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旁边桌子上就出现了一个书包。 宋远扯了下嘴角,抬头看了严煜一会儿,对方全然忽视掉他的视线,自顾自地坐下收拾书包。 “看来你是对的。”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拖着椅子坐回去。 围在他桌子跟前的几个人江子珩都不认识,只是偶尔见过几次,几个人自知无趣,勾肩搭背地出了教室。 “你的?”严煜抽书的时候摸出一盒牛奶,他拿着转向江子珩,“给我的?” “啊,对。”江子珩抿着唇点头,“顺手拿的。” “嗯。”严煜戳开摆在桌上,“谢谢。” “没事。”江子珩觉得他今天语气好了不少,话也多了点,他支着脑袋侧身看向严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你为什么这会儿转学?” “这里离家近。”严煜眼皮都没抬,咬着吸管翻书。 “哦,”江子珩往他那边儿凑了点,又说:“那学校离我家也挺近的,我们以后可以一起走啊,说不定顺路呢。” 严煜放下牛奶,转头盯着他的眼睛。 江子珩睁大眼睛和他对视半晌,整个人越来越不自然,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怎么了……” “江子珩?”严煜突然开口,尾音勾着上挑,“是吗?” “……是。”江子珩慢慢点头,观察他的表情变化,“有问题吗?” “没有,”严煜摇摇头,“我们应该不会顺路。” 江子珩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但这话的意思在他听起来就是拒绝,他垂下眼,慢慢直起腰,掩饰什么似的伸了个懒腰,“没关系,不顺路就分开走嘛。” 他撑着下巴开始看题,被拒绝总会有那么一点失落,不过江子珩很擅长调节情绪,写了几个题,就差不多已经平静下来了。 偏偏这时候,他主动凑了上来。 “你喷香水了吗?”淡淡的语调骤然打乱了他的节奏,江子珩屏住呼吸转头,却忽略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鼻尖几乎要顶到一起,严煜却丝毫都没有后退,饶是他已经转了过来,还是保持着这个距离:“是吗?” 江子珩嘴唇紧闭,能感觉到他喷在自己脸上炙热的呼吸,能听到缓慢却有力的呼吸频率。 他的心脏像是忽然停了一瞬,而后迎来惊天动地的鼓点。 严煜对他紧绷的状态视而不见,甚至低头凑近他的脖子闻了闻,自言自语说:“是吧。” 在他低下头的那一刻,江子珩也同样闻到了空气中突然浓重起来的雏菊花香。 他能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严煜直起腰,盯着他说:“很香。” ---- 到底谁是被欲擒故纵的那个啊小江。
第11章 其实味道很淡的 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模糊起来。 信息素的味道钻进鼻腔里,江子珩感觉身上蔓延起一种诡异的酥麻。 不是严煜在晃,是……他自己的问题。 教室里基本已经坐满了,江子珩转着晕乎乎的脑袋四处看了一圈,大家都埋头在做自己的事,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和严煜的动静。 江子珩眯了下眼,严煜这时候已经远离他了,上课铃急匆匆地响起来,一下把他震的清醒过来。 张老师推开门大步迈上讲台,已经拿起卷子节奏很快地开始讲课,江子珩摸了摸脸,他皮肤底下的血液好像沸腾了起来,烫的吓人。 他从书立里拿出一个小镜子,偷摸摸地照了下,脸上倒是没有很红,肉眼看不出什么变化,江子珩又摸了下脸,侧颊还是很不正常地在发烫。 他用余光瞟了下严煜,对方跟没事人一样,直着腰在听课。 一节课他都没怎么听,照镜子照到下课,张老师出门以后他就戾怏怏地趴在桌上,埋头琢磨刚才的状况。 “怎么了,”头顶响起一道声音,“不舒服啊?” 江子珩有气无力地半睁开眼,林眠站在他桌边,捏了捏他的脖子,“昨天晚上没睡好?我看你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挺有精神的,上课上累了?” “没,”江子珩爬起来,指了指黑板上的挂表,“没多少时间,你快回去吧。” “有事儿跟我说啊,”林眠看了严煜一眼,从兜里拿出一包阻隔贴给他,“你准备着点儿。” “哦哦。”他看着江子珩把东西收进桌柜里,才转身走出班门。 看着林眠出门以后,江子珩纠结了一下,摸摸鼻子凑过去:“那个,严煜啊,刚才你的信息素的味道……忽然很浓,你有感觉吗?” “有一点,”严煜倒是没有他那么扭捏,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他,“因为你身上太香了吧。” “啊?”江子珩愣了下,反应过来以后耳朵都烧了起来,“我那个是香水,就是普通的那种,对你也会有影响吗?” “不是香水。”严煜声音很低,忽然转移话题:“刚才的信息素味道很浓吗?” “啊?”江子珩反应了一下,错开视线摇头,“其实也还好,可能是因为我们刚才太近了,所以我闻着比较浓。” “哦,”严煜点点头,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说:“其实味道很淡的。” 大概是看江子珩实在不理解,他补充说:“如果味道很重,大家都会闻到的。” 江子珩被他这么一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热,他瞥了镜子一眼,这次不是奇怪的发烫了,他的整张脸都漫起红色,耳朵尤为严重。 然而他脸越红,严煜就越是要盯着他看。 “你没事吧?”他突然用手背贴上江子珩的脸,“你看起来不太好。” “没事!”他的手背凉凉的,贴在脸上很舒服,江子珩猛然回神,飞快转回头,“就是有点热,过会儿就好了,没事,不用管我。” “哦。”严煜挑起眉点了下头,还真没管他。 上午上课,下午上自习,周六不用上晚自习,江子珩慢吞吞地收拾书包,跟林眠一起散着步往校门口走。 严煜个子很高挑,身长腿长比例好,在前面的一众人里也很惹眼。 江子珩的视线跟着他的背影,一直跟到他上了公交车,才垂下眼,静静地看着自己被无限拖长的剪影。 “他叫什么?”林眠突然开口,“那个新同桌。” 江子珩顿了下,如果是宋远问他,他完全可以不回答,但是林眠不行。 “严煜。”他道。 “你们相处的怎么样?”林眠掂掂他的书包,不太沉,顺手捏了下他的后颈,“关系还算好?” “还行吧,”江子珩有点挫败,“一般。” “我看你对他还挺上心的,”林眠勾上他的肩膀,淡笑着说,“同学嘛,好好相处也是应该的。” 江子珩没答话,沉默地往回走。 这样平静的生活持续了几个星期,他跟严煜的关系还是像最开始一样不远不近,每天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然后相安无事地各自忙碌。 自从那天他怼了宋远之后,宋远好像也没怎么再找过他。 这几个星期以来,江子珩坚持每天都来上晚自习,但是严煜说的“偶尔”居然是真的,这么多天,他只在晚上见过严煜两次。 一次是他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一次是他回教室来放东西。 加起来的时间总共没有十分钟。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下课铃从喇叭里突兀地响起来,江子珩甩了下脑袋,脑袋里乱哄哄的东西暂且放到一旁,他看着旁边的严煜慢慢收拾东西,犹豫一瞬,斟酌着问:“你今天上晚自习吗?” “不上。”回答干脆利落,严煜看着他,难得地多说了一句,“我一般不会上晚自习。” “哦,”对上他的眼睛,江子珩还是有点不自在,偏开头说,“那明天见。” 严煜像平常一样点点头,背上书包出去。 宋远最近逃课逃的很严重,每天几乎只来一上午,只要是自习课就会偷偷溜出去。 江子珩本来没太注意他的动静,只是他最近慢慢发现,宋远不烦他的时候,都是在盯着严煜看。 还带着很张狂的笑。 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江子珩心里又失落起来,他每天变着花样给严煜带东西,怎么多半个月下来,他和宋远的关系反而更近了呢? 江子珩埋头往外走,出门的时候直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怎么了?”林眠顺势抱住他,一手按着他的头顶,“最近情绪起伏这么大啊。” “还好吧,”江子珩甩甩脑袋,从他怀里退出来,“天太热了,就烦。” “别烦,”林眠笑了笑,揽住他的肩膀往外走,“今天我们换条路走,风景好人还少,你上次不是说想去采雏菊花吗?那里有。” “那里有雏菊啊?”江子珩抓着书包带跟在他旁边,说,“这都快八月了,怎么还有雏菊开着啊。” “那说不定是别的品种,但是长的差不多。”林眠逆着人流往小路走,“可以过去看看嘛,我看着也没什么区别。” “行,”江子珩深吸一口气,紧紧跟在他身后,“过去看看。” 穿过密集的人群,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林眠就带着他走进了一条有点偏僻的小路。 柳树从路的两边垂下枝条,被风吹的窸窣作响,江子珩迎着风深呼吸了一下,空气中真的弥漫着淡淡的清新花香。 他跟着林眠一路往里走,越往里走人越少,四下一片静谧,落日金光在地面上缓缓流动,这一条小路更加显得悠长美好。 “怎么样,”林眠回头看他,“是不是心情好点儿了?” “不错,”江子珩扬起脸晒太阳,“你怎么发现这地方的?” “我骑车乱逛的时候发现的,而且这里也能通到大路,顺着这儿走出去也能到家。”林眠放慢脚步,迎着太阳眯起眼,“以后我们可以走这条,人少,还凉快。” “嗯。”江子珩应了声,正想问问雏菊花在哪儿,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声怒喝。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听不见啊?” 江子珩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偏头去看林眠,两人对视片刻,林眠才开口说:“前边儿是不是有人?” “是吧,”江子珩小声说,“什么人啊?” 林眠没说话,过了十几秒,前面又传出来好几道声音。 像是有四五个人在同时说话,夹着唾骂和笑声,光是听着就让人很不舒服。 “怎么回事,”江子珩仔细听了一会儿,皱起眉说,“好像有宋远的声音。” “你前面那个人?”林眠抓着他的胳膊,以防他突然冲过去,“他怎么会在这儿?” “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不应该啊,”江子珩悄悄往前走,“按他的性格,要是被人欺负了早来找我帮忙了,哪能忍到现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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