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垂头一看,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他恍然大悟般眯眼看向霍域:“难怪我给你的时候你穿那么痛快呢,在这儿憋着坏是吧?” 不等霍域说话,他又颇为大方地一挥手:“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咱们赛场上见分晓。” 也是巧了,跑1500的时候他俩还真抽到了一个组,并且一个抽了第三跑道,一个抽了第四跑道。 这俩人往跑道上一站就是全场的焦点,四班的同学连书都不看了,兴高采烈地准备看好戏。 游弋嘚嘚瑟瑟地朝四班挥挥手又朝一班挥挥手,同时不忘拿胳膊肘撞撞霍域:“一起打个招呼啊”。 霍域往他们班看了一眼,他们班强大的女生军团果然很起劲地在给他加油,于是他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游弋一起挥了一下手。 就一下,不过唐蓓蕾拍到了。 她嗷地喊了非常尖锐的一嗓子,跺着脚举着手机给旁边的一群女生看:“快看快看,这俩站一块儿也太好看、太般配了吧!以后我们跟一班姐妹们就是亲家啊!” 一群女生笑作一团。 发令枪响前,游弋挑着眉非常嚣张地问霍域:“需要哥让让你吗?” 霍域看着他笑了一声没说话。 二中是有体育生的,不过好在比赛都是按年级比。只在高一比的话,他俩的水平还是很够的。 两圈之后两人很默契地开始往前冲,到最后一百米的时候,他俩跟身后的人已经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看台那边,一班和四班激动得都开始拼嗓门了,郎老师也站起来大喊:“游弋给我冲!” 杨老师没他那么大的嗓门,不过人家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叫卖的那种大喇叭,打开开关就喊:“霍域加油!赛场上没有亲兄弟!” 旁边的郎老师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着,马上凑过去也冲着喇叭喊:“游弋加油!冲过线你就是哥!货真价实的哥!独领风骚的哥!” 正在冲刺的游弋听着他这词儿顿时忍不住笑了,提着的那口气散了个干干净净。本来他和霍域并排跑着正较劲呢,他这一笑,霍域瞬间超过他拿下第一。 游弋也顾不上管谁第一谁第二了,越过终点线之后,他立刻搭上霍域的肩笑个不停:“我靠你听见了没?老狼和小羊是要笑死我吗?” “嗯”,霍域带着他慢慢往前走,“听见了”。 “这哪是比速度,这明显闷葫芦占优势啊。” “下午还有一场”,霍域说,“我可以让你20秒。” 游弋用头撞了一下他的肩,埋在他颈窝里闷闷地笑:“你太嘚瑟了小芋头”。 两个班送水的都过来了,这会儿大家也不分一班四班了,几个女生逮着他俩一通夸。 “你俩跑得老帅了。” “随便抓拍一张都能当壁纸的程度。” “霍域第一稳了,超一组第一挺多呢。” “回头我把你俩冲线照片摆床头不介意吧?” 一群人叽叽喳喳,游弋赶紧比了个打住的手势,“行了姐姐们,我弟都被你们说不好意思了。” 一个女生笑着起哄:“你俩这弟弟我认了,以后有事儿姐罩着你们。” “行”,游弋挺痛快,“只要不想着当我娘怎么都行。”
第20章 哥,你背我呗 俩人比完又去了校医室,茁茁和壮壮好多了,没回家,下午还有接力预赛,这个项目霍域和游弋本来也报了名,替不了。 这会儿游弋拎着饭过来说:“地球离了你俩不转了,一班四班离了你俩连个接力都没人了,可把你俩操心坏了。” “真没事儿了”,谷茁茁笑着说,“今天什么饭?” 游弋拎着个保温桶递给他:“什么饭都跟你俩没关系了,你俩中午就喝点儿汤吧。” 霍域问了值班医生一句:“阿姨,他俩喝汤行吗?” “行”,医生说,“晚上最好也吃点好消化的。” 游弋点点头,差点又蹦出一句:“阿姨您吃了吗?一块儿吃点儿?”还好刹车及时。 人医生也不用他问,站起来伸个懒腰说:“你们待着吧,我也吃饭去了,病床上那俩崽吃了饭再吃片儿药啊。” 医生一走游弋就跟着学:“听见没那俩崽。” 谷茁茁问:“你俩崽谁赢了?” “他”,游弋想起来又开始笑,“我真服了老狼和小羊了,拿个大喇叭在那儿喊,给我笑得一下就没劲儿了。” “大喇叭?他俩也太不严肃了”,谷壮壮说,“校长走了?” “校长是走了,年级主任还在那儿坐着呢。” 游弋说到这儿,谷茁茁忽然抬起头来回看了看他俩:“你俩这衣服……主任不会误会什么吧?听说咱主任天天跑小树林抓典型,别回头再给你俩抓了。” 游弋反应了一会儿又开始笑:“早恋典型?我俩?哈哈哈哈哈哈谷茁茁你是不是肚子疼给疼傻了。” 霍域也跟着笑了一声,没好气道:“我疯了吗?” 游弋立刻瞪他一眼:“这话应该我问吧?” “行了你俩,快吃饭吧”,谷壮壮打断他们,“吃完了躺这儿歇会儿,保存体力。” 游弋往旁边扫了一眼,这屋就还剩一张床,他笑了笑说:“行,我俩早恋的挤挤吧。” 霍域这个重度洁癖患者哪儿会睡校医室的床,最后只能游弋半躺在床上,霍域坐着凳子半靠在他身上。 这会儿游弋揪着他头发一边玩儿一边说:“哎,小芋头,你洁癖你怎么不嫌我脏呢?噢,对,刚来第一天嫌了,拎着我洗澡去了还。” 霍域笑笑没说话,谷壮壮说:“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域哥也没嫌过我们啊。” 游弋不服气了:“你不换睡衣他让你往他床上躺吗?” “我为什么要躺他床?” 游弋不管,揪着霍域的头发一脸骄傲:“我就躺,他让我躺,不嫌我,嘿”。 “啧”,霍域晃晃脑袋,“薅秃了要。” 游弋又给他往回按了按,哄小孩儿似的:“按回去了按回去了,没事儿啊。” …… 下午运动会开始前,郎老师过去问游弋和谷壮壮:“你俩行吗?不行别逞强啊。” 游弋笑笑说:“老师您不拿大喇叭喊我就行,您要再喊我就不一定了。” 谷壮壮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我没事儿,您喊我,我挺想听的。” 郎老师笑着摆摆手:“没了,杨老师藏起来不给我玩儿了。” 杨老师藏哪儿了不知道。接力预赛两个班没分到一组,不过都进决赛了。到游弋和霍域跑三千米的时候,那个大喇叭又出现了。 这回杨老师用了录音功能,打开就直接是:“霍域冲啊!霍域冲啊!” 鹦鹉似的重复。郎老师去抢过来,拿在手里还是这两句,他不会用。 杨老师似乎算准了这一点,翘个二郎腿坐在看台上淡定得很。 3000米需要的是耐力,游弋和霍域一直保持着同样的节奏一前一后跑在一起。前几圈,游弋还一边跑一边笑杨老师录的声音都劈叉了,到后面也没力气笑了。 后两圈开始冲刺前,霍域回过头挑了下眉,眼神带着询问,意思是:还行吗? 游弋抬抬下巴,满脸嚣张。 霍域看着他笑了笑,加速往前跑了,游弋恍然间愣了一下,脚步乱了。 他们初中练拳击那两年每天早上都会晨跑,这种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跑步的感觉太熟悉了。今天似乎不太一样,可究竟是哪儿不一样游弋说不清。 今天的阳光好像格外热烈刺眼,操场新换的草皮饱和度过于高了,塑胶跑道有一种被太阳烘久了的刺鼻的味道,满场的叽喳喧哗吵得人头晕耳鸣。 霍域笑的那一瞬间游弋心乱如麻,好像忽然身处末日世界,茫然四顾,失了方向。 他努力抬头去看前方霍域的背影。周遭的一切像水墨画一样忽然洇开又慢慢淡去,耳中只听得到自己急促的换气声和怦怦怦的心跳,鼻腔里只剩下霍域的味道。淡而凛冽的栀子花香,霸道得要把人醺醉,高高跃起的心轻轻落下,只剩些许余颤。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兴奋与踏实纠缠在一起,让他一会儿想往前冲一会儿又想干脆躺下来睡上一觉。 最后一圈了,霍域又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游弋莫名其妙笑了笑,提了一口气就往前冲。 他追上霍域又越过他,到了终点往前跑了几步,紧接着就回过身去接霍域,把他抱了个满怀。这动作挺危险,还好霍域已经减了速。 剧烈运动后的心跳太急促,两颗心撞在一起就更显得慌乱。霍域在他耳边气喘吁吁地问:“你刚笑什么?给我笑蒙了,这什么招儿?” 直到最后冲刺前他都在游弋前面,最后能被游弋反超完全是因为他蒙了一瞬,节奏乱了。 此时,游弋还是笑:“不管什么招儿,管用就行”。 霍域轻笑一声,没说话。 再熟悉不过的人和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拥抱,感觉却出奇地新鲜。两双笑眼相背,垂下去都落在对方肩头,极轻极柔,温泉水一样让人沉溺。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谷茁茁和谷壮壮跑过来拍他俩:“别抱了别抱了,往前走两步。” 游弋接过谷茁茁递来的水就要往霍域脸上贴,霍域一把给他推开,他又跟没骨头一样弹回来挂在霍域身上:“我没劲儿了”。 霍域叹了口气,无奈地驮着他晃了半圈,路过一班听到女生们的呐喊,游弋还像只花蝴蝶一样指着霍域扑腾翅膀:“我弟帅不帅?” 女生们齐声答:“帅!” 游弋美滋滋的,听到别人夸霍域比他自己被夸还要开心。 不过今天他是真累了。上了高中以后他们打拳少了,忽然一天这么大运动量还真有点吃不消。 下午的比赛结束之后,四个人一集合他就又挂到霍域身上,开始卖那并不存在的乖:“哥,你背我呗,我腿酸得走不动了。” 谷茁茁笑他:“有事儿就叫哥哥,没事儿就一口一个我弟哈。” 游弋嘻嘻一笑,边笑边往霍域身上爬。霍域叹了口气把他兜起来,背着他往校门口走。 刚运动过,霍域身上的体温还没有降下去,游弋的侧脸贴着他温热的脖颈,栀子花的香味勾人贪婪。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游弋笑着说:“其实我能走,就是你那天背我的时候我一直绷着没好好享受一下,今天想补上。” 霍域脚步一顿,没有一丝犹豫就松了手,拎着他胳膊转了个圈,一跃跳上了他的背。 转瞬间从被背的变成了背人的,游弋脚下一个踉跄下意识兜住霍域,站稳时脑袋还在发蒙:“我靠?” “该”,谷壮壮幸灾乐祸。 “走”,霍域勾着他脖子说,“我低血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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