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兰德摇了摇头。 “好吧。我跟你一起看。” 队员犹豫了一下说。 “你放心好了,要是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去给他们道歉。我不会一定要把他们怎么样的。我又不是有很多空闲时间可以和他们慢慢耗。” 安兰德说。 队员点了点头。 二人进入监控室查看监控。 监控中,泰勒抱着李青山,瞟了监控摄像头一眼,就像是通过摄像头和他们对视,知道他们在这里看着一样,目光中甚至有些挑衅。 安兰德愣住了。 “你看。这能算什么都没有吗?” 回过神来,安兰德对队员说。 “可是抱一抱也不算什么吧。你总不能不许别人拥抱。这能违背什么?他们在自我介绍之后已经算认识了吧。更何况,旁边有个泰拳。” 队员说。 “你怎么总跟他们说话?你不提我差点忘了。泰拳还在病床上躺着。怎么他们两个的关系就那么好?真奇怪。” 安兰德摇摇头。 “或许就是因为有泰拳在中间,他们两个的关系才会这样好啊。见到一个陌生人,和见到自己兄弟的朋友,还是有区别的吧?” 队员问。 “你要拿这个问我,就是问错人了。我是生育工厂出来的孤儿。工作就要还债。从出生到死都是基金会的人,甚至是财产。” 不知道什么兄弟,什么朋友的。 安兰德摇了摇头。 “那或许就是因为你不能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才会误会。或许他们挺正常的。” 队员想了想说。 “我可不觉得他们正常。更何况他们究竟哪里正常?” 安兰德摇头。 “正常的情况有很多种,总不能因为你没见过就等于不正常吧。也许他们就是感情太好。感情好到一定程度,表现出来都差不多。” 队员说。 “第一次见面就感情好到这个程度,是吗?” 安兰德问。 “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更何况,他们也不见得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只是在你面前好像是第一次见面。有些人不就是这样喜欢礼貌吗?” 队员说。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我还是不相信。” 安兰德想了想,摇头说。 “你相不相信他们都是这样,难道还能做什么?” 队员笑了笑。 “李青山已经说了要加入基金会,我也确实打算把他吸纳进基金会。进了基金会,我就是他前辈。说不准还是上级。他能不听我的?” 安兰德问。 “他又不是不可以辞职。基金会从来没说进来的人不可以走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把他们两个逼急了,说不定受伤的是你。” 队员摇了摇头。 “他当然可以辞职,但我相信他是不会辞职的,因为他很在乎泰拳。泰拳可是和他一起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倒下去的。能不在乎吗?” 安兰德问。 “这倒也是。不过这不能成为你欺压下属的理由。” 队员点头。 “什么叫欺压下属?我还没干什么呢。” 安兰德抗议说。 “现在没干什么,又不代表以后不干。” 队员摊开手。 “我以后也不会干那种事的,我最多只是多关注他们一下罢了。偶尔想办法把他们拆开,问一问具体的情况。这也过分吗?” 安兰德问。 “这当然不过分,但真到了那时候,你能不能像你说的一样做,可就不一定了。” 队员笑着回答。 “你盼我点好吧你。” 安兰德摇了摇头,用手指头戳他的脑门。 队员嘿嘿笑了一下。 之后他们在监控室把之前的监控调取出来。 他们看见了他们在病房外面的时候,病房里发生的事情。 刚好监控摄像头也被泰勒挡住。 监控摄像头确实录下了病房里发生的事,但是录下的情况只有泰勒的后背,李青山依旧被泰勒挡住。 监控里最多能看见李青山对泰勒说了话,眨了眼睛,动了手。 再也没有别的了。 表情是看不见的。 之所以能看见眨眼,还是因为泰勒没有完全挡住,从他身边的缝隙勉强能看见李青山罢了。 “这能看出什么?” 队员问。 “这不是清清楚楚吗?他们两个在病房里面果然有些事情,不然有什么必要挡镜头呢?” 安兰德说。 “可是,镜头也不一定是故意挡的。不小心或者那个位置恰好可以挡到,也不是不可能啊。” 队员说。 “话是这么说。但李青山可能不知道病房里面有摄像头,泰勒是一定知道的。我才不相信他全然懵懂。” 安兰德摇了摇头。 “现在监控也看了,你想怎么办呢?” 队员问。 “看了监控就要采取下一步行动。我要拆开他们两个问一问情况。” 安兰德说。 没多久,李青山就收到基金会的消息,说是有事想要问他,让他到基金会的小房间里单独谈谈。 他见到了房间里等待他的基金会的工作人员。 “你好,我的名字是桂圆,我们之前见过的,你在病房里的时候,我跟在队长安兰德的后面。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桂圆请李青山坐下,对他微笑着说。 态度十分友好,语气十分客气,完全挑不出一丝错来。 李青山坐在了他对面。 二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看起来就是一次普通的谈话。 但是李青山知道,如果真的是普通的谈话,是不必特意到基金会来的。 这次谈话只是看起来普通罢了。 说不定他们在怀疑什么。 “我记得你。” 李青山对桂圆点了点头,含一点淡薄的,如冰片般的笑容说。 礼貌是礼貌了。 热情是没有的。 桂圆笑了一下,也不介意,给他倒了一杯水,把杯子放在他面前,对他说:“突然把你叫过来,是有一些事想仔细问问。” “什么事?” 李青山不看那个杯子,看着他问。 “先喝水吧,喝点水润润喉咙,你赶过来,这么远的路,没有休息,之前还一直照顾病人,应该也有些口渴了吧。” 桂圆微笑着说。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想直入正题。 李青山感觉他在拖延时间。 他确实在拖延时间。 因为与此同时,安兰德找到了泰勒。 同样是以基金会有事找他询问的理由。 泰勒也来到了基金会,并且被安排到了另外一个小房间,在那房间等待他的,是安兰德。 “找我有什么事?” 泰勒问。 “我查过监控了,你不是从医院外来的,你是突然出现在医院,并且直接进入了医院的病房。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安兰德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对他微笑。 “有什么可奇怪的?” 泰勒问。 他看起来十分放松,就好像这里不是即将要审讯他的房间,而是一个有求于他的人请他上门做客,特意给他布置的休息室。 安兰德隐约因为对方好像不太尊重自己,又好像不太把自己要说的事情放在心上,有些生气,但压制住了。 他冷笑着说:“你说你是推开门进了医院。可你推开的是什么门?你没有打电话,没有收消息,没有问护士,怎么知道哪间病房有谁?” “你什么意思?” 泰勒问。 他看起来还是之前那个样子,懒懒散散的,又有一点莫名的矜持的傲慢。 他好像笃定安兰德不能伤他分毫,又好像安兰德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因此他半点也不慌张。 安兰德心里莫名涌起一丝嫉妒,但又觉得自己奇怪,就迅速压了下去。
第8章 安兰德要把自己心中的那一丝突然冒起来的嫉妒情绪压下去,就像是在山洞里熄灭一根湿火柴,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雁过留痕,那根湿火柴的火光虽然熄灭了,火柴却还留在山洞里。 痕迹就这么留了下来。 他自己却还以为不过如此,并没有一点放在心上。 “我的意思是,你是一个妖怪。” 安兰德放出了自己的大招。 他坐在宽大厚重的象征主人的椅子上,这把椅子是黑色的,平时或者说从前,他审讯他怀疑的对象,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目的。 他觉得这把椅子是他胜利的象征,他坐在这里,就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但是今天他的额头上渗出一点冷汗。 他看着对面的泰勒,突然觉得往日里为自己提供帮助的椅子,成了别人的东西,变成枷锁,变成铁链,变成铅球,把他锁在这里,困住。 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的桌上。 这是一张办公桌,他坐的位置,后背靠墙,面前靠桌,可以说很是安稳,不会轻易被人前后夹击,只会被从左右攻击。 但他现在左右没有人,他觉得这里空荡荡的,风一吹,就隐约有鬼哭的声音,令人心惊胆颤,还有点发凉。 他从前可没这种感觉。 安兰德努力让自己表情上,不露出一丝破绽,紧盯着对面的泰勒,试图给对方施加压力,让对方开口,就溃不成军说出真相。 但是泰勒轻描淡写抬一抬眼,看向他。 他猛然感觉心惊肉跳,就像是在草原上突然被凶猛的猎食者目不转睛盯住,即将被当成猎物捕杀,分明四面没有障碍,却逃不脱。 一种绝望感,从他心底油然而生。 哪怕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但事情,往往不会轻易以人类渺小的意志为转移。 他几乎要打一个哆嗦,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只是在额头上冒出了一点细小的微不可察的汗珠。 泰勒瞥了他一眼,就看出他十分紧张的精神状况和充满防备的身体状况,含笑道:“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安兰德愣了一下,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泰勒更觉得好笑,笑道:“如果我是妖怪,你控制不住我,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逃跑。你对自己的生命安全那么不重视吗? 如果我不是妖怪,你这话就是污蔑,就是诈供,就是违反规定。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或者你平时就是这样对待应该受保护的公民? 那你可真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又或者你的脑子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我是一个妖怪,而且是一个非常弱小无助的妖怪。 只要你戳穿了我的身份,我就会惊慌失措,意图逃跑,像一只实验室里避免被宰割的小白鼠,可以轻易被你们抓住,只能向你们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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