有阻拦他,懒散地说:“对了,今天我回家一趟,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几天都不能见到我,会想我吧。” 后面说的时候吊儿郎当的,程渝丢了个抱枕过去,声音从他较远处传来:“你太自恋了。” 段西越把抱枕从脸上拿下来,扬声说:“天冷了记得穿的厚点,衣服在左边的衣柜。饿了就吃饭别为了打游戏连饭也不吃,少喝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好,冰箱里有速冻饺子不会煮就找苏唯。晚上睡觉前把衣服穿好了,不要着凉……” 程渝哒哒哒从卧室跑出来,落脚故意落得很重,边刷牙边吼:“段西越!你交代后事呢?!啰嗦死了。” 段西越闭着眼,手搭在额前,笑着说了句没大没小。 * 真如段西越所说那样,程渝不仅几日没见到他、没收到他信息、没听到他声音,甚至一点段西越的消息都不知道。 之前虽然段西越忙,也会日日通电话信息交流,哪会像现在这样。 程渝怀疑段西越是不是被绑架了,但又想段西越应该没有预知能力,能早早知到自己被绑架所以提前几天告诉他自己会离开。于是程渝想有可能是进入什么秘密训练组织了,密不透风,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下课铃响,程渝收拾东西出教室,刚出去就被苏唯吼了一声:“程渝!” 程渝弱小可怜地抖了抖,吓了一哆嗦,苏唯嗓门这么大做什么。程渝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苏唯拽着手腕飞奔。 程渝:??? 他一头雾水毫无准备,手里还抱着专业书,喘着气:“去哪啊,我们能不能慢慢走,我跑不动啊。” 苏唯脚步不停,脸色严肃:“段西越失踪了。” 苏唯一转脸,人不见了,再抬头:“跑错方向了!你个笨蛋,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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