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第八十二场七镜一次!” 他什么也看不清了,好多声音,有人把他拉开了,好像警察也来了。 “《林岩》第八十二场八镜一次!” 在惊吓和警笛声中,小岩最后看了他一眼,他嘴角微微勾起,他死了! 噩梦结束了! “Cut!” 到处都是血,岑岑坐在地上,空洞地望着远方,他好像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脸上、手上、衣服上,成片的血红色刺激着他的神经,烈烈跪在他旁边,伸出胳膊轻轻拥抱着他,“岑岑?” “宝宝?” 岑岑空洞的眼神动了一下,他张了张嘴,“他死了吗?” 他没有发出声音,但以为自己说话了,半晌没有得到回答,他眼神聚焦了一点,重复又执拗地问道:“他死了吗?” 烈烈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双手托着他的脸颊,小心地说道:“宝宝,你看看我……” 岑岑顿了顿,眼眶瞬间流出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开始小声呜咽,到最后放声大哭。 烈烈心疼地把他抱进怀里,一遍遍帮他擦掉眼泪,“别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岑岑沉沉地睡着了,他太累了! 《林岩》的重头戏,到此全部结束了,很多配角都杀青了,岑岑还有几个小画面需要补一下,但再不会像这么伤筋动骨。 导演给他放了一天假,他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烈烈吓得甚至找来了医生,医生说,他劳累过度,有些神经衰弱,开了些安神的药,就走了。 下午三点多,岑岑眼皮动了动,像树懒一样慢慢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然后轻轻地说:“好饿哇~” 烈烈狠狠松了口气,“你乖乖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粥……” 岑岑坐起身,全身又酸又痛,还没劲儿,他像开了0.5倍速似的,“我想洗漱……” “先刷牙洗脸,想洗澡的话,吃完饭晚上再洗~” 岑岑点点脑袋,“嗯~” 坐在床上小口喝着皮蛋瘦肉粥,岑岑突然想起来,“我杀青了吗?” “……还有一场,小岩被判10年进警局的戏,导演给你批了假,明天上午拍……” “哦~” 翌日,片场人明显少了很多,岑岑一路打着招呼,看到导演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走过去,拍了拍他。 “小岩来了”,他顿了顿,“去化妆吧,还有最后一场。” “好……” “《林岩》第八十三场一镜一次!” 陈主任不治而亡,他生前做的肮脏事也被扒了出来,小岩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他年龄还小,一切都来的及…… 手上戴着的锁铐用一个黑色的布袋子遮得严严实实,警局门前,小岩抬头看了看远方,轻笑。 最后一幕定格在他笑着的脸上,不知道是释然还是快意…… “好,cut!恭喜岑老师杀青!” “岑老师辛苦了” “谢谢导演,谢谢大家!” “辛苦了!” 副导演给他送上一束大大的向日葵,祝福他,向阳而生,星途璀璨! 岑岑笑着感谢,他终于把小岩还给他了。 杀青后,岑岑没有立刻离开,这个小村庄宁静的不象样,他心底有一团迷雾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来气,直觉告诉他,留一留。 山间小路上都是细碎的泥土,走一路,鞋和裤脚都是灰尘。 又到了之前拍摄时,小岩的家,那所土房子后面是大大的空地,乡下什么都不多,就土地多。 远远地,他看到杂草丛生的小土堆旁,坐着一个人,岑岑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拍拍烈烈的手,“你看,那是不是……导演?” 烈烈仔细看了看,点点头。 岑岑沉思了片刻,望着烈烈,“哥哥,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烈烈牵着他的手顿了顿,“好,我就在这,你一回头就能看到……”
第97章 可怕的念头 岑岑抬脚亲了他一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去。 远远看过去是个小土堆,走近,竟是个小墓。 导演靠坐在墓旁,手里攥着个酒瓶,看到岑岑过来,头也没抬,他灌了一大口酒,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岑岑坐在一边,冲小墓点点头,打了招呼。 导演看了看他,低头轻笑一声,“你知道这是谁吗?” 岑岑没说话,他似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起来,“那时候总想逃离这里,在外面混了十多年,到头来,最挂念的还是这里……” 他轻轻拍了拍小墓,“这是我和……他的故乡,小时候我可淘了,上树下河捉鸟什么都做,做的最多的是欺负一些乖小孩,他们越害怕,我越来劲!” “有一次看到一小孩,怎么捉弄他都没反应,最过分的一次,用衣服把他绑到了大树上,他不哭也不闹,就皱眉看着,我一气就走了,直到晚上才想起来,等跑过去,那小孩在树下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凑近一听,竟然在背课文……” 导演轻轻笑道:“他真的特别聪明,是我们这个村庄里,有名的小状元” “那次以后,我跟他强行玩到一起了,他是学霸,我是学渣,他就叹着气一遍遍教我,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最后,我还是辍学了,这里能上到高中的孩子都是少数,他是唯一一个被保送到市里高中的,他走的时候,街坊邻居还拿了些红鸡蛋塞给他,就差戴朵大红花了……” 导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抹了一把,低低说道:“我知道他有多不容易,有多努力,他们都觉得他聪明,不是的,你不知道他有多努力……” 导演伸出手,拍了拍小土堆,“他走的时候,跟我说,哥,你等着我,等我出息了,就带你和妈妈一起去过好日子……” “我才不要他带,他一个小屁孩,要带也是我带……” “他去学校以后,我也出去了,打工,各种伙计都干,什么赚钱做什么,我知道城里的小孩吃的好,穿的好,我怕他被人瞧不起,赚的钱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他汇一次,他不要……说攒着……” “如果我知道……” 导演把头贴近小土堆,“你不知道他多好,他那么乖的一个小朋友……说好的,一起过好日子的……” 岑岑红着眼拍了拍他的背,“他……?” 导演擦了擦眼泪,“报过警被……造谣以后,没挺过来,自杀了……” 岑岑攥紧了拳头,“那个畜生呢?” 导演恨得牙打颤,“他……还活得好好的,体面的做他的老师,甚至在这里盖了间房子,距离不到一公里!” 他突然轻笑一声,“不过,离死不远了!” 他拍了拍岑岑:“很快!” 岑岑被他眼里的阴骘吓到,“你要干什么?你别……犯法!” “放心吧,电影才刚刚拍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回去吧,有人快等急了”,他往路边看了看,充满艳羡。 岑岑站起身,起身看到被导演遮住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木牌,上书:“林岩之墓,小满哥,立” 他想起,导演名叫林满。 回去的路上,天黑了。 岑岑的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沉得他喘不过气来,林满用最解气的方式,让小岩亲手处决了恶人,可电影终究不是现实。 黑漆漆的路上,路灯微弱的光闪闪烁烁,才晚上9点多,一片万籁俱寂,好不容易看到个小饭馆,烈烈捏了捏岑岑的手,“饿不饿,去吃点东西?” 岑岑摇摇头,他实在没胃口。 “那我去打包一些,带回去……” “好,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烈烈:“小心点,别走远” 岑岑轻笑:“放心吧,我乖乖的……” 路灯似乎年久失修,或者这根本就是小饭店的老板自己扯了根线,挂了个灯。 岑岑走过去,看到灯丝几乎快烧坏了,维持着微弱的光,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几只小飞蛾,绕着它寓言,一次一次撞上去。 岑岑看得入迷,没注意,突然被拍了下肩膀,“烈……嗯?大叔?” 是之前在这边拍戏时,遇到的那个挺会教育人的中年大叔。 “小伙子,又遇到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太暗的原因,岑岑觉得他似乎有些不一样。 岑岑往后退了退,离他远一点,“嗯,我在这逛逛,你这么晚是……” “哦,我刚放学回来,学校的小崽子麻烦事多,这不周五了,回来歇两天……” “您是老师啊?” “对呀”,中年人推了推眼镜,“不像吗?” “哦,不是,只是有点意外。” “我当教导主任十几年了,看人一看一个准,像你这样的,一看就是乖小孩……” 大叔笑着闲聊,往路灯后走了走,那里有一个废弃的旧屋,这里好多这种房子。 “那还挺厉害,您累一天了快回去吧,我也走了”,岑岑抬脚。 “诶!小伙子,你住哪儿啊,我送你吧”,说着他上手抓住岑岑。 “不用!”岑岑甩开! “怎么不用,天这么黑多危险!”中年男瞬间扣住他的手腕。 岑岑本来想再次甩开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动作稍滞。 他装作没力气的样子,小幅度挣扎着,被带进那间废弃的屋里,“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中年男把他甩到屋内仅有的一个桌子上“干让你快乐的事啊……” 岑岑忍住恶心的冲动,与他周旋,“什么事?你这么做是违法的!” “违法?你有证据吗?就算我把你弄死在这里,谁又知道!”他的语气变得恶劣,似乎耐心用尽,往前压了上来,岑岑突然抬头质问道,“你认识林岩吗?” “谁?” “十年前,市一中,被你逼自杀的男孩!” 中年男皱眉思考了一下:“哦~那孩子啊,滋味儿挺好的!”他似乎并不怕岑岑说出去,这里的孩子都胆小的很,他威胁道:“你最好乖乖的,要不然他的下场就是你的……” “果然是你,畜生!”岑岑胸腔里的愤怒瞬间燎原,他抬起腿的剎那,眼前突然划过一丝亮光,桌子上有个生锈的刀子。 岑岑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放下腿,在中年男动作间,拿起那个刀子,作势挥了上去。 中年男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小兔崽子,你找死!” 他抢过刀子,想给人一点教训! “啊!”岑岑捂着胳膊上的血,眼神冷静地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大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中年男有一刻的慌神,“不是!你!” 岑岑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他的衣服刚刚拉扯间,弄得乱糟糟的,再加上胳膊上的血,一片骇人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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