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站在玻璃门外,傻傻地盯着这一幕,忘记了动作。 殷恪懒散地斜他一眼,少爷的嘴唇还破着,杏眼睁圆,一副清醒又没睡醒的懵然模样。 “亲都亲了。”殷恪拉开玻璃门,“刚才还说要包养我,连这个都害羞。” 他好像很擅长旧事重提,逗得谢云初不知所措,能让他心情都变好不少。 见谢云初的耳朵通红一片,殷恪乐了: “当时灌我酒的时候,怎么也不见脸红。” 以谢云初的德行,昨天和别人抱着啃,今天清醒了总要缓一会消解尴尬。谁知这人不知怎么把自己说服了,平白打通了任督二脉,说出来的话直白得很:“那时候又不喜欢你。” 他急着证明自己的欢喜,竟然有些词不达意了。 殷恪的舌头抵了下牙关,感觉自己貌似是被撩了一下。而就这么一下,他心底居然多了点没由来的开心,还挺不值钱。 “我不让你卖身。”谢云初说完了那句话,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抬眸看着殷恪,眼里是认真,“我想养着你,给你资源,捧红你,你偶尔给我亲一亲,就好了。” 草。 殷恪还没听过如此纯情的表白,脑子里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噎了他一句:“你这个样子,当初还要包养我,也不怕闪了腰。” 他指的是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朱助理和许百惠提包养换资源的事。 谢云初没有这段记忆,茫然地微睁大眼,随手抓了抓头发,道:“我没有啊。” “是吗。” 当时朱助理给许百惠打电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 就借谢云初三颗流氓心,殷恪恐怕,他都干不出来包养人的事。 谢云初被“是吗”问了一懵,还在原地不动弹,殷恪走到他身边,不经意地撩了一下他的耳朵,道:“我还有工作,走了。” 骗人。他刚杀青哪来的工作,谢云初最近全身心都放在殷恪身上,对他的日程了如指掌。 他却不问,默默地抬手抓住了殷恪的手腕,表情恳切,说出的话却不那么恳切,反而像是在耍流氓:“你,你要不要和我住一起。” “谢云初。”殷恪低头与他凑得极近,细而长的眉舒展,“我答应你了吗,你就开始得寸进尺。” 谢云初摆烂道:“亲都亲了。”他把殷恪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摸了摸自己破损的唇角,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疼。” “亲的时候也不说疼。”殷恪十分看不起他这副掉价模样,心肠还是忍不住软了,拿指腹蹭了一下他的唇周,低声道,“别闹。” 谢云初悄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指,然后飞速地收回去,一副占了便宜的模样。 直到现在,他还是认为自己占了殷恪的便宜,拱掉了这么新鲜的一颗白菜。 殷恪:“……” 怪不得圈里都说谢二爷花心风流,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实在是主动过了头。 “你平时也这么和别人醉酒撒泼吗。”殷恪的手握到了门把上,朝他阴阳了一句,语气不咸不淡。 门被打开,露出了楚言时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背后还藏着一个一脸八卦之色的沈蕴川。 “蹲多久了?”殷恪打量了沈蕴川一下,也没放过他,阴阳的语气更甚,“没对象吗?” 他这话不走心,沈蕴川和殷恪认识了这么久,这人最擅长不经意间撩拨别人,无意中能把别人撩得心都跟着跑了。 他的视线落到谢云初脸上。 果然,那少爷一听到“对象”两个字,眼里放了光,一直盯着殷恪的背影看,娇羞得像刚嫁人的小媳妇。 好手段。沈蕴川吃了一嘴狗粮,阴恻恻地盯着殷恪的脸,又看了看自己身侧的男人,心情都不好了。 他还真会往别人伤心处戳。 楚言时在《天窗》的时候还能和他聊几句天,但自从沈蕴川说了那句“你像个人妻”之后,虽然叫他出来也出来,但总是不正眼看他,不给人好话。 他还真没对象! 沈蕴川没法,也不能当着楚言时的面怼回去,只好憋屈地看了一眼殷恪,又恨恨地瞪一眼房间里的谢云初,懊丧地垂下头,反思自己去了。 楚言时倒是没忘记正事,他和殷恪不算熟,也就综艺上有那么个眼缘,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谢行之联系不上谢二,把电话打到我这里了。 “他说你前几天任性没事,但华妆还没拍完,做事要有始有终。” “还真是一如既往惹人烦。”殷恪冷笑了一声,恶意没由来的,引得谢云初一阵诧异。 他看综艺忍不住打下的好奇心此刻蠢蠢欲动了起来,再次想起了殷恪和谢行之在综艺上相处的场面。 他哥和殷恪,到底有怎样的过去。 可殷恪很快就压下了这阵不快,偏头对着谢云初笑了一下:“等你什么时候从谢宅搬出来,再考虑和我住一起吧。” 一提谢行之,殷恪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差,谢云初只能眼睁睁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但他白站在原地,自动把这句话解读成了“如果他从谢宅搬出来,殷恪就和自己住在一起”。 谢云初开心得找不到北,摸出手机,正想给朱助理打电话,发现微博给他弹了消息。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忘掉的事——遭了,超话忘签到了。 谢云初懊丧地一拍头,死气沉沉地开了个会员,把补签卡用了,总算挽救了自己好不容易连续签了一个月的超话。 楚言时看他这副样子,想起了什么,抱着双臂倚靠在门口,好心提醒了谢云初一句:“你知道昨天殷恪怎么了吗?” “《华妆》杀青了,你哥和他坐在一起,好像不太愉快。 “前几天《逐星》就一直被删减戏份,你猜他是不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你。” 楚言时这话明晃晃地拱火。沈蕴川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楚言时心情不太好,不过这祖宗好像永远心情不太好,他也没深究。 谢云初再天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一点就通。他最近一直关注着《逐星》,对于殷恪被剪时长的事也算了解。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事和谢行之有关。他点开联系人的图标,找到谢行之,直接打了过去。
第28章 争执 大清早接到谢云初的电话,谢行之还有些意外。他似乎是刚开完会,还在跟助理吩咐接下来的任务。 谢云初一直安静地等着,等他那边说完话才开口。 “哥。”小谢总对着电话那头,自己一直敬重的哥哥,生平第一次小心翼翼起来。 他嘴唇翕动,犹豫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谢行之被他这通电话打得莫名其妙,语气冷淡低沉:“怎么了,云初。” 谢云初又好像哑巴了一样,楚言时察觉到不对劲,早就拽着沈蕴川跑了。 兄弟俩就这么对着电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终于,谢行之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他好像总是很了解谢云初,了解他的喜好和心情,高兴的时候哄一哄,不高兴的时候却并不给面子。 “是因为那个人?”谢行之道,“朱助理和我说一晚上没联系上你。” 他指的是那个提前出狱的罪犯。可惜了,这次他没猜中,谢云初吃力地笑了笑,他哥总是这么游刃有余。 打电话的时候有多干脆,现在谢云初就有多别扭。他不想跟哥哥说这件事了。 他哥从小,就比他优秀很多,听话,成熟,把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每个季度的业绩都创下新高,永远压他一头。 谢云初以前,大抵也想过成为他哥那样的人,只可惜岁月荏苒,他什么都抢不过他哥。 殷恪呢。 谢云初慢吞吞地张开了嘴,殷恪也会觉得,他不如他哥吗? 他慢慢地想,慢慢地想,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肯和殷恪透露自己和哥哥的关系。是啊,他就是个不着调的富二代,哪能比得上天之骄子一般的谢行之。 他在自卑。 可是谢云初不肯说,他微微笑了一下,敛下眉眼,低声道:“哥,我是不是很差劲。” 谢行之大抵心情很好,竟愿意哄他一下,温声让助理先回去工作,然后道:“怎么会,发生什么事了。” “没,就是……”谢云初知道,他就算不说,谢行之也会找人调查他——一贯如此,朱助理在的时候,朱助理就是谢行之的眼睛,朱助理不在的时候,全世界都是谢行之的眼睛。 他破罐子破摔了:“哥,我昨天遇见殷恪了。 “你是不是一直在砍他的时长。”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谢行之却是懂了,他的好脾气戛然而止,道:“云初。” 他的嗓音平时带着磁性,压低的时候,却不那么好听了:“你不要管这些,也不要靠近殷恪,他不是好东西。” 谢云初不知被什么刺激了一下,尖声道:“我为什么不能靠近殷恪,为什么你就可以?” 谢行之笑了,笑中带着森然冷意,像是威胁又像是提醒:“你喜欢他吗,云初。” 谢行之很少叫谢云初的小名,今天已经叫了第三次,谢云初能明显地感觉,他不开心——甚至是生气了。 可他却不管这些,眼睛发亮,耳垂都发了烫,道:“我喜欢他。” “云初,据我所知,你们见过的面不超过五次。”谢行之收回冷,只是嗓音依旧沉着,语气像是命令和施压,“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生人勿进薄情寡义?喜欢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喜欢他为了资源可以把自己喝死的狼狈样子?” “如果你喜欢他漂亮的脸蛋,”谢行之长叹了一口气,宠溺一般,又是提点,“娱乐圈你看上眼的,我都能给你送来。” 谢云初被他问懵了。 他是这样的人,总是会被人带偏,别人说一句什么,他自己就跟着走了。 对啊,他喜欢殷恪什么呢? 谢行之了解他,并以此为资本,变本加厉道:“更何况,你以为,你的喜欢能比得上我吗?” 这就是摊牌了。 谢云初没想到,谢行之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和他摊牌,这么快,快到他不知所措了。 他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地拿着手机。 谢行之道:“三年前,你也知道,我为了一个人,天天往R市跑,一跑就是好几年,我甚至以为,我要在R市扎根了。 “资源,筹码,威逼利诱,我把所有的手段都使在了殷恪身上,可是他油盐不进。 “你以为,他为什么会选择你。” 可惜了,谢行之了解弟弟,却没见过这愣头青陷入爱河时候的样子。 只见谢云初不知道怎么自我说服了,眼睛从迷茫到了坚定。他突然有了和哥哥抗争的筹码与底气,撇撇嘴道:“肯定是因为他喜欢我,不然为什么他选择我不选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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