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少碰老子。”小树骂骂咧咧,“你都抽我了,还想亲我,把你能的啊。” …… 又有钱了,小树打算带陆文去治眼睛时,陆文的妈妈回来了。 那是那年圣诞节的第二天。 头天晚上他们卖平安果卖了二百多块钱,小树正高兴呢,陆文妈妈的到来就更高兴了。 本来他还发愁陆文手术谁来签字,瞌睡送来枕头,可真是太好了。 陆文的妈妈穆兰与陆良华离婚时,陆文才三岁。 自那以后,她便只每隔段时间打生活费回来,人一两年才回来看陆文一次,生活费也按照当初说的,一分都不多给,近两年更是一次没回来过。 陆文其实并没有奢求她会帮他治眼睛,所以联系过两次没联系到人后,他其实是已经放弃了的,但没跟小树说,怕小树替他着急。 小树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开心,因为手术的费用陆文的妈妈全都包了,老板借给他的钱他原封不动还了回去,无债一身轻。 陆文的妈妈带陆文去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过不了几天陆文的眼睛就能看见了。 她还让陆文不要担心高考的事情,她现在有钱了,能送他出国去念书。 对于小树,陆文的妈妈特别感谢他,还承诺要送小树和陆文一起出国,所有的费用都由她来承担。 出国? 出国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老板感慨:“果然好心有好报啊,你这真是中彩票头奖了,佩服啊小树哥。” “我去了国外干啥?要是遇不到你这样的老板,我摆摊卖袜子能赚钱不?比咱这赚的多不?”小树问。 老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喉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只拍了拍他的肩。 “你什么意思啊。”小树瞪他,“你给我说说呀,除了你我又不认识别人。” 老板欲言又止,最后突然道:“我看他妈妈现在身份可不一般,外面那辆车至少这个数。” 老板竖起一根手指。 “多少?十万?还挺有钱的。” “一千万。”老板吐出三个字。 “!!!” 卧槽!!! 小树惊呆了,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后面有多少零,本来还想算算他赚多少年才能赚够一千万,但文盲数学不好,没算明白。 “你这只山鸡就要变凤凰了。”老板笑了笑,“哪怕有一天那小瞎子把你给甩了,漏漏指头缝,就够你这辈子花的了,其实……也不亏。” * 桑亦倒了杯酒喝了一口,有些事儿他真的真的很久很久不去想了。 但自从穆文骁出现,就总是刻意逼着他去记起这一切。 当年陆文妈妈说要让他一起出国,那冲击力是很大的。 他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人,连县城都没转明白呢,出国,多遥远的一件事儿啊。 但其实也是极其容易解决的一件事情。 不去不就行了。 又不是非去不可。 桑亦便去找陆文,想告诉他,国外他就不去了,他妈妈那么有钱,能不能给他点儿利息。 走到医院的单人病房外,却听到里面在吵架。 “我已经跟小树说好了,让他陪你一起去,你为什么不去?”是陆文妈妈的声音。 “他一个文盲,你让他去国外做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我看他挺聪明乖巧一孩子,慢慢学呗,妈妈现在有钱,能让你们上最好的学校,请最好的老师,他也不过才二十岁,有大把的时间。” “适合的土壤才能让种子发芽,他这颗种子不适合去国外。” “小文。”穆兰有些无奈,“你理智一些,你明明知道这是对你最好的选择,而且妈妈没有要求你和小树分开,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对他……妈妈不介意这些,所以会让他陪着你一起……” “他不是个物件儿,他是个人,凭什么要按照我的人生走?我谢谢您回来帮我做手术,之后的事情我都想好了,我会复读一年重新参加高考,至于小树,他想学习也好,想打工也罢,都无所谓,等我眼睛好了,我们就能负担自己的生活,你的钱我也会慢慢还给你,我们会活的很好。” 穆兰顿了顿,好一会儿后才道:“你现在还小,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你要执意这样,妈妈也会支持你,但我还是想说,出国是对现在的你而言最好的选择,又不是不回来,过个几年你们一起回来,小树也可以长见识学东西,到底哪里不好了?妈妈不太理解。” 病房内沉默了好久,才响起陆文的声音:“他不会去的,我太了解他了。” 陆文妈妈也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好,只要你不后悔,妈妈就支持你。” 那天,桑亦借着病房的玻璃往里看了一眼,陆文坐在床上,眼睛上裹着白色的纱布,他望着窗子的方向,平静地说:“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 桑亦将杯子里的酒饮尽,手撑着餐桌长长叹了口气。 年龄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当年老板说二十岁正是傻逼的年纪,果然是至理名言啊。 二十岁的小树听到陆文说不后悔,吓得连蹦带跳地跑出了医院,脑子里都是理发店两口子干架时说的话。 “当年要不是为了你,我能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二十八岁的桑亦想起那一幕,只觉心口发麻。 桑亦捂住心口揉了揉,又叹了口气。 走的那天,是陆文摘除纱布的日子,小树去医院偷偷看了一眼。 其实还是有些不舍的。 毕竟他们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 如果可以,一直和陆文一起那么生活下去,也挺好的。 可一切都变了,陆文的人生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那种变化让小树惶恐。 一个平安夜的平安果能卖五块钱,五块钱和一千万之间到底差了多少个零呢? 人与人之间的命运有时候只会相交一瞬,然后各自分开,各奔前程。 不过是几个月而已,只是人生里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插曲。 再不舍也会慢慢过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所以,只要别去想,总会遗忘的。 事实上,八年时间里,桑亦也确实很少去想以前的事情。 白日里忙的飞起,晚上各种酒局,床上一倒,三秒就能睡着,在属于他的这趟人生旅途里,桑亦总时刻告诉自己,别回头看。 没了就是没了,回头也捡不回来的。 但桑亦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陆文竟然会以这样不容抗拒的方式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他变了这么多,可穆文骁竟然还如当年一般死犟死犟的。 凌晨三点,桑亦盘腿坐在阳台上看月亮。 一口烟一口酒。 八年啊,有些事儿想起来却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甚至记得当年陆文去做手术时拉着他的手对他说:“不许走,就站在手术室门口等我,不许嫌无聊跑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儿酒的缘故,桑亦突然觉得鼻头一酸。 确实是他对不起陆文。 不怪他恨了他这么多年。 只是,一个人的恨真的可以这么长久吗? 桑亦仰头,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喷出来。 “陆文,恨一个人不是这么恨的。”桑亦眯了眯眼,“小穆总,你最好是恨,要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八年时间让人成长,以前的小树什么都不懂,更不懂珍贵二字。 现如今在大染缸里混着的桑亦明明白白的知道,好东西就得攥在自己手心里。
第35章 早上钟宁照例先发了个信息询问他家总裁在哪里。 穆文骁给他回复说让他直接上班就行。 这个意思就是不需要他接。 钟宁亲了一下还在睡觉的女友,然后拿着车钥匙出门。 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公司,先去总裁办公室帮他整理一下办公桌,不成想推开门,就是一阵呛鼻的烟气。 小穆总竟然在? 钟宁忙敲了敲门。 长腿架在办公桌上的人抬了抬眼皮。 钟宁走进去,视线扫过他。 还穿着昨天的衣裳,显然是没睡。 昨天晚上他可是把他送到桑经理家的,所以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没换衣服也没睡? 被赶出来了? 我的天,桑经理现在这么硬气的吗? 钟宁敛了神色:“小穆总今天这么早?” 穆文骁把腿放下去,将手里吸了一半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小穆总并不抽烟,他现在抽的是上一次桑经理落在这里的那二十一盒的被小穆认为廉价的烟。 现在烟盒已经空了。 钟宁脑子转的像个陀螺,啊啊啊啊啊,到底又怎么了啊??? 穆文骁没说话,只是进了内间,没一会儿里面响起了冲澡的声音。 钟宁打开空气净化器,收拾桌子,等到穆文骁换了衣裳从里面出来,已经又是那个平日里冷静自持看不出情绪的小穆总了。 “今天还让阿姨过去做早餐吗?”钟宁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穆文骁瞥他一眼。 钟宁脑子已经快冒烟了,在“这是让去还是不去”中,钟宁咬着牙佯装若无其事道:“阿姨应该已经到了,我怕桑经理睡着了,不给开门。” 穆文骁冷冷道:“那就饿着。” 钟宁了然,好的,虽然被赶出来了,但阿姨还是要做饭的。 钟宁出去后给阿姨发了个消息,如果不开门,就在外面等着,等到开门。 上午有两个会,下午要会客,钟宁作为一个称职的秘书,时刻观察着自家总裁的表情变化,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害怕。 钟宁犹豫再三,还是给桑亦发了个消息。 地表最强打工人:桑经理,下午好。 桑树精:好,你也好啊。 地表最强打工人:桑经理今天心情愉快吗? 桑树精:旋转跳跃.jpg “……” 地表最强打工人:早餐还合胃口吗? 桑树精:那可太好吃了,堪比五星级大厨。 “……” 钟宁删删减减,最终小心翼翼发过去一句:小穆总今天中午只喝了一碗粥,早饭也没吃。 桑树精:哦,我中午吃的海鲜大餐。 .jpg .jpg .jpg .jpg 钟宁手中的手机被人拿走,钟宁抬头,就见小穆总站在他身边,垂着眼翻看手机上的那些图片,半晌后将手机扔给他,面无表情走了。 下午下班,钟宁又问:“今天去哪儿?” “回我家。”穆文骁淡淡道,“你下班吧,司机送就好。” “好的,穆总。” “对了,穆总,节目组那边打电话过来问桑经理手底下的那个男团的事情,这期综艺已经录完了,要不要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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