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倾身打量着陆岁京,用清亮的声音低声说:“现在这里没有客人,只有主人和小念。” 话音落在狭小的浴室中,陆岁京感觉喉咙发紧,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然后他就被那双日思夜想、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 秀气的手指穿插过陆岁京的手,没有十指相握,而是往腰际拉去。 就在陆岁京以为自己会碰上那里扎紧的蝴蝶结时,手的方向被带领着往下移,到容念大腿中间的高度。 陆岁京在引导下攥住了那里的衣料,稍稍往上提起来。 容念的腿型很好,没有运动型男生那般肌肉明显,也不是瘦得犹如干柴,看着笔直修长又不至于病态。 脚腕和小腿都是偏细的,看着像是很轻易就被一只手制住,但大腿紧实匀称。 “而且我对这单子准备得很认真的,没有展示完。”容念像是代入了角色,很认真地向“主人”解释。 他委屈地指出:“您看,这里还有腿环。” · “贺哥,我错啦,你别心里有疙瘩喔。”女生双手合十,朝贺疏星鞠躬。 贺疏星拿到了那张冒充自己的加油稿,字迹非常明显,是班里同学的手笔。 他带着证据找上来时,女生诧异之余,以为自己完蛋了。 毕竟贺疏星平时非常高冷,即便教室里欢声笑语,他也面无表情地安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么孤单傲慢的一个人,想来自己光是说几句对不起,根本不会被放在眼里,更别说讨到原谅。 女生没事找事所以干了恶作剧,自以为无伤大雅,也从没想过会被发现,此刻已经希望找个地缝钻起来。 道歉后她没听到贺疏星吱声,便更加愧疚自责,鼓起勇气想要再说些什么时,发现贺疏星在仔细阅读那张稿子。 女生:??! 她抓狂道:“真的不好意思,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那个,你要是同意的话,我也可以实名在内网上为你澄清……” 贺疏星一开始确实很无语,但发现幕后者是个脸皮薄的小姑娘,也无意为难些什么。 他声线依旧冷淡,道:“算了,写得挺好的。” 女生:? 她觉得贺疏星这副懒得计较的样子很帅,又疑似磕到了正主发的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但会让人很尴尬,希望别有下次。”贺疏星道,“不要让我们连室友都当不成可以么?” 他是在向女生确认,语气则非常强势笃定。 女生当然答应,连忙说可以,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乱来。 除此之外,她越品贺疏星后面那段问句越微妙,最终八卦战胜了恐惧。 她干巴巴道:“难道你们有人要换寝?” 贺疏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多解释一句。 他性格不善言谈,把该说的说完,便沉闷地不再开口。 倒是没人想要换寝,但贺疏星有种预感,他觉得有人撬墙角。 他想,今天早点回寝室吧? 待的时间久一点,是不是能促进室友感情? 可是回去了也不知道和容念说什么,各自做各自的作业,根本没有互动。 他琢磨着,要不然帮容念把PPT做了,最近总听到室友抱怨做PPT排版太浪费时间。 “诶,莫学姐!”女生向不远处的人影打招呼。 被叫做莫学姐的人转过头来,贺疏星抬头一看,居然有些眼熟。 他回想了下,这人应该是在法学院的教学楼里见过。 当时自己和容念巧合路过,她在朝闺蜜哭诉自己被曹文瑞提了分手,容念貌似对此还挺留意。 “你们怎么在这里?是要去哪儿啊?”莫学姐看起来已经走出失恋阴影,笑得十分甜蜜。 她扫了眼贺疏星,下意识用手指梳了梳并不散乱的刘海。 女生道:“我和贺哥就是偶遇!没事没事。” 莫学姐欣喜地邀请:“那你们喝果汁么?我请你们。” 贺疏星道:“我不用,待会有事。” 他往寝室那边走去,路过水果摊,特意买了一盒鲜切的芒果。 尽管不擅长人情往来,但最基本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比如分享食物是培养情意的不错方式。 不巧的是他刚刚结完账,便接到了父亲的来电,喊他回家里一趟。 贺父向来严肃沉稳,今天听上去有些愉快。 贺疏星感到莫名,倒是没有在这种时候玩叛逆,提着芒果打车回家。 路途中他给容念发了条消息,表示自己今天不回寝。 不清楚容念在干什么,这个时间点少年本应该在玩手机,却迟迟没有动静。 贺疏星简单地猜对方可能说得早,跑完长跑难免得多休息。 下了出租回到家,他在玄关处换鞋,保姆轻声细语地跟他说家里来了贵客。 贺疏星问:“谁?” “祁先生。”保姆道,“叫祁封,是窦家的小叔。” 贺疏星还想再打听些什么,便听到爸爸在一楼的大书房里催促。 “疏星,到了就过来吧。”贺父道。 书房是贺父居家办公时常待的地方,因为工作的保密性,门和墙板有很好的隔音效果。 没有过多询问,贺疏星关上沉重的实木门,看向办公桌前的父亲,紧接着微微颔首。 然后他瞳色偏浅的眼珠子微动,打量着坐在父亲对面的男人。 那人大概三十岁出头,模样丝毫不显老,眼尾找不到一根细纹。 贺疏星只能从对方的气质感觉出来,这位贵客的阅历和沉淀早已脱离了年轻气盛的阶段。 “爸,祁叔叔。”贺疏星喊。 祁封转过头来,目光只是浅浅地从贺疏星身上扫过。 “头一回下棋输得这么痛快,你祁叔叔说别的筹码不要,就想瞧下我儿子。”贺父道。 办公桌上放着盘围棋,此刻黑白棋子七零八落,但从贺父的心情上可以瞧出,这局下得非常尽兴。 贺大律师没有太多爱好,对吃喝玩乐看得很淡,唯对棋类有兴趣,空闲时常常会去棋社,且业余段位不低。 “多亏了贺律让我两个子,我苦练一个月,终于摸清规则和窍门,就可以看到你家孩子长什么样。” 祁封客气地说着,问:“是长得随夫人么?” 贺父道:“对,脾气也更像他妈妈。” 贺疏星听完觉得可笑,这场面话未免太扯淡。 他并不认为自己与温柔的母亲更相似,从小到大几乎身边所有人,都说他的性格是和爸爸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祁封道:“那我可以理解了,怪不得我家小孩很爱和你儿子玩。” 贺父打听:“你家什么时候有过小孩?” “从我嫂子家接出来的,叫容念。”祁封道,“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 贺父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疏星的室友?” 他问完接到一通电话,大律师总是忙到毫无个人时间,向祁封客套地说了句“失陪”后,先出门去处理这桩紧急来电。 祁封目送着贺父走出去,视线再望向贺疏星,饶有兴致地好奇道:“室友,怎么感觉你们关系不止是住在同个屋檐下啊?” 贺疏星对这个男人很戒备,话语里护着容念:“我把他当做差点写进同个户口本的弟弟。” 祁封意味深长地说:“那我把他当儿子,我们岂不是能算一家人?” 这个玩笑有些冒犯了,贺疏星却没发火。 他轻蔑地说:“首先你要被他认同才行。” 祁封耸了耸肩膀,道:“是啊,真遗憾,这辈子应该是不行了。” “你知道吗?他那种没安全感的人,看上去和谁都亲近,其实和谁都是点到即止,如果有人能被允许越界,那撑死了只有一个名额。”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自己的结论,神色很玩味:“你猜谁能占到?” · 在容念的计划里,事态本不该如此发展。 他在右腿的上侧绑了黑色皮质的腿环,按照购物网站上相关卖家秀的说法,就是“你男朋友看到都激动哭了”。 然而就在他活泼地抬起腿,想好好给陆岁京炫耀一下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偏差。 三千米跑太累,他这么一动弹,腿又开始抽筋。 于是他的形象从风情万种的女仆,变成了要赶在钟声响起前立马回家的灰姑娘。 容念没有水晶鞋,没有魔法消失的困扰,可他需要立即躺回床上去。 陆岁京道:“你还站得稳吗?” 容念打听:“那你力气大不大?” 他拐弯抹角地问完,陆岁京似是心有灵犀,不需要再点拨,便将他横抱起来。 这里是上床下桌的构造,不方便直接将人抱上去,陆岁京稳稳当当地把容念放到了椅子上。 如此做完,他在旁边半蹲下来。 见容念吃力地摁着腿在犯疼,自己早已将今晚原本花里胡哨的安排忘在脑后。 陆岁京问着这位金牌选手:“需要帮忙揉吗?” 容念没有与他客气,撩开裙子露出作痛的那条腿,脚轻轻地踩在了陆岁京屈起的膝盖上。 他倒是没忘自己限时女仆的身份,可怜兮兮道:“主人可以轻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庆幸小贺没回来,又可惜小贺没回来(等等。
第54章 这间寝室不像某些男寝拥挤而凌乱, 即便不是检查卫生的日子,依旧保持得干净清新,在窗边的水瓶里还插了一束鲜嫩欲滴的鲜花。 眼前的桌子上充实又整洁, 两个收纳架上摆满了书,涉猎类型从法学跳跃到神秘学,还有一本冷门的炼金术。 笔记本计算机正打开着,亮起的锁屏壁纸来源于一部动漫,近些年陆续上映了重制的电影版,屏幕画面里是两个男孩并肩弹奏钢琴。 单看环境和摆设, 去猜测书桌的使用者是何种形象, 答案大概偏向于温柔细致。 不过此刻的容念和这些词汇沾不上边。 他明明穿着优雅又乖巧的洋装, 用一种没什么力气的姿势靠在计算机椅上, 理应显得很弱势才对。 可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眯起来, 气质却是十足的顽劣。 踩在陆岁京膝盖上的脚微微用了点劲,分寸很适当, 拿捏在一种具有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又不至于产生威胁性的程度。 见陆岁京随之撩起眼帘望向自己,容念大大方方地回以目光。 他单手托住脑袋,天真的眼神里带有探究意味, 幅度很小地扬起了下巴。 “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容念道, “不会吧?你很兴奋呀。” 没有立即得到响应,他一点也不懊恼,只是换了坐姿,抱着胳膊像是要正正经经地把自己摆端正。 “既没有否认, 也没有别的表示, 那我就要当你是在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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